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江湖盛宴 中
“好吧，又是你这小鬼，不想欠揍的话，马上从本大爷面前消失。”又一拨江湖中人转眼间已至赖靖跟前，为首的一个马脸壮汉确实是来找岔的，一脸匪气。
真是冤家路窄！就在一个多时辰前赖靖还曾说起过此人，兵器谱排行一百三十七位的“铁手无情”马横行，在庆祥酒楼他们就有过一方较量，最终以赖靖被扔了出去而告终。
隋从阳这时见他，说他壮汉当真是一点都不为过，早先那两个门神与其相比较，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果然名不虚传，人如其名，难怪能够横行东海沿岸，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里迅速拉帮结派，自封为巨鲸帮帮主。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赖靖老早就蹦跳起来，破了嗓音道：“咦……我当是谁？原来又是你这头马脸熊！”
“铁手无情”马横行自然不会当众示弱，显然也不会轻易出手：“呵呵……见着本大爷还敢口出狂言，我看你这狗崽子真是活腻了。这么着吧，你要是乖乖地把位置腾出来，倒是可以考虑再饶你一回，免得众多英雄说我以大欺小。”
呃，这么差的位置都还有人抢，隋从阳这才看到周围黑压压的全是江湖中人，估计千余人都不止，根本就没有坐的地方了。
好在杏坛外围空地多的去，便是再多一倍的人却也容得下，那些体格比较强壮的下人正忙着再添食案，只是一时半会的功夫难以应付罢了。
“做梦，你想都甭想！前番要不是我大意，还会输你不成？好好好……咱俩再来比划比划，我还真不信了，打不服你这头马脸熊。”赖靖自是气极，当下也不再理会隋从阳的阻饶，顺手将一张木凳“格”的一声推出，化掌为指，便已戳向对方脐下三寸的“关元穴”。
这招委实妙极，中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眼见马横行就要被点中任脉要穴，不想他竟是不避不让，右拳如风，一个直冲也已来到了赖靖的面门。
“这个怎么打？人家已是铁布衫，任你招数再精再妙，硬碰硬便已是输了。”‘神笔九式’封里毫不愧是兵器谱排行十五的将才，这边耳听东方书侃侃而谈，那边眼观四处，不禁叹道。
东方书自是不让，附和道：“封兄，眼力果然不凡，可惜了少年手无寸铁，倘若借有你的神笔，说不定还可一争高低，咦……少年走得好像是唐家的身法，用的却是段王爷的一指禅，还有几门别派武功，渊源颇杂，估计又是哪家前辈高人的子嗣。”
“段王爷？兵器谱排行第五的‘一指王爷’段虚？”这个前辈也**，同是**人物的古玉轩沉寂了许久，这才搭上话来。
“不错，一指禅功夫天下只他一家，绝无第二。想这江湖王爷生性懒散，王爷王爷自然是玩中的爷爷，不办正事，故而此番盛宴这等大事恐怕也难见其人风姿，实为憾事。”封里毫感慨道。
要知道兵器谱能排进前十的，都已可比拟道门通玄境的翘楚人物，这真是哪怕只是位置上的一点差异比如兵器谱第十一位和第十位的差异，实在是层级上的绝然不同。
真功夫能练到如此的出神入化，怪不得让人心生钦慕，追思不已。
东方书自也惋惜道：“此番见不到真人，看看少年的一指禅也颇得见识，你们看……那招数间的灵活变化，竟似已有了三分火候，只可惜了……”
古玉轩实在不以为然，轻扣食案面板道：“和那小小道僮能在一起的，想必也是蛇鼠一窝，我估计啊……多半是在哪里偷偷学得的一招半式，这会儿依葫芦画瓢，形似罢了，哪能学得到段虚的半点精髓？”
他顿了顿，万般鄙夷道：“更可笑的是那小小道僮，半点武功都没有，还亦步亦趋地跟着，难道还能指望他帮点什么忙？倒是拳脚无眼，好自为之了。”
东方书原想重重地反驳他一方，想想终究还是算了，逞口舌之快自是无多益处，便又全神贯注地看着对战两人的一招一式。
只说话间，对战的两人已是打到了空地上，拳对指，掌对勾，眨眼间已是拆了二三十招不止。
这武功上的强弱七八分靠得还是真气，强一些便强许多，内外兼修的马横行直来直往，一路狂风暴雨地横拳竖掌，虎虎生风。
他原以为一拳便可打翻对手，却不料对手总有一些精妙的招式配合着同样是无比巧妙的身法，让他好费一方力气。
打到现在，他似乎有些不耐烦，怒气渐生，他本就是铁手无情，凶相渐露，竟丝毫不顾长辈颜面，隐隐有了杀气。
空有一身杂学的赖靖到这会儿便只有守没有攻的份，一个不留神，迎面又来一拳，他只有闪身斜走，险之又险地撤指回身。
他暗自深怪某人这时哪里去了，也不来保驾护航，心思一岔更是险象环生。他估量着若是就此抽身逃脱，这马横行再是了得，原也伤不了他，偏偏一口恶气左右咽不下去，便只有苦苦地撑。
对战双方有人若是一旦生怯，哪有不败之理？
“呵……恐怕这便是要输了。也好，任那马脸把这一干人等撵了去吧，省得在此碍人眼目，贻笑江湖。”古玉轩幸灾乐祸道。
东方书却是充耳不闻，只捏了捏手中早已握好的一双筷子以防不测，若是此番马横行痛下杀手的话，他势必救上一救，也算是相识一场。
他俩各怀心思，也看到了那一干人等的小小道僮就在对战两人的左右附近走走停停，举止笨拙，表现出了对同伴的无比关心，却没有发现无比专注的隋从阳口中念念有词。
可想而知，这毕竟是隋从阳第一次亲眼所见的这么真实的临场对战，表现地难免有些糟糕，有些谨慎。
但若是有人听到他口中的念念有词，必定会大吃一惊，只因对战两人的招式变化似乎全在小小道僮的意料之中，双方都还尚未出招，他便已能脱口而出。
他竟能算无遗算，见识也端的非凡。
当然，场间众人也都没有谁注意到这个细节，也算是一场精彩瞬间的强弱之争，指指点点，追根溯源，意犹未尽时却已将要缤纷落幕，怎么不令人唏嘘扼腕？
隋从阳这时见到对战的同伴破绽百出，再无侥幸，甚至还有可能深受重伤，便向场间前踏一步，连喝三声。
“坎位！”
“艮位！”
“震位！”
世上只有一种身法，能够如此简单却又无比精确地道来。
不错，正是段王爷逍遥派的独门身法“凌波微步”，它以易经八八六十四卦为基础，按照特定顺序踏着卦象方位行进，精妙异常。
临阵势危，小小赖靖哪敢再做细想，脚尖微动，身形婀娜……
场间众人只觉得有一道飘忽若神的清风拂过，不知为何，他的身影便已出现在马横行的身后。
刻不容缓，隋从阳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目光，毫不犹豫地再喝一声。
“逍遥夕阳指！”
喝完这一声，隋从阳便已转身回走，落座。
因为他知道下一刻，没有任何悬念地，赖靖势必会封住对方的“尾闾穴”腰骶部要穴，对方将再无还手之力。
场间一片安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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