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河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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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的吃瓜群众。人就是这样的群居动物，他们会不明所以的围绕着热闹本身，摆出冷漠的高姿态，然后，指点江山。他们的内心看到热闹或许会是激情澎湃，看到精彩处可能还会鼓掌叫好，可惜身体上还是无动于衷，最出色的莫非脸上的神情，一成不变的冷漠。这就是看客心理吧。
冼星魂想，要是风鸣岐今天心情很糟糕，那么这些凡间的高尚人士就会遭殃了，极有可能会由一场看戏演变为一场腥风血雨。
五人自是没有闲情去理会这些人，绕开人群，走了，他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找一个疯了的青年渔夫，一眼看上去便可以认出的房子，东南方向。这几天怎么遇到的都是一些怪事情。
他们一直往前走，穿过了长寿的闹市区，到了所谓的贫民区。这里的房屋都很灰败，一种浓郁的灰色格调。
冼星魂一直是很留意的，可以说是蛛丝马迹都不放过。虽然此刻的画风已经变了，可是所有的屋子都罕见的保持着一致性，就跟它们是早早的商量好的一样，不分彼此。
再往前走，就快要出长留了，那里，已经算是郊区了。郊区，是没有人烟的。毕竟这里不是寸土寸金的地方，远离喧哗的地方，是没有人愿意花大把的时间去盖一所房子的。人是群居动物，需要相互取暖。凡人深深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冼星魂看到了那所屋子，东南方向的屋子，船家说的，第一眼望过去便可以认出的屋子。确实是，果然很醒目。它很破败，没有围墙，也没有院栏，光秃秃的立在长留的边境处。周围没有邻家，只有那一所突兀的房子，格格不入。本来是有两间院基的，一间已经坍塌了，露出狰狞的断垣来，另一间还比较完善，但是也是在风雨中飘零的了。
柳长风走到门口，问讯道：“请问有人在家么。”
“有，不知道客人是谁？”屋内的人出声道，一个老太出现在门口。穿着还很得体，灰布衣服打满了补丁。手中拄着一只木杖，脸上皱纹密布，就像千年老树的根，盘曲折叠。身子佝偻着，看起来还很精神。
老人家并不认识冼星魂他们，昏黄的眼睛定定的望向他们，很空洞，已经迟钝的大脑正在很缓慢的读取内存条，是否有这么一个熟人。
“老人家我是您儿子的朋友，来这里是要问一下你儿子可是在家。”柳长风问道。
老人家的耳朵所辛是不衰败的，很健康，这样倒是很容易沟通。
提到他儿子，老人家的脸上布上了一层阴云，一种伤心的往事时隔很久重新浮现在脸上，冼星魂看着有点不忍。
“你们找狗子啊，他现在不在家，在街上呢。”老人家说完往屋里让道：“进来坐坐吧，他也快要回来了。”
冼星魂随着柳长风进屋，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屋内摆设很简单，也是很整洁，有着一股老人家特有的腐味。
老人家坐到炕上道：“老咯，站一会就腿疼，可惜没有让你们坐的地方，要是不嫌弃，就坐我的这个炕上吧。”老人家指指他旁边的狭小的空隙。
柳长风道：“不嫌弃不嫌弃。”坐到炕前，紧挨着老人家。这炕也是很小的，两人坐上去，便容不得人了，冼星魂他们只得站在地上。
柳长风道：“老人家，不知道你可知道你儿子的事情。”
“狗子的事情么，知道，出去一晚上第二天回来便疯了。”老人家凄惶道。
“那么，你可是知道你儿子是怎么疯的么。”
“不知道不知道，有几个人抬他回来说，是被河怪给吓疯了。”老人家碎碎念道：“贪得无厌啊，贪得无厌啊。”
“老人家，你们本地可是有过关于河怪的传说。”
“河怪啊，有的。”老人家道：“这河怪啊，是河神，保佑我们这里风调雨顺。平时的时候，它就睡在河底。每隔几十年，便会出来一次。它是要觅食的，需要沿岸的百姓往河里投牲醴。可惜啊，现在的人啊，老传统都忘了。唉，这都是咎由自取啊。”
柳长风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这样的话题是很难继续下去的。老人家沉浸在自己幼年时期，家家户户备着牲醴抬到河边投到河中的浩大场面。一般那样的年景都是风调雨顺的。
这时，屋外传来了四五个儿童的嬉笑声，向着这边靠近。
“疯子疯子哦。”
“哈哈哈。”
在这些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个很呆板的声音，没有半点的灵性，仿佛，只是一台永远都不知道疲惫的机器，重复这同样的话语。
“河怪河怪，河怪来咯，天下要大乱了。”
一种不详的声音。
柳长风与清玄相视一看，走出屋外。看时，是四五个孩子在围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在转圈，那青年人脚下的鞋跑丢了一只，身上脏乎乎的，头发散乱着，只管没头没尾的说着一句话。
老人家从屋里跑出来，喝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一边去一边去。”
