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要不我试试？
“跑了？”
许汉一愣，“怎么会跑了呢？”
姜幼仪似乎不想再说，但是抬眼看了看许汉，沉默了会儿，终究还是说了起来：“她的合同是爸还没走的时候签的，原本是三年前就要出道了，但是爸刚好走了。爸一走，公司也拆分了，事情很多，她出道的事就耽搁了下来。”
“公司拆分后，她的合同本来是要分给君义的，不过她跟我关系比较好，想来我这里，所以我就把她要了过来。”
“这几年君正每况愈下，不少人走的走、散的散，但是她一直没走，我也是很感动的。所以这几年我一直力推她，赚到些钱都投入到她身上了，爸那边留下的资源也都用上了，但是一直没能推动……”
姜幼仪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渐不可闻，最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其实合同到期她却刚好‘有事’要离开南江的时候我就该想到了……走了也好，她实力是有的，是我的问题，我耽误了她……”
许汉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俗话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人家想要选择更好的前途也无可厚非。更何况对方也没有违约，还陪着姜幼仪熬了这几年，也是仁至义尽了。
姜幼仪又看了许汉一眼，双手用力搓了一下脸，振作了一下：“别担心，这是我的事，你的工作还是照旧，我也会配合好你的。”
“拉你进来就是跟你说一下这事，等会儿要是问起那房间的人呢，你就说搬走了，其他的就不用多说了，明白了吗？”
许汉默默点头，突然开口：“那音乐人计划的事怎么办？你不是说买推广、找场地什么的钱都花出去了吗？”
姜幼仪轻叹一声：“还能怎么办？距离最后作品提交时间没多少天了，结果现在人跑了，一下子去哪里找人？只能算了。”
姜幼仪摇摇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出声：“我感觉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只大手在阻挡我做传媒。当初君正的规模一点也不比君义小，但只是三年时间，君正就落魄成了这样，现在就连公司里唯一的顶梁柱都走了……不过再想想，也是我想多了，谁没事干来针对我呢？只是我实在没有做传媒的天赋罢了……”
她缓缓蹲下，似乎无力站着了，蹲在地上像只落魄的小狗。
许汉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头顶。
“……那你不做传媒了吗？要我看，专心做家电维修好像也不错。”
姜幼仪又是一阵长沉默，最终，坚定地摇了摇头，长发轻舞：“君正是一家传媒公司，这一点永远不会变。人没了可以再找，钱没了也可以从别的地方赚，没有天赋也可以学，君正传媒的牌子永远不会倒。”
“这是爸留给我的，我绝不会让它没了，一定要让它重新崛起。”
她说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斗志。
许汉默默地看着她。
他见过姜幼仪活蹦乱跳的小女孩模样，见过她的伤感忧郁，而现在他见到了她的另一面，无比执着坚定。
即使这可能是一个错误的方向，她也倔强地想要走下去。
这让许汉想要帮帮她。
“……实在不行，要不我来试一试？”
许汉试探性地提议道。
从昨晚的表现来看，自己好像……还行？
当然了，《一人成团》是个偶像选秀，对业务能力要求不高，五音不全都能上，而优视网的音乐人计划是个正儿八经的音乐人项目，两者存在着本质的区别。
《一人成团》的“还行”，也就是矮子里面拔大个，放到音乐人计划上也不知道能不能“还行”，不过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吧？
“你？”姜幼仪向许汉看过来，眼神诧异，随后逐渐转为感动：“我知道你想帮我，谢谢，不过还是算了。”
“其实我还行的，”许汉努力推销自己：“昨天初评级舞台录制，我拿到了96分，是昨晚的最高分了。几个导师也都说我唱的不错。”
姜幼仪一听，愣住了。
96分，昨晚最高分？……他确定他没去错舞台，是去的《一人成团》而不是《流光大道》？
要不然导师们怎么会给一个山歌打出这么高的分数呀！做效果也不至于做的这么浮夸啊，要被喷死的啊！
还是说，这老式孩子被大城市的浮华带坏了，都开始学会吹牛了？
“要不然我给你唱一唱，你听一听我行不行吧？”
许汉见姜幼仪愣住不说话，打算进一步试一试。
他左右看了看，厨房里也实在没什么乐器，只好清了清嗓子，“我直接清唱吧。”
说着，他也不等姜幼仪回话，直接唱了起来：“看昨天的我们走远了，在命运广场中央等待……”
