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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天国之梦


稍稍的书写了一会儿,就觉得倦意笼罩上来,自从有了身孕,总觉得自己好吃喜睡懒得动,而且总是容易疲倦,心里暗暗悲哀了一番,从前一身高强的内力若在,小小的疲倦又何足道哉?恢复记忆之后,她倒也问过黄麒英,自己的内力能否恢复,黄麒英也仔细检查过她的经脉,因为神庭、百汇两穴受了重创,这两处穴道都是人身上的要穴,一般人受了如此重创,只怕已经死了,但她能活下来,一定是一身高强内力的原因。但两穴的伤已经被治好了,经脉畅顺已无阻滞,但不知道一身内力能否重新修炼回来。可是这道一神功她本来就是稀里糊涂的练会的,根本不知其意,想要从头练起也不知从何下手,那几本道家书籍也看了一遍,但却没有从前一睡三天的状况出现,郁闷之下只得作罢,倒是大方的把书给了黄麒英的儿子黄飞鸿,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练成这道一神功。

        倦意袭来,宋龄娥只得放下手中毛笔,将写了一半的纸张贴身收好,躺倒床上闭目养神,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翌日,储秀宫丽景轩内,宋龄娥用过早点,洗漱了一番,又坐到桌前写起了东西,写了一会儿,腹中隐隐开始作痛起来。十月怀胎算来已经快要功德圆满了,每每想到了生产这个词语,她总会有些紧张。前世信息爆发的年代,她就知道生产对于女性来说是很痛苦也很危险的一件事,但随着新生命的降生,生命之花可以获得延续,所以直到那个年代,人类还是一直延续着母体生产这个古老而辛苦的繁衍方式。现在是清朝,也没有什么先进的检查手段,但每次黄麒英等御医把脉之后,都说母子平安,这总算给她一点信心。

        腹痛袭来,开始还以为只是腹中的小孩子又在闹腾,想忍忍就会过去,哪知道这一阵阵的阵痛剧烈和频繁起来,宋龄娥手中的笔终于掉落,她咬牙把桌上没写完的东西揉成团,放到檀香炉内烧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已经渗了出来,她再也忍不住,开口唤道:“柠蓝、柠蓝!”

        屋外柠蓝听到她的叫声,马上跑进屋来,见她脸色惨白,脸上满是汗珠,手抚着大肚子,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扶到床上,一边问道:“主子,你怎么了?”

        宋龄娥摇头说道:“不知道,疼得厉害,柠蓝,快叫人请黄院判过来。”

        柠蓝只见她手捏的很紧,显然是已经痛得狠了,连忙大声唤道:“安德海、安德海,主子好像要生了,快去叫人去。”屋外安德海连忙去了。

        躺到床上,阵痛更加强烈起来,宋龄娥死死的咬着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还真是疼得厉害,比受伤什么的还要疼痛,但她还是不愿意叫出声来,那是懦弱的表现。豆大的汗珠不住的流了下来,柠蓝在一边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着汗,心急如焚的说道:“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真是急死人了。”

        宋龄娥强忍疼痛,勉强笑道:“该来的时候就会来了。”痛感之间,她想到了很多,原来做一个母亲是这么的不容易,她终于体验到了这种温馨的痛苦了。

        与其同时,千里之外的金陵城,也正在经历着战争的痛苦,昨日太平军在仪凤门外挖掘地道,往里面填塞装满火药。一声巨响,仪凤门城墙崩垮数丈,等候已久的太平军前锋军将士蜂拥。可能弄错了引线,前锋军兵士登城喊杀之际,二次剧烈的爆炸又至,一千多太平军前锋军兵士被炸上天空。守城的清朝官兵反败为胜,提刀猛杀,争割死人首级、耳朵掉头去府衙报功。

        由于争功抢首级引起混乱,城墙缺口处的防守转弱。太平军中军主力忽然蜂涌而至,清军将领约束部下,再来来堵缺口时,另外一支太平军已经从水西门越城而入,南京失陷。

        钦差大臣陆建瀛吓得连忙从将军署往外跑,奔至十庙的地方被太平军捉住,未及求饶,就被当街砍头。前广西巡抚邹鸣鹤、署布政使巡道涂文均、粮道陈克让、上元县知县刘同缨等人,均被太平军处决。江宁将军祥厚、副都统霍隆武有血性,率少数清兵死守内城,危难时,尽驱兵士家属(多半是妇人)登陴拒守,与太平军相持两昼夜,最终众寡不敌,均被残杀。有老弱未死者数百人,都被太平军中的娃娃兵驱赶到城外河中淹死。满城三万多满人被杀尽,连同城内的富商大户,只要是达官贵人,都被一一屠戮殆尽,弃尸江中。

