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定情信物
面对杜宇的愧疚，西原有些愕然。杜宇向来嘴上不露真心，冷不丁这样认真，西原一时不太适应。西原赶紧说：“你不用陪我啊，我自己知道怎么打发时间，我可以看书、练字，还可以出去转转。”
“也只有这样了。”
不久，苏扬送来了早饭。
早饭后，杜宇说：“有几样东西要给你。”说完起身去了卧室。
从卧室出来，杜宇手里拿着那把藏式小刀：“这是你的东西，你应该自己保管。”
西原接过那刀：“呀，我都忘了。”
“这是家门钥匙，别丢了。”
“嗯。”
杜宇又给西原一张卡：“这个你也要保管好。”
“这是什么卡？”西原接过一看，卡的正上方有“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保障卡”的字样，下面靠左是杜宇的名字，靠右是杜宇的证件照，名字和证件照的下方是一排阿拉伯数字，数字下面是条形码。
“我的工资卡。”
“工资卡上怎么还有你的名字和照片？”
“这不同于一般的□□，这里面存储着我的个人基本信息和后勤业务信息，具有持卡发薪、持卡消费、持卡就医、持卡供装等多项业务功能。不要弄掉了，补办起来很麻烦。”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还是自己保管吧！”西原赶紧还给杜宇。
杜宇拉过西原的手，把卡郑重放在她的手上：“不管它的功能有多全面，它终归还是一张工资卡，夫妻不都是老公挣钱老婆管钱吗，是不是，老婆？”
老公、老婆，这些简单的词语，像是被赋予了某种魔力，让西原的心里满满都是温暖和感动，并且乐在其中。
西原傻傻地点点头，估计这个时候，不管杜宇说什么西原都会答应吧。
“真乖，我就喜欢听话的孩子。”杜宇在西原的唇上印下轻轻一吻，“我走了，一会儿苏扬会来拿饭盒。”
杜宇刚走不久，苏扬就来了。苏扬拿食盒的时候看见食盒旁边那藏刀：“咦，嫂子怎么会有这样的藏刀？”苏扬拿起那刀细看，一边看一边称赞，然后自作聪明道，“哦——原来我们连长这么浪漫，学藏族人送你定情信物啊。”
“什么定情信物，就是一把普通的刀。是一个藏族朋友送我的，你也认识，索朗扎西。”
“啊，是他！他什么意思？”苏扬愤愤然。
西原不理解苏扬的反应：“他能有什么意思，就是送把刀而已。”
“嫂子，难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藏族男人是不会随便送刀给姑娘的，除非定情信物。”
西原笑道：“怎么可能，再说了也不都是那样嘛。”
“真的嫂子，我不骗你。好些藏族青年都有一把佩刀，这刀不大，但绝对精致价格不菲，而且大多来之不易。遇见情投意合的姑娘，就以刀相赠。两人以刀为盟，许下今生今世。你看看这刀鞘，这刀柄，还有这铸造，一看就是藏刀中的极品。所以，这绝对不是随便可以送人的东西。”
西原呆立在那里，木然不应。
见西原不说话，苏扬以为她还是不信，说道：“我们连队就有好几个藏族兵，不信你问问他们。”
西原收回目光，茫然地看着苏扬：“唔，我知道了。”
看西原的反应，苏扬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怯怯然道:“那，那我走了嫂子。”
“好。”
西原翻来覆去想苏扬的话，想他话里的真假；又翻来覆去想扎西，回想和扎西接触的细节，以此来猜测扎西的真正意图……当初吉斐旦达等人在绑架西原的时候，无意中看见那藏刀，神情里瞬间充满无限希望的喜悦，难道真是……
想来想去，不得其果。西原心中已经拿定主意，无论如何，这把藏刀都必须还给扎西，越快越好。
想到这里，西原给杜宇打了个电话：“我想出去一趟，可以吗？”
“当然可以。是去逛街吗？中午回不回来吃饭？”
“不是逛街，是去找扎西，我要把刀还给他。”顿了顿，西原坚定道，“必须还给他！”
电话那头有了短暂的沉默，杜宇好似在思索什么。
这样的沉默让西原有些害怕，她说：“我还给他就回来，很快，应该在午饭之前能回来。”
“不，你请扎西吃个午饭吧，用我的钱。替我谢谢他。”
“谢他什么？”
“你就说替我谢谢他，他会明白的。记住，一定要用我的钱！”
虽然不太明白，西原还是答应了。
西原拨通扎西的电话，很快，电话那头传来扎西愉快的声音：“爱人，找我什么事？”
“你现在有空吗？我们见一面吧。”
