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谎言
1
“沐浴更衣，冥想焚香，很好，准备工作全做完了。”
你端正跪坐在茶几前，面色凝重地望着面前的蓝色系统界面，然后在点下《召唤》按钮时，深情地对召唤阵声情并茂地喊了声——
“爸爸。”
虽说玄不改非，但是你还是坚信某些行为会让自己转运的。这是来自抽到盗贼头头和乌鲁克暴君的你的卑微诉求。
你盯着开始冒光的召唤阵，期待地搓爪子。
“嗯？sr？没关系，只要不再是个黑深残就行。如果是个jump漫主角就更好了，比较好忽悠，啊不是，好交流。”一边碎碎念，你点开浮现于半空，写着大大‘sr’字母的卡牌。
首先踏出光幕的是一只漆亮的皮鞋，和被黑色西裤包裹的修长小腿。
等待，有穿西装皮鞋的少年漫主角吗？
尽管心底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你还是拼命睁大眼睛，无声向上天祈祷，默念所有你知道的玄学公式。
被你寄予厚望sr卡完全从系统光幕脱离，视线迅速划过周围环境后定格在你身上。
接着，他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微微颔首，道：“初次见面，我是夜神月，请多关照。”
你的眼睛失去了高光。
恍惚间，你看到非酋之神冲你遥遥招手。虽说岂今为止你抽到的都是ssr和sr，可出来的没一个是你所希望的小可爱，你大概是个脸黑的欧洲人吧。
不过往好处想，夜神月的确是jump漫画的主角，也算是满足了你想要主角的梦想。你扬起一个牵强的笑容，这样安慰自己。
虽然想要成为新世界的神，操控人心疯起来连自己都算计，还喜欢往小本本上写名字鲨人，但总归是个主角，你该知足。
“你好，希望以后合作愉快。”你与他握手，笑得如沐春风，和他温和礼貌的笑容相得益彰。
果然还是做不到啊，邪典漫男主什么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卖家秀和买家秀？
都是男主角为什么你的和其他百分之九十九不一样？！
2
“太宰君，你是见证者。”
溅射的血痕落在墙壁和医生的脸颊上，森鸥外转过身，瞳孔微微放大，唇角带着癫狂笑意。
少年隐匿于阴影中，只有几缕光线顽强攀拽在他身上。太宰治和新任首领默然对视，沉默间达成心照不宣的约定。
“森医生升职自然是好事，不过在这种值得庆祝的日子派人镇压我就有点过分了。”
原本不该出现的第三道声音使在场的另外两人瞬间警觉，森鸥外手中尚还沾着血的手术刀再次泛起寒光。
“不用紧张。”
来人悄无声息地踏入视线焦点，站姿放松，配上肩头的素黑大衣，看起来温文尔雅。
如果忽略他手上还在滴落的鲜血，还有染红的衬衫袖口的话。
“森首领，我是来道贺的。”库洛洛自然而然地改变称谓，并且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攻击的意图。当然，如果他把血擦干净会比较有说服力。
他一如既往地戴着笑面，只不过这种表情在见识过内里的漠然后总会有不协调感。
“库洛洛君，自上次别过，你可是留给我一个百思不解的难题。”森鸥外沉吟几秒，末了突兀开口，说起一件看似没有任何关系的话题。
青年略有些惊讶地挑眉，语气还是那么彬彬有礼：“愿闻其详。”
“也许你知道，太宰君的《人间失格》可以消除任何接触到的异能力。”
闻言，库洛洛的视线没有重量地划过旁边隐隐露出戒备之色的少年，收回来后极其轻微地点了点下巴，示意自己对此知情。
收到他的回答，森鸥外步步紧逼，言语间的锋芒和猜疑已经藏不住了：“那么，你的《极意》为何对他有作用？”
事发当时被库洛洛与往日不符的性情，以及极具威胁的异能力吸引去注意力的两人在事后反应过来，仔细回想下竟也对那貌似能免疫《人间失格》的力量毫无头绪，不知从何查起。
而且也刚好处在夺权的关键阶段，为了不节外生枝，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但是森鸥外在今天权利生变之前专门派遣一支早已效忠于他的小队前去压制库洛洛，原命令是“控制后将其关押，等待下一步命令”。
只是森鸥外瞅了眼青年仍在滴血的白皙手掌，明白那个小队大概是回不来了。
透过铁锈红的光晕，库洛洛的表情无法辨别。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突然卸下脸上带着的笑容，整个人仿若彻底放松，回归最真实的自我。
“森先生，你了解这个世界吗？”库洛洛此刻的眼神是冷的，或者说是漠然。漆黑的瞳仁仿佛两个小型黑洞，将一切有光物质吞噬，呈现一种哑光状态。
被塞一个没头没尾，广泛到称得上可笑的问题，森鸥外迟疑片刻，回答道：“我当然不会自大狂妄到说了解，但某些领域我虽不敢说完全理解，也算是稍有涉及，能对这问题自信答‘了解’的人也恐怕不存在。你说呢，库洛洛君？”
他说话滴水不漏，转一圈儿又将话头推回去。
库洛洛轻声叹息，往前走几步，在首领的染血的床边坐下。他注视着老首领临死前癫狂的样貌，和生时已失去理智的深幽双眼。
少顷，他结束与死不瞑目前□□首领的对视，伸出布满半干枯血迹的手，替他阖上眼皮。做这一系列动作时，他神情平静，眼底没有怜悯也找不到对于这个疯癫老人最终下场的任何评判，好像只是单纯的顺手做了个‘善举’一般。
“这个世界上，普通人占据绝大部分，异能力者千百年以来位于金字塔顶尖，长久的时间使所有人忘记曾经主宰他们的神衹？”他在最后一个词汇略微停顿，好似不确定如何定义口中的特定人群。
