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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番外1:纸鸢


如果要嫁人,那一定是嫁给宋牧章。

        这是周若琪在被母亲禁足后第八十三遍这样想着,她手中拿着一个有些旧的纸鸢,这样的旧东西原本是不该出现在房里的,与周围的金器玉件显得格格不入。

        周若琪真正认识宋牧章是在两年前的一个草长莺飞适合放纸鸢的晴天。

        周家堂姐和其他几家世家公子小姐合办了这场郊外的踏青宴,邀贴送到手上的时候其实周若琪是不想去的,这位堂姐与她从小就不对付,因嫉妒家中的长辈都疼爱自己而处处针对,可她新得了一身衣裳正好穿去气气堂姐。

        于是,周若琪带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纸鸢穿着新衣裳准时到场。

        日头确实很好,中山城叫得上名字的公子小姐都来了,大多问都带了纸鸢来为的是待会儿的纸鸢赛,听说赢家会有彩头。周若琪不在乎彩头不彩头,只要能把那位堂姐比下去她就心满意足。

        可纸鸢赛还没开始,周若琪便先遇到问题。她的纸鸢被堂姐不小心踩坏了,刚刚的信誓旦旦一下子成了空话,生气的想与堂姐理论,可那位堂姐先泫然欲泣的道起谦来。

        周若琪根本不信她是不小心,明明已经看见她故意扔下纸鸢然后踩上去,待还要分说时就有几位其他府邸的小姐帮腔起来。周若琪认得她们,都是平常与堂姐走得近的几位,同样的因为嫉妒她家世而与堂姐串通一气。

        “不过是轻轻一踩便坏了,看来也没有某些人说的那么好啊。”

        “我就知道不过是空口白话,还想赢彩头,纸鸢都没了可怎么比啊。”

        有几人开始幸灾乐祸起来,这一刻周若琪感到很委屈,她站在原地听着这些讨厌的声音红了眼眶,活了十四年还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嘲笑。

        周若琪涨红着脸,卯足了劲正准备上前骂这些虚伪的公家小姐,一个略带笑意开朗明亮的声音先从身后传来。

        “这么好的天气可不适合哭哭啼啼,既然没了纸鸢就先用我的吧。”

        他从马上跳下来还取了一只很大的纸鸢递过来,浑身上下给人的感觉就是既温暖又明亮。

        从前只听过宋王府世子的名头,也偶尔听人提起过世子俊朗倜傥,为人赤诚很受追捧,不过也只在各府宴会间远远暼见过几次,这是周若琪第一次这么近看宋牧章。

        身后的公家小姐们,有几位因为宋牧章突然过来已经红了脸颊,拿着扇子悄悄的看了一眼又一眼。

        周若琪仍是呆呆的看着他,不知为何再次红了眼眶,就看见他挠挠头说:“这仙鹤的翅膀做的是歪了一点,但我阿姐画的很好,”周若琪还是愣愣的,“你若是不要,那我……”

        “要!”周若琪一把接过,拿到仙鹤纸鸢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红了脸说着:“谢谢世子。”原来这是世子和他姐姐一起做的。

        “世子,你把纸鸢给了别人那你怎么办?”

        “放纸鸢还是更适合姑娘家,我不如多去跑几圈。”宋牧章又是一笑,然后翻上马和朋友跑马去了。

        周若琪捏着纸鸢,脑袋里全是刚刚宋牧章的笑脸,这个春天似乎是从宋牧章的笑开始的。

        那场踏青宴过后,周若琪便会特别留意宋牧章的身影,直到几次偶遇以后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上门拜访,但大多时候都遇不上。

        得知宋牧章又已经出门之后,周若琪刚回家便遇到了堂姐。

        “生怕谁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似的,以为得了个纸鸢就与众不同了,还不是回回吃闭门羹。”

        “世子哥哥不过有事出去了,不过郡主姐姐今日送了好些花钿呢,我得回去试试就不陪堂姐了。”

