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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第134章金鸡在我手


尹依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萧宁会是这样的回答。

        不能说萧宁说得不对,瞧萧宁从前是怎么样的说一不二,就连他们的阿爹也得礼让三分,现在只怕是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宁道:“是以,  若是你的阿兄考虑入赘,  倒是可行,  若不然,  此事只能作罢。为免你我两族再生间隙,  不宜再提。”

        面容温和,萧宁似是极好说话,可对于其他人而言,这样的萧宁叫人生不出反抗之意。

        “殿下言之有理。”尹岸跟尹依并不一样,考虑的问题要多得多,  萧宁所言不虚,他们两人的身份,  萧宁断不可能如同其他公主一样的存在,  任人摆布,甚至作为一个联姻的棋子存在。

        尹依一脸的惋惜,“我本想你若是郎君,  我定是要嫁你,  就算你是女郎,总是有我阿兄,我们家跟你们汉人不一样,  没有那诸多规矩,  不在乎女郎当家做主。”

        “女郎的好意我心领了,规矩都是人定的,不管是我们的规矩,  亦或是你们山民的规矩,一向都以强者为尊,我总寻到能让我过得自在快活的办法。”萧宁依然面带笑容地接过话,尹依笑了笑,“甚好,甚好!”

        接下来相互不过是寒暄罢了,再不曾提起让各自尴尬的话题。

        送他们兄妹回去休息后,南宫致远再回来,萧宁道:“依南宫所见,尹家女郎提起我婚事,是有心或是无意?”

        南宫致远轻声地道:“怕是有心为之。”

        萧宁意示他有话不防直说,南宫致远道:“山民虽然大半已然落入尹头人手中,并不代表山民都对他俯首称臣。我们大昌所在,与他一部亲近,对山民各部有震慑之力。”

        说到这里,南宫致远抬眼看了萧宁一眼,萧宁道:“你我之间有话不妨直说,无须吞吞吐吐。”

        南宫致远道:“方才那尹娘子也说了,在他们看来,大昌的规矩本是容不下女子掌权的,他们何尝不想确定,将来的公主有何打算。”

        萧宁能干山民见识过了,甚是以为,这样能干的人,若是一直掌权,对他们山民喜忧参半。

        喜于这样的人大权在握,他们于之交好,将来吃不了亏。

        忧的是,这样的大权在握,若他们有犯于大昌之举,等待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

        萧宁颔首,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凡事有利有弊,天底下的好处不可能叫人全都占。

        “你护送他们回雍州,一路上好吃好喝好玩的带他们见识大昌,想去哪儿且由他们。既是远来是客,只要他们安全,都随他们。”萧宁与尹家这对兄妹交锋完毕,并无再与他们计较之意,且由他们随便试探,随便玩。

        “若他们心怀叵测?”南宫致远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若是山民真心真意与他们交好,最好不过。

        倘若醉翁之意不在酒,南宫致远不得不为大昌考虑,更是不能不防。

        “你只负责送他们到雍州,若有发现不当之处,我们大昌的官员不都是摆设。”萧宁压根不把山民的事当回事,且让他们随便闹,能翻得出浪才怪。

        南宫致远瞄了萧宁一眼,总觉得萧宁在打什么坏心思。

        萧宁注意到南宫致远的眼神,耸耸肩显得有些无奈地问:“你还怕我主动挑起战事?”

        这一点南宫致远绝对相信萧宁的,知道萧宁从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好战之人。

        “臣无此意,只去岁山民提议前往雍州,一拖再拖,拖到今日,颇让臣忧心。”南宫致远说的是心里话,去岁该定下的事,到今日才完成,听起来确实有些奇怪,但南宫致远有这种直觉。

        且说句不中听的话,山民的动静纵然他们有心弄清楚,并不容易。

        隔着山林树密,想摸到他们的位置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更别说费尽心思打听他们的消息。

        萧宁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山民于我们大昌有恩,这份恩情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忘。他们但凡不出手,我们也不能出手。虽说防患于未然,但亦不宜草木皆兵。防,不必放在明面。反而叫对方起了提防之心。”

        并不怀疑南宫致远的担忧,萧宁考虑的仅仅是另一个问题,如何才能让旁人觉得,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中,而不会因此察觉大昌洞察他们另有打算,反而不能放开手脚做事?

