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雷灵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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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舟人小，哪怕是家中最小的竹篓，对于她来说也颇为巨大，所以走起路来竹篓有些摇晃。
从远处看去，就见一个小豆丁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篓走在山路上。
这条路是村中猎人们进山的小径，李叔说，约莫走半个时辰，就能到达雷泽山外围。
随着天光渐明，灌木丛与田野的交界处清楚地进入轻舟眼帘。
轻舟知道，进了这灌木丛，便应当是进入了雷泽山外围了。
轻舟在地上放好竹篓，拿出了一些红薯干嚼了起来，休息了一会儿后，便进入了灌木丛中。
灌木丛外侧的药草早已被常在田野耕作的村民寻走，所以轻舟直直地进入了灌木从中。
李叔说，灌木丛的西边有一小小的山涧，村中猎户偶尔会去此处饮水。
而灌木丛的东边则生长着一些丛树。
轻舟想了想，决定先往东边走。
祖母说过，丛树叶如针尖，根部经常伴生各种菌类，偶尔也能生长一些野灵芝。
所以轻舟想去碰碰运气，就算没有寻到野灵芝，采一些无毒的山菌也是极好的。
轻舟用铁揪挥开路边的一些荆棘。
因为轻舟人小，所以在灌木丛中穿梭反而不是特别艰难。
她很快看到一株高约两丈的丛树，丛树底部覆盖着一些针形叶片，范围约半丈左右，应是祖母说过的丛树的叶片。
轻舟从怀里掏出驱虫粉，绕着丛树撒了三小撮，然后才拿起铁揪细细地刨开叶片。
叙之哥说，如果要在叶片覆盖的地方采野灵芝，需得先撒些驱虫粉，不然可能被叶片覆盖着的毒虫蛇蚁伤着。
因为一直被叶片覆盖着，所以露出来的土壤有些潮湿。
轻舟很快便刨到了一个伞状的菌子，但菌子顶端却是红色的。
轻舟想，这应是祖母说的毒菌子，因为祖母说菌子的颜色越鲜艳越有毒。
轻舟把毒菌子扔在一边，继续刨树叶。
等把这颗丛树附近的树叶刨完，轻舟找到了三个无毒的菌子。
她把菌子用一片雷树树叶包裹住，放在竹篓中的第二个夹层。
轻舟陆陆续续地又刨了六颗丛树的树叶，总共找到了十三个菌子。
这些菌子虽然不值钱，却可以用野葱炒着吃，轻舟的祖母就极为喜欢。
轻舟休息了会儿，仰了仰脖子，继续往前走，一颗粗如一人合抱的丛树映入眼帘。
这颗丛树高约五丈，树根部覆盖的叶片范围有一丈宽，厚度也有约莫一尺左右。
轻舟想了想，先是在叶堆外围撒了一些驱虫粉，并且边刨树叶边撒一些驱虫粉。
因这叶堆实在是过厚，轻舟担心在表面撒驱虫粉没法赶跑叶片覆盖下的毒虫。
轻舟发现，这颗树下的土壤颜色相对之前的更为暗沉，甚至有些偏红。
她继续轻轻刨开树叶，很快便发现铁揪碰到一块硬物。
轻舟细细地拂开表面的树叶，一株野灵芝出现在眼前。
轻舟见过李叔从山上采回来放在院里的野灵芝，觉得自己眼前的这颗可比李叔家的要胖多了。
她开心地想，一株野灵芝至少能换十个铜板，祖母的药费需要两百个铜板。
如果能够采集到二十株野灵芝，祖母的药费便有着落了。
轻舟激动地挥起铁揪，小心翼翼地把这颗野灵芝连着土壤一起挖了出来，放在了竹篓最底部的夹层里。
轻舟只觉得全身又充满了力气，充满干劲地继续挥动着小铁揪。
很快，轻舟又发现了一株野灵芝，这株野灵芝竟比刚才那株大了一倍。
轻舟仔细地放好这株灵芝。
等她准备继续挥动铁揪的时候，她隐隐约约觉得叶片下好像有点动静。
轻舟愣了一愣，本能地快速向后疾退一步，只见原地的树叶堆里钻出一条蜈蚣。
这只蜈蚣比轻舟见过的所有蜈蚣都要大，约有婴儿手臂粗，密密麻麻的腿看着十分瘆人。
轻舟内心害怕，但又知道此刻害怕无用。
她定了定心神，拿出驱虫粉撒向全身，握紧手中的铁揪。
祖母说过，蜈蚣嗅觉灵敏，但视力较弱，尤其是在白日，且蜈蚣身体十分脆弱，只需用稍微尖锐一点的铁器便能斩断。
虽然这条蜈蚣体型巨大，但轻舟相信它的身体仍然十分脆弱。
轻舟看了看手中铁揪的尖端，心中有了主意。
