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不动如山
“失败并不可怕，面对敌人优势的进攻，我选择了投降和顺从，这是一个军人的耻辱，但是为了尼布楚城满城居民的性命，我别无选择，看得出几个清国将军原本是打算将我们都杀光的。”——谢尔盖耶夫《远东战争回忆录》
尼布楚城外，晋军营地之内，几个打着白旗的俄国军官被前沿步兵三团的士兵带到了几个兵团将领的营帐之内。昨日步兵三团、二师炮团到来之后，步兵三团团长赵刚雷、二师炮兵团团长陆万原和刘铭传、郑岩一起指挥了昨晚的夜袭防御战，忙乱了一夜，几个人正在吃着早饭，听到传令兵来报说是尼布楚城内派出了使者前来商议停战之事。四人一商议，决定让使者进来，看看老毛子想耍什么花样。
四人便在营帐中接见了三个尼布楚城出来的俄国军官。三个俄军军官进了帐后，四人都是大摇大摆的坐着，刘铭传大声喝道：“你们毛子兵军官，来做什么？”
为首的一人倒也精通汉语，一脸浓密的大胡子一抖一抖的，生硬的汉语说道：“我们来是想问明白，为什么贵国军队要袭击我们俄国的城市，杀害我们的士兵，你们这是侵略，不宣而战是可耻的行径。”
晋军四将对望一眼，刘铭传哼了一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俄军军官答道：“我是尼布楚要塞守备部队指挥官谢尔盖耶夫的副官，柳科夫。”
刘铭传冷冷的说道：“你们自己在庙屯干过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不宣而战的是你们！我们现在是自卫还击，我国皇帝的宣战诏书昨天就下了，我们两国已经处于战争状态。昨天我们在半道上消灭了你们一队巡逻队，他们胆敢掳劫我国百姓，讨伐你们有什么不对？”
柳科夫大吃一惊问道：“清国向我们俄国宣战了？”
刘铭传看了看陆万原说道：“陆团长，皇帝的诏书在你那里，你拿出来给他念念。”
昨日炮团最后到达，终于带来了咸丰的对俄宣战诏书，当下陆万原拿出黄绸的诏书打开来，大声念道：“大清帝国皇帝陛下，通晓宣谕全国军民如下：北方蛮夷俄罗斯人，自圣祖时起，屡犯北疆边境，杀我边民、占我边城，藐视我国......”他一路念了下去，诏书上将俄国和清国从康熙那会儿一直到咸丰朝结下的梁子一一道了个明白，最后更将庙屯事件说了，也说到了俄国总督穆拉维约夫对清国提出的协议解决要求置之不理，清国无奈只得兴兵讨伐，以安国内民众之心云云。
听完之后，柳科夫面如死灰，大声说道：“就算你们偷袭成功，也只能够占据一时的优势，我们俄国士兵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刘铭传冷冷笑道：“我们讨厌战争，但不惧怕战争，让你们老毛子吃下去的，我们会让你们都吐出来的。尼布楚城从前本来就是属于我们的，是到了该还给我们的时候了。”
柳科夫满脸怒容说道：“好吧，将军们，等着看我们俄国沙皇陛下英勇士兵的表演吧。”
刘铭传冷笑道：“拭目以待！”
俄国使者走后，刘铭传笑道：“老毛子军官还不明白我们已经和他们开战了，真是好笑。”
郑岩点头说道：“会中定下的计划自然是天衣无缝的。”
赵刚雷声音甚是洪亮：“怎么样，今天就攻下尼布楚城么？”
陆万原沉声说道：“尼布楚城内物资极多，是应该及早取下的。”说完三人一起看向刘铭传。
刘铭传愣了一下说道：“看着我做什么？”
郑岩笑道：“出发前，会中有交待，我们几个之中，都要听你的，刘省三你就拿主意吧。”
刘铭传闻言吃了一惊，说道：“我入会时日都没有三位早，怎么能让我做主呢？而且我来了一趟东北，就从连长直接跳到了团长位置了，该知足了。”
陆万原笑道：“省三兄，你的职位可是总舵主亲封的，让你指挥这路兵马也是总舵主的意思，会中都已经传遍了，你还想推辞不成？”
刘铭传听了，脑海中浮现起那晚和总舵主比试的事情来，苦笑一笑说道：“原来总舵主她老人家一直是在考验我来着，也罢，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我命令，炮团午时开始炮击，炮击过后，延伸射击，步兵三团一营担任主攻，我们往南门攻入，三团二营、三营随后跟进，骑兵一团为预备队。我们要在今晚日落前拿下尼布楚要塞！”
正午时分，尼布楚城内的俄军士兵们正打算开始享受美味的午餐，一上午都寂静无声的清国军队阵地忽然间火炮一起怒吼起来，精准的线膛后装火炮如雨般的向尼布楚倾泻这炮弹，巨大的爆炸声中，石屑纷飞、山崩地裂，俄军士兵们只得四处躲避炮火的袭击。要塞上的俄军炮火基本被摧毁殆尽，各类工事也被毁坏得很厉害。十五分钟的炮火准备之后，清军火炮开始向尼布楚城内延伸射击。