        “臣明白。”言尽于此,南宫致远岂会不知何意,与萧宁承诺,定懂得如何把握分寸。

        “徐州事宜众多,你既是鸿胪寺卿,由你待客足矣。”萧宁可不想让人误会,觉得他们大昌的公主无所事事,来了客人他们公主就得时时刻刻的陪同着。

        萧宁今日与之会面,表明大昌的友善,如此已然足矣。

        接下来,且让南宫致远陪着人就是,萧宁有必要再时时刻刻陪着,让他们认定,萧宁对他们的看重?亦或是畏于他们。

        “唯!”张驰有度,驭下如是,对外邦亦如是。

        虽说山民于大昌是有恩,可大昌对山民同样有恩。

        救山民各部,那救的并非一人。

        山民有意与大昌交好,你来我往,皆有所得。两族之间说不上谁占谁的便宜,但各自也绝不会吃亏。

        若是想拿这些恩情来说事,大昌方面还是要占上风。

        山民不跟大昌算账还罢了,若是想算,大昌还真不怕他们算。

        萧宁做事一向说一不二。既然将山民交到南宫致远手中,信任南宫致远是毋庸置疑的。

        既然南宫致远提醒萧宁,山民可能有不少的小心思,那萧宁就不可能再继续表达大昌的善意。

        凡事皆有度,从前的山民让萧宁觉得可以交好,所以并不吝啬表达善意。

        但若是山民让萧宁觉得他们贪得无厌,所求甚多,那就怪不得萧宁收回所有的善意。

        此后,不管是尹岸或是尹依,纵然有心堵上萧宁,可这是徐州,并不是山民的地界,想找人,尤其想找萧宁,哪有那么容易。

        纵然这兄妹两人坦率直言的追问南宫致远,萧宁为何不再见他们?

        南宫致远拿着最冠冕堂皇的理由告诉他们,萧宁此来巡视天下,是代天子巡视,肩负重任。萧宁一向心存百姓,而徐州情况相对复杂,萧宁刚刚平定徐州,要做的事甚多。

        随后南宫致远问起,可是他招呼不周。

        两人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话说来说去,无非是想再见萧宁一面,但这也更让南宫致远认定,这一对兄妹,定然是有什么事瞒着他。

        兄妹两人当然不能说南宫致远招呼不周,如今在这徐州内,能够帮他们传话给萧宁的人只有南宫致远,再得罪南宫致远,他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事至于此,既然他们还不肯说老实话,南宫致远一如从前的招呼,带着他们好吃好喝好玩。同时也不忘问起他们,是否要急于赶到雍州,拜见他们的皇帝陛下?

        显然,比起素未谋面的萧谌,这兄妹对萧宁更信任些,或许也是在来大昌之前,得了尹山的准话,务必与萧宁多联系,有话也只跟萧宁说?

        “南宫刺史,你在梁州这些年对我们照顾有加,我们心下十分感激。能否请你为我们再引见公主一回,我们是有要事请公主出面。”

        南宫致远热情,丝毫不见外。可是,一直见不到萧宁,这让人的心完全提起,尹岸最终只能开门见山相请。

        “不知郎君求见公主所为何事?有话不能与在下明言?”南宫致远之前就有所猜测,如今一切不过是证明了他的猜测是正确的,眼前的这对兄妹,不,或许更应该说山民们有事瞒着他!

