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众人打趣，暗动心思
说是赏花宴，其实就是几个姐妹找个由头聚一起聊天，往常张夫人的话是最多的，今日也不怎么说。
李夫人想了想，问念桃：“小姐可得闲？”
待念桃回了话，她朝杜雅云道：“你待在这里也是无趣，我家长女和你一般年纪，不如叫她来招待你，你们去玩些女儿家的游戏。”
杜雅云迫不及待地应下：“我早想和姐姐一起玩了。”
待念桃领着她离开，众人同时舒一口气。
赵夫人小声开口：“这位杜姑娘的礼节着实有些”
张夫人早已满肚子苦水要倒：“她是我郎君妹妹的孩子，说是她爹来京城找活计做，买院子钱不够，暂住我家，我看这一住就没打算搬出去，她郎君根本就没有出去找过活计。整日跟在自己家一样，使唤人顺手极了，小蓉小含也敢使唤去给他们洗衣。你别看她才八九岁，真真儿是不大的年纪不小的心眼儿，惯会装模作样——”
说一半，想起来这是小辈，自己作为长辈不太好说小辈的坏话：“唉，李姐姐你可等着吧，回来阿苒绝对要和你说她的。”
江夫人皱眉：“没钱买院子，租一个也成啊，怎么能一直住下去。”
“哼。”张夫人眉头皱地更深：“我提过，你猜他们怎么说的。”
她学起自家小姑子的语气：“嫂子是借着我哥发达了，忘记平民百姓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了吧，我们家不比别人，恨不得一块铜板当两块花，明明有房子能住，花那冤枉钱做什么，京城的房子租金不知道要多高。这是我亲亲儿的哥哥，我兄长都没开口，你一个外人撵我们做什么。”
张夫人“呸”了一声：“我可去她姥姥的六舅，我倒是不想撵他们，他们倒是有借住我家的自觉啊，还外人，我明明是我郎君的内人。”
赵夫人欲言又止，听着张夫人的骂声不敢吱声，虽然她不认识她姥姥的六舅是谁，但她和她姥姥挺亲的来着
李夫人摇了摇头：“怪不得这姑娘养出这样一副小家子气。”
张夫人道：“谁不是呢，见多了你家阿苒和江妹妹家的阿满，我险些以为世间姑娘家都是这等好性子呢。我本来是不想带她出来的，可张卉一听我去太子少师家赴宴，非死缠烂打要我带着过来，我一下子就知道她什么小心思，想借着我让她姑娘在京里露露脸呗。”
女子十五岁及笄，有些十二岁就开始相看人家，杜雅云今年九岁，张卉有这心思无可厚非。
说起这事，几人都来了兴致。
赵家也是有姑娘的，大的叫赵循桂，今年是十三岁，小一点的也是九岁，叫循丽。
李夫人问：“循桂是快及笄了吧，可定了人家？”
赵夫人腼腆地笑了笑：“郎君还没有提，我私底下看了，觉得孙家公子很不错，但我不敢和郎君说。”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估计是不会允下的。”
孙家是京中富商，家中就一个独苗，叫孙耘志，弱冠年纪，很得宠，但从没有听过有做出不好的事来，身边也很干净，没听说有通房，不过家中是行商的，他读过几年书后就没再读了，跟着家人学习经商。
赵奉常最看重学问，也最瞧不上商人，一心觉得“商人重利轻别离”，一股子铜臭味儿，从他给两个女儿起的名字就不难看出他的迂腐，“循规”“循礼”，还有一个儿子叫循矩，如若按赵奉常的心思选，大抵最低也要寻个举人。
“我不明白读书人有什么好的，他年轻时那样窘迫我虽然熬了过来，我是万万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也过一遍这样的苦日子的，每日只勉强果腹，那粥稀的大半是水，米粒儿都没几个，好不容易考中进士做了官，日子好过许多，怎舍得叫我娇养大的女儿去人家家里受苦。”
听赵夫人这么说，李夫人和江夫人有些尴尬，两人郎君可都是读书人。