而就在这时，壕沟内的晋军士兵已经准备完毕，嘹亮的冲锋号声之中，数千名晋军步兵高声呐喊着，成散兵线快速向着尼布楚城冲锋而去。
尼布楚城上空弥漫着浓浓的销烟，血与火的洗礼，让这座古老的城市，接受着凤凰涅槃前的痛苦。炮火准备得很充分，矮小的城垣没有过多的阻拦晋军士兵的脚步，发起攻击半小时之后，巨大的五爪金龙旗已经插在了尼布楚城头。
而城内数千俄军士兵挥舞着刺刀和晋军士兵展开了巷战，这一次经过短暂的交火之后，俄军士兵们终于能和敌人肉搏了，但是却没有按照他们的想象，用英勇的刺刀，将敌人击溃。晋军士兵的拼刺技术更加娴熟，他们三人一组，背靠背互相守御，三个晋军士兵竟然能杀退七、八人的俄军士兵，而溃散的俄军士兵们又大多倒在了晋军士兵的枪口之下。
战斗了两个小时，骑兵团开始进入城内，加入到了清剿城内残敌的战斗之中。经过一番激战，剩余的两千余名俄军士兵被包围在市政厅的广场一带，谢尔盖耶夫发现自己被包围之后，打算突围而出，却绝望的发现清军已经将道路封死，火炮也运进了城内。手下的士兵们都是绝望但又期盼的看着自己，谢尔盖耶夫艰难的做出了投降的决定。就这样，城内的两千俄军在市政厅缴械投降了。
肃清了城内的残敌，简单的入城仪式之后，刘铭传等人得到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在尼布楚城内的仓库内发现了大量的白银银锭，这让几个晋军头头喜出望外，连忙到了那堆着银锭的仓库去看，只见这处仓库地处尼布楚市政厅后院的地下室内，整间室内都是放满了硕大的银锭，每个银锭足有五十两，这里有上万个银锭，让几人看得目瞪口呆。刘铭传连忙命人封锁消息，并问发现此处的连长是怎么发现这些银锭的。
那连长回答是一个被俘虏的俄军军官告诉的，刘铭传连忙命人将那军官带来审问，那军官到来之后，却是早上到过军营的俄军使者柳科夫。
刘铭传哈哈一笑说道：“原来是你啊，怎么样，你们英勇的士兵也是纸扎的嘛。”
柳科夫摇摇头说道：“你们的士兵的确比我们的士兵要强，但是我手下的士兵都是临时组建的，不堪一击也不奇怪。”
刘铭传暗骂这老毛子败了还要强辩，哼了一声说道：“听你的口气你的官不小啊。”
柳科夫叹口气说道：“我的真名叫谢尔盖耶夫，是尼布楚城守备部队的代指挥官。”
刘铭传哦了一声说道：“敢情早间你是只身闯我军营，探听虚实来了，有些胆色。我问你，你怎么要告诉我们这些银锭的所在呢？”
谢尔盖耶夫老实的说道：“这是赎城费，我想你们放过城里俄国军民的性命，我害怕你们会像庙屯我们做的错事那样，屠城报复我们。”
刘铭传满意的笑道：“你倒是个明白人，只是你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银锭呢？”
谢尔盖耶夫答道：“尼布楚周边有很大的银矿，向来盛产白银，而且产量很丰富，每年产出白银都有百万两之巨。城里面也有很多流放的犯人，都是过来做矿工的，我手下的军队大部分士兵就是矿工组成的。这里是存放开采白银的地方，还没来得及运走的白银都存放在这里。”
刘铭传恍然大悟，沉吟片刻说道：“饶过你们可以，不过明天你要带我们去银矿看看，然后你们所有的俘虏要继续开采银矿，我可不能白养俘虏的，让你们活下来，直到战争结束，或许能活着回家也说不定。”
谢尔盖耶夫无奈的点点头，刘铭传命人将他押下去，好生看管。
郑岩看着刘铭传说道：“省三，我们这下子发大财了，每年这银矿能产多少白银啊，难怪老毛子当年非要霸占这里呢。”
赵刚雷呵呵大笑道：“是啊，这下子什么军费都解决了。”
陆万原却皱眉说道：“原本想将这里的毛子兵都杀了，替庙屯的百姓报仇的，现在看来只有先饶过他们了。”
刘铭传阴阴的笑道：“把这里继续封存，密报会中首脑，咱们把银矿也看守起来，让老毛子给老子挖矿去，然后将白银都藏在矿区附近。这军费粮饷呢，咱们还是继续向朝廷要，银子呢,是会里的财产，咱们可不能露出风声去，哈哈，原来总舵主说的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还真是有道理，这战一打，就有这么一大笔横财，难怪这些个夷人老喜欢打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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