众孩子都一哄而散。只留下那狗子傻呆呆的站在那里。
老人家走过去，抱怨道：“造孽啊，造孽啊，这一只鞋又是跑哪里去了。”
清玄道：“看来这就是船家说的那个青年了，看样子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无妨，人找到了便有办法。”柳长风走过去，老人家抱歉道：“这就是犬子，你看，现在疯成这个样子，怕是什么人都认不得了。”
“老人家，可否先回屋，待在下先看一看，在想办法。”
老人家叹口气，将二狗死活拉回了屋内。柳长风站在二狗的身边，将手搭在二狗的脉搏上，闭目沉思。良久，睁开眼道：“无妨，只是惊吓过度，导致清痰闷心从而扰乱了神智。”
老人家一听倒是喜出望外道：“恩公，真的可有救，要是能让我这孩子变好，老身每日替恩公烧香念经。”老人家就要下跪，却被冼星魂拉住。
柳长风道：“老人家快别这样，举手之劳而已，而且我们也是有事相求的。”
柳长风指尖亮起白光，点在二狗的腹部。二狗呆呆傻傻的坐在炕上，倒是没有什么。柳长风脸色凝重，指尖沿着腹部缓缓而上，到了心脏部位。二狗脸上微微有些扭曲，显然是有一丝的痛感的。柳长风指尖再次向上，顺着食道一直到了喉咙部位，猛然向上串高，收回手掌。
二狗大叫一声，张口吐出了一口浓痰来，有着腥味，奇臭无比。茫然的望了望屋内的人，看向自己的老母，扑通一声跪下哭道：“母亲，让您老受罪了。”
老人家抱着二狗的头，只是长吁短叹。连道，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老人家提起二狗的耳朵来厉声道：“不孝子，这就是救活你的恩公，快起来好好回答恩公的话。”
二狗感激不尽，恭敬的望着柳长风道：“恩公不知道有什么事是小人可以知道的么。”
柳长风笑一笑道：“也没有什么，只是想要了解一下你那天出江到底看到了什么。”
“那天晚上。”二狗叹气道：老母一直在劝我，人要知足常乐，否则必出大事情的。我也是谨记心间。只是那几天的时候，突然刮了一阵怪风，将堂屋给掀翻了。家里没钱去建新屋。我就想今年鱼的收成那么好，何不多打上几船，卖了钱好修房。晚上我瞒着母亲出江了。我是到了长江的一处支流，离龙溪河挺近的。借着月光，看到那鱼一个个都浮在江面上，就像呆子一样，见人也不跑。我虽然心里有疑问，可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忙着撒网捕鱼。才几网下去便慢慢的捞了一船的鱼，这些鱼快赶上我一年的收成了。回来后卖了，可以把我家的这堂屋修一下，还可以让母亲过几天清福。心中也是窃喜，胆子渐渐的放开了。”
二狗看向老人家，老人家只是唏嘘，二狗道：“后来，我本来是打算收网回家的，突然，听到了在前方的不远处有奇怪的声响，怎么说呢，就像是一张很大的嘴在大口的咀嚼着东西，我看到鱼群开始四散而跑。当时我很好奇，大着胆子，过去想要探一探究竟，便撑着船朝前走去。谁知道走了几步，忽然水的流向变了，我进入到了一个漩涡之中。船不受了我的控制，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朝前走去。”
二狗的脸上此刻还能看到一种后怕：“我当时想到了河怪，心慌张了。本来是想要弃船逃走的，可是舍不得这一船的鱼。我随着船到了一个不曾见过的水道里，然后听到那种咀嚼的声音是越来越大，我吓得缩在船上不敢动弹。然后，感到有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我的船，我抬头，看到了一双猩红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跟灯笼一样。然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醒来时，我便在这里了。”
听二狗说完，柳长风深思良久，有用的消息可以说是没有。河怪的样子，只是局限与那一双眼睛。可是很可能是家畜，比如说牛便有那样大小的眼睛。当时人在紧张状态下，是很有可能看错的。
柳长风温和道：“狗子，我将手掌放到你的头上，其间遇到任何情况你都不要抵抗好不好。”
二狗镇重的点一点头。
柳长风将手放在二狗的头上，泛起白光，顺着头部进入了二狗的身体里。过了良久，柳长风抽回了手，朝着清玄摇一摇头。
柳长风道：“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那么我们也要告辞了。”
老人家与狗子又要拜谢，却被柳长风拦下了，然后带着冼星魂等人扬长而去。冼星魂回头，远远的可以看到老人家与二狗还在破屋的门口，对着他们挥手。
远远的听到二狗对他母亲说道：“母亲，孩儿错了，以后踏踏实实的过日子，长随母亲左右。”
老人家道：“好好。”
冼星魂听着，笑了。
童瞳在一旁问道：“你笑什么？”
“浪子回头金不换，一切还为时不晚。我们，这便又算做了一件好事情，对不。”
“什么我们，没有你好不好，都是长风师兄一个人做的。”童瞳嫌弃道。
冼星魂笑一笑，不以为意，看着天空道：“一样一样，反正现在心情很好，哈哈。”
“笨蛋！”
五人又在长寿逛了一逛，回到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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