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难产之相
小陆听了石达开的话，哈哈大笑起来，好像遇到很好笑的事情一般，片刻后他笑着问道：“天国之梦？你都说是个梦了，会实现吗？”
石达开冷笑道：“原来就连梦想这种东西你也没有了，难怪你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你这种人还是早点死了干净，省得让人看了心厌。”
小陆缓缓的将腰刀放到脖颈之间，淡淡的说道：“你说得对，没有了梦想，就连自己最喜欢的人也失去了，这个世上早就不该有我的存在了，苟活于世，不如一刀痛快。”
石达开哼了说一声说道：“果然是懦夫，我不知道你失去了什么人，但我知道得不到的要努力去争取，一次不行再来第二次，总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你只会逃避，死吧，有时候活下去需要有比去死更大的勇气才行，我想恐怕这勇气你也是没有的了。”
小陆闻言，怔怔的发起呆来，手中的腰刀开始发颤，石达开说得很对，自己根本就没有尝试过去挽回，更不用说努力一次、两次了，人生岂能万事如意？倘若自己连尝试去挽回都没有的话，那真的就是个懦夫的行为。腰刀在阳光之下绽放着寒芒，映衬的他俊秀的面庞，红巾裹布之下，额头上的冷汗缓缓而下，一时间不知道这一刀该不该划下。
......
紫禁城储秀宫丽景轩中，宋龄娥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浸湿了软枕，柠蓝不断的给她擦着汗水，口中死死的咬住一块手巾，她不想叫喊出来，下身剧烈的痛感让她觉得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冒汗。
宫里的八个老嬷嬷都是很有接生经验的产婆，也都没见过这样生孩子的，羊水已破，宫口已开，胎儿往外出来的时候，正是产妇最为疼痛的时候，都应该是哭天喊地的，但眼前的这位懿妃娘娘，口要布团，硬是一声不吭。
一个绿装的老嬷嬷急道：“娘娘，这不成的，你把布团子取出来的好，你要大口大口的吸气呼气才行，这样你会没力气的。”
宋龄娥依言让柠蓝把口中的布团拿去，长长的呼了口气，双手仍是紧紧的抓着床单，口中喘息着说道：“真疼得给劲，小家伙出来没有？”
那绿衣嬷嬷和其他嬷嬷都呆住了，从没见过生头胎如此镇定的，但凡女子初胎，都是很害怕的，但眼前的懿妃，看起来完全没有恐惧之色，反而期望的神色更加浓烈。
宋龄娥见几人呆愣着，微微皱眉，喘息道：“说话啊，出来没有？”
绿衣嬷嬷和一个红衣嬷嬷连忙上前，轻抚她的肚子，绿衣嬷嬷说道：“懿妃娘娘，快出来了，用力，使劲啊。懿妃娘娘不要怕，用力，啊，头出来了，娘娘，再用力。”
丽景轩东暖阁外，咸丰正焦急的走来走去，问道：“生了没有？怎么都没有听到懿妃的声音？怎么只听到产婆的声音？朕要进去看看。”
却被皇后瑞贞拦住了，一大早听闻宋龄娥胎动要生了，咸丰和瑞贞不约而同的赶到了储秀宫丽景轩，在暖阁外守候着，但总是听不到宋龄娥的声音，咸丰忧急之下，想要进去，瑞贞拦住劝道：“皇上，姐姐不是普通人，她内心是很坚强的，想来如此她才没有叫喊，怕你担心的。里面嬷嬷也说了，一切安好，皇上莫急，不如让臣妾进去看看吧。妇人产子，皇上堂堂男儿看了不好的。”
咸丰轻轻嗯了一声，说道：“那贞儿你快进去看看吧，看了快来禀告朕。”
瑞贞嗯了一声，正要进去，一位嬷嬷出来，满头是汗，忧急的说道：“启禀皇上，懿妃娘娘快生了。”
咸丰一听，大喜说道：“好啊，哈哈，朕就快有儿子了。”
那嬷嬷面色有些惊慌接着说道：“不过，皇上，懿妃娘娘初胎，有些…有些困难，是…是…。”她看咸丰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不敢往下说了。
咸丰怒喝道：“说啊！是什么？”
那嬷嬷吓得跪了下去，口中牙关打颤的说道：“是、是难产之相。”
咸丰大怒，喝道：“还不多派人进去照料？要是懿妃和孩子有什么事，朕把你们全都砍了！”吓得那嬷嬷连滚带爬的进屋去了。
瑞贞皱了皱眉，看了看屋外的太医们，问道：“你们有什么办法？”
一众太医都是男子，不便入内，都是在外头等消息，这是听了都是心里惴惴的，都不敢吭声，要是说错了，那可是被砍头的风险。只有黄麒英上前一步，朗声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懿妃娘娘若真是难产，当施针滑胎为好，而且需让懿妃娘娘保持体力，产妇若是脱力最是凶险。”
咸丰喜道：“那你快些进去施针啊。”