她把怀里的驱虫粉全部拿了出来，撒向周围的地面，再猛地用铁揪把驱虫粉撒向蜈蚣。
驱虫粉本身带有刺激的异味，这条蜈蚣之前因叶堆太厚，并没有受到轻舟挥洒的驱虫粉的影响。此时嗅觉突然受到刺激，竟在原地转圈起来。
轻舟忍住心中的害怕，虽然手脚发抖，但还是慢慢地靠近了蜈蚣。
她双手用力举起铁揪，狠狠地向蜈蚣的身体斩去。
蜈蚣的身体瞬时一分为二。
轻舟用铁揪碰了碰蜈蚣的身体，观察了一会儿，确定蜈蚣已经死去之后，便跌坐在地上。
从早上到现在，轻舟只进食了一些红薯干，再加上这条蜈蚣带来的惊吓，轻舟竟隐隐觉得有些头晕。
但想到祖母，她还是勉力支撑自己把剩下的叶堆刨完。
轻舟又发现了一株野灵芝，这株野灵芝的个头更大。
这株应该能卖上二十个铜板，轻舟开心地想着。
再加上竹篓里的两株野灵芝，已经凑到了四十个铜板了。
轻舟把这株野灵芝仔细地放好，转头看向断成两段的蜈蚣尸体。
她还是起身，用雷树树叶把这两截尸体包裹好了，放在了竹篓的第二个夹层里。
蜈蚣也能入药，说不定对叙之哥有用处。
收拾好这些，轻舟便背上竹篓，向灌木丛西边走去。
西边的灌木丛更加嫩绿，可能是因为靠近水源的缘故。
轻舟用铁揪撇开路旁的荆棘，沿着村人走过的山路，很快便找到了李叔说的山涧。
轻舟把竹篓靠放在树旁，跑到溪流旁，用手掬了一捧溪水喝了起来。
她抬头看了看天，觉得今日有些奇异地闷热。轻舟想着可能是自己走得太累了。
她走回树旁，绕着树撒了一圈驱虫粉，靠着树坐下，拿出了红薯干来嚼。
日头略略有些偏西，轻舟估摸着已经过了午时了。
今日收获颇丰，但轻舟担心后几日未必能有今日的好运气。
且李叔说雷泽山外围有一个檬树林，檬树林中气候潮湿，适宜药草生长。
轻舟想去檬树林中寻一番药草。
她去溪边再次掬了捧水喝后，从背篓里拿出一份驱虫粉放入怀中，用止血粉涂撒在手掌和脖颈上的划伤处，便再次上路，向西走去。
李叔说檬树林生长在断崖旁，只需沿着山中西行的小径便能寻到。
等轻舟沿着山路行了一段路程，她明显感觉到身边的温度要比先前稍低一些。
清风拂过，凉爽无比。
周围灌木丛和树木夹杂，前方十丈处有一岩石向外凭空凸出，仿若凌空漂浮。
轻舟心里猜测，此地应是李叔说的檬树林了。
轻舟往身上撒了一些驱虫粉，握紧了铁揪开始寻药。
眼前这株植物叶片椭圆，栓皮灰棕，有零星灰白色斑，韧皮部有树脂状分泌物，这应是鸡血藤，以茎藤入药，有补血健脾温肾之功效。
轻舟用铁揪的尖端，把这株鸡血藤的茎藤割了下来，放入竹篓。
她继续往前。
又寻到一株植物，叶呈五爪，茎附细瘤，是为九龙根，以根入药，有顺气止咳、除痰之功效。
轻舟用铁揪挖出九龙根的完整根须，隔着雷树树叶与鸡血藤放在了一起。
圆球核果，棕色偏黑，顶端突起如柱头，是为荜澄茄，以果入药，有温暖脾肾之功效。
……
等到轻舟把这片檬树林搜罗了一遍，日头竟已西沉。
轻舟暗恼，只怪自己第一次寻药，太过兴奋和沉迷。
她今日收获良多，在这檬树林中寻到的药材虽较为普通，但也值一些钱。
轻舟背上竹篓，拿起铁揪，准备往回行去。
林中突然传来一阵异动，轻舟只见前方鸟雀惊起，灌木丛压倒一片。
她本能地疾速向后跑去，等到了断崖边，她才反应过来已无路可退。
前方檬树林中的异物终于现出身形，两弯尖刀似的獠牙，浑身稀疏黑毛，四肢粗壮，竟是一头豕兽。
此刻它正在林中灌木丛里穿梭，向着轻舟的方向奔来，速度极快，不过瞬息便能到达轻舟所处之地。
轻舟环目四顾，咬了咬牙，扯过崖边青藤，转身向崖下爬去。
她不能死，祖母还需要她照顾。
抱着这个念头，轻舟死死地抓住青藤。
虽然经过雷树叶子的淬炼，轻舟的体质已有所改善。
但她只是一个刚满五岁的小女孩，如何能够攀住青藤？
轻舟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疾速坠落。
不过瞬息，只听哗啦一声水响，轻舟掉入了崖底水潭。
五岁的轻舟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水潭边，一株植物的叶片散发闪闪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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