赵夫人也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忙找补道：“我没说你们家不好，我是觉得他会只看是不是读书人而不看家境，你们家自然是好的说起来最大的可是潮哥儿？有十岁了吧我记得。”
江夫人微微一笑：“是呢，还有不到半年就十一周岁，按虚岁的话就十三了。”
“我们家循丽九岁，甚是乖巧可爱”赵夫人心思一动。
江夫人闻言，笑的更得体了：“女儿家都是当娘的心头宝，哪个不想多留几年呢。”
赵夫人讪讪：“是的，自然是的。”
“我记得你生阿满的时候，我家嘉昊才一岁多点。”李夫人突然问到。
“是啊，”江夫人怀念了起来：“我记得你常抱着嘉昊去陪我，咱俩就在院子里聊天，说起这个，我就想到那棵石榴树。”
李夫人心领神会，想起自家小皮猴的馋样儿，有些乐不可支。
张夫人听的津津有味，笑道：“这样说，阿满和嘉昊是一起长大的。”
“可不是嘛，小时候两人玩儿的可好了。”江夫人笑盈盈地说：“我记得有一段时间阿满跟嘉昊比跟潮哥儿还要亲呢，眼看着两个人从小娃娃长长长，长成现在这般亭亭玉立和玉树临风的样子。”
李夫人笑到：“你说阿满亭亭玉立我赞成，你要说嘉昊玉树临风我可不这么觉得，眉眼满是精怪，整日上蹿下跳的，也不知随了谁，我就想呀以后找一个性子稳妥的姑娘压压他。”
张夫人也笑着拍手：“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阿满和嘉昊很般配呢，年岁也相近，性格也互补，容貌也相称，两家离得又近，你们平日里关系就亲近，怎没想到亲上加亲？”
张夫人这一番话让被提到的两人都心思一动。
李家虽说是官职做到太子少师，但以李大人的性格，其实对门第没什么要求，以孩子自己的意愿为主，更遑论江家是做学问的，江大人是京中北固书院的山长。
京中书院甚多，大大小小加起来能有一二十个，各地学子都喜欢来京中求学。其中有四大书院名气最大，依次是应实书院、求真书院、勉一书院和北固书院，虽说北固书院不是名气最广、办的最大的，但可以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平日里李家和江家的孩子玩的就好，李夫人想到江家的潮哥儿和阔哥儿学问都做的好，日后下场必得高中，自家的两个孩子敲打敲打兴许也能中，若是做了亲家，日后在官场上也能互相帮忙，有个助力。更不要说阿满又是个她看着长大的好孩子，容貌性格都一等一的好，嘉昊那般不喜和女孩子玩的人也待她亲近。但说起来，嘉苒和潮哥也就错一岁，潮哥看着也是个好的李夫人暗喜，不论成了哪个都是顶好的，兴许两家缘分大着呢。
江夫人则想的是两家住的这般近，阿满日后回家跟串门一样，方便极了，且不说李家的人都和善，嘉昊又不是什么混不吝的，就说若是受了委屈，隔着院墙喊一声，自家也听得清楚。确实如张夫人而言，兴许是段好姻缘。但自家是女孩子，不能上赶着先提。
思及至此，江夫人笑到：“你当赵夫人心疼女儿，我就不想多留阿满几年？嘉昊和我们潮哥儿阔哥儿关系都很要好，和他阿满妹妹也玩的好，本来就亲。”
李夫人自然听懂了江夫人的暗示，也接言：“这是自然，孩子们都还小，玩伴一样的多相处相处不是什么坏事。”
赵夫人见这三人说的热闹，心里有些不平，方才自己说起家中的循丽，就被打岔过去，这会儿提起江满，就接话不停，自己的循丽是奉常的女儿，哪里比不得了。
几人表面不显心底心思，张罗着吃了午间便饭就各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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