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偷版
偷版这种事情是防不住的，但一般偷版的商家都会或多或少改动一点细节，夏琬没想到这位同行是一点脑筋都不肯转动，直接原封不动地抄。
沈瑜已经打听清楚了：“这家档口也是新开张的，上次背带裤也跟着做了，不过入场晚，但应该也赚得不少。看店的是一位中年大姐，说是给人打工的，衣服版型什么的都不清楚。”
看来这是特意针对晚夏服装店，沈瑜心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远景带人偷偷盯着了，他们具体的制衣厂和背后老板很快就能找到。”
夏琬有些欣慰，沈瑜进步飞快，已经逐渐能独当一面了：“那我们就等着吧。这次我又定了一批红布，咱们先赶制一千件红裙子出来。卓尧，你去找几本香江娱乐杂志和时尚杂志，将模特的红裙子图和女明星的红裙图都剪下来，找块小木板贴上。”
“夏姐，你这是要昭告天下？”夏琬此举是摆明了红裙子是晚夏服装店的主打款，卓尧在心里揣摩，这难道是为了制衡抄版，干脆公布给同行，我们家准备大力生产这条裙子了？
夏琬狡黠一笑：“一条裙子如果只有我们卖，怎么能算得上爆款，当然是所有人都卖，才能成为流行。”
接下来几天，不少档口也跟着挂出了红裙子，有些聪明的档口老板，也学着晚夏服饰店弄了一块木板，贴着欧美、香江明星的流行款服饰。
甚至连布料行的红布都开始涨价，对这一切变化，夏琬丝毫不为所动，没事就在房间里研究打版技术。
这天，程远景带来了一个好坏参半的消息。
好消息是终于蹲点到了抄版档口的幕后老板是谁！
坏消息是这家幕后老板是夏琬的老熟人，雨花服装厂的销售经理袁世查。
“怎么是他！”沈瑜拍桌子起身：“他想干什么，我们都离开了，他还不满足吗？”
程远景连忙将人劝住，给沈瑜倒水扇风：“消消气。听我慢点说，档口的看店大姐是徐厂长的亲戚，也就是说虽然档口的登记信息是袁世查，但幕后最大的老板可能是徐国富。”
卓尧听完，理清了思绪：“就是说抄版这家店的幕后主使是夏姐和小瑜姐当初打工的服装厂老板，可是结怨的不是销售经理吗，跟厂长有什么关系？”
程远景思忖片刻，神色严肃道：“雨花服装厂在我们离开以后，就陷入生产危机，然后进行了改制，后来又经历了一些变动，如今已经是一家私营服装厂了。我去打听了下，他们的外贸生意减少了一大半，如今厂子里不足三百人了。”
夏琬神色未变，雨花服装厂改制她早就料到了，只是没想到徐国富和袁世查竟然连一半的外贸客户都留不住，看来这些年汲汲营营，心思全放在争权夺利上了。
卓尧皱起眉头：“那他们是不是早就盯上我们了，那我们现在岂不是很被动，论生产力，我们制衣厂只有三十个人，对方瘦死得骆驼比马大，还有三百人加机器。”
卓尧说到了点子上，如果一直被徐国富这样抄版，那就等于夏琬费尽心思想出来的每一款衣服都被人白白拿去，而且如果有一款成为爆款，以夏琬的生产力根本生产不过徐国富，依旧是徐国富赚了大头。
在座的人都意识了这点，一时间脸色都不好看。沈瑜已经坐不住了：“真是欺人太甚，把我们当什么，逮着我们的羊毛薅吗！”
卓尧看着一点不着急的夏琬：“夏姐，你快想想办法，咱们上次不是留了布料厂老板娘的电话，咱们先将红布都囤在手里，这样他们也跟风不了！”
程远景快速算了下成本，摇头道：“这不现实，我们手里的资金就算全部拿去买布，也不可能买下羊城所有的红布。”
在众人一筹莫展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来人是闻修，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沈瑜定睛一看，是刘湘！
“阿湘，你怎么找来了？”沈瑜上前拉着刘湘进门。
原本一直跟在闻修身后大气不敢出的刘湘歇了一口气，这人板着一张脸，真可怕。
闻修挑眉，硬朗的五官露出疑惑的神情：“你们真的认识？这丫头鬼鬼祟祟在你们制衣厂待半天了，我看不过去就抓人进来问问。”
夏琬看着一脸局促的刘湘，上前解释道：“这是我们的老乡，之前在一个服装厂打工。”
闻修点头，双手抱臂，靠在一边，不再说话。
夏琬又转头安抚刘湘：“阿湘，你怎么一个人，刘怡呢？”
刘湘看了看众人，犹豫道：“她还在厂里，我今天是偷偷过来报信的。徐厂长一直暗中盯着你们，上次背带裤他赚了不少，后来就特别留心你们开的档口。”
众人神色一变，果然，是徐国富这个老狐狸。
夏琬眼神一转，又拉着刘湘坐下：“不着急，你慢慢说，这次你想提醒我们什么？”
刘湘一副担忧的模样：“厂里已经开始生产红裙子了，而且我听说采购部的人在暗中囤积红布。”
夏琬笑了下，安慰般拍了拍：“没事的。倒是你这么跑出来不会被他们发现吗？”