        既如此,此事从前不愿意说,如今不可不说。

        话,南宫致远得听一听,最后才决定,此话要不要告诉萧宁。

        他们大昌待山民那是礼遇有加,萧宁亲自相迎,与之相商,更是说明在大昌的心中,他们是何等份量。可是,有些话,若是早能说的,也早该说,而不是等到他们认为大昌应该听时,这才与大昌说。

        在他们心里,将大昌当成了什么?对大昌,想说便说,不想说便不说?

        不论两人之间已有的交往,单论他们既为各国,皆有臣民,有求于人的人,自该摆正好姿态,而不是等着旁人求着他们,他们再一脸我是因为你们的恳求才告诉你的样儿。

        南宫致远记得他的身份,从离开梁州那一刻开始,他便是鸿胪寺寺卿,与各国交流,互能有无,担的是大昌的脸面。

        失了自己的颜面事小,若叫大昌因他之故而丢了脸,绝不能!

        “南宫刺史,让我们见一见镇国公主不可吗?”尹岸纵然已然明了南宫致远的意思,总是希望能见一见萧宁,有话同她直说。

        “尹郎君,公主殿下代天子巡视天下,关怀万民,诸事烦忧。某与两位同行,素来亦是坦诚相待,有何事不能与我细说,非见公主不可?”南宫致远一脸的茫然不解,何尝不是在等着尹岸这对兄妹坦诚相待。

        “且某从前为梁州刺史,管梁州之事,今却是鸿胪寺寺卿,管的正是两国之间的交往。”

        这一点,南宫致远提醒不仅一回了,亦不知他们兄妹何故并未听进去。

        如今南宫致远只能重复再提,好让他们明白,他的职责所在。

        “两位有话不愿直说,或是信不过某,都没有关系。公主殿下言之,待诸位抵达雍州,于在大昌陛下和众臣面前,两位再说亦无不可。”换句话来说,你们要说不说悉听尊便,萧宁没那么多时间和他们绕弯子。

        愿意说的就说,不愿意说的,待他们想说的时候,未必见得萧宁就想听,大昌其他人也想听。

        “你们怎能如此。”尹依一向不是能忍的人,一看大昌竟然如此态度,气不打一处来,出言质问南宫致远。

        南宫致远没有丝毫愧疚或是不好意思地道:“女郎所言颇叫某诧异,依女郎或是山民行事,难道不管是何人,想寻你们帮忙,你们不管何时、何地,都会帮?”

        谁还没点脾气,且谁又能许人随意使唤,大昌与山民之间,原该是相互尊重的,但大昌做到了尊重,山民呢?

        纵然他们有难言之隐,谁该为他们的难言之隐买单?

        自然是他们自己,绝不是大昌。

        “人贵以诚。大昌以礼相待,可是山民们呢?”南宫致远代为相询,“我朝公主殿下,闻两位不远万里前来,亲自接见。再见,两位言语间尽是试探。公主殿下明了,不愿与两位计较,两位莫不是以为,这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尹依和尹岸都顿住了,他们都不是单纯无所知的孩子,比谁都明白,世上哪来那么多的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不过是有人愿意容忍他们的过错罢了。

        “自然不是。”尹岸连忙矢口否认,自知此事并非他们想,一切便可依他们所想而行。

        南宫致远颔首,起身与他们转过头,“某要提醒你们的是,你们更应该记起一点,你们现在想见的是我们大昌的镇国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殿下。我们的公主殿下,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话之所指,落在这兄妹两人的耳朵里,叫他们脸色阵阵发白。

        是啊,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天下的人都要围着他们转不成?

        想要做到这一点,他们是实力比大昌更强,亦或是大昌对他们有所求?

        恰恰相反,若论实力,大昌远非山民可比;对大昌有所求的更是山民。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怎么能摆架子?

