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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时疫


南方大雨停了,凑的善款和国库拨下去的赈灾银都用于安置灾民和重建堤坝房屋等等,但这些都需要时间。

        这段时日容齐也是忙得昏天黑地,还有大批灾民正往上走,涌向京都城外的难民所。

        “郭黎之要回朝了。”

        容齐看着与其他奏章内容完全不同的一道请安折。

        宋绥景抬起头,见容齐皱眉看着奏章,道:“之前太后不在,郭黎之也是巡防未归,许多事做起来才方便,想必他是收到什么风声了。”

        容齐点头:“这段时日朝中变动频繁,他肯定也是坐不住了。”

        萧粟从外走来,禀报:“郭大人进宫先去了太后处请安,现在估计要往陛下这儿来了。”

        容齐合上奏章随意放在一旁,看向宋绥景不想她过早暴露,说:“你先回去,朕单独见他。”

        宋绥景明白他的意思,站起身行李后与萧粟一同退下。

        两人刚走不久,小荀子就来禀报郭黎之求见。

        容齐看着奏章头也不抬:“宣。”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郭黎之穿着朝服,埋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行着大礼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不臣之心。

        容齐还在看着奏章,半晌后才放下,直视殿下之人:“此次巡防郭大人辛苦了,免礼。”

        郭黎之知道这是下马威,心中尽管不满但面上不显,顺势起身道:“臣分内之事。”

        容齐又合上奏章:“朕刚刚还在看郭卿的请安折,没想到这么快人就已经到了。”

        “臣听闻近日朝中上下为水灾之事夙兴夜寐,特意加快行程回来为陛下分忧。”

        看着他一副为君效劳的样子,容齐心中冷笑一声,慢慢道:“郭卿不必忧心,朝中大臣都恪尽职责,天佑大启,现今已在解决了。”

        郭黎之听后,假意不明白容齐话中之意,回道:“臣也愿尽微薄之力,捐出部分财物用于安置难民,还请陛下恩准。”

        从进来到现在,郭黎之都是一副勤勤恳恳忠臣良将的姿态。

        容齐淡淡开口:“朕知道郭卿心意,郭卿舟车劳顿,先回府安置吧。”

        “是。”

        郭黎之正准备退下,又突然停住,问道:“臣听闻陛下身边有一位宫令,行事周全稳妥,不知臣是否有缘得见?”

        容齐顿时眼神凌厉起来,说:“郭大人远在外地,却对朕的内宫之事关心得很啊。”

        郭黎之仿佛没有察觉容齐的不悦,忠厚一笑:“臣只是担心陛下安危,怕有不轨之人接近陛下。”

        容齐已经沉下脸,冷声道:“不劳郭大人费心了,退下吧。”

        郭黎之走后,宋绥景端着药碗进来。

        “看来他注意着您身边的每一个人,臣刚回到和光同尘就收到郭黎之送来的礼了,进行物品拍卖的归梦楼也混进了人打听。”

        “查到你与归梦楼的关系了?”

        宋绥景还是有些自信的,说:“不会,琼娘也是老手了,只会让他觉得是个巧合但又不相信,可也排查不出任何东西来。”

        尽管这话让人放心,但容齐还是说:“你尽量不要与他碰上。”

        宋绥景见他说得极其认真,盯着容齐好一会儿都不见有神情变化,忍不住倏尔一笑:“陛下在担心臣?”

        “当然。”

        容齐说得坦荡,却让宋绥景有一瞬间慌了神,止住笑意:“没事的,放心。”

        说完及及撇开眼。

        盛夏的太阳让大水很快褪去,钱款到位,南方几个州城灾后重建的任务便开始动工。

        宋绥景单独去了一趟城外的军营,把郭黎之回来的消息带给了叔父又嘱咐了些事情。

        回城的路上,宋绥景看着路边的难民。

        “虽说各地已经开始重建,但我看京都的难民也还是只多不少。”

        兰泱想了想说:“现在回去路途跋涉且身无分文,不如在这里吃着救济粮等家乡建好之后再回去,只是朝廷就得一直负责口粮了。”

        “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宋绥景骑在马上看见路边有几个人躺在太阳下眯着眼,脸色不太好,不知道是中暑了还是饿晕过去。

        兰泱也好奇,问道:“那您担心的是?”

