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卷 第一章 绝不会丢下的同伴
第二十二卷
第壹章绝不会丢下的同伴
菲尔很清楚现在的处境。
不过就算留在这里，她也要把杰尼瑞救出去。
说到底，杰尼瑞并不是自由之翼的一员，只是无意中帮了他们，更有可能是因为她的关系。所以菲尔不想白白把杰尼瑞搭进来，更不想欠他什么。
所以菲尔不顾背后刺落的枪尖，优先抓住杰尼瑞的手，借着仅剩不多的风之力，想要将他送上墙头。
杰尼瑞向空中翻起，同时枪尖刺入菲尔后背。
但是奇怪的事发生了。
菲尔明明已经感觉枪尖刺入体内，甚至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是一瞬间，杰尼瑞在翻起的同时，锯齿阔剑已从菲尔腋下穿出，好像预先知道狮鹫骑士出手的位置，刺中对方的手臂。
狮鹫骑士手臂溅血，骑士枪一松，枪尖还未刺中菲尔，已呼啸着倒飞出去。
菲尔一怔，背后并没有伤势，刚刚的疼痛竟然只是错觉。
杰尼瑞趁着这个机会临空抓住墙头，锯齿阔剑插入墙壁，另一手带起菲尔，将她向上掷出。
两人一拉一掷，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同时跃向墙头。
只差一点，就可逃出生天。然而这个时候，墙壁上的泥土松垮下来，两人向下陷落。
菲尔余光向皇城内的黑暗中望去，一个红色袖袍，白色袍身的祭司赫然出现在那里，这是之前数次攻击他们的那个祭司。
“又是他，究竟是什么人！”
菲尔不及细想，魔力已所剩无几，而追至下方的高阶骑士纷纷跃上墙头，空中追击的狮鹫骑士已绕出皇城外围，临空包围。
到此为止了吗……
就在菲尔陷入绝望的时候，已飞至墙头外的狮鹫骑士突然向下方的绿荫小路望去，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一道火光就在那时向上，将第一个飞出墙头外的狮鹫骑士卷进去。
狮鹫骑士痛的在火中挣扎，想要破开火焰逃出，突然寒光一闪，一人长刀出鞘，一刀斩杀火焰中的狮鹫骑士，同时落到正在凹陷下去的墙头上。
竟然是丹尼尔。
菲尔却没有注意丹尼尔，反而望着下方刚刚发出火焰的男人。
不是塞鲁瓦还会是谁。
塞鲁瓦身旁“权拳会”的穆卡米莫随着丹尼尔跃上墙头，替杰尼瑞击退第一个高阶骑士，振臂大喊道：“多亏丝诺小姐早知道有人会按捺不住，让坎思尔尼那家伙晚上偷偷看着，我们才能一路跟着杰尼瑞这小子过来。”
杰尼瑞精神大振，剑光逼退敌人苦笑道：“我只知道跟着菲尔小姐，竟然没有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塞鲁瓦已纵身而起，天神般的落下塌陷的墙头，双脚走火，魔力透出，火焰的灼烧竟然停止了墙头的下陷，同时一把抱住菲尔道：“你没事吧，看到你们进入皇城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在这里等着。”
说话间，塞鲁瓦抱着菲尔跃起，向墙头外优先飞去。
菲尔在塞鲁瓦怀中，闻着他灼热的呼吸，低声道：“对不起…”
塞鲁瓦不再说话，将她放下，同时向墙头高喊：“快走！”
杰尼瑞、丹尼尔、穆卡米莫三人同时跃下墙头。
眼看就要逃出皇城，变化再起。突然整个皇城的墙面爆开，泥石向三人头上卷了过来。
塞鲁瓦深吸一口气，全身燃火，同时化作火焰残影，向三人迎了过去。
泥石在空中已卷到三人的正面，眼看着就要将三人全部吞噬进去。
塞鲁瓦凌空滑落“破军”，一道火焰斩击将三人正面的泥石击散。
厉啸声从空中传来，那个白衣祭司已飞入空中，手势再变，皇城外的地面都变形的向上卷了过去。
这是何等的魔力。
塞鲁瓦终是迟了一步，眼看着泥石将三人吞噬。
不过就在泥石合拢的最后关头，杰尼瑞突然大喝一声，在空中双手推着丹尼尔和穆卡米莫的后背，在泥石完全合围的瞬间，将他们猛的加速推了出去。
丹尼尔和穆卡米莫跌落下去。
“快走！”
杰尼瑞喊道，声音淹没在泥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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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