        “我们只是,只是想确定公主殿下能不能帮到我们。”尹岸急忙的解释,大昌的情况,他们就算是再怎么想去了解,总有了解不到的地方。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要确定萧宁是不是如当初在梁州一样,说一不二。

        南宫致远冷冷地一笑,“既如此,想来我们公主是不能的。”

        想了解是他们的事,用试探的手段,还敢拿萧宁的婚姻大事来试探,他们以为大昌的公主是可以任由他们肆意戏弄的?

        尹岸说出了真话,不料南宫致远竟然如此回答。

        “南宫刺史,你,你怎么这般小气?”尹依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忍气吞声四个字,她可不像尹岸一样,凡事都要三思而行,在她看来,试探是无可避免,但南宫致远未免太小气了,这是多大的事?竟然生气了!

        “婚姻大事,阴阳交合,为繁衍之根本,亦为人之传承这根本。我大昌公主为陛下亲女,其婚姻之事关乎江山基业,岂可玩笑?尔为探公主于大昌分量,拿公主的婚事试探,又不肯以诚相待?试探可忍,但你们山民竟然不信我大昌,我大昌需求着你们非信我们不可?”

        南宫致远细细地与尹依说清楚,这是小气问题?

        谁没有点气性,想让大昌帮忙,偏又不肯把话说出口,他们不曾相信大昌,难道以为大昌就愿意相信他们了?

        萧宁或许根本没把试探放在心上,南宫致远可不认为一门婚事该由人拿来试探。

        婚姻缔结,是为人生大事,最不可轻率。再者,萧宁并无长辈在前,就她一人在此,这等情况下,当着萧宁的面提婚事,这亏得萧宁是阔达之人,并不看重婚事,换成旁的小娘子,未必不会羞愧至死。

        既不信于他们,更有算计于人。

        那大昌为何要纵着?叫山民得寸进尺?

        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自来的道理。

        若说对山民,一向是他们意好在先,山民接受在后。

        难道山民以为萧宁为代表的大昌朝待他们和善,便无底线,可由他们任意践踏?

        若有此念,南宫致远便让他们知道,大昌对他们的和善是有多难得。

        萧宁亦是此意,断不允许任何人,以为大昌的和善是畏惧,更是对他族的退让。

        以礼相待,不过是他们大昌的待客之道,若他们不懂得珍惜,大昌完全可以收回。

        “南宫刺史言重了,我们绝无此心。”尹岸脸上乍青乍红,急急地向南宫致远解释。

        南宫致远挥手道:“我大昌愿意与山民一族交好,永为邻友,若山民无意,我们亦不强求。此去雍州,两位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是同我们大昌明言山民所求,亦或是折回梁州,大昌断不强求。”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若此友非为好友,更意在大昌内摆架子,求大昌捧着他们的,好走不送!

        尹岸和尹依万万想不到,他们一番作为竟然引起大昌的愤怒,连南宫致远这样与他们交好许久的人都放出狠话,要走要留,且由他们自己决定,可是,想在大昌摆架子,绝不可能。

        尹依是咽不下这口气,往前冲出,有心跟南宫致远理论一番,叫尹岸拉住。

        “南宫刺史,是我们失礼了。先前有不当之处,还请刺史明言,我们定改之。”尹岸在这个时候连忙说出这话,希望能够平息南宫致远的怒意。

        “那就请两位唤我南宫寺卿,今日的某为鸿胪寺寺卿。”不当之处确实有,比如他现在可不是梁州刺史了,而是鸿胪寺寺卿。

        尹岸或许只是一句客套话,万万想不到南宫致远竟然如此不客气,着实

        萧宁在听说南宫致远和尹家兄弟摊开说,把尹家兄妹怼得脸色发白,恨不得地上有个洞钻进去的事,想南宫致远素来沉稳不曾动怒的样儿,不得不说,那么一个人叫人观之,亦好奇他要是动起怒,发起火,会是什么样子。