        “大水退后,许多死物经过太阳暴晒,若人为处理不当就容易染病,希望是我多想了。”

        宋绥景加快回程,她需要去一趟太医院。

        太医院里,几位医官被叫在一起翻查历年的大病记录册。

        宋绥景放下手中的册子,没有找到想要的答案。

        问这几位:“所有的时疫记录都在这儿了吗?”

        一位年长一些的太医回道:“上一次时疫还是前朝的事,那时候战乱不止,对于登记造册之事也实在不仔细,还有些也已经丢失了。”

        宋绥景忧心皱眉,这种情况也的确难免。

        那位太医令继续说道:“每次时疫症状不同用药也不同,若这次真遇上,恐怕也还是要看过具体情况才能制定对策。”

        宋绥景不断的想起今日路边那些人的样子,这么大太阳却不避暑,那样子更像是染病。

        心里十分不安。

        扫了眼桌上剩余的册子,说:“这些我先拿回去,各位一定要注意各地上报上来的病情简报。”

        夜里,那几张面孔不断地出现在梦里,先是灰白然后惊惧而亡,宋绥景站在那里动不了,四周都是不断倒地的人,神色痛苦然后慢慢失去呼吸。

        “唰”的一下,宋绥景从梦中惊醒,仰头平息了一下梦里带来的急促呼吸。

        披了衣服拿着床边的烛台走到案几边坐下,继续翻看历年的各地病例,还有已经在编的时疫症状。

        兰泱端着洗脸水轻轻推开房门,抬眼就看见还坐在案几边翻看书册的人,旁边的烛台上已经燃尽只剩蜡。

        “主子您是坐了一夜吗?”

        兰泱绞了帕子递过去。

        宋绥景关上册子,闭上干涸的双眼捏着眉心,然后将帕子搭在脸上热敷放松。

        感觉清醒了些,才将帕子取下来。

        对兰泱说:“去给陛下说一声,今日早膳我就不过去了,我得小憩一会儿。”

        兰泱心疼她又是通宵,说着:“奴婢知道主子忧心有时疫爆发,就更不应该不爱惜自己身体了。”

        宋绥景站起身转动了下脖颈,道:“好了,我去眯一会儿。”

        看着她对直走向窗边的躺椅而不是床,兰泱出声提醒:“主子,床在这边。”

        宋绥景摆摆手,就这么和衣躺下:“沾了床就起不来了,一个时辰后叫我。”

        宋绥景没等到兰泱叫起就自己醒了,睁眼就看见容齐坐在对面案几边看东西。

        “陛下怎么来了?”

        容齐放下书,打开一旁的食盒用手探了下,还是温热的。

        宋绥景看着他递过来的碗,听见他说:“知道你担心水后会有时疫趁夜未眠,给你送了碗粥,先吃吧。”

        接过碗,用勺子轻轻搅动,又抬头看着容齐,半晌后叹气:“其实,您不用算了。”

        话说了一半实在说不下去,宋绥景只是默默的吃饭。

        萧粟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向宋绥景道:“大人,坏消息,一个出宫采买的小宫女突发恶疾,太医院的几位大人去看了说与城里有许多人家的症状都相似,像是时疫!”

        两人都从座椅上惊起,该来的还是来了!

        宋绥景放下碗转身拿上医箱就走,看见容齐也跟了出来,伸手拦住:“你别跟着了,就在宫里哪儿都别去。”

        又让萧粟带路,直奔宫女住所。

        门外聚集了一圈圈的人,指指点点的小声讨论却不敢上前。

        萧粟大声吼了一声:“都让开!”

        众人回头看见提着箱子的宋绥景,纷纷行礼:“见过宋宫令。”

        “人呢?”

