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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功德塔


  
且说这一日,还有一个紫衣男子出了城。这紫衣男子向流云城码头边上的船坞租借了一艘小船,划着船逆流而上。
所谓‘划船’,乃是用灵气催动脚下的木舟。天藏界的木舟,乃是用一种名叫做‘沉木’的木材制作而成的,叫作‘沉舟’。凡是踏入了修炼一途的修士,下到超凡三境,上到仙途灵桥二十四楼,都可以凭借着气机牵引沉舟,催动此舟向前行驶。这‘沉舟’的造价可是不菲,故而租金也是极高。短短一天光景,就要五百文飞云钱。陆辞渊租了三天,足足花了一千五百枚飞云钱。在流云城里,这些钱可是可以摆上十几桌上好的宴席了。
陆辞渊站在小舟的船头,负手而立。
“哎,师父偏偏要我坐这沉舟赶路,真是败家。就是一条普通的小船,我也可以用仙法驱动,为何偏偏要租借着沉舟呢。”
陆辞渊心中想到。原本他是想随便找条竹筏,以气御舟,逆流而上,可宋观镜叮嘱过他,一定要乘坐沉舟,不要用其他船。陆辞渊无奈,只好照做了。反正这些飞云钱是宋观镜给的,他花起来也不是那么心疼。
“不过师傅说的玄黄窟到底是什么地方”,陆辞渊心中思索。在上渊学宫七年以来,他也阅读过介绍祁阳山一带洞府宗派的书籍经卷,可从没有看到过关于玄黄窟的介绍。
陆辞渊收回心神,驾着沉舟破浪而上。到了彩云间上游,江水也变得湍急起来。陆辞渊瞧了瞧怀中的三支金色羽毛,心中不由感慨。
“也不知道那位前辈到底是何方神圣,听他的话,似乎跟父亲有些渊源。”
上渊学宫,孤云峰。
一座气势恢弘的宝塔直入云霄,塔顶的阁楼之中,有两个老者盘膝对坐。其中一个渔夫模样的老头打了个喷嚏,老脸一红,笑道,“看来是那小家伙在念叨老夫。”
李渔虽然自言自语,但坐在那边的老和尚仍然双眼紧闭,双手摩挲着佛珠,口中不断地诵念佛经。
李渔倒也不恼,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老和尚。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这老和尚才缓缓睁眼,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
李渔见他醒了,忙说道,“老和尚,你这经香阁倒是名不副实啊,藏经万卷,怎么就不见一丝经香呢。”
老和尚平淡道,“经香在心中,李施主自当往心里去求。”
李渔咧嘴一笑,“你这老和尚倒是想跟老夫绕圈子、打哈哈。你困在这功德塔足有五百年了吧,我记得当初你不过是第十楼修士,如今到了十二楼,是不是得谢谢老夫啊。”
“功德塔中自有无量功德,施主自可以去寻。”
老和尚声音平淡,看不出一丝的喜怒哀乐。
李渔摆了摆手,“道不同不相为谋,那些东西,老夫可用不上。”
“施主此言差矣。天下大道不过繁多冗杂,芸芸众生只是殊途同归罢了。”
李渔笑道,“老和尚,老头子今日可不是和你来悟什么禅机的。你颇为青睐的齐小子,已然不在此间了。  ”
听了这话,老和尚的神色仍然平淡,看不透悲喜,长叹一声,“齐施主慈悲之心,贫僧拜服。”
见老和尚神色仍然没有什么起伏,李渔继续说道,“齐小子走前留下了一枚通体碧绿的翡翠珠子,老和尚你对那珠子应该很熟悉吧。”
李渔此言一出,这老和尚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只见其周围一亩三分地的无处尘埃悉数扬起,转而爆射出道道金光,颇为耀目。这是佛光,只有通晓佛理到了极深境界的僧人才会身披佛光。
待到那佛光缓缓散去,那老和尚的身上披了一件紫金袈裟,
老和尚缓缓说道,“当年贫僧不慎堕入修罗道,若不是齐施主以心血催动那孔雀明珠贫僧护在功德塔中,贫僧也难有今日。罢了罢了,当年因,今日果,须以将来因,解今日果。”
老和尚说完,默然不语,转头看向李渔,而后双目紧闭,口中又是不断的诵念佛号。
李渔道,“那人身上似乎还有一件你佛门的器物,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的。如今你修到十二楼,那人也差不多要出世了,还是着手准备眼下困局的破解之法吧。”
老和尚摇了摇头,“贫僧可不是祁阳山人士,大不了一走了之。”
李渔笑道,“你这老秃驴,到了这份上还耍贫。你若不要那孔雀明珠还自罢了,若是得了孔雀明珠,你觉得那人会放过你?”