他就在厨房中唱了起来，左手边是水槽，右手边是煤气灶，上面还放着一个锅，里面盛着热水，打算下面。
这舞台简直离了个大谱，比起《一人成团》的华丽舞台逊色太多，但是许汉反而唱得比昨晚更有感觉、更认真、更投入。
因为这首歌他本来就是要唱给眼前的这个人听的呀。
“曾肩并肩往前的伙伴，在举杯祝福后都走散……”
姜幼仪目瞪口呆。
这就是许汉写的……山歌？
当她是傻的吗？这明明是流行音乐啊！而且还是一首质量很不错的流行音乐！
而且这家伙唱的……
姜正义就是开娱乐公司的，再加上姜幼仪的大哥是个歌手的缘故，姜幼仪对于音乐的鉴赏能力还是强过普通人许多的。
在她听来，许汉绝对是练过的，可以说唱得非常棒了，甚至让她感觉都不逊色于大哥了！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很快，姜幼仪的注意力就转移了，专注到了歌上。
这首歌……
姜幼仪眼睫毛忽闪。
突然，她开口打断了许汉的演唱，“行了，不用唱了。”
这歌声、这旋律、这歌词太有感染力了，而且是专门盯着她来打的，再听下去她感觉自己要控制不住哭出来了。
然后姜幼仪盯着许汉，有些恼羞成怒，“你这歌……写给谁的？”
她就像是一个隐私小玩具被家长发现的孩子，尴尬地想找个洞钻进去，又想把面前这家伙打一顿。
许汉一脸茫然，装无辜：“没有写给谁啊，就是想到了自己从大山里出来，有点伤感，有感而发写出来的。”
果然，就像他猜得那样，当面唱给当事人是会让对方不好意思的。
姜幼仪“哼”了一声，以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许汉好几遍，却发现不了许汉有表演的痕迹。
“……歌挺好的，唱得也确实不错。”
姜幼仪暂时放下了这一茬，“不过你叫这是山歌？”
许汉还是那一套说辞：“山里的歌，不就是山歌吗？”
“……行吧。”姜幼仪颇为无语，点了点头，终于把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彻底抛开。
随后，她向许汉看过来，眼神中充满了兴奋，还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像是一个吸血僵尸找到了鲜美可口的小孩。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来试一试？没问题，就你来！”
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太刺激了。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姜幼仪还因为尤佳的离开觉得天都塌了，结果却在自己身边发现了一个更出色的大宝贝！
“那这么说，你觉得我能行？”许汉问道。
姜幼仪连连点头，举起手来连拍许汉的肩膀，十分满意：“行，太行了！我相信，你将一鸣惊人，就此腾飞！君正传媒也将重新崛起！”
姜总开始画大饼。
许汉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对了，姜幼仪之前说尤佳的时候，不就是这一套说辞吗？连一个字都没变过！
不过无所谓了，能帮到小姜老板就好。
但许汉还有个疑虑：“小姜老板，我要是来这边试一试，和我现在这份工作不冲突吧？”
姜幼仪大手一挥：“完全不冲突！你就一边录《一人成团》，一边搞这个音乐人计划就行，时间我也会协调好的，你放心就是。”
许汉点头，“那就好。”
姜幼仪正想再说点什么，一看许汉，却是想到一件事，“你录了一晚困得不行了吧？赶紧去睡吧，好好休息！”
她非常狗腿地把许汉往外撵，殷勤十足，脸上笑开了花。
把许汉送上床、还狗腿地给他掖好被子后，姜幼仪退了出来，轻轻关上了房门，脸上的笑容始终未散，甚至还一摇一晃地哼起了小曲来。
人生啊~~~
……
许汉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晚上六点多，睁开眼的时候天都黑了。
他从房间里摸出来，正想问问姜幼仪有没有做晚饭，却发现外面都黑着。再溜达了一圈，一个人都没有。
姜幼仪、方沅君、曹纲都不在。
“都去哪儿了？”
许汉喃喃自语，随后摇了摇头，也不想了，正打算自己去做个晚饭，可脚步却在厨房门口停了下来。
他停顿两秒后，转身，走回了客厅角落。
那里摆着台电脑。
许汉坐下，打开了电脑。
这段日子他已经学会了计算机的初步操作，会上网聊天、看视频、搜索信息等基本操作了。
而他现在打开电脑，也是因为他突然想了一件事来，一件昨天晚上他就在想的事。
二姨奶，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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