        “这山民当真不通教化,竟然惹得南宫寺卿如此动怒?”对这事,萧宁闻之诧异,好奇的人亦不在少数。

        宁琦跟在萧宁的身边,见识各种各样完全不同的人,每一个都各有特色,处理事情的方法也并不相同,看在眼里的宁琦,更是一心学习。

        “真怒假怒未可知,怒,不过是让山民明白一个道理,大昌不是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地方。我愿意礼待他们,那是我的事,不代表他们可以仗着我对他们好,索求无度,亦或是另有算计。南宫同理。”萧宁面对宁琦惊奇的小模样,并不以为然。

        “那要是山民他们咽不下这口气呢?”宁琦本着不懂就要问的原则。

        反正萧宁带她出来就是为了让她长见识的,她若不趁机好好地学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何畏之有。你以为南宫为何动怒,不过是想通过这火怒探知,究竟山民所求为何?”套路,可不许只有山民套路他们,不许大昌也套路人。

        宁琦悟了,所以动怒不是重点,重点是弄清楚山民有何意图。

        萧宁道:“南宫啊,不错!”

        打从第一回见面,萧宁就知道南宫致远是个十分不错的人,能将这样的人收为己用,这是莫大的幸事。得此人相助,亦是如虎添翼。正因如此,萧宁才会寻借口将人调回雍州。

        “公主殿下,秋尚书来了。”萧宁最近的精力全都放在跟秋渠一起讨论,如何推行出钱聘人修渠的事情上。

        若是想说服朝廷同意,得先做出点实事,让人看到确实可行才更有说服力。

        计划书写得七七八八,秋渠是要将最近实验的结果禀于萧宁。

        想到可以既尽百姓之力,建设大昌,又可以不惹民怨,更能让百姓闲时富家养家,正可谓一举三得。

        秋渠面露喜色冲进来,欢欢喜喜同萧宁禀告道:“殿下,此事可行,可行。”

        兴奋的人说起话,那都语无伦次了,“水泥制作的方子若以出售,按世族从前建物所用之价,我们就算请百姓出钱做事,也是绰绰有余的。

        “殿下,要是按这么推行,我们造渠所用的时间可以折半。”

        想到这一点,秋渠那是大喜过望,渠若成,从今往后大昌和从前再不一样,这可是莫大的喜事。

        萧宁面带笑容,合众人之力,以利而动,用的是钱,买的是时间,此带若成,对天下意味着什么,他们都不傻,自知其中的意义。

        “如此说来可以上呈朝廷,成为定制了。”萧宁得出总结,不枉他们这些日子夜以继日的忙活。

        “可可可!”秋渠连声说着可,透着急切。

        萧宁走下来,同秋渠道:“或有不周到之处,仍需他人补充。你我各尽其责,此事如何定下,且看朝廷定下。”

        “自然,自然。”秋渠甚是认同,手里拿着折子,连忙地问:“可是立刻上呈?”

        “然也。”萧宁颔首表示不错,亲自从秋渠的手中接过折子,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往雍州。

        雍州里自萧宁出巡以来,知萧宁不是个安分的人,若是碰上叫她看不过去的事,她是从来不忍的。朝廷天下制度,一桩桩也有问题,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亦是这一回让萧宁出巡的原因。

        这一回又是萧宁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回文书,孔鸿连忙接过查看,这奏疏一眼看下来,倒是跟工部息息相关,但又不仅仅是工部一家之事。

        “诸位都看看。”孔鸿看完了,请众人都一道过目,仔细的看看。

        众人面上流露出了惊讶,水货道:“那往后徭役一事不需要了?”

        铁全道:“可百姓不服役,我们大昌将来如何建设?”

        “公主殿下的奏疏中写得很清楚,聘人以用。”孔鸿甚是以为这个主意不错,要是可以便推广成制。

        一群人都拿眼看了孔鸿,谁能像这一位这样,一看到萧宁提出的政策,这就几乎同意的。

        “现如今对大昌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孔鸿面对他们打量的眼神,反而问起最重要的一点,他们可想明白关键?

