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吃药
黄昏时分，暮色暗淡，夕阳余辉染红了整个病房。
张旭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上面一个被日光灯遮挡出来的拱形阴影，让他想起了满是火焰的溶洞口。
吉，壁，溶，丫头还有婠怡，这些名字现在对于他来说是那么的熟悉。
到底那边是梦境，那边是现实，他到现在都搞不清楚，此刻他到希望那里才是真实的，最起码自己并不是一个残废。
冬天的夜，来的特别早，当夕阳的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天际时，世界便陷入了黑暗。
此刻又只剩下张旭一个人，几日未眠的父亲在母亲的劝慰下已经回家休息，而母亲则到医院的食堂购买晚饭。
只是过去了许久，张旭一直没等到母亲回来，走廊里也渐渐空荡起来，病人的家属有些回家，有些则躺在走廊的长椅上陪护。
幸好医院的供暖锅炉是自备的，所以烧的很旺，即使在这样的寒冬里，也感觉不到一丝的寒意。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走廊里，脚步在张旭的病房门口前停了下来。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一个白大褂走了进来。
张旭瞄了一眼，原来是那个年轻的医生，随后张旭扭过头去闭上了眼睛，最近的经历让他身心疲惫，他并没有心情去理会医生想要干些什么，在他看来无非也就是假装检查检查，然后再说一些不痛不痒的嘱咐。
这位医生没有开灯，而是借着走廊里的微弱光线，静静地走到张旭的病床前。
这次他并没有跟张旭打招呼，而是直接轻轻地掀开了张旭腿上的被子，然后在坚硬的石膏上敲了一敲。
这个举动让张旭感觉有些不适，他睁开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位医生。
他个子很高，180左右，圆形金丝眼镜的后面，一双笑眼正看着自己。
“你要干嘛？”尴尬的对视，让张旭略显紧张。
“别紧张，查房。”医生依旧眯着笑眼。
“这个点查房？”张旭感到奇怪。
“对，你这腿，就适合晚上治。”医生笑盈盈的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诡异。
“晚上治病？”张旭感到有些不对劲。
“嗯，对呀，晚上人少，比较方便。”
“我的主治医生不是张医生嘛？”张旭眉头紧锁，这个医生的举动让他越发紧张起来。
“张医生？嗯…对，就是张医生让我来的。”医生抬了抬眉毛。
“张医生为什么不来？”看到医生的反应，张旭心里的不祥预感猛然冲上心头。
可还没等张旭做出什么反应，医生便抬手一挥，重重得敲碎了他腿上的石膏绷带。
“你要干什么，救命…救…”张旭大叫了起来，可还没叫上一句，医生的手便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并用两只手指紧紧的掐住了他的颞颌关节。
张旭瞪大了眼睛，他急忙用手抓住医生的手腕，并用力挣脱。
可还没等他用上力气，便被医生用力一拽，脱臼了他的下巴，疼的他呜呜呜的呻吟着。
他胡乱的挥动双手去击打医生，可接下来的事情让他陷入了绝望，因为他的两只手臂刚刚接触到医生，就被医生用力一托一拽，一同陷入了脱臼的状态之中。
“嘘，你太折腾了，你需要安静一会。”
医生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一粒药丸，张旭知道那是什么，他左右摇摆着脑袋躲避着医生手上的药丸，但此刻的他已无反抗的力量，药丸还是被强行送入了他的口中。
张旭知道吞下去就必死无疑，他使劲用舌头卷住药丸，并送出口外。
“嚯，真是个倔强的家伙。”医生没有丝毫的留情，他一把按住张旭长长的舌头，另一只手把药丢进了他的嗓子眼。
然后他拿起置物柜上的暖水壶晃了晃，发现是空的。
这时，他看到的置物柜上的那碗剩下的水饺。
“没别的办法了，就用它来给你顺药吧。”说着他拿起碗，连水饺带汤一股脑地灌入张旭的嘴里，并用手死死地捏住了他的鼻子。
张旭无力反抗呼吸带来的条件反射，咳咔的松开了气门，随后药丸和水饺便很顺利的进入到了他的食道。
此刻的张旭，清楚的认识到，这次是真的死定了，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了。
这时他的意识渐渐开始变得模糊，口水和水饺的残汁顺着他那僵硬的嘴角流了下来。
张旭的眼角静静的流下了一行眼泪，此刻的他并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悲催的死状会被那几个漂亮的护士看见。
“一个大老爷们，你哭什么，又不是让你去死。”
医生尴尬的笑了一声，便从兜里又掏出了两个白色的东西，并将其放到了张旭的膝盖处，一股黄色光芒从他的下半身散发出来。
此刻的张旭意识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他看着天花板上泛起的幽幽黄光，渐渐沉睡了过去。
“呼，搞定。”这名医生拍了拍手，看张旭睡去，他三下五除二地接上了脱臼的关节。
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邋遢的床铺，便急匆匆地出了病房朝楼梯走去。
“站住。”刚刚从楼梯口上来的邓志强大喊道。
医生毫不犹豫朝另一个楼梯跑去，邓志强紧追其后。
“老何，你去病房看看，我去追他。”说完两人便分头行动。
医生大步流星地跑到了另一个楼梯口，他身轻如燕，几个飞步就跳到了一楼，并飞身上了一辆摩托车，然后朝城西驶去。
邓志强也跌跌撞撞的跑上轿车，一脚油门追他而去，两辆车的红色尾灯消失在黑夜之中。
……
何满松冲进病房，他顾不上开灯，急忙跑到张旭床前，并用手指测试着他的鼻息，当手指上出现暖暖的水蒸气时，这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何警官，你有事吗？”杨卫萍端着饭盒走了进来，并随手打开了灯。
“我过来看看孩子。”何警官指了指张旭。
“哦。”杨卫萍满脸的疑惑，然后坐到床边，看了看熟睡中的张旭这才安心下来。
她打开饭盒，发现里面的菜早已凉透。
“奇怪了。”她皱起眉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一脸的疑惑。
“怎么了？”何警官见杨卫萍喃喃自语然后疑惑的问道。
“我刚刚五点出去打饭，只出去了一会，怎么现在就七点多了。”杨卫萍感叹着时间如流水的无情。
“哎，年纪大了就这样，老是感觉时间不够用，我也经常这样。”何警官劝慰道。
这时何满松的手机响起。
“喂，老邓，你那边怎么样？”何满松焦急万分，见杨卫萍满脸的嫌弃，他急忙捂住话筒跑出了病房。
“孩子怎么样？”电话另一头说道。
“孩子没事，你那边呢？”
“跑不了，他正往城西走，你就留在医院，以防万一。”
“好的，那你小心。”没等何满松说完，那边就断了电话。
何满松从门窗看了看里面的娘俩儿，然后长叹了一口气，瘫坐在了门口的长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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