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谋定而行
徐有才当时曾与他这般说过：
“你要拿观碑大会第一？”
“是的，师傅虽然没有明确说过，但为了小雅，我也要拿。”
“可你知道这有多难？”
“知道。”
“不，你当然不知道。”
“为什么？”
徐有才想到了那位守在老宅里赎罪十六年，到最后一刻都不肯回京的人，想到了秋童小大人与自己说过的那些天赋异禀并有着雄厚势力支撑却从不张扬的皇族天才，想到了自己见过的三宫两院中那些院长司法们的后代子孙……“你没有比那些人更为雄厚的背景，你的天赋或者比他们高，但大多时候，这完全可以由其他方面来弥补，比如京都神医的丹药。当然，恩人的信件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支撑点，可你要知道，一封信吸引来的，有可能大多会是你惹都没惹过，却凭空冒出来的敌人。这点，你可明白？”
秋不弃眉头微挑，没有说话。
徐有才知道他并没有考虑这么多，接着解释道：“魏通手下的那名幽灵感受到信封内传出的封印之力后，神情极为惊骇，这说明你的师尊，也就是我的恩人，他是一个十分厉害，厉害到可能让宗卷榜上的人都忍不住忌惮和尊敬的人。”
“这也是轻轻姑娘和我那天得救的原因？”
“是，而且……是唯一原因。”
“所以，我应该知道一些东西？”
“是的，所以你应当知道，像恩人那样的强者，难免会与他人有些瓜葛，或许没有人敢明面里对他如何，可私下，谁也说不清楚，总之有时候，京都的天很黑，黑到伸手不见五指，黑到杀人不见滴血。”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我身在陌上府，并没有太多的可以帮助到你，尤其在与京都那些人比起来后，我在人家眼里，可能什么都不是。”
“徐大人您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但有时候，你要学会去自己创造机会来保护自己。所以，你平时要注意不要太过沉默，沉默的人虽说爆发起来后会更令人震惊和难以想象，可我不得不说，你没有那样多的时间去玩沉默或者装沉默，你要的，便是迅速的将自己融入到其中，迅速的让更多的人注意到你。”
“所以就会有很多的人关注到我，因此在某些看似危险的时刻，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便不敢乱动，我就是安全的？”
“这是其一，你让自己让更多人知道后，是很有利于你完成目标的，因为大多数时候来说，没有人会不在意一个天才，而且是手里拿着那封信的天才。““所以我该很认真的表现出我的天赋和实力，然后将自己……推销出去？”
“哈哈哈……推销倒是不必，只需不要太过低调即可。”
“但那不是我想要的，徐大人。”
“我很清楚你会这么说，所以，这大概便是十六年前恩人给了我一封信，如今叫你拿着另一封信来找我的原因了。”
“什么原因？”
“----我很擅长做这些事。”
徐有才微微一笑，道：“你应当听过十五年前发生在京都的‘截亲案’吧？”
秋不弃回想一番，点了点头，不由好奇道：“难道那名赶考的书生，就是徐大人你？”
徐有才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偏过头，继续道：“当年我与当今丞相柳大人之女相互爱慕，奈何图有胸中墨水却家贫没有分文钱财，我便理所当然的遭到丞相大人的反对。后来思索之下四处留名，参加大大小小的才子会，待得声名略有后，一有闲暇便拜会朝中各位大人，与多位有名才子交好……之后的事情发展很顺利，你应当知道的。”
“您之后在柳大人为其女举办宴会的时候约人将您现在的夫人，也就是柳大人的女儿接走，然后……便没有然后了。对吧？”
秋不弃笑嘻嘻的看向徐有才，徐有才干咳了两声，神色一肃，道：“所以……这很重要，否则说句大不敬的话，我现在可能已经成为丞相府后花园中花花草草的养料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那我试试吧。这总不是我的性格，做起来大概还是有难度的。”
徐有才微微一笑，说道：“那封信除了给你带来不好的外，我想也会有好处，只是我想不到恩人如此神机妙算，当初选择我，竟只是看上了我脸皮厚的一面。”
…………
因为与徐有才有了那些对话，所以秋不弃很愉快的做了第一件看起来比较狂按，可于他自身来讲，却是比较浑身不自在的一件事。
便连小雅这小丫头也不由天真可爱的说道：“哥哥，你看起来很酷。可是……装深沉扮酷，真的好吗？”
秋不弃自己也说不上来好是不好，不过他这样一来，果然如徐有才所说那般，立即便引来了不少人的猜测和议论。
人怕出名猪怕壮，可出名往往是在众人议论后发生的，秋不弃之前的几场战斗和才子会上与渔樵公子合作的那首诗已经将众多学子折服，这一点小料对他们来说，也许不是那么的震撼。
可这对于其他人却不一样了，尤其那些从十八州而来并不相信秋不弃这些神乎其神的事迹的人，尤是如此。
此刻林家大院的一处高台之上，石修冷冷地看着自己身后的林公子，说道：“林公子，你这借刀杀人玩的不错嘛！”
林家公子嘴角不停抽动，或许是想到秋不弃那两个耳光带来的火辣感，抬起手来摸了摸脸颊，眼中闪过一抹狠毒的光芒，盯着石修的背影说道：“石公子，他天赋如此高，人又狂傲，绝不容易掌控。您如此结交天才和强者，想来除了尊敬和喜爱外，其他情感也应该有些吧？而且据我所知，他与老宅里那位大人有着说不清的关系，而您的爷爷守在青云州十六年，以及您至今不能观碑……”
“够了！”
石修猛地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想起自己小时候偷看卷轴却被爷爷罚三日不得进食，十日不得出门的往事后，埋在宽袖里的拳头不由捏的咔擦作响。
“林草包，想不到你平日里蠢得像头猪，这一刻，倒是能拐着弯的利用起本公子来了。如此一来，我该如何感谢你？”
石修嘴角的冷笑如同落潮般瞬间消失，脸上开始变得淡漠甚至残忍，整个人便仿佛横插在妇孺体内的尖刀，又如同觊觎幼鸟、不停吐着信子的毒蛇。
春日有阳光照射，林公子还穿着锦绣棉袄，然而在此时，却忽然感到一股噬人的寒意从四周向他包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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