        姚圣接过话道:“强民富国。”

        一次扬州水灾,他们国库连拿出粮食救济百姓都做不到,这个国,这个家穷成什么样了?还要再说?

        萧宁和秋渠商量现在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让百姓可以富起来,至少可以自给自足。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既为利而动,以利而动民,不令朝廷落得一个暴戾之名,何乐而不为?”钱,在粮食匮乏的时候,根本就是废品。

        孔鸿一向也是务实之人,并不愿意苛责于百姓,令天下百姓以为,朝廷横征暴赋,索求无度。

        “可这一份支出,如今是以公主私库出,若是将来成为定制,这将由国库而出。”钱,现在是不重要,将来可不一定不重要。

        最要命的是,现在萧宁是有钱不假,谁敢说将来的朝廷、皇帝,都能像萧宁一样的有钱?

        思策之推行,不能只看眼前。

        “此政于国有利否?于民有利否?”孔鸿捉住重点地追问,且问问他,这是认为推行之后,对大昌,对天下要是否有利?

        大概,可能,就是对国库无利罢了。

        “利是利。”铁全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出一句不好的话,便只能认了。

        “比起论此策是否该推行,鸿以为,如何完善此策,以令国得利,民得利更重要。”说得相当的直白,也是相当的务实,倒是符合孔鸿一向行事的准则。

        姚圣一脸的认同,“附议。”

        顾义道:“我等久居庙堂,亦当了解民之所需,更应该叫百姓因我等而得安居乐业。”

        明鉴更是不用说了,立刻道:“若为民者,不为众人之利,我等亦当谋之。”

        萧宁从来都不会考虑世族之利,国库之利。

        要知道她连自己的私库都能拿出来,为造福天下所用,这世上就没有萧宁所舍不得的利。

        剩下的铁全和水货,这两位哪怕各有思量,于民之利,就算想不认也须得认。

        “上呈陛下,更将我等各持之见禀于陛下。”孔鸿等人几乎都觉得萧宁这个办法好。

        既不耽误国家的建设,又不会激起民愤,更能让百姓得利,吃亏的大概只有萧宁一人,更或许是将来的国库。

        如今空空如也,粮没有,钱也没有的国库,连官员的俸禄都是萧宁出的,萧宁出钱出力,他们就算是再怎么想找麻烦,那也不容易的。

        萧谌其实早就收到萧宁的私信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事情没有出结果,并不能证明此事可推行与否,萧宁得跟秋渠一起推行一番,若是有好结果,再正式上疏。

        萧谌和萧宁聊的可不止是眼前,更有以后,国库,这将来总是要他们操心。

        现在用萧宁的私库支应着,那将来呢,以后萧宁这私库总是不可能一直存在的吧。

        真到了那个时候,萧宁必须要考虑清楚,改了这个制度之后,大昌朝能不能担起这个后果。

        关于钱这一点,萧宁就更直接了,节流是王道吗?并不是的。开源才是!

        考虑如何省钱的王朝,永远都别想能真正富起来。

        不说其他了,就说他们修这渠,开这道,这难道不是赚钱的工程?

        萧宁将过路费什么的,一样样的跟萧谌细说起来,还有船运,这些赚起钱来,不比考虑征收百姓那点血汗钱要多得多。

        再者,朝廷握住矿铁之兵之重器,盐为关系民生之根本之物,不过是为了不让他人有机可乘,以此控制国家。

        至于其他的细节,萧宁连写了好几页的信给萧谌,让萧谌只管放宽了心,就算从此没有徭役,他们用钱请人做事,也不必担忧或许有可能国库拿不出钱。

        不说其他,就水泥的可观收入,萧谌难道不看在眼里?

