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门外的闲话
百日连阴雨，总有一朝晴，连日来的阴雨天气终于散去，温暖的阳光亲吻着大地，尚可灰暗的心情也跟着好转，慢慢地想开了。
然而，还是有人不愿意尚可的心情好受，捕风捉影地对尚可进行了一番贬损。
中午，尚可在午休。听见了门外的晒谷坪上有人在说话，是母亲同几个邻里乡亲在唠家常，其中有一个是邻居的梁大嘴，是一个特别爱搬弄是非、无事生非的人。
只听梁大嘴问母亲道：“你们家尚可又回来了，还是没找着工作吧？”
母亲尴尬道：“他就是回来休息一下，过一阵子还会再出去找的。”
梁大嘴不屑道：“就你儿子，本事不大，野心不小，我看就是再找下去也找不着。”
“你这话什么意思？”母亲不解。
“什么意思？”梁大嘴接着绘声绘色地讲了一段事：“人家月明都帮你儿子在他们公司找好了工作，把他都领到了老板跟前，只要老板一点头一句话就可以上班了，可你儿子是怎么跟人家老板说的？你儿子竟然端着架子跟老板说：‘人家民工进城务工每月工资都有一千多，我是大学生，至少也得两千元以上一个月，少了这个数我不干！’月明的老板听了当即摇着手说：‘得得得，你到别处去找吧，我这里请不起。’结果就没要你儿子了。你说你儿子这不是活该吗？自己以为大学生就了不起了，现在大学生多的是，人家大老板有钱还怕招不到大学生，是你儿子太不知轻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我觉得你还是多劝劝你儿子安分点吧！别总是挑三拣四、心比天高，有工作不干宁愿回家孵鸡蛋，怪谁呢？也不看看自家都穷成什么样子了，有人要有份工作糊口就不错了，再挑下去就得饿死。”
梁大嘴意在替月明的老板鸣不平，这话虽然是说给在场的众人听的，但又好像是刻意说给尚可听的。气得尚可从床上一下坐了起来，就想冲出来跟她理论。但一想，还是算了吧，如果疯狗咬了你一口，你总不能反过来也咬疯狗一口吧，虽然你被咬了一口很吃亏，但你最好自认倒霉地认了，这莫须有的罪名不认了能怎么着？谁叫你到现在还没找着工作呢！人家不说点闲话才怪，何必跟这些没见识的人一般见识呢！再说了，梁大嘴是全村有名的泼妇，横扫全村无人能敌，人说惹熊惹虎千万不要惹泼妇，你要是真正跟梁大嘴对上了阵，不被她打得落花流水、丢盔弃甲才怪呢！别以为自己书读得比她多，懂得比她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想跟她一般见识准吃亏。尚可这样想着又心平气和地躺回了床上继续听她们怎么说。
梁大嘴还在那里兴风作浪，在场听热闹的其她人也纷纷起涟渏地跟着附和：
“是啊，还没上班就先开口要高薪，这种人谁敢要啊？要我是老板我也不要。”
“听说现在的大学生一年比一年不好找工作，有人要就是烧高香了，还敢挑三拣四，怪不得你儿子到现在还找不着工作，还是大嘴说得对，叫你儿子安分点吧！”
“你儿子也真是的，人家月明好意帮他找了工作，他却这样让月明没面子，要是连累了月明丢了工作你们担当得起吗？以后谁还敢帮你儿子呢？”
“读个大学就飘飘然，给你儿子一个月一百万的薪水好不好，关键是你儿子有那个本事拿吗？”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全成了对尚可的一场批判会，也成了对尚可母亲的一场批判会。
作为尚可的母亲，儿子上了大学，此刻不能引以为荣，反而引以为耻，母亲被批判得面子上下不来，小声地问梁大嘴道：“这事你听谁说的？我们家尚可怎么从来没对我和他爸说过？”
梁大嘴轻蔑道：“这种事他怎么会对你们当父母的说呢？他找工作人家不要他把他踢了出去他哪有脸说，都是月明回来后跟他妈说的，月明他妈又亲口对我说的，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一人在天，一人在地，一人在城里，一人在乡下，我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肯定是有这事，不然我从何说起？你不信回头问你儿子不就知道了嘛！”