“你在拉萨？”听得出来，扎西很惊喜。
“嗯，昨天来的。”
“怎么不说一声，我去机场接你嘛。”
“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不用。你知道芭比拉吗？”“芭比拉”既可以喝咖啡，也可以用餐。
“知道，城关区德吉中路嘛。”
“对，就是那里。半个小时后，我们在芭比拉见。”
“好。”
西原打车来到德吉中路，路过一家银行的时候，西原下车取钱。本来西原身上还有些钱，可是杜宇强烈要求用他的钱请扎西吃饭，西原只好拿杜宇的军人保证卡去取款机上取。
想到拉萨物价贵，西原直接取了两千块，取完后正准备退卡，小小的好奇心促使她按了“余额查询”，很快，屏幕上跳出来一长串数字。西原的心吓得咚咚咚咚跳，她颤抖着手从右往左一个一个数过去，个、十、百、千、万、十万，竟有五十多万！
西原取完钱出来，再也无法淡定了，她密切关注前后左右的行人，看谁都像抢劫犯，她直后悔不该让那出租车先走。
一路疑神疑鬼，一路艰难前行，好在银行离芭比拉不远，走走也就到了。在芭比拉楼下，西原看见扎西那低调的豪车，看来他已经到了。
上了二楼，西原一眼看见扎西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在西原看见扎西的同时，扎西也看见了西原，扎西忙站起身来等候。
西原坐在扎西对面：“等多久了？”
“我也刚到。”
“怎么不点喝的？”
“等你一起点。”
西原点了一杯卡布奇诺，扎西点了一杯焦糖拿铁。
扎西笑道：“这么早就进藏了，我们这边的学校还没放假嘛，我以为你要等到开学才来。”
“你知道我要来？”
“你不是要在格桑的学校工作嘛。”
“这你也知道？”
“格桑的老师说的，格桑告诉我的。”
这就不奇怪了：“马上高三了，格桑的成绩好吗？”
“马马虎虎吧。”
“你要多关心他的学习，多鼓励他。”
扎西吊儿郎当道：“你是我的爱人，你多关心关心他不就好了嘛。”
若是以前，西原只当扎西在说疯话，可是今天，西原却听出了另一些东西。西原正色道：“扎西，我不是你的爱人，从来都不是。”
西原的突然较真让扎西神色一变，他心底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你怎么了？”
西原从包里拿出那把藏刀，直接推到扎西面前：“扎西，我今天约你出来，就是为了还你这个的。”
“为什么要还给我？”扎西冷冷地看着那刀。
西原谨慎选用合适的词语：“因为我拿着它实在没什么用。”
扎西微微松了一口气，笑道：“不是让你拿去切肉，切西瓜嘛——”
西原打断扎西的话：“这是应该拿来切肉切西瓜的刀吗？”
扎西一愣：“什么意思？”
“这是定情信物，是不是？”想到第一次在扎西的卧室里见到这刀，当时扎西就说要送给自己，可是门口的格桑却神情异样。西原现在才明白，不是因为这刀贵重，而是因为格桑很清楚这刀对于扎西的重大意义。
“就因为这个原因，你要把它还给我？”扎西目不转睛地盯着西原的眼睛。
“对，必须还给你。”西原勇敢对视。
扎西突然一笑，往后靠在椅子上：“只要你不把它当定情信物，它就是一把普通的刀。”扎西的心像被无数小针密密扎过。
西原极其认真而严肃：“我做不到，我不能糊里糊涂收下这样的礼物，它应该到它真正的女主人那里去。”
扎西冷笑一声，一改平时油腔滑调的样子：“在我心里，你就是它的女主人，唯一的，可是你不要它。”
扎西招来服务员，扎西说：“请给我一瓶你们店里最烈的酒。”
“好的，先生。”
酒上来后，扎西直接对着瓶口一口气喝掉半瓶，西原哪里见过这种喝法，吓得连忙阻止：“扎西，你不要这样，会喝醉的。”
“放心，这样的酒就是再喝两瓶也醉不了。”扎西把剩下的半瓶酒放在桌上，拿起那藏刀把玩，“为什么不愿意？”
“扎西，对不起。”除了道歉，西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那个当兵的？”扎西说这话时，心口隐隐作痛。
西原狠狠心说道：“对，我爱他，并且我们已经结婚了。”或许彻底一点，对人对己才是最好的。
“结婚？”这让扎西措手不及。
西原亮出婚戒：“对，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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