第一章 章州第一天 1
5月9日
尚可坐在开往章州的客车上，旁边是他收拾的简单行李，以及一车的人。颠来晃去的行程中，尚可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母亲那忧伤的眼巴巴地盼望着的双眼，一想到此，尚可的心就感到痛，感到慌，感到迷茫，自己实在是不想再看到这样的眼神，但自己的心里也没底，此行就一定会有所斩获？虽说自己好歹也是一大学生，但偏偏现在最难找工作的也恰恰是大学生，上不上，下不下的，高不成低不就，实在是折腾死人了。
车到章州车站，司机把一车的人卸了下来，然后喝茶休息去了。
尚可出了车站，站在街边四顾茫然，不知该往哪走，尚可总是这样，一到了城市就迷失了方向，找不着北。当下之急是先找个住处落脚，一切等安定下来了之后再慢慢地从长计议。
一个摩的很有眼力见地把车停在了尚可身边，“要不要坐摩托？”看着尚可的行李包，摩的很有希望地问。
是一个半旧的中年男人，穿得像个民工，听口音俨然就是章州这里的“地主”。
“请问章州的人才市场在哪？”尚可搭腔地问。
“你是来找工作的？！人才市场就在附近的腾飞路，不过我跟你讲，你最好还是去劳动就业中心，那里周一到周六天天上班，天天介绍工作，人才市场只有每月10号、20号、30号才有现场招聘会，其余的时间你去了也没用。”
“那劳动就业中心在哪？”
“在石**附近，好几公里路呢！我带你过去吧！”摩的很有把握地发动了引擎。
尚可拎着行李跨上了后座，心里觉得这个摩的这么热心不雇他都有点过份，可坐上去之后又不免担心地问了一句：“多少钱？”
“五块。”
“便宜点。”
“好吧，看你也是个刚出来找工作的学生，就算你三块，行吧？”
“那好吧，走吧。”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瞎聊着，摩的听尚可说是大学毕业生，竟然肃然起敬，岂知尚可的心里在悲哀地叹息说“你哪里知道现在大学生找工作的艰难和酸辛，大学生跟民工其实没啥两样”。
虽然是不一样的城市，但旁边闪过的几乎都是一样的城市风景，繁华、喧嚣、紧张、忙碌，尚可实在是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可却不得不来这里追求这样的生活，真是无奈。
摩的把尚可载到了劳动就业中心门口，收了钱掉头准备离去，尚可赶紧问他哪里租房比较便宜？听说要便宜，摩的熟悉地给尚可指明了方向：前面不远处的西洋坪，那里多的是民房出租，也不贵，一个月也就七八十块钱一间，随到随有。
尚可谢过摩的后，在劳动就业中心门口站了一会儿，心想还是先去租房，租了房后再来这里找工作，不然这样拎着一大包的行李进去像什么样子。
于是尚可拎着行李慢慢地沿街往西走，西洋坪嘛，顾名思义肯定要往西走了。
走了一段路，看见街道右边是一大片比较低矮的房子，一条车马道往里延伸，估计这就是传说中的西洋坪居民区了。
尚可顺着那条一米多宽的车马道往里走，边走边东张西望地四下搜寻房屋出租广告。
走了大约五百米，见有一个小院落，门口张贴着一张招租广告，半旧不新，看来里面已有空房闲置不只一天两天了。
尚可当即拨通上面的电话，一听说是租房的，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当即热情地回应：“好好好，我这就回去，你先等我一下，我十分钟就到，你先在我家里歇息一下，喝喝茶吹吹风扇，好不好？小院对面那幢正在装修的楼房就是我家，你先在那里等我好不好？”
老太太的新房是一幢带门口停车场和围墙的三层小楼房，装修已近尾声，墙壁刷得雪白，地砖铺得漂亮，几个木匠正在大厅里做家具，喜刷刷地一片忙碌。
尚可进了大厅，感觉就像进了天堂，自己咱家啥时候也能攒出钱来盖这样一幢楼房，那日子过着不知有多舒坦！
几个木匠知道了尚可的来意，客气地泡了茶招呼尚可。
尚可喝了茶，四处走走看看，眼馋地欣赏着室内的装修，也不急于见到老太太。
老太太比自己说的晚了半个小时才赶回来，见了尚可，和善地说：“是你要租房，来吧，我带你看房去。”
尚可拎起包跟着老太太走，开玩笑道：“阿婆，你这新房租吗？我想租这里。”
老太太乐呵道：“可以啊，等装修完了给你留一间，真想租吗？”
老太太这一问反倒让尚可无法回答了，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在章州找到工作，究竟又会在这里呆多久？
跟着老太太到了小院，老太太开了靠路边的那一间空屋，屋子两扇门，一个朝里向小院，一个朝外对路边，屋里黝黑的水泥地面比外面的路面低了近半米，显得深间阴冷，许是很久没人住了，里面竟然还有一股霉味。
老太太说，原来这屋住了一对北方来的理发夫妇，半年前搬走后就再没人租过，尚可若是愿意租就给他算便宜点。
尚可捂着鼻子问：“还有别的空房吗？”
老太太赶紧说：“有有有，还有一间，不过没这间大，而且是三角形的。”
尚可实在不想租这一间，便道：“先看看房再说。”
老太太又开了小院直角处的那一间空房，那是一间由一个大三角形和一个小三角形拼凑起来的不规则的房屋，两个三角形的衔接处是一扇没有门板的小门，显得很有内外之分，虽然小点，但是敞亮别致，而且地板也干净，铺的是那种老式的红色大砖，整间房显得很清幽，就是夏天住着也不觉得热。
尚可一下相中了这间，问道：“多少钱一个月？”
老太太竟然也实在，没有漫天要价，坦诚道：“你若想租这间，就给你算七十块钱一个月，怎么样？”
很好，在尚可可以接受的价格范围内，但尚可并没有马上表露出愿意租的意思，仍然还是要砍价道：“能不能便宜点？你看房子这么小，都没几平米？”
尚可这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刚才那间大的嫌暗嫌脏，现在这间干净的又嫌小，真是又要便宜又要大碗，没办法，穷人志短嘛，尚可不得不学得这么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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