奥拉斯仍没有睡着，塞西尔就睡在他的旁边，为了不让她的父亲起疑，两人只能同睡一屋，可巧的是，这房间里连打地铺的毯子都没有。
何况初春的天气，又怎么能让塞西尔一个女孩子冻着呢。
塞西尔虽然年轻可爱，但心智成熟，并不介意。她早已呼呼睡着，偶尔也会翻个身，把小手埋到奥拉斯身下。
虽然两人都是和衣而睡，但奥拉斯还是有种冲动的感觉。
在奥德巴格达的时候，秋琳跟他也是睡在同一张床上，但他对她有的只有心动，就算秋琳经常在睡梦中对他“大打出手”，他还是会觉得很安心，很平静。
为什么对塞西尔却有些不一样，仅仅是因为两次见面的肌肤之亲，还是因为丝诺不在身边而太过寂寞。
奥拉斯想着也觉得自己很可笑，不自觉的摇摇头，随着年龄的成长，自己近来越发血气方刚，难以自制了。
不过奥拉斯并非登徒浪子，更不是那些贵族花花公子，他翻了个身，把自己这边的被子替塞西尔盖好，面向天花板，凉意让自己清醒了一些。
冲动归冲动，但心里对于塞西尔，不得不保持着相当大的距离。
这个时候，外面巡逻队开始松懈，找了一个晚上，大概都认为奥拉斯已离开贵族区，甚或逃离巴塞隆城了吧。
又过了一会，伴随着外头的脚步声，传来了士兵们清晰的话语。
寂静的夜晚从上空向下听，很容易听到各种声音。
“有冒险家闯入皇城攻击莫朗大人的男爵府。”
“什么，多久没有这么狂妄的冒险家了！”
“快走！上面传令下来，今晚这边的巡查结束了，我们立即赶到中央大街，截杀逃走的人，顺便防备其他冒险家趁机闹事……”
不一会，声音远去，奥拉斯怔怔从床上起来，来到窗边，小心的向外望去。
四周没有士兵，巡逻队确实已经散去。
奥拉斯仍不放心，打开窗户，细雨已停，天空中，巡逻的狮鹫骑士早已不见踪迹。
“皇城那里真的出事了吗？”
奥拉斯想了想，又细细琢磨了莫朗两个字，更加不安。
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但只要想到莫朗，就不由自主联想到护送神器的那个任务上。如果为了救他，又惹出了莫朗那档子事，那就更加麻烦。
现在奥拉斯希望的，就是自由之翼和东部联盟的盟友们都撤出巴塞隆城，然后再想办法找回茜娜和秋琳。
奥拉斯心里突然觉得很愧疚，对于秋琳是出于自己，对于茜娜则是因为塞鲁瓦，这次的失误，全是因为他着急塞鲁瓦的血毒，否则在赏金刚刚提升，又是战争开始的风口浪尖上，他早该提防有人会对他不利。
这寂静的夜空下，他终于清醒过来，明白了敌人攻击他的原因。
是因为七剑城，正因为他扼住南北要道的军事重镇，对布鲁斯帝国及西方的控制，有着莫大的影响。
那么，要致他于死地的人，只能是布鲁斯帝国的高层，卢塞法、圣路易、甚至迪达斯大公都有可能了。也有可能是那些偏向于查理四世的大贵族。
只是提高悬赏金已经无法消除奥拉斯对他们的威胁，借此机会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巴塞隆城除掉这个未来的大敌，无疑是最切实有效的办法。
一旦想通其中的关键，奥拉斯豁然开朗，唯一不解的是，他们是如何精确掌握自己的行踪。
奥拉斯仔细思索了一番，轻轻推开窗户，不去吵醒塞西尔，纵身落向公寓间的走道，半头白发在空中微微起伏，人已落到地面。
不过他这次并非要离开塞西尔，而是在墙角的最下方留下了一个翅膀的标记和一些数字。
接着，他施展空中漂浮术，回到房间，重新在塞西尔的身边睡下。
这一次，他终于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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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鲁瓦睁开眼睛醒来，望着巴塞隆城上空，好一个大阴天。
这样的阴霾，让黄金海岸的金色光芒也失色不少。
他背靠在一垛摇摇欲坠的危墙下，菲尔正躺在他的怀里睡着了。丹尼尔和“权拳会”副会长穆卡米莫正在不远处的另一垛危墙下休息，过了一会，穆卡米莫也醒了过来。
