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以牙还牙
“主子，事成了。咱们做的干净，没留下把柄。”
“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上当，小心有诈。你亲自再去王府看看，能看到本人最好。”
“是。”黑衣男子领命退下。付正泽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冷笑，“付凌均，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宁王府在李总管的指挥下倒还算井然有序，除了主院里进进出出的大夫，其他人的正常工作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付凌均中毒，王府里的大小事务都落在付凌修一个人的身上，这让他非常不满意。于是那个被总管抓来曾给付凌均送茶的小厮就成了他的发泄对象。
“这就是那个送茶的小厮。”阴暗潮湿的王府地牢里，付凌修斜睨着年桦压上来面色如土浑身湿透，身体如筛子一样颤抖的小厮。
“年烨，你去给我倒杯茶来。”付凌修撑着脑袋，看着一脸茫然地年烨，年松和年桦是他身边的近卫，平常端茶倒水的活轻易是不让他们做的。但现在，付凌修显然不把这个吓得失禁的小厮放在眼里。
年松看了一眼付凌修，将茶杯顿在桌上。付凌修垂眸定了定神，端起茶杯道，“你就是那个给我大哥送茶的小厮？”
“是......是。”小厮依旧颤抖着身体跪在地上。
“哦那行了，看在你给我大哥留了个全尸的份上，我也利索点给你个全尸吧。年桦好好伺候他。”
年桦眼神诡异的看着年松，唱喏退下。地牢里瞬间安静下来，付凌修把茶杯放回桌子上，“年松，你不厚道，连我也骗。”
“我何时骗你了。”年松径自坐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只怕大哥你不知道，年松此时还在越西，不可能出现在临安。而且，如果那中毒之人真是你，小弟也不得不说你的剑术实在是退步太多了。”付凌修笑得灿烂，他早就知道中毒的人不是他大哥，至于他扮成年松的模样混在自己身边还是让他惊讶了许久。
“怎么发现的？”年松玩味的看着对面的付凌修，他去蓝苍山之前就发现了跟劫匪不同的另一拨人，只是那拨人并未动手，或者说被李雪菲的北齐死侍抢了先也未可知。从蓝苍山回来之后就扮成年松待在王府里，那个出现在府里的王爷一直都是个替身。
“同我练剑的时候。”付凌修无奈，真把他当傻子了。
“我自问练剑练得没什么问题，那个替身的身手也算一流。”
“剑术勉强适合当个陪练，但只一点，若那人真是你，估计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我了。而且你那天废话实在太多。”付凌修摊手，毕竟他大哥下手从来都不留余地。更别提打赢了之后再教育他几句了。
“......，府里的事情先交给你，那个替身也没什么事。”说罢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放在桌上，“我没事去了趟东宫，从付正泽那拿来的。这段时间你就老实待在府里，付正泽应该还会派人来确认，让他来好了，别拦着。其他人嘛，暂时不知道的好。”
付凌修鄙视的看着自己对面装成侍卫模样的大哥，“你自己出去吃香的喝辣的，烂摊子就丢给我。你好意思吗。”
“那要不，你去替我躺着，横竖这解药也够两人份。”付凌均又掏出另外一个小瓷瓶放在付凌修面前。
“......卑鄙。”付凌修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气愤的甩袖子走人。
付凌均看地牢里没什么好玩的，付凌修也被他气跑了。表情恹恹，茶水也索然无味，只好顶着年松的皮相找更好玩的地方去了。
将军府——
芙蓉院里，简静姝拿着医书发呆，宁王中毒至今仍然昏迷不醒已经传得满城皆知，但她就是不相信付凌均是那么容易中毒的人，付凌均派来保护自己的暗卫也摇头不语。一时间她有些失了分寸。
“水绿，你拿着这个走一趟望峰楼，就要一碟最好的杏仁核桃酥。问问他们卖是不卖。”她拿出一个拓片交给水绿。水绿知道小姐着急，也不多问，拿着信物出去了。
“桃红，你再去打听打听，看看可有新消息。”
屋顶上，温澈正躺在瓦片上晒太阳，年松不知从哪跳出来蹲在自己身边。“年松，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王爷那里出了什么事？”暗卫马上就要翻身坐起来，被年松按住，“没什么事，我不过过来看看，你好生守着简小姐，她若是有什么事，仔细你的脑袋。”
“简小姐也问过我好几次王爷的情况了，年大哥不如告诉我王爷现在如何，我也好跟小姐汇报。”
年松挠挠头，有些困扰，“小姐若再问你，你就让她放心便是。其余的她应该知道怎么做。”他不舍的往下看了一眼，丢下一句“你在这继续守着，我还有事，先走了。”
