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暗潮汹涌
萧紫云素来有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陆离即便是当年远在古北之时也听说过她的名字，她是隋国公发妻所出，而其生母去世之后，隋国公又纳了于氏的亲生妹妹萧于氏为续弦，因此算起来，还与陆家有着几分亲戚关系，陆离点头道：“有所耳闻，那又如何？”
陆嘉道：“事关女孩家名声，我今日怕伤了你我兄弟之情，故只能实言相告，大哥有君子之风，弟一向是敬服的，此事还望不要外传。”
陆离带了几分疑惑，微微颔首。
陆嘉见她答应了，便苦笑道：“小弟就直说了罢，这延平王为人跋扈高调，他爱慕萧家表妹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然而萧表妹却一直……咳，心仪于我，自打前几个月延平王得知此事之后，便总是将一些奇珍异宝往小弟这里送，我真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无奈之下，只好都放在书房里面堆着，大约是东西多了，难免有什么疏忽，竟让人钻了空子去。”
原来如此，这延平王还真是够损的。
陆嘉的神情诚恳中带着几分窘迫，陆离本在思考，抬眼见他一脸倒霉相，竟“哈”地一声笑了出来。
陆嘉：“……”
陆离自知失态，干咳一声道：“抱歉。不过延平王如此行事，长久下来也不是办法，难道父亲便不知吗？
“那自然是不知道了！”陆嘉还没有答话，一个声音高高插了进来，陆渐笑嘻嘻走到两位兄长身边，神色如常，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是身上的衣服却换了一身。
陆离和陆嘉同时叫了一声：“三弟！”只是陆嘉不明所以，陆离却噙着丝笑从上到下扫了陆渐一眼。
陆渐笑容微僵，一咬牙，还是接着刚才的话说了下去：“父亲心心念念要靠二哥袭爵，若是知道延平王同二哥较上了劲，怕不知要如何着急上火呢！又有哪个嫌命长，敢到他老人家面前去嚼舌根呢。”
陆离一笑，陆嘉这话里话外都在暗示陆怀德对陆嘉极好，眼里没她这个长子。然而陆嘉这个大活人可还站在这呢，陆渐这番挑拔离间，当真是连掩饰都懒。然而自己和陆嘉可是一母同胞啊，陆离微诧，转念一想又明白过来。身为嫡长子，侯位本应由自己承袭，陆渐也许认为，自己心中恼恨陆嘉夺了父母怜爱，又觊觎本应属于自己的侯位，与他是同一阵线的人。
那么传言皇帝和延平王感情极好，此次陆怀德请封世子被拒，是为削爵需要，还是皇帝要助延平王，不想让陆嘉袭爵？想来陆嘉即便袭爵，身份也不如当今天子的亲弟弟王爷来得贵重。兴许还是想削爵，寻由头拿清平侯府开刀。
陆离几个转念间已经把事情大致想得通透，眼波在陆嘉陆渐之间一转，心中暗暗摇头。
另一头陆嘉听见陆渐把话说得如此无礼，竟也不恼怒，只道：“三弟，你这又是何苦。”
陆渐笑容一收，皱眉道：“什么何苦，那披风又不是我拿的，你自己不小心，怪得谁来？”
陆嘉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摇头不语。
陆离越听越是不对劲，打断二人道：“听你们两个的意思，想必是知道谁将披风送到我那里去的了？”
陆渐紧紧抿着嘴，陆嘉拱了拱手道：“大哥恕罪，小弟们的确能够猜到，可却实在不便透露，这样的事，我只能和大哥保证，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还求大哥……高抬贵手。”
陆渐嗤笑一声，被陆嘉瞪了一眼，也不情不愿地向陆离拱了拱手。
陆离心下诧异，不知道是何人能让这素来不和的两兄弟都回护至此，但她心里也明白问不出结果来，当下也只是淡淡一笑，道：“既然两个弟弟都这样说了，为兄若是不应，显然便太不近人情了。不过——”她有意一顿：“便如二弟所说，下不为例。若是二位食言，就不要怪我这当哥哥的不讲情面。”
说罢，陆离不再停留，边转身边道：“科举在即，你们还是好好准备罢。男子汉大丈夫，休要效那等深宅妇人，眼皮子忒浅。”
她前脚一离开，陆渐便也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连于陆嘉告别都不曾，陆嘉疾走两步上前，一把拉住了他，道：“三弟！”
陆渐斜睨他一眼，道：“干甚么？”
陆嘉道：“三弟明知道我无心爵位，又何必如此？大哥是我们的兄长，你看我与他关系不好了，就能很高兴吗？”
陆渐一把抽回袖子，冷笑道：“我不管你对爵位有没有心，只要父亲属意于你，那就够了。我说二哥，在我面前你努力想当个好兄长，如今大哥回来了，你又费尽心思想当个好弟弟，这么着累不累？多大的人了，还在做梦呢？像咱们这种门第，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兄弟。科举在即，二哥还是好好准备罢，小弟拭目以待！”
陆嘉久久无言，陆渐冷笑一身，大步而去，只是转过身来的时候，那张英俊的脸庞之上略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之色。
陆离方才随口一提科举，回到房中之后，便又想起了季舒宁，也不知道他此时到没到京城，两个人虽然做不成情人，但情分尚在，这个朋友她还是要的，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帮季舒宁一把。
只是她自己在侯府尚未立稳脚跟，又如何能帮助别人呢？别说提供援手，便是同季舒宁联系都要犹豫再三，终究作罢，生怕引起旁人的注意。
就在这样的战战兢兢，暗潮汹涌之中，科举，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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