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侵略如火
“围城开始了，清国人无耻的发动了突然袭击，看得出来他们准备了很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尼布楚这颗明珠陷落的时间也许会是在明天，他们旗帜上那可怕而邪恶的图腾，是这个古老民族传说中的神兽——龙，在我看起来，这个图腾是那么的狰狞，我在猜想我们面对的是怎样的一支部队啊。”——谢尔盖耶夫《远东战争回忆录》
平原之上，刘铭传和郑岩策马巡视战场，到了斯米尔诺夫尸体前驻足，看着几乎被砍成两截的斯米尔诺夫尸体，刘铭传轻笑道：“很有勇气的军人，不过愚蠢了一点。”
郑岩看着打扫战场的士兵们，猎猎的五爪金龙旗迎风招展，感慨的说道：“想不到咱们从前畏夷如虎，如今看来夷人也是不堪一击的。”
刘铭传笑道：“夷人也不是三头六臂，和我们一样，也只有一个吃饭的家伙。”他顿了顿说道：“现在部队弹药消耗了四成，我想让一营试探着打一打尼布楚城，二营攻打尼布楚城外的码头，只是我们没有火炮，只怕是有些难啃。三营和咱们救下的百姓打扫战场，救治咱们的伤兵好了。”
郑岩嗯了一声说道：“试探一下也好，能取则取，不能取就等二师的炮团和三团的步兵好了，骑兵训练不易，个个都是金子般的宝贵啊。还要派出人马看住出城的各个要道，监视毛子兵的动向。”
二人商议定后，下达了命令，一营的三个骑兵连队纷纷上马，在马上匆匆的吃了点干粮，喝了点水，呼哨一声，营部的五爪金龙旗帜打出，低沉的军号声中，三百多名骑兵冲着尼布楚城飞驰而去。过了片刻，二营骑兵官兵也是翻身上马，打出旗帜，往北尼布楚城外的码头飞驰而去。
一营骑兵飞驰到了尼布楚城外，逃回去的哥萨克骑兵已经将清国骑兵到来的消息传遍了全城，尼布楚城内守备部队指挥官斯米尔诺夫虽然阵亡，但其他各级将官还是组织起了防御来，关闭了城门，城外几座炮兵阵地上，俄军的火炮开始发炮，俄军的火炮虽然还是老式的滑膛炮，但也装备了开花弹，射程也很远，但准头很差，一营营长见俄军开始发炮，没有头脑发热，命令骑兵迅速脱离火炮射程，原地警戒，派人飞报团部去了。
二营骑兵幸运得多，码头那边俄军守备部队只有五百来人，还没有得到尼布楚城的消息，虽然听着不远处喊杀声震天，但都以为是斯米尔诺夫在操练骑兵，这几天都是这样。毫无防备之下，二营骑兵顺利的杀进了码头，厮杀半个时辰，基本肃清了码头的俄军守备部队。停靠在码头的三艘俄军小型炮艇仓惶出逃，驶往黑龙江河内，远远的开始炮击码头。
二营营长急忙命令骑兵下马避炮，让人架起码头俄军刚运来的几门火炮开始反击，三艘炮艇见对方开始用火炮反击，只得退出射程，仓惶逃走，自此尼布楚在黑龙江上的码头被晋军占领，码头上几个仓库内，堆成山的粮食和弹药，让二营长欣喜万分，也算是得到了出关以来第一批物资补充。二营长命人看守好仓库，一边命令布置防御阵地，等候支援，跟着让传令兵匪报飞报刘铭传去了。
到得傍晚，刘铭传带着一营和三营阻击了三次尼布楚城内出击的俄国步兵团，俄军留下几百具尸体之后退回要塞内固守，不敢再起收复码头的念头。但晋军骑兵团也不敢过于迫近尼布楚城要塞，斯米尔诺夫虽然阵亡，但他身前布置下的要塞火炮体系还是很完备的，骑兵对上在坚固要塞后面的火炮和步兵还是很吃力的，刘铭传和郑岩只得等待后续步兵三团和二师的炮团到来。
吃完晚饭之后，步兵三团的前卫部队赶到，加入到对尼布楚要塞的包围之中，开始构筑步兵阵地和炮兵阵地。随着三团后续部队和炮团的到来，尼布楚要塞外晋军的声势更盛。
尼布楚城内接替斯米尔诺夫指挥的俄军指挥官谢尔盖耶夫，听闻城外清国军队开始围城之后，登上瞭望台看了清军的阵地之后，甚是奇怪。对面的清军的装束和以往清军不同，而且战法也不一样，他们开始围着城挖掘壕沟，壕沟之外布置了一种奇怪的铁线，似乎是想阻拦城内俄军步兵突围，跟着又在第一道壕沟之后挖掘了第二道壕沟，清军在第一道壕沟和第二道壕沟中间布置起了炮兵阵地。谢尔盖耶夫很奇怪清军的炮兵阵地，至少离着要塞有四、五公里，清军什么时候有了能打这么远的火炮了？
谢尔盖耶夫还想在细细看的时候，落日余辉之下，清军的火炮开始轰击。谢尔盖耶夫吓了一跳，连忙吓了瞭望台避炮去了。尼布楚城内经过百余年时光，城内的中国人几乎被清除干净，城外晋军发炮没有顾忌，二师炮团百余门各式火炮，喷吐着怒焰，城内的俄国军民叫苦连天，开炮还击之下，炮弹打不到人家，反而暴露了火炮位置，被晋军火炮精准的进行了定点清除。
乱哄哄之间，谢尔盖耶夫大声喝命手下步兵严阵以待，炮击过后，清军一定是会派步兵进攻的，可是说也奇怪，炮击停止之后，清军阵地上一直寂静无声，没有等来清军步兵的进攻。