        “在里面。”门口管事的带着人进去。

        正要推门,被止住,“等一下。”

        宋绥景拿出几块绢布分给萧粟和那个管事宫女。

        两人学着宋绥景的样子蒙在脸色捂住了口鼻,这才推门。

        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宫女,面色灰白,但隔着绢布摸却是高热。

        那管事缓缓道:“她是前几日出宫探亲回来后就说全身发冷,本以为是风寒,谁知这两日突然就高热不退还有呕吐,奴婢察觉不对就让她在这里一直躺着没让人接触她。”

        “你做得对。”

        宋绥景小心的上前检查了一番,心也悬得越来越高。

        出了宫室,宋绥景拦住了萧粟:“你现在先洗手然后换身衣服,回去告诉兰泱今日陛下的汤药由她负责,也不许其他人接近陛下,另外我还需出宫一趟,你熟悉环境,我在太医院等你。”

        话毕,两人朝着两个方向去。

        先去了太医院听了几位的意见,又出宫看了病人最后一致得出的结论是时疫。

        城内的人都去过城外难民所,而染病的难民又都接触过脏东西,源头还是在此次水灾的几个南方州城。

        染病者先是极度畏寒,然后突然高热不退又伴随着呕吐晕厥等等,这样的症状与疟疾相似,但比疟疾又麻烦了些。

        比起鼠疫、天花,不知这算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宋绥景回到寝殿已经是晚上了。

        推门就看见容齐在院子里等着,容齐刚上前一步:“等等。”

        说着话的同时,宋绥景也在往后退。

        “臣只洗了手还没换衣服,陛下别靠近臣。”

        容齐皱着眉担心的看着她。

        宋绥景又说:“待臣梳洗一番再来见陛下。”

        然后挪动着始终离容齐远远的。

        容齐在素心若雪坐立不安,担心这次时疫,也担心宋绥景的安危。

        “参见陛下。”

        “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再说。”容齐招呼宋绥景坐下。

        宋绥景匆匆咽了两口,还是想先说正事:“这次的时疫跟疟疾很像,大部分人都是被带病的按蚊叮咬然后染病,少部分是因为接触了病人的血液和呕吐物才染病,所以,”

        容齐夹了菜在她碗中,继续听她讲:“所以,陛下需要连夜下令,宫里凡是染病的都送出宫集中安置在难民所,那里有臣安排的医者和几位轮值的太医,还有其他人都需要面巾覆面,平时多用热水洗手勤换衣,每日两次定时以艾叶、苍术、雄黄熏烧,陛下您宫里的熏香也要全部换成艾香,这段时间臣会搬去难民所住,所以施针就要耽搁了,太后给的药您一定得按时服用,您在宫里若有事就让萧粟联系臣。”

        宋绥景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但容齐不同意这个法子,也说着:“朕会把太医全部派出去,你就不必去冒险了。”

        宋绥景却是实在放心不下:“时疫早日解决,也是对陛下安危的保障,臣不能坐视不理或是坐而论道,陛下不必担心的。”

        “你看看你这一天忙得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叫朕如何不担心。”

        容齐目光灼灼,宋绥景能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一种关心和在乎,还有自己,这让宋绥景觉得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的情绪不该出现。

        于是宋绥景又移开眼低头将那块菜吃了,对外喊了一声:“木一。”

        一道黑影干净利落的出现在门口,引起萧覆的警觉,接着:“萧覆,你也进来。”

        萧覆听见是宋绥景的声音,与木一一同进了门。

        宋绥景看着他们:“现在情况特殊,你们俩一起守在陛下身边,任何陌生人都不许近身。”

        萧覆本来就有职责,宋绥景又对着木一说:“木一,你明白此项责任吗?”

        木一低着头只是问:“那您的身边怎么办?”

        “我不会有什么危险,兰泱也会跟着我,我要你保护在陛下身边直到我回来,你明白吗?”

        “是。”干脆的一声答应,木一再次如同影子一般消失。

        宋绥景不想在这个关节去深究容齐眼神里包含的东西,“臣回去收拾东西了,陛下一定保重。”

        容齐看着宋绥景头也不回的离开,心中有一处地方落空,这让他也觉得奇怪,何时会出现这样的情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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