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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石此时已经到了几百里外的店城，姚侃身上有令牌，去了当地官府里一看，小卒脸上立马露出鄙夷的笑容，看着补石上下打量，可是视线一接触到旁边的畴言，整个眼睛都亮了，带着猥琐的光芒。
补石拉紧了畴言的手，把她往身后一带，放在她身前，怒瞪着小卒，手上的铁链发出巨大而琐碎的声响。
小卒一惊，缩了缩脖子收回了视线。
姚侃清了清嗓子，把那小卒带到角落，亮出了皇后娘娘给的金牌。
“这是…”小卒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回头一看，眼神都不一样了，不再轻视。
“这是书金令，皇后亲予，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吧，还有他旁边那位姑娘，是畴言长公主。”
当初收押补石的时候，本来赏给他的书金令自然被送到皇帝那里，华雒试探过他，皇帝的意思模棱两可，华雒一狠心，趁着他不注意拿了过来，心里忐忑，也不知道皇帝发现了没。
书金令的威仪天下皆知，他一亮出来，一路上的小卒都是这样的表情，姚侃早就习惯了，亮完就默默谨慎地收了起来，拿着刀把指了指补石，大声说道：“罪犯流放，途经此地，烦请收押。”
“好说好说。”小卒点头哈腰。
说完转过身吩咐手下，“去驿站安排。”
吃晚饭的时候补石避过畴言，专门问姚侃，“是不是我姐跟你交代过什么。”
这话说的镇定，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姚侃微讶，随之点了点头，“娘娘给我书金令，让我一路上照顾将军。”
说着他有些激动，“将军当初收南疆打柔然，大燕人无不扬眉吐气，欢腾高歌，姚侃我是当年伤了腿，不然我也就能进军中跟随将军，可惜现如今事故突发…哎，不说了…所以说即使皇后不提点，我姚侃也要优待将军，把将军送到宁古塔安顿好。”
话锋一转，“可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呢，是让将军您在那边躲几年，等风声过了再接您回来，要知道不止姚侃自己这么看，整个燕军都这么想，柔然战场不能没有您啊…”
姚侃比补石还要大上五六岁，却声声尊敬，可见内心想法。
补石感慨，“你莫要再喊我将军了，前尘往事，陛下一旨下来就已经宣判过了，畴言她…我担心，我实在放心不下，畴言主意大，我是拦不住也劝不动的，既然如此，我这几天就好好想想吧。”
“她与陛下决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也让她再静静心吧。”
“这一路辛苦你了，要是以后你回到龙京见到我姐姐，记得跟她说一声我很好，让她放心。”
补石眼神真诚，姚侃泪目，抬手擦了一下，叹着气走向门外了。
殊不知此时静谧的天空下，还有一双可怕的眼睛关注着这三人，想要在最重要的时候拉他们下深渊…
万劫不复的深渊…
赫连门。
“二哥。”
门口的女人逆着月光，看不清脸，但赫连邕和她同门这么多年，还是能听得出来她的声音的。
“小蝶？”虽然知晓，赫连邕还是疑惑出声，再定睛一看，她手里还牵着一个三岁左右的男童，刚过她的膝盖。
江小蝶勾了勾唇角，有些讽刺的意味，然后在孩童背上一推，“二哥竟然还能记得我，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记得你的儿子。”
男童面上有些慌张，咬着手指头不知所措，紧张地频频回头看他娘亲。
“阿娘…”
“非儿，这是你阿爹，过去找他。”江小蝶就算跟她儿子说话也是一样的冷漠无情，让人听不出亲近。
“阿爹…”男童又转过头对着赫连邕怯怯地喊一声。
赫连邕笑了，走到他面前，蹲下来仔细看他，是很像，尤其那一双眼睛，简直就像是缩小以后的模样。
只不过孩童眼里还是未经世事的天真，不过带着害怕恐惧和不安，让人心生怜爱。
赫连邕把手放在男童肩上，拇指摩挲着儿童的脖颈，他不自主地一抖，赫连邕看着笑了一声，似笑非笑地说：
“我怎么知道他是我的儿子？”
江小蝶闻言大怒，往前走了一步，赫连邕看清了她现在的样子，脸上无疤，清秀并且干干净净，可是从脖子以下皮肤上就开始布满疤痕，细细的疤痕密密麻麻，可见当时惨状。
她把衣襟一拉，“赫连邕你别太过分，这些都是拜你所赐，这些年我带着非儿东躲西藏，可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她语气不善，瞪着赫连邕的眼睛都快冒出火来了，男童闻言有些抽泣。
“不许哭。”她呵斥道。
男童很怕她，立马止住哭声，赫连邕微笑着抬手帮他擦泪。
“小蝶，我很好奇当时你怎么活下来的。”
他练的功决定了他的每一个女人都在交合后死去，当年他亲眼看见江小蝶没气了的，现如今却好好的站在这里和他对质，还带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孩子，这很让人生疑。
江小蝶冷笑一声。
“你知道师父没有教你什么武功吗？逃生的武功，他从来就没想过让你被逼到生死之际，但你呢？你杀了师父，你还杀了大哥，明明他才是赫连门下一任接班人，你丧心病狂，染指了我和两个师妹，小佩和莺莺就没挺过来，可我不是。”
说这些的时候赫连邕挡住了男童的耳朵，温和地看着他笑，男童天真地看着自己的爹娘，并不知道以前发生的一切。
“你喜欢赫连间？”
赫连间就是他们大哥，是他们师父从族里抱过来的养子。
江小蝶呼了一口气，“是又怎样？他虽然天赋没你高，名声没你大，但他在门中的作为大家有目共睹，若非意外他才是…”
赫连邕打断了她的话，抬眼看她：“才是下一任门主吗？”
他松开盖在男童耳朵上的手站了起来，二人这么一比，赫连邕高大挺拔的身姿衬得江小蝶娇小很多，不自觉地往后退一步。
“师妹，赫连间喜欢谁你不知道吗？”赫连邕不怀好意地问道。
“他，他喜欢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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