老和尚叹了一口气,“贫僧在这孤云峰功德塔枯坐五百年来,到底也是没能体悟当年明王留下那的那一只言片语。”
李渔朗声道,“因即果,果即因,欲求果,先求因,即因即果。当年孔雀明王将这句话留于天藏界,便是期待着后来人能参悟此中的禅机。我虽不懂佛法,不理禅机,却也知晓佛法禅机讲究一个‘缘’字,若是此机缘与老和尚你无缘,我看就不争算了。”
老和尚道,“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法虽广,不渡无缘之人。难道贫僧真是那无缘之人?”
李渔并未接话,老和尚沉默了一会儿,又缓缓睁开了他那双虽然枯老但闪耀着睿智光芒的眸子。
“贫僧枯坐五百年,也没有想出这句偈语的后半句是什么,不知道李老头你可有所悟?”
李渔笑了笑,“一来,老夫不懂禅机,也没什么佛骨;二来,我可没有你这么闲,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可是还有一大堆等着我去收拾,就说上渊学宫、流云城这些破事就让人头大。”
说到此处,李渔顿了顿,话锋一转,道,“你这老秃驴,这些事儿跟你可也脱不了干系,可别一个人摔下烂摊子跑了。”
老和尚道,“罢了。老夫往那玄黄窟走上一遭便是。”
见到老和尚这么说,李渔面色一喜,“还真不枉我给你说了那么一大堆,你这老家伙也算是松口了。玄黄窟的那头老龙脾气可是倔强得很。孔雀明王走后,也只有你能跟他说上几句话了。我这宝贝徒孙一人以身返现,老夫可是担心得紧呢。”
见到李渔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甚至看起来还有些扭捏作态,老和尚一时语塞,竟然吐不出一个字来。待到他回过神来,才急忙念诵了几声佛号,说道,“不与你这老家伙耍嘴皮子功夫。贫僧去那玄黄窟走上一遭。”
说罢,只见这老和尚盘膝坐在一顶蒲团上,他身上的那件紫金色袈裟缓缓褪去,最后化至虚无转眼不见。紧接着,这老和尚的身形缓缓消失在了李渔面前。
李渔的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转而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兀自叹了一口气,说道,“傻徒儿,好徒孙,李老头也就这点能耐咯,余下事情的走向,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这一日,孤云锋上有梵音响起,如同洪钟大吕,响彻云霄。凡是在孤云峰上,或是游玩、或是看护院阁经卷的上渊学宫弟子无不陷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他们好像与孤云峰天地产生了若有若无的联系,在一股玄妙力量的加持之下,他们对天地灵气的感知足足提高了一个层次。孤云峰本就是上渊学宫之中灵气比较浓郁的一个地方,所以这一日的孤云峰出现了‘气海吞天’的景象。
无数上渊学宫弟子于这一日在孤云峰上一齐突破,数千道气机糅杂交融之下汇成一股巨大的气浪,遮天蔽日!
在离孤云锋不远处,还有一座山峰。这座山峰从外形上看形似一个仰天长啸的老者,故而名为老人峰。这老人峰乃是上渊学宫老学究元好问的主峰。且说老人峰最高处,有几个青衫儒士傲然而立。
这些青衫儒士正是元好问的门生。这位元老先生在上渊学宫之中辈分极高、资历极高,又自创了合道《寒烟引》,泽被上渊学宫以及他元家的无数后辈弟子,因此在学宫之中的颇有名望。
“老师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这些青衫儒士们一齐向后望去,只见元好问往这里走了过来。元好问还是一身淡蓝色的蓝袍,腰间系着那把蕴含着莫大威能的戒尺。或许其他人不清楚这柄戒尺的威能,但这些青衫儒士可是晓得的。
这柄戒尺名叫“量天尺”,曾是上渊学宫的镇宫之器。只是在千年前的那一场大战之中,量天尺断了三分之一,威能大大损减。没有人知道余下那三分之一的量天尺去哪了。自那以后,量天尺便也不再是上渊学宫的镇宫之器,传自一位异人的山河鼎取代了它的位置。
当这些青衫儒士看到元好问腰间得那柄量天尺的时候,心下不由得一震。因为他们可是都在这柄量天尺上吃过亏的,每每老师带着量天尺出来的时候,就说明有人要受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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