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绿球失踪
他也不知为何，和音罗公主的交易就那么应下了。出了布政殿，芝何一直想开口询问，却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只得在心里叹了口气，缄口沉默。
祁帝给两人安排了住处，位在南，是皇宫最偏僻的角落。两人被宫人领着到了那地方，虽地处偏僻角落，但好在这里安静，是个院子一样的地方，不会有人打扰。待那宫人走后，他才扭头看向芝何，“你有没有觉得布政殿遍布污秽之气。”
芝何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的确，初入殿时，本不觉有什么异样，可后来祁帝和音罗公主来时，他也能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只是那时注意力全在那青南公主身上，没多想了。如今被山主这么一提，他倒觉得，这大禹皇宫的确有些奇怪。
随即，他道，“山主以为如何？”
他回过头，往房间里走去，也没回芝何的话。方才音罗说知道他所寻之人的下落，这么多年了，每每听到关于她的消息，他便不受控制。如今想来，他之所以来这大禹，并非认为音罗真的有她的线索，只是好奇，她一个公主，又是如何得知他在寻人的。
没曾想，本想查清此事，一到这里，还是被音罗口中关于她线索的话吸引。想着，他有些懊恼。当初若能阻止她，如今，也不会来凡界了。
想到此，他眸光黯淡，若当初死的是他该多好。
看着山主回了屋，门外的芝何却还在思考他说的那个问题。污秽之气？也就是说，这皇宫里说不定有什么异样的东西了？
看了看房间里的光已经熄了，他便琢磨着，要不到处看看去，看看能否发现什么妖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是新弟子，跟了山主三年，至今也未能想师哥师姐一样下山历练过。若真能擒住只妖，山主便再也不会不放心让他独自下山了。
想着，他有些跃跃欲试，转身便出了院门。
此时夜深，布政殿周早已无人，音罗却还坐在殿中独自饮酒。这时，一道人影闪过。不多时，便瞧见殿中石柱后一个人缓缓走了出来。
她这才将酒杯放下，抬眼朝那人看去，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脸上带笑，媚态万千。
“在等我？”那人开口，声音低沉，却像是磁石般将人吸引。
她起身，眼中带了些嗔怪，“为你我做了这么多，将来若你负我，我定不会放过你。”
那人忽然笑了，妖异的面容看上去比女子还美。他上前一步，将她一把搂进怀里，凑近她耳旁道，“今日可见了山主？”
她略有些羞涩地点点头，“费了好些口舌才让他答应让青南入山的。”
“是吗，那山主可有我美？”他道。
她眸光闪了闪，语气娇嗔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心中早已有了你。”
他微微勾起唇角，眼里却不复之前那般戏谑，竟带了一丝寒意，“放心吧，很快他便会消失了。”
一听这话，她愣了愣，猛然抬头看向他，“你是打算······”
话还未说完，他便立刻伸手将她的嘴捂住，冲她示意不要出声。她这才听见，大殿门外传来一个脚步声。
她眉头一蹙，轻声道，“方才这里的人都被我遣退，难不成这人还没走？”说着，已起了杀心。
他摇摇头，伸手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眉宇温和，“兴许是才到呢？”
她脸一红，微微垂目，“那你先走吧。”
他点点头，随即松开手，扭头纵身一跃，从窗户跃出，不见踪影。
看着他离开了，她这才松了口气，回头去看殿门，果真瞧见从门口探出一个头，却不是哪个人，而是一团浑身绿毛，茸球一样的东西。
她有些诧异，这才想起，从前好似在君鹤宫见过这东西。那时候问起青南，青南只说是在集市买的一个宠物。只是，这么晚了，这宠物不在她宫里待着，怎么跑出来了，还来了和布政殿？
想着，她便疾步走到那东西面前，一把将那东西拎了起来。那东西似乎有些害怕，从茂密的绿毛里露出的一双眼睛巴巴望着她。
她笑了笑，“青南可知道你出来了？”
绿球没挣扎，还是直勾勾把她看着。
她被这目光看得有些厌烦，本想一把将它丢出去，随即却像是想起什么，笑道，“你说，若你消失了，她会不会很着急呢？”
话落，绿球浑身抖了抖。
翌日清早，青南便醒了。习惯地唤来绿球，想带着他一同去用膳，叫了几声也没影儿。她有些奇怪，起身喊来阿却，阿却也说从昨晚到现在就没见过绿球的踪影。
难不成这家伙跑哪儿去玩儿了？想起他平日里都是跟在自己身边的，在这皇宫里，除了君鹤宫哪儿都没去过，他这是发哪门子疯突然玩儿失踪了？
想着，她有些气恼。这宫里要说起来不比外面太平多少，要被人撞见，以为他是什么怪物，把他给扔出去了怎么办。越想越有些担心，她索性套上单衣便出了寝宫，打算到处去找找。