当然要问了，不问心里就过不去，不问心里就不安，于是母亲进屋问尚可，晒谷坪上的众人也纷纷散去。
母亲进了屋问尚可事情真相，尚可在屋里已经从头听到尾，也懒得解释，只跟母亲说：“梁大嘴说的话你也信啊？你儿子是那样的人吗？你要真想知道就去问月明他妈好了，相信月明他妈不会乱讲。”
母亲今天不把事情真相弄个水落石出就于心难安，于是又马不停蹄地找到了月明他妈，把梁大嘴说的话跟她说了一遍。月明他妈听了当即大叫道：“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我哪有跟梁大嘴说过那样的话，那全都是她自己胡编烂造的。是，过年前有一次梁大嘴问我说‘听说尚可到城里找工作跟你们家月明住在一起，是不是真的？’我说是啊，我们家月明回来后跟我说想帮尚可在他们公司问问，看看需不需要人，可尚可不愿意，说怕连累了我们家月明，就这样，我们家月明想帮他也帮不了。我是说过这样的话，谁知这话到了梁大嘴的嘴里怎么就变成了那个样子，真是气人，要是让尚可以为是我们母子这样编派他他该多生气啊，尚可他妈，回去你可得跟尚可好好解释解释。”
尚可的母亲气得忿忿道：“我找梁大嘴理论去。”
月明的母亲赶紧拉住道：“算了，你也知道梁大嘴这个人，平时就爱挑拨是非，非要搞得全天下大乱才开心，她的嘴里从来就没有一句真话，要不怎叫梁大嘴呢？让她一个人在那里像疯子一样自说自唱，理她作啥？”
母亲这才消了气，回来把月明妈的话说给尚可听。尚可听了真是感慨，真是话经三张嘴，长虫也长腿，记得有一同学跟尚可说过这样一个寓言：说是有一头老黄牛犁地回来后跟主人家的母鸡说：“今天干活好累，我得好好休息，明天给主人犁更多的地。”结果这只母鸡又跟主人家的猫说：“主人家的那头老黄牛在发牢骚说给主人干活很累，天天得犁很多的地。”接着这只猫又跟主人家的狗说：“主人家的那头老黄牛在抱怨说给主人干活太累，说它心里不愿意给主人犁地。”最后这只狗跟主人打小报告说：“主人，咱家的那头老黄牛说非常厌恶给你干活受累，说再也不会为你犁一分的地。”主人听了狗的谗言，就把那头老黄牛给杀了。可怜的勤快的老黄牛，就这样无辜受戮，尚可觉得自己就是那头老黄牛，自己原本是不想连累月明才没让他帮忙问工作，结果却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件事只有他跟月明两个人知道，如果月明不说，是绝对不会让梁大嘴有发挥的空间，可就算月明说了，月明也绝对不会像梁大嘴那样说的，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月明就太可怕了！
尚可决定不去理会梁大嘴的闲话，有些闲话，你越是较真越是搭理它，它就越是没完没了，相反地，你不去管它，它自然就会不攻自破，有句话叫无声的辩解就是最好的辩解，就算它还在传，等过一段时间了它也会自然平息，总会有新的闲话来取代它的，不是吗？
所以，尚可想说：闲话，就是闲得无聊时说的废话。别人越是想让你不开心，你越得开心，否则就对不起对方的一番苦心一片好意了，只有内心足够强大的人才能无坚不摧无往不胜，在意别人的人永远活在别人的阴影下。
然而，母亲却没有尚可那样看得开，不时地埋怨儿子：“都怨你，你要是找到了工作她们就不会这样议论你，你得赶紧找份工作给她们看，不然这闲话不会完。哎，你什么时候能找到工作啊尚可？”
尚可黯然了，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太难回答了，无法回答，找工作不是他说想找到就能找到的，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各种因素综合到一起达到一个最佳状态才能奏效。尚可觉得这个问题应该由国家教育部来回答比较合适，只有什么时候大学生找工作不再这么难了，就跟到菜市场买根萝卜买把青菜一样容易，那所有有关大学生就业难的问题也就全不用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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