水绿为了赶时间，特意乘了马车过去。到了望峰楼也不顾小厮的招待，直直的往柜台去。掌柜的抬头看她一眼，问道：“姑娘可是觉得招待不周，来老夫这投诉的？”
“掌柜说笑了，我家小姐听闻这望峰楼的杏仁核桃酥是最好，特遣了我来买回去。”
掌柜刚要拒绝，就看水绿拿出那张印着百凤回巢图样的拓片放在柜台上。掌柜把拓片拿在手里，心下一怔，“难得贵府小姐喜欢，只是这点心做法繁杂，只怕还要姑娘等候片刻。”
“不妨事，我且等着就是了。希望掌柜不要让我家小姐失望。”
“那是自然。”掌柜收下拓片，对着算账的小仆使个眼色，便亲自引了水绿去作着休息。
简府芙蓉院里，桃红从外边走进来，竹溪拿着花洒忙凑上来搭话，“桃红姐姐，小姐今日怎么了，怎么把你和水绿姐姐都支出去，身边一个人也不留？”
“横竖是小姐的事儿，小姐要做什么还需要你这下人过问么？干好自己的活儿就行了。”桃红应付两句便进了屋里，她不是很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竹溪。
“可是有消息了？”简静姝拦下将要福礼的桃红，忙问。
“回小姐的话，奴婢打听过了，王爷还是不见好转，皇上都派了宫最好的御医去，说是正在商量药方呢。”
“那就是还有得救？”
“奴婢不知。王爷自然是吉人自有天相的，小姐不必挂心。”
“小姐，奴婢回来了。”水绿拎着一个黄花梨的食盒走进来。
简静姝看着水绿摆出来的杏仁核桃酥，神情激动，却还是遣了她们下去。她把点心全数掰开，从一开始激动渐渐变得有些失落，拿起最后一个掰开，竟然真有一方小纸条，只书四字‘安好勿念。’她手一抖，剩下的一半点心掉在地上，眼眶通红。他终究是没事啊。
缓和了情绪，她走到妆前从箧子里拿出一个清□□玉的小瓷瓶，“温澈，把这个送到望峰楼去。”温彻是凌均派来的心腹，交到望峰楼，自然会有人明白。
温彻从窗口跳入，接过瓶子，只道一句“王府无事。”便接过瓶子往望峰楼去了。
望峰楼常年宾客盈门，座无虚席。此时虽不到饭点，却也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年松正坐在望峰楼大厅角落里喝茶，就看见温澈从外边走进来交给掌柜一个瓷瓶，交代了几句便原路返回。他放下茶杯，走过去。“李掌柜，不如由我代为转交如何？”
“老夫正愁无法□□，年大人代为转交自然是给老夫帮忙了。”掌柜将小瓷瓶交给年松。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年松只说转交之事不可耽搁，便先行告辞了。
皇宫内院守卫森严，却没人注意到一个大摇大摆的灰衣侍卫。年松冷冷的看着这些不长眼的饭桶，露出了一丝嘲讽，‘付正泽真是命不久矣。’
设法引开了门口的侍卫，他便旁若无人的走进付正泽寝宫。付正泽正伏在案上小憩，面前还摆着堆成山的折子。他拔开瓶塞准备将这东西倒进付正泽的茶里，稍作沉思觉得此举不妥。便收手从笔架山取了只毛笔，沾了，全数涂在付正泽的手指上。临了，还意犹未尽的在付正泽脸上涂抹几笔。如此折腾，付正泽也未曾转醒，真正是警惕性太低。
他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姝儿给的东西有什么用他不知道，但肯定是拿来报复别人的。不如用在付正泽身上先试试，效果好了再用给别人。他从小和付凌修被皇帝接进宫里抚养，对付正泽的小毛病掌握的一清二楚，付正泽从小就有沾着口水翻书的习惯，被太傅教训过之后勉强在人前改掉了这个毛病，但是背过别人，这个习惯依然存在。这毒是他下的不错，可这吃不吃得选择权就在付正泽自己了。想到这儿，他笑的越发张狂。
日渐西斜，落日的余晖照进窗中，洒在桌案上，将物种的陈设点缀的一片金黄。付正泽许是被阳光晃了眼，突然惊坐起来，看着面前堆成山的折子不由得铁着脸继续看下去。
当晚，东宫里太监宫女都吓得大气不出。太子顶着一张花脸被全宫人看了笑话不说，而且听近身伺候的小太监说，太子的头发大把大把的掉，甚至皮肤也开始起泡脱皮奇痒难忍，宫里的下人们生怕被太子传染都远远的躲着。付正泽更加生气，硬生生把宫里能砸的宝贝砸了个遍。
许是动静太大惊动了皇上，皇上亲自到东宫看网太子，看到的就是他衣冠不整举止不雅在四处抓挠，活像个长臂猴子，原本英俊的气质此刻荡然无存。皇帝哪允许太子这般失礼，当即叫人请了太医来诊治，并且下旨延后百花节，直至太子痊愈方可出宫。
这等于是变相软禁了太子，付正泽本想借着百花节大做文章，现如今那也去不了，甚至还被延后，越想越气。竟也气出病来，活生生在宫里躺了半月。
四月就这么缓慢地接近了尾声，付正泽在宫里病着，李雪菲被每天早上出现在自己床上的尸体吓得魂飞魄散。临安突然安静的不像样，简静姝也不时去仁和堂学习医术，临安百姓并不介意百花节的延迟，本就是一个皇宫贵族选妃相亲的宴会，同他们没什么干系。宁王府一如往常由付凌修打理，付凌均也依然病着不见客。简将军在边关频频告捷，两位大将军就要班师回朝，一切都渐渐走上了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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