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雪中关山行
第十四章雪中关山行（求收藏推荐！）
三日后，十月初四，朔风西来有兵戈之声，关陇军如期开拔。但两天以来一直阴着的天空，终于再也沉不住气了，簌簌地落下雪花来。郁积了数日的阴沉，在这一刻任意释放了出来。大片大片的雪花，鹅毛一样飘扬而下，没用多长时间，远远望去，苍茫的大地已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山舞银蛇，原驰腊象，白茫茫的一片北国冰雪之色。
可惜纵然是天公不作美，飘飘扬扬地下起了鹅毛大雪，但是军令如山，如期出发的关陇大军依然冒雪奔驰在救援凤翔的路上。自金城以东，大军绵延数十里，在皑皑的白雪中逶迤东行。全军上下，身上都落了一层白雪，整支队伍像一条银龙一样，蜿蜒而行。
战马打着响鼻，抖落着身上的雪花。士兵顶风冒雪而行，寒冷的风，透骨一般，无孔不入，让人针扎般的疼。
这十月的天气，本来并不应该十分寒冷的。可这是在西北，“胡天八月即飞雪”的地方，哪里又可以用常理来揣度呢？如今大雪纷飞，滴水成冰，远处的河流，也都已经结了冰。道路被白雪覆盖着，看不到一点曾经的痕迹。这样的天气使得原本荒凉的路途显得更加荒凉，简直可以说是“万径人踪灭”了。只有关陇大军，这一年到头四处征战没有清闲过，如今还在大雪之中，为了回援凤翔而奔波跋涉。
但是只行了不到半日，疲惫的大军便士气低沉，步履维艰，脚步缓慢，长长的队伍让人看不到半点希望，令人难以相信这就是八年来平定关陇，打得四方贼寇闻风丧胆的那支百战雄师。
“知勉兄，这雪下得比往年时越发的早也越发大了！”高浑走出了队列，在随从的搀扶下，缓缓下得马来，双脚刚一落地，便露出一抹苦笑，看着头上天空中鹅毛般大雪，微微感概地对贺知勉说道。
“倒不是今年的雪来的早下的大，只是往年这个时候我们不用在这雪地里行军罢了！高兄啊，如此美景，如果不用行军，而是躲在家中品茶观雪的话，倒未尝不是一件幸事。”贺知勉微笑着回应道，同时拉着缰绳缓步走来。路旁有棵古树，两人把马匹交给随从照料，站在树下观雪休憩。
“两位先生，大王那边下了命令，要是先生们受不得这大雪，且歇上一歇，后面辎重营给先生们备了马车。”一个都将服色的将领从后面快马赶来，见两人从队列中出来，便大声打着招呼道。
“不用了！大王尚且冒雪而行，我等岂有颜面坐什么马车啊？且待片刻便上路，将军自便吧！”高浑笑了笑。贺知勉也如是说了两句，那都将房车点了点头，带着人走了。
陇西王自己以身作则，也骑着马顶着风雪和将士们一同急驰，但是陇西王对幕府的众位幕僚很是优待，给一群谋士都备了马车。只是士为知己者死，除了几个年纪实在是太大的幕僚，其余的人几乎都骑马追随，没有半分书生的文弱之气，反而多了一股干练的军旅作风。贺知勉和高浑也不例外。但是这种天气，却让贺知勉深深地叹了口气，高浑见状也道：“时方多难啊！这大雪天实在是不适合行军啊。”贺知勉道：“是啊！雪地行军，最是艰险，就算是没有游骑的往来骚扰，光是这大雪，就能让士气萎靡不振了！”
“士气低迷么？”高浑皱着眉头，心里虽堵的慌，可却连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苦笑道：“这老天真是能给蜀军帮忙啊！这一场大雪胜过十万大军啊！”
“哼哼，不见得就便宜了萧元昊！”贺知勉也看着漆白一片的原野，眉头皱紧了又舒展：“怕不止是陇右！如今朔风吹紧，天降大雪，凤翔那边估摸着也少不了一场大雪，屯于凤翔城外的蜀军，轻装前来，肯定也是缺衣少食，萧元昊一时进退两难。雪地里可不比平时，就算他再怎么用兵如神也不可能在这种天气拿下杨任把守的凤翔。”
高浑笑了，随从带了一壶热茶，高浑自己喝了一口，又递给了贺知勉。两人在雪地上遥望着中军陇西王的大纛，天地昏暗，所望皆白，只有陇西王装饰华丽的大纛屹立不倒。振奋着人心。
平心而论，高、贺两人对于陇西王还是由衷的敬佩，在这种天气，敢于雪地行军的也只有陇西王麾下的关陇大军了，所谓军令如山，三天前军令说了要回援凤翔，那么今天不要说下大雪了，就算下刀子也得走。
“唉！大王的中军怎么多出了一支人马？”
虽然大雪之中视线不好，但是恍惚之间高浑还是看见中军队列多出一部人马，狐疑地问道。
“嗨，别看了，那是允之小郎君率领的落鹰都！”贺知勉微笑地说。
“落鹰都？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一支兵马？还是允之小郎君率领的？”高浑问了一句，结果迎面就是贺知勉的一阵大笑声。
“这个，你不知道，我来告诉你吧！咱们允之小郎君日后绝非等闲之辈啊！”
“哦！究竟是怎么回事？知勉兄？”高浑也来了兴致说着：“虽然天暗雪大，我看不仔细，但是从轮廓上看很有章法！是一支劲旅啊！”
“啊嚏！”高浑正说着，一阵冷风吹过，打了个大喷嚏，在冷风中瑟瑟发抖，贺知勉连忙叫人拿来袍子给高浑披上。两人忙活了一阵，高浑也就无意再去听“落鹰都的故事了”。只是喃喃地对着贺知勉说了一句：“这场大雪来的不是时候啊！”
与此同时，许虞也在中军叹气道：“大王，这场大雪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是啊！”陇西王端坐于马上，看着远处纷纷扬扬的大雪道：“如此大雪，这陇右的百姓又要受苦了”
“大王。”许虞上前说道：“我们在陇右打了快一年的仗了！天灾人祸的，搞得陇右这一带的牧场废驰，田地里颗粒无收。人为了填饱肚子，就不得不出来寻找可食之物。但是转眼就是寒冬季节，如今这大雪一封地，满眼望去，一片荒芜，怕是连根野菜也轻易挖不到了。纵是此时家里还有些余粮的，怕也要将粮食留到以后再用。这种时候，大军要是还停留在陇右，光是征集粮草一项，也能生生把人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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