        这时候的燕子矶旁,江水之上飘满了尸体,小陆站在冰冷的江水里,看着满江的赤红,心中一阵痛苦和迷茫。在太平军中的他明明是知道太平军的动向的,但他没有只言片语通报给朝廷,哪怕是天下会,他也没有通报,只是为了逃避一个人来。现在他站在漂浮这尸体的江水中,尸体的味道直冲鼻尖而来。一具年轻母亲怀抱着婴孩的身体飘至他的身边,那母亲临死前瞪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好像是在质问他,明明你知道的,城破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局面,你为什么不阻止?哪怕你只需要通报一声,太平军要炸城墙,都可以让这个悲剧扭转的。这里的人应该就不用死的,死寂一般的四周,阴寒的冷气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起来。

        霎那间,小陆觉得自己身处一种极不真实的环境之中,水中的尸体似乎都在发出同一个声音来,“你有能力的,你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不阻止?你还我们命来,还命来......”陆容脸色苍白,他只觉得喘不上气来,这种索命的呼号,充斥着他的脑海,他猛的仰天长啸了起来。

        数匹快马奔至江边,当先一人头裹黄巾,书卷气甚浓,但眉宇之间一股肃杀之气尽露,正是太平军翼王石达开,身后几人都是头裹红巾的亲卫。数骑到了江边,猛地听到小陆的一声长啸,胯下坐骑受惊,咴剌剌的数声,数匹骏马都人立而起,马上人等都是骑术极佳之辈,勒紧马缰双腿夹紧马腹,好不容易将骏马给安抚了下来。一名红巾亲卫大声说道:“翼王殿下,看,小陆在江水里站着呢,我还以为是具尸体。”

        石达开看了看满江的尸体,红江赤血的尸体覆满江畔,心中一阵不忍,翻身下马大声喝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下马之后,石达开缓步走进了冰冷的江水之中,拨开尸体向小陆走去。

        小陆呆呆的看着石达开走近,惨然一笑问道:“你说我是不是也该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手中的腰刀已经缓缓的抽了出来,寒芒在血红色的江水映衬下,说不出的诡异。

        石达开哈哈大笑起来,随手拉起一具尸体,说道:“你知道他叫什么吗?”小陆看了看那尸体,却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茫然的摇摇头,石达开有指着他身边的另一具尸体问道:“那这个人呢?你认识吗?”小陆看了看,也是摇了摇头。石达开哼了一声,说道:“你都不认识他们,你怎么会是他们中的一员呢?”

        小陆一时语塞,片刻之后缓缓的说道:“我是正白旗满人,这里的都是满人,所以我该是这里的一员。”石达开缓缓抽出长剑,抵住小陆的心口说道:“这个很容易,只要我长剑轻轻一送,就可以办到。这江里躺着的可不光只有满人,不管满人也好,汉人也好,双眼一闭就只是一具尸体而已。不过你又不认识他们,何苦把自己拴进去?”

        小陆看了看石达开的长剑,缓缓往前一走,长剑应声入体,好在石达开反应极快,手上一松,长剑落到了水里,但长剑还是入体半分,鲜红的血迹印透了他的青衣。石达开冷冷的说道:“你要陪他们殉葬,我不拦你,想借我的手杀你?不要脏了我的手,懦夫!”

        小陆听了懦夫二字,脸上有些扭曲起来,凄然说道:“不错,我就是懦夫,有些事明明知道会发生,可是却无能为力去阻止,我是个废物、懦夫、孬种。”

        石达开哼了一声说道:“我还以为你是在以为自己是满人的身份悼念同胞呢,原来是想这么没用的事。强者,承担起强者应该承担的责任,弱者,必须忍受弱者应该忍受的痛苦。如果你不想做弱者忍受痛苦,那就站起来承担责任,做个强者。”

        小陆愣住了,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阴晴不定,石达开缓缓的说道:“这里的冤魂是有无辜的,但是我回想起扬州十日和嘉定三屠来,我心里却很是痛快。现在我们是强者,他们是弱者,所以他们在水里,我们在岸上。你想再避免这种事发生的话,你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来,而不是一味的躲在这里。然后等事情发生了,又寻死觅活的,寻找回从前支撑你的信念吧,我现在的信念很坚定,没有人能够阻拦我的。”

        小陆惨然一笑:“信念?我从前的信念?你的信念又是什么?”石达开俯身拾回长剑,看了看剑上的血水,笑道:“舍身成义,成就天国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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