刘湘眉心紧蹙：“厂里知道我们这一批人是老乡，最近都不给我们放假。是余经理，偷偷找了个借口让我出来跟你报信的。”
余蕙兰！夏琬也是一愣，在雨花服装厂的时候，余蕙兰虽然人不坏，但一直对她不热情，没想到现如今还能安排刘湘偷偷来报信，真是让人意外。
夏琬嘴角微弯：“阿湘，你想来我们这边工作吗，虽然条件简陋，但是待遇不会少。”
“我可以来吗？”刘湘肉眼可见地激动：“说实话，自从前两个月厂里发生了大变化后，好多事情都变了，以前咱们只要做完工就可以休息，现在都在熬夜加班，而且自从袁世查回来后，生活待遇也克扣了不少。大家都人心惶惶的，如果不是余经理还在，我和小怡也想走。”
夏琬拜托闻修送刘湘回去，自己则在办公室思考了一刻钟。
“什么，你要去雨花服装厂？”沈瑜露出惊讶的神情。
“对，既然徐国富想抄版，我也得讨点说法。”
“那我跟你一起去，如果打起来，还能帮忙！”沈瑜决定多带几样防身利器。
夏琬笑着拦下她：“你在这里看着车间，我一个人去就行。”
“真不用我去？”沈瑜不放心。
“我另外有事交代你去办，我跟闻修谈好了，把我们上面那一层也租了下来，你请人打扫一下，然后将我们要招工人的消息扩散出去。这次我们扩招到一百人！”夏琬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100人！我们没有那么多缝纫机啊？”沈瑜眼中闪过一丝焦虑，会不会扩张得太快了。
“缝纫机闻修已经帮忙搞定了，小程会去结算账目，你们将家里收拾好，晚上等我回来开会。”夏琬安排好一切后出门。
雨花服装厂的办公室内。
徐国富坐在老板椅上，品着茶，一双老谋深算的眸子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袁世查在沙发椅上翘着二郎腿，悠闲道：“叔父，这次夏琬铁定栽跟头，他们那件制衣厂我去看过了，才三十台缝纫机，真是过家家。”
徐国富吹了吹茶杯的热气：“毕竟是后生仔，以为自己见了点世面就是能人了。当初她要是不走，或许我还能给她一个经理当当。”
说到夏琬离开，袁世查脸上闪过几分尴尬：“叔父，我当时就是去警告一下，哪知道她胆子这么小，竟然就直接不干了。我对她真没有别的想法。”
徐国富对于自己这个侄女婿的脾性还能不了解，如果不是手里实在没有人能帮衬，也不会想着提携他，所以也只好一直对他在外面胡作非为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桌上电话突然响起：“姓夏，要见我？让她进来吧。”
袁世查听见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叔父，是不是夏琬找上门来了？难道她知道我们的事了？”
徐国富完全没了品茶的心思，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慌什么，她一个没有根基的小丫头片子，就是知道了能掀起什么风浪。”
夏琬走进熟悉的厂区，明明离开不到两个月，却感觉过去了好久。
被一位女秘书请进办公室后，夏琬见到了徐国富和袁世查。
夏琬笑着打招呼：“徐厂长，袁经理好久不见。”
徐国富打算装糊涂道：“不知道夏小姐如今在哪里高就，今天来是有何贵干？”
夏琬坐在两人对面，神情冷淡道：“我在哪里高就想必徐厂长十分清楚。至于我今天来，就是想说一声，抄版这种事实在令人很不齿。”
没想到夏琬直接挑衅，两人脸色一变。袁世查嚣张道：“夏小姐，饭可以乱吃，化不可能乱说。”
夏琬假装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肩头的灰：“我有没有乱说，大家心里清楚。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们，红裙子我做定了。谁的手艺好，谁的款受欢迎，大家市场上见真章！”
徐国富闻言，轻声地笑出声：“年轻人，话可不要说太满。据我所知，你才三十多个工人，论生产量，完全比不过我。你拿什么和我斗？”
“我已经开始招工了，不信的话，可以去打听。”夏琬一副鱼死网破，奋力一搏的样子。
徐国富思忖后轻笑着摇头：“你没有那么多资金跟我玩。不过，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和能力，这一仗即便你输了，雨花服装厂也会给你留一个经理的位置，随时欢迎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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