        周若琪的笑脸和一口一个世子哥哥郡姐姐主的,让堂姐气得咬碎一口银牙。

        堂姐气急了,周若琪也就开心了,那日拿到纸鸢之后的周若琪将堂姐脸上的羞红和眼中的嫉妒看得一清二楚,原来这位堂姐也对世子哥哥有小心思呢。

        世子哥哥很少见面,见过几次郡主姐姐但也还是管家接见得多,每次也不过一两盏茶的时间便打道回府。

        周若琪去宋王府的次数多了,闺阁小姐间很快就都知道周府小姐痴恋宋王世子。有人对此嗤之以鼻也有人佩服其胆量羡慕她能结交郡主,谁人不知世子最为敬重这位长姐,世子说了不算的事郡主一定能做主。

        “世子明显就是在避嫌,你还往上凑,这样下去谁会喜欢。。”

        “可郡主姐姐夸过我赤子之心。”

        “那是郡主心善给你留了面子,就你还好赖话听不出来。”

        周夫人,周若琪的母亲对此事也阻止过,可女儿的一腔热情实在难以浇灭,后来便也随她去只要不闹出格,况且她家有太师坐镇,丈夫正官运亨通,女儿的出身也够了。

        周若琪心中也有些打鼓,宋牧章的避嫌很明显,但只要他一日未娶,她就有机会。心中给自己鼓劲之后又开始了各种偶遇,投其所好常常去看望郡主姐姐。

        宋王府门口

        “世子哥哥你今日有空吗?我们去放纸鸢吧。”

        “你还留着这个呢,我今日还有功课,不送了哈。”

        长街

        “世子哥哥好巧啊,你也来逛逛吗?”

        “啊…阿姐让我买水仙,买不到不准回去呢,失陪失陪。”

        “这个季节哪有水仙啊?诶!世子哥…”

        酒楼

        “欸,世子哥哥你也在啊!我们一起吃吧,这儿有道菜可好吃了。”

        “周小姐,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脸圆了不少。”

        “啊!有吗?哪儿啊?”

        “有啊,你不信回家照照镜子,今日就先别吃了吧。”

        绸缎庄

        “世子哥哥我们又见面了!你看我的新衣裳好看吗?”

        “…其实我觉得鹅黄色挺挑人的,你再看看吧,告辞告辞。”

        宋王府晚山居

        “见过郡主姐姐,我来看你了,带来好多补品呢。”

        ……

        一直以来都没什么进展,周若琪以为日子至少就这样慢慢流逝的时候却突发变故。

        牧章哥哥被郡主姐姐罚去了军营,再也不能费心思的偶遇。没过多久牧章哥哥的父亲去世,她随家人一起去吊唁也没能多说上几句话。

        牧章哥哥成了宋小王爷,能见牧章哥哥的日子越来越少,没想到郡主姐姐突然也没了,周若琪有些恍惚,她至少一直很尊重,对她有善意的郡主就这样没了,此刻很想去牧章哥哥身边陪着他,可她见不到他。

        日日拜菩萨祈求保佑牧章哥哥平安喜乐,但朝堂一夜之间天翻地覆,陛下驾崩,原本的大将军成了掌权的摄政王,而帮他的就是小王爷宋牧章。

        太子也没了,那么跟随太子的父亲自然难以自保,家里每天都风声鹤唳,但摄政王碍于祖父这个老臣的面子且父亲及时投诚,只是被官降两级依旧在朝堂做事;祖父贵为太师忠于朝廷,经此变故大骂他二人狼子野心,谋朝篡位,一气之下竟卧床不起。

        周若琪被母亲带在身边不准乱跑,几次偷跑都未果反被禁足,她日日拿着那只纸鸢可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到了这步田地。

        父亲回来说小王爷杀伐果断,以前都是伪装。

        但周若琪不信,牧章哥哥一直都是那个笑起来很温暖的明亮少年郎,不是他们口中的那般心怀城府。

        周若琪想反驳却找不到理由,甚至开始想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自己是不是真的了解他,但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扼杀。不会!牧章哥哥就是牧章哥哥,而喜欢就是喜欢说不出理由,她真的很想问一问这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