昨晚从皇城外逃脱后，他们没有逃出城，而是在穆卡米莫的带领下，来到巴塞隆城巨大的码头西边，这片丢弃杂物和垃圾的空地躲了起来。
这块地方，多数从海上登陆黄金海岸的新人并不熟悉，尤其是那些存活下来的。这里地面凌乱，杂物垃圾乱丢，绿树干枯倾倒，最重要的，这堵危墙背后，还发出一阵阵恶臭。
总之这里的环境，跟码头，皇城前的广场，中央大道以及商业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完全是两个世界。即使是巴塞隆城最低贱的乞丐，也很少会来这里。
不过带他们来此的穆卡米莫显然知道些什么，正如他预料的那样，皇城那边没有追兵想到他们会来到这里来。
看到穆卡米莫睁开眼睛，塞鲁瓦忍不住问道：“穆卡米莫，这里是什么地方？”
穆卡米莫眼中露出一丝痛恨和悲伤的神情道：“塞鲁瓦兄弟，你以前没有来过吗？”
塞鲁瓦回忆道：“当初和奥拉斯下了码头，就往城里跑了，倒没有注意到这个地方，话说这里那么杂乱腥臭，应该很少有人来吧。”
穆卡米莫叹道：“你看看墙后面是什么吧。”
塞鲁瓦心中大讶，难道后面是丢弃动物尸体的垃圾场，闻言放开怀里的菲尔，让她靠着墙壁，菲尔却不自觉醒来，塞鲁瓦已高高跃上墙头，向里面望去。
他的心仿佛瞬间被揪了起来。
危墙之后，是数以万计，数不清的尸体，只看他们破烂的服饰，多数应该是来到黄金海岸的新人。
所有尸体都是杂乱无章的丢弃在一个长约千米，椭圆形的深坑内。深坑一直向南延伸，一直通到一个巨大铁索锁住的网状铁门。透过铁门很远，才能看到商业区和皇城高耸的建筑。
“这里就是巴塞隆城所谓的墓园，跟那些贵族的墓园不同，这里丢弃的都是来到黄金海岸冒险家的尸体。”
听到穆卡米莫冰冷的声音，塞鲁瓦已经看不下去，他跃下墙头，迅快的问道：“怎么会死那么多人。”
穆卡米莫好像听到一个可笑的问题，冷然道：“曾有人统计过，来到这里能够活下去的新人，是总数的百分之一不到，你说应该是多少人。”顿了顿道：“并不是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能够像你和奥拉斯那样幸运的活下来。”
丹尼尔此时也醒过来了，他和菲尔一样都默不作声，似乎想起了刚来到黄金海岸的日子。
看着穆卡米莫的表情，塞鲁瓦突然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穆卡米莫叹了口气，望着背后的危墙道：“因为是我亲手把自己最好的兄弟，送进了这个地方。”
塞鲁瓦心中为之悲痛，终于发觉自己是多么的幸运。有多少人是这样失去了同伴和亲人，至少，他还有奥拉斯，还有菲尔，他们还在这里。
可是那些怀着梦想来到黄金海岸的人，就这么躺在这腐臭的深坑中，死后连一方安身之地都没有，甚至没有人能够记得他们，那样他们曾经怀有的梦想，不是太悲哀了吗？
他们来到这个地方，不但失去了梦想，还失去了生命，可是他们造就了这个地方的繁荣，最终也把自己葬送在这里。
值得吗？！
望着黄金海岸，望着那个巨大的码头，塞鲁瓦甚至有种去摧毁他们的冲动。
不过理智却让他回复了现实，当前最重要的，是保护身边的人。
塞鲁瓦突然向穆卡米莫问道：“后悔吗？”
穆卡米莫抬起头，盯着他道：“你说呢。”
塞鲁瓦也抬起了头，看着阴沉的天空，断然道：“既然这样，就绝不会再让身边的人牺牲在这里，尤其是这个肮脏的巴塞隆城。”
穆卡米莫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是，绝不会！”
塞鲁瓦傲然望着他道：“不管是奥拉斯，还是杰尼瑞，把他们丢下的话，还算什么同伴。杰尼瑞牺牲自己救下的你，也一定不会甘心吧。”
穆卡米莫大声回道：“当然，就算我一个人，也会去救他出来。”
丹尼尔没有他那么激动，但还是淡淡的道：“还有我。”
菲尔站起身，背着“白月之弓”，靠在塞鲁瓦身边，一句话也没有说。
塞鲁瓦微笑道：“闹腾了一晚，皇城的守卫应该也累了，谁又会想到，我们会在这个当口冒险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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