        萧宁手里握着的是世上最好的金鸡,只要朝廷不倒,萧宁继续养着,这都将是大批收入。

        要知道萧宁私下得的利,除盐利外,还有许多。具体一年的收入多少,瑶娘在京,不妨让瑶娘为他呈上数目,且让他好好地看看,必须把心放宽了。

        萧谌前几日得了瑶娘送来账本,结果一看,靠!女儿好有钱啊,他太穷了,实在是太穷。

        怪不得萧宁压根不把用钱能解决的问题当回事。

        太不值得当回事了。

        其中每笔收入出自哪里,写得一清二楚。

        萧谌一直以为萧宁养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人,未必能帮上他们什么忙,如今才意识到,这些人万万是不能小瞧了的,这就是金鸡!

        故,三省的人一道前来,将萧宁提出的新政同萧谌一说,萧谌被女儿生财有道打击得都懵圈的人,顶着两个黑眼圈地问:“诸卿之意?”

        “臣以为既可利国,又可利民,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孔鸿就是这么直接干脆。

        姚圣亦道:“臣附议。”

        一个又一个的人各抒己见,水货和铁全这么两个人,在萧宁提出的前提下,四人都同意了,他们两个反对并没有什么用。

        “那就给镇国公主回信,且让镇国公主安排。徐州那些将士,审问得如何?”萧谌没有忘记这一回事。

        徐州的那些人,竟然敢打萧宁的主意,要萧宁的命,不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岂不是叫天下人以为,萧宁身后无人?

        这个问题是不是应该让刑部或是大理寺来回答?

        众人闪过一丝困惑,不想孔鸿出面道:“一应证据臣都收集了。”

        引得众人都忘向孔鸿,啊,这一位可以管军中之事?

        “那就挑个日子,开庭吧。由你来主审此案。”萧谌于众人吃惊之时,再一次开口,将事情定下。

        孔鸿立刻应下道:“唯。”

        “陛下。”有人唤着,萧谌低头一看,只见水货道:“陛下,军中大事,既不由文臣插手,左仆射”

        显然似在无声地说,孔鸿可也是文臣,怎么让他管武将的事?

        萧谌询问地眼神落在孔鸿的身上,“你这是当久了文臣,人人都只当你是文臣了?”

        “无妨。”孔鸿浑不在意,水货一愣,听这意思孔鸿并不是单纯的文臣?

        “想当左仆射与我一道在战场上厮杀时,阿宁尚未出生。后来,后来的事,一个武将成了我骠骑将军府的长史,不过是因为后勤无人,这就让你们觉得,他是文臣了?”孔鸿是文臣亦或是武将,再没有人比萧谌更清楚。

        水货这回才反应过来,这一位竟然是文武双全之人吗?

        萧谌扫过孔鸿一眼道:“看来是该让你多管管武将的事了。”

        孔鸿显得有些无奈地道:“陛下,臣宜文宜武,不需要同人解释太多。”

        少说话多做事,这不是他们一向的行事准则吗?

        萧谌道:“倒也是。

        “无论是谁,只要他们敢无视大昌的律法,一律不能饶恕。”

        最后这一句,众人眼中流露出凝重,孔鸿应下道:“唯!”

        众人都不再说话了,军之事,他们都是文臣,谁也没有资格插手管军事的资格。

        孔鸿还真是叫人意外,谁能想得到这一位竟然是文武双全,当初竟然还跟萧谌一道上过战场的人。

        试想关于军中的事,萧谌和萧宁几乎不容人置喙,孔鸿进言,一向跟他们差不离。

        若不是这一次萧宁不在,萧谌放手让人去办,他们怕是一直都不知道,孔鸿不仅文成,武更就。

        “都退去吧。”话说完,萧谌让人散了去,不过,特意道:“左仆射留下。”

        众人都不留痕迹地抬眼看了孔鸿一眼,却无人停下,而是乖乖退了出去。

        萧谌走了出来,孔鸿与之相迎,萧谌道:“阿宁最近闹出来的事不少,依你看要不要让她继续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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