“那是非异能力的力量体系，来源于我们无法窥探的太古，被时光和史前的灾难掩埋，最终沉寂于你我所不明悉的上个纪元，从中诞生出现今的‘异能力’。”
“属于旧日的力量在某种层面上来说比异能力强大得多，因为使用方法不拘泥于一种形式，拥有者可以随心所欲地进化、锻炼自己的能力。”说着，他的周身蔓延出黑色的念压，无形碾压过的气场一寸寸将床头的雕花木崩裂。
此时的森鸥外已经不再顾及这些小细节，他审视的目光停住在令空间扭曲的恶念上，过大的信息量让他不得不全神贯注。
“小时候因为一次濒死意外，我机缘巧合觉醒了这个体系的能力。据我所知，这个时代拥有返祖能力的人极为稀少。至少，在前段时间的海域沉船事件之前，我一直以为我是唯一的一个。”
“我原本准备一辈子不开口，将这个本该被时光沙砾埋葬的秘密带进坟墓，但”他收拢十指握紧拳头，之后又舒展开，神情晦涩地盯着掌心纹理：“最近的沉船事件，想必□□也捕捉到了风声。它背后的组织、他们重现旧日荣光的野望、非异能的可怖力量森首领，战争要开始了。”
这听起来像是无稽之谈的话语却恍若有一种魔力，让人不自觉相信。毕竟，诸多细节和世界形势都和他的言语间透露的东西对的上，完美地嵌和。
“所以？”森鸥外冷静地反问，鸽子血一样的眼睛颜色更深了些。
“卧底。我可以做□□在那个逐渐崛起的组织的卧底。”库洛洛直勾勾地望着他，吐字清晰地说道：“我的力量和他们所出同源，会是横滨乃至日本和他们嫁接的第一个桥梁，而这个桥梁将会掌握在□□手里，为你添加筹码。”
他身体前倾，视线没有一颗离开黑发的新首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利用总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森鸥外所信奉的最优解，说出了后者无法否认的话。
“就算这全是真的，可你为什么偏偏要在此时暴露？或者说，与其揭露给□□，我相信政府，甚至异能联邦都会感兴趣，给你更多好处。”
森鸥外没有被打乱阵脚，而是揪出疑点，继而与他周旋。
“姑且认为我是想保护这个城市。”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太宰治忍不住嗤笑，开口道：“不是为了保护那个叫北川叶的女人吗？”
库洛洛眼中冷色厚重，瞬间被坚冰封裹，类似自我保护机制，严防任何他人伤害到内力柔软的机会。
他看了太宰治一眼，黑眼珠在冷白皮肤的衬托下寒冽得吓人。
嘴欠偏要多说一句的少年仿若被什么大型猛兽盯上，如芒在背的感受令他在心里咂嘴，也让森鸥外眸光一闪。
只要有弱点，就是可控的。而这个满身秘密的青年的软肋，已经很明显了。
“库洛洛君，我想我们有许多事得慢慢讨论。”
森鸥外的说法等于一锤定音，表明自己的确有兴趣‘延伸合作’。
库洛洛不置可否，冷淡地瞥了眼床上一点一点开始僵硬的老首领尸身，道：“我等你处理完这些小麻烦。”
说完，他丝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去，隐没于夕阳残影。
3
夜神月交叠修长的双腿，闲适地坐在沙发上，翻阅漫画的同时啜饮咖啡。
很好，注意力不在你这边。
你搓搓爪子，点开召唤页面。
没错，你被自己的‘必定召出反派’光环打击太深，决定二连抽，希望来一次绝境翻盘，进行从非到欧的跨越。
你例行完成一大堆玄学流程，然后小心翼翼点下召唤键。
“来个jump少年吧拜托了，不奢望漩涡鸣人黑崎一护沢田纲吉，就算是愚蠢的欧豆豆这种中二病也绝对没问题！”
伴随你澎湃的心理活动，新的召唤物从蓝色阵图中走出，身伴属于ssr的金光。
这铁片额带，时尚露趾凉鞋，黑色紧身衣这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忍者嘛！
还不等你兴奋起来，一盆冷水忽然浇在你头上。
原因无他，你的视线缓缓移动，度过最开始的兴奋后注意到一些细节。
额带木叶标志上一条醒目的横道，他黑色的指甲油，以及深刻的泪沟。
……淦。
你没召出心心念念的胖助，倒是把他哥哥召唤出来了。
确认过眼神，是个s级叛忍，一夜之间屠杀全族的狠人。
对你来说，宇智波鼬人格极为矛盾。说他重情义，他却送全族gg，在晓组织干过不少坏事(毕竟你不信在晓潜伏那么久的朱雀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伤害无辜的事，即便不是出自本意)。说他寡情薄义，他却为了幼弟奉出生命和双眼，被误解也在所不惜。
虽说他深有苦衷，所作所为也算是大义灭亲，可是一个能够为了平息未来可能发生的战乱而鲨自己全家的人，其实内里也很凉薄。而在异世界，不被村子和弟弟左右的宇智波鼬，你心里为他的‘底线’打上了问号。
你忍着失望叹气的冲动，热情欢迎他的到来，并把他介绍给在场的夜神月进行短暂的寒暄。
当你准备单独和宇智波鼬说明一下你们在这个世界的大致计划和走向时，夜神月打断了你。
“对了，我已经想好赚取幕后黑手值的方法，那个地方很适合我。”他笑着，眼中的光更亮，接近于狂热：
“我准备加入政府。”
……
讲道理，继谦和有礼库洛洛，全无武力金闪闪后，你即将迎来正气凛然夜神月吗？
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人设收集图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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