这时候天色暗了下来，谢尔盖耶夫计点俄军损失，哥萨克骑兵部队损失过半，剩下逃回来的两千多人也都大半带伤，自己手中一万四千多名领事组建起来的步兵，在下午出城准备收复码头的时候损失一千多人，刚才炮击又有数百人的伤亡。
谢尔盖耶夫知道对方火器凶狠，打算到了夜幕降临之后，出城夜袭清军，仗着自己人多，靠火器上的刺刀和夜色抵消对方火器的优势。定下计划之后，谢尔盖耶夫挑选了几个凶悍之徒做为夜袭部队的军官，供给好酒好肉，度数极高的伏特加喝下之后，几个凶悍的俄军军官兽血沸腾，吵嚷着要杀光城外的清军。
入夜之后，尼布楚要塞内，几名军官带着三千多人的夜袭部队从东西南三个方向摸出城来，堪堪摸近清军阵地前沿，他们被一道铁线网拦住了去路，白日里远远看来，这些木桩上缠绕的好像铁线，现在走近了，俄军官兵才发现这是铁丝，上面还有带刺的钩，密密麻麻的缠的像蜘蛛网一般。一名俄军军官抽出战刀砍去，没想到却传来叮叮当当的铃声，原来铁丝网上面还铃铛。声音一响，对面黑乎乎的壕沟内，火器的火光冒了出来，跟着噼噼啪啪炒豆般的枪声响了起来，紧贴着铁丝网的俄军士兵瞬间被打到了一大片。跟着一声炮响，天空中一个发亮的物体燃烧着将阵地前沿照得通亮。这却是方忠善按照宋龄娥启发，研究出来的照明弹，用易燃金属、氧化剂和粘合剂制成。
俄军夜袭部队的士兵都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半空中那明亮的光点，清国人打的是什么炮弹，居然可以照亮整个战场。那亮点缓缓坠落，虽然只是片刻的功夫，但壕沟上的清军士兵纷纷抓紧机会，冲着铁丝网外的俄军士兵倾泻着弹药，不到半分钟的亮光之内，铁丝网前面死神挥舞着镰刀，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教条的俄军军官任然吆喝着，命令士兵们排成线性阵列放排枪反击，但是徒劳而愚蠢的命令，让更多的士兵倒在了铁丝网之前，清军步兵手中的连发步枪，让俄国士兵血肉横，俄军本就不坚定的意志松动了，潮水般的往后退去。
壕沟内的清军士兵纷纷跃出壕沟，冲着后撤的俄军继续无情的倾泻着弹药，后面的火炮阵地也开始发射火炮，按着白天定好的标尺，清军炮兵们只管发炮，也不管炮弹打到哪里去了。
谢尔盖耶夫的夜袭只持续了半个钟头，站在瞭望台上，从一开始亮光点在半空出现，谢尔盖耶夫似乎觉得自己深处一种极不真实的幻境之中，上帝在开什么玩笑？一直被歧视和欺负的清军，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先进的武器装备，不但武器装备先进，这些清军士兵们也是训练有素，指挥官的战术指挥也是极为高明。
如今在黑海战线那边，英法土诸国联军也是仗着装备了先进的线膛后装步枪和线膛后装火炮，取得了对俄战争的巨大优势，但是在谢尔盖耶夫看来，勇敢的俄国军人总是能在夜袭之中抵消敌人的武器优势，利用人海战术，硬生生的用拼刺刀的肉搏战术击退敌军。这种战术让英法土等国联军大吃苦头，想不到如今对上了昔日只能挥舞着大刀长矛的清军，对方却已经变得那么的陌生，全新的战术和武器，让谢尔盖耶夫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也许城破就在天亮之后吧。
三千夜袭部队，回到城内的，只有不到一千人了，这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勇敢不再能换来胜利的时候，对于士气的打击是极为巨大的，谢尔盖耶夫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士兵了，听天由命吧。
天色蒙蒙发亮，清晨的阳光散照大地，尼布楚要塞外，晋军阵地上的五爪金龙旗依然高高飘扬，阵地前布满了俄军士兵的尸体，不少受伤的士兵哀嚎了一夜，对于两军士兵都是一种折磨，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在阵地前被抛弃而惨嚎至死的人，但是没有办法，战争就是如此残酷。惨嚎一夜的士兵现在都已经陷入了死寂，也许是鲜血流尽，而慢慢的死去了。
只见尼布楚城的城门缓缓的打开来，几个骑兵打着巨大的白旗，冲着清军阵地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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