阿却本已备好早膳，瞧见她匆忙出门，不由叹了口气，转身回去吩咐将东西撤了。
出了君鹤宫，她便往御花园去了。按理说，那家伙要真出来溜达，也该是被御花园吸引了。如今她就是担心有宫人发现，会伤害他。
在御花园找了一圈，也未见他身影。她有些沮丧，心里不安的感觉更甚。
“青南公主，竟不知您在此，”这时，花园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儿听过。她抬眼看去，只见那人从园后茂密丛中而出，一袭月色云绣浅纹长袍，玉冠俊颜，虽有些世俗气，却风姿傲然。
不知为何，这时候她竟想起九天山主来。这人长相同山主不相上下，可山主身上，就是有不落世俗的味道。想着，她摇摇头。想到哪儿去了，就算那人不落世俗又如何，也是个让人不见喜的存在。
看她并未回应自己，那人眉头微微一蹙，继续道，“公主？”
她这才回过神，道，“你见过这儿有没有一只绿茸茸的小球出现过？”
闻此，他眉梢一动，语气温和谦逊，“在下并未见过，公主是在找那东西？”
她点点头，脸色更沉。御花园里没有，那家伙还能跑到哪儿去。难不成溜达完了自己回宫了？想到此，她便打算先回去看看，随即道，“我还有事，那便在此别过，”说完，便转身离去。
那人站在原地看着她，脸上有些似笑非笑。
这时，音罗也从那园后丛中走了出来，见他目光还落在青南身上，脸色有些不悦，“怎么，觉得我妹妹姿色不错？”
他回过头，脸上已是柔情蜜意，“你不是说，她出生时便天降异象是个妖孽吗，我又怎会看得上一个妖孽。”
“那便最好，只是你身份特殊，就算如今能入这皇宫，也还是得小心为妙，今日你就不该出现在她面前，”她脸上缓和不少，但语气仍旧不善。
他伸手将她搂住，“若不是因为你寝宫不便相见，我又何故如此。再说，若你这时候走出来，定会让她生疑。”
“可我怎么觉得，她好像认识你？”她像是想起什么，道。
他眼中闪过一丝戾然，片刻便消失，但语气依旧柔和，“我初来大禹，她又怎么可能认识我。”
她未曾注意到他眼神闪动，听他这么一说，也安心不少。也是，她跟他都是偶然出宫才相识，青南在宫里带了这么多年，除了出宫避暑，还从未出去过，又哪里来的机会认识他。
看着娇软在怀中的音罗，他嘴角却挂上一丝讽刺的笑。看来，大禹气数已尽一说，还真并非无稽之谈。
回了君鹤宫，正想进去问问阿却绿球回来没。刚进门，便瞧见前院石桌旁坐着父皇。她身子一顿，立在宫门前忽然不知该不该进去。
这时，祁帝回头朝她看来，嘴唇动了动，未开口。
她垂下眼，正想转身走，却见他忽然站起身来，朝她喊了声阿南。
她抬眼看向他，半晌，才道，“父皇。”
听她终于没再不愿理自己，他身子有些颤动，也是好半天，才冲她笑道，“来陪父皇坐会儿。”
她没说话，几步走向他身旁坐下。
他伸手抚上她额头，语气里满是慈爱，“阿南，你可知我为何要送你入九天山。”
她一愣，脸色也忽然沉了下来。
他并未理会她的颓然，继续道，“父皇知道，这些年，你哪怕被我们庇佑在宫，也过得并不好。父皇只恨自己不是个贤明的君王，无能护你。可是，”说着，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你快及笄了，父皇也舍不得你出嫁，更不想你出宫后受人欺凌。九天山主容华盖世，能入九天山门，那便是能护你最大的屏障，将来你从九天山出来，世人便再不敢议论你分毫。”
她心里一酸，要说，终究还是自己太自私，竟从未想过父皇的苦楚。这么些年，不光是她耳边的闲言碎语多，父皇那里听得何尝少了。如今这么做，也全是因为她罢了，她还同他置气。
看她眸光闪动，他心中也是悲戚更甚，伸手拍了拍她的背，道，“音罗已经说服山主收你为徒了，待山主归去时，你也同他一起回九天山。待你归来之日，我和你母后，定为你大摆宴席，大赦天下。”
她忽然沉默，半晌，才猛然起身朝着他扑通跪下，重重一拜，声音有些哽咽，“父皇，我会更快回来。”
他有些欣慰，笑着伸手将她扶起，“阿南，你永远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
话音刚落，就听门口传来摔碎花盆的声音。两人俱是一愣，她反应过来，立刻冲出门外，却发现早已不见那偷听之人的踪影。
祁帝也走了出来，眉头紧皱，“何人居然敢来君鹤宫偷听。”
她摇摇头，“不知道，”说着，又想起绿球来，随即道，“父皇，我的宠物丢了，你来时可有见过？”
祁帝想了想，摇摇头，“宠物？你何时养过宠物？”
“从前去溪山游玩时捡到的，一直跟在我身边来着，今日不知为何不见了，”她道。
“既如此，我这就遣人去找，那宠物长什么模样？”说着，他便要唤来近身太监。
她立刻摆手，“不用，我再去看看吧，兴许他只是一时贪玩跑去什么地方找不着回来的路了，”说完，便是一颔首，随即转身走了。
见她离开了，关于九天山的事也已经跟她说通，他便放心许多，随即唤来大太监摆驾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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