黄麒英迟疑的说道：“皇上，这男女有别，恐伤君臣礼仪。”
咸丰急道：“都什么时候了，朕都不计较了，你还计较这个？”他心里暗想，难为你一回了，待龄娥生了，只好委屈你赴死了，朕容不得其他男人看过龄娥身子的。
黄麒英看了看咸丰，不知道他心里的念头，但总觉得如此不妥，惶急之间，见瑞贞也是一脸无奈的神色，心中一动，说道：“皇上，微臣可以汗巾遮面，眼不见物，微臣在一边指导，只需皇后娘娘施针便可。”
瑞贞吃了一惊，问道：“我？我行吗？”
黄麒英抬起手说道：“施针滑胎所需认穴并不复杂，只需记住几个穴道即可，娘娘可先在微臣手上试几针，便可施针。”说罢将针拿出递了过去，指着手上的曲池穴说道：“针尾露半分，力道柔且缓，下针需谨慎，不可逆横推。”
瑞贞拿起一根针，咬咬牙照着黄麒英的曲池穴刺了下去，不过却是刺偏了些，手肘上渗出了血来，瑞贞吓了一跳，黄麒英微微一笑，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拔针出来说道：“很好，再来，就快成了。”
瑞贞松了口气，又试了几次，终于最后一次成功了，黄麒英面带难色的叹了口气说道：“也罢，不为难皇后娘娘了，还是由微臣施针吧。皇上，微臣去了。”这施针数次才成功，端的是凶险无比，黄麒英也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他不敢把宋龄娥母子的性命交在瑞贞手上，咬咬牙便说出了这番话来。
咸丰也看到了，无奈的点点头说道：“你去吧，你很好，朕会记住的。”
黄麒英知道了咸丰日后必定不会放过自己，但还是坦然一礼，转身向屋内走去。瑞贞看了看咸丰，看了看黄麒英，咬咬牙说道：“黄院判，还是让本宫来吧，规矩还是要守的，你把眼睛蒙上随本宫进来。”
黄麒英有些不解的微微抬眼看了看瑞贞，只见她背着咸丰眼神中微微一闪，轻轻点了点头。黄麒英马上明白了过来，掏出一块白色汗巾，将自己眼睛蒙上，在一名宫女的搀扶下跟着瑞贞进屋去了。
瑞贞走到屋内，她也没见过生孩子，见了宋龄娥脸色惨白，汗珠满面，表情很是痛苦，双手紧紧的抓住被襟，显然是痛苦到了极点，但是她却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瑞贞走到床边坐下，抓过宋龄娥的手，紧紧的握住，她只觉得宋龄娥手上劲力大的异乎寻常，差点把自己给捏得叫出声来。瑞贞忍了忍，轻声说道：“姐姐，你忍得太辛苦了，喊出来吧，喊出来可能疼痛会轻点呢？”
宋龄娥皱着眉头，微微颤抖着说道：“不，那样我的意志会减弱的，我不是那么柔弱的！”
瑞贞柔声说道：“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女人本来就很柔弱的，喊出声来，可以减轻痛苦的。”
宋龄娥勉强挤出笑容说道：“那样的确可以减轻痛苦，但是会消耗体力的，我不能脱力的，我知道的，没力气的话，小家伙生不下来会很危险的。”
黄麒英在一边说道：“皇后娘娘，施针吧。”
瑞贞咬咬牙，将黄麒英拉到床边，微微将黄麒英的汗巾拉起一角，露出一点空隙，说道：“快点吧。”跟着她站到黄麒英身侧，向屋内的宫女、嬷嬷们说道：“给懿妃施针的是本宫，谁要是出去胡乱说话，小心你们的舌头。”
有了一点空隙，黄麒英略略辨认了宋龄娥的身形，抽出银针，飞快的隔衣在宋龄娥胸腹之间几个穴道插了下去。过了片刻，接生的嬷嬷还是急切的说道：“还是不成，小腹收缩得倒是厉害了，但是孩子好像卡住了，还是出不来啊。”
饶是黄麒英精通医术，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如何办才好。隔着黄幔他看不到宋龄娥下面的情况，也不敢胡乱下针，正惶急之间，接生的绿衣嬷嬷惊叫起来：“不好拉，出血啦。”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都知道这产妇最怕的就是出血，要是大出血的话，更是危险得很。
瑞贞急的哭了起来，问道：“怎么办？怎么办？黄麒英，你快想想办法啊。”
黄麒英咬牙说道：“皇后娘娘，我先把血止了，再想办法。”他出手如电，银针封了宋龄娥小腹上的几个穴道，过了片刻，绿意嬷嬷喜道：“没出血了，没出血了，真是祖宗保佑啊。”
黄麒英略略松了口气，但眉头仍是紧锁，说道：“先别高兴，孩子还是卡住了，还是快点想办法，否则母子还是危险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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