        父亲说明日小王爷就要率军去平乱,同时还说,已经给自己相看了一门亲事是以前交好的同僚……

        后面的话还没听完,周若琪只知道疯一样的跑回房间开始写信,他去平乱而自己要说亲,那就意味着难再相见了。

        好不容易拿了银子买通门房,可与门房一起回来的是那封未拆的信。

        周若琪真的着急起来,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明日不见他,那他们就真的再无缘分了。

        鸡鸣刚想起,周若琪的身影就躲在了角门边,趁着半明半暗的天色混在了采买的丫鬟婆子中间悄悄跑了出来。

        躲在城门的一边,晨间还有些凉,周若琪用披风包着纸鸢一边等着军队出来。

        宋牧章走在最前面,周若琪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想也未想便冲了出去,有兵冲她竖起了长矛,宋牧章招招手让人退回去吩咐军队先行。

        周若琪时隔这么久才好不容易见到他,竟是没忍住酸了鼻子,抬头看着高头大马上的人,与那个春日里一般无二的面庞却宛如一潭寒冰,眼里浓浓的是化不开的、却也让周若琪读不懂的情绪。

        “牧章哥哥……”周若琪被他这身盔甲,这通身的肃然有些震慑到,但还是小声的喊着,街上还没有太多的人摆摊,门口的守卫也识相的避过去,此时此地可以说只剩他们两个。

        宋牧章皱着眉头下了马,周若琪有一瞬的欣喜便忍不住上前一步:“牧章哥哥。”

        可她进一步宋牧章就退一步:“周小姐有话就快说吧。”

        这声周小姐让周若琪的脚僵在原地,不如曾经或是无奈或是含笑的那句“周小姐”,就像是不耐与陌生人客套一般冰冷的喊了出来。

        周若琪已经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她现在脑子很乱,想到什么便脱口而出,为的只是和宋牧章再说说话:“他们说,说你谋反……”

        “他们没说错。”

        毫无迟疑的便承认,没有一分一毫的辩解和思量。

        “还说你以前都是装的,可我不信。”

        “周小姐现在可以相信了。”

        “不!”周若琪急急的吼出来,已经带着哭腔:“你不是!他们不了解你才会这样说,是他们误会你了。”

        不等宋牧章说话又继续说着,语无伦次:“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他们不让我出门,祖父说你是逆党,我知道你不是,你一直都是牧章哥哥一直都是!”

        “你不愿见我我知道,你是因为太伤心,可我怕今日不见你就再也见不到了,还有这个纸鸢,”周若琪拿出一直包在披风下的纸鸢,“这是你送我的,我一直留着,牧章哥哥我们一起去放纸鸢好不好?”

        周若琪已经抓着宋牧章手腕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他一直皱着眉静静的听她说完,脸上还是没有变化,曾经那么开朗的声音:“周小姐以为很了解本王吗?”

        周若琪的本用力抓着的手一下子没了力气,回过神手里已经空了,宋牧章扫了一眼纸鸢:“已经旧了就扔了吧,当初也只是为了解围随手一送,不曾想给周小姐带来这么大的误会,是牧章的过错,还请周小姐见谅。”

        “误会?”周若琪被这两个字刺痛,无论以往多少不善的眼光都没有这两个字这么令人心痛。

        “牧章哥哥,这不是误会,我的心意不是误会!”

        “前方军务紧急,本王会派人去周府送信接小姐回家,告辞。”说着便翻身上马。

        “我要定亲了!”周若琪几乎是冲着那个背影吼出了这句话。

        却没有换来背影的回头,只是说:“恭喜。”

        马蹄疾去,背影渐远。

        周若琪又开始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仿佛回到了两年前那个春日,也是这样的背影疾驰而去,却是两番心境。

        究竟有哪里不对。

        周若琪被家人接回去,不哭不闹却也不说话,她在想一个理由,一个不再喜欢宋牧章的理由,但在这个理由想到之前她会一直等。

        家里人再次提起说亲,周若琪抬起眼看着他们。

        “我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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