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0 传奇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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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传奇人物，张子房应该算得上一个传奇人物。不是吗？
很多人对我毅然离开剧组，扔下张子房，让他一个人去面对那个烂摊子是颇有微词的。
当初我混不走的时候，我面临睡大街，抑或将被打回原形回老家做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的紧要关头，是张子房不弃收留了我这个即将被都市抛弃的流浪儿。
于情于理，我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就算是死，我也该跟张子房并肩战斗，拼死到底。
可有人告诉我，我这样拼命是不值得的。
就在我们拍“挤眼泪”那场戏的当天，就在我们等太阳的那两个小时里，我听到了一些我不该听到的传闻。
剧组里的场务——那个一脸黑的小老头，牙齿都掉了没剩几颗了。这小老头，开始时我不是很喜欢的。因为，这家伙做了好些对不起我的事情。每天早上催命似的催醒的行为并没有错，错就错在这家伙总是在我熟睡的时候把门捶得山响，我的心脏被捶得一阵阵绞痛。
这家伙有个传奇的名字，叫刘长江。他没潘长江的才华，却取了一个跟潘长江差不多的名字。
那天等太阳的时候，闲着无聊。刘长江咧嘴嬉笑，露出仅剩的三颗还是五颗黄牙，拉着我的手袖，把我带到一个隐蔽的旮旯，问我：
“清泉，张子房开你多少钱一天？”
我老实回答：“一百块一天。”
“这小子真黑！”
“怎么啦？”
“他至少应该开你三百块一天！”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懂，凭什么每天拿三百块？”
“你真白痴！你一个人干的是三个人的活，开你三百块的工资都少了。人家灯光组找的那几个民工，开的工资都是一百五一天。像你们道具组，至少得再找三五个帮手才行。可张子房这小子却把你当牛一样的使唤，把你当五头牛一样使唤。”
我以为这老家伙在挑拨我跟张子房的关系。张子房曾经无数次叮嘱过我，说剧组里的人很无聊，少跟这些王八蛋多来少去的。
我不在乎刘长江的说法。
没想到这家伙不依不饶，幽灵缠身一样：
“你的电话我记了。下次有戏我跟你联系。道具师是我一个铁哥们，我让他开你两百块一天，另外找两三个小工给你带着。”
这可具有一定的诱惑性。
刘长江问我：“你知道这部《晒肚子》，张子房的片酬是多少吗？”
“不知道。”
“美工的许大个子是一万五一集，二十集就是三十万。张子房拿十万块。”
我想，这也没什么过分的。
刘长江继续说：“然而实际上，这部戏拍下来，张子房能够捞到的收入不低于十五万！”
我问：“如何见得？”
刘长江说：“兄弟，你真是个木头，什么都不知道。演艺圈里有很多鲜为人知的潜规则。张子房租道具，那可是个最来钱的活儿。你知道吗？那只烤乳猪，张子房报给剧组的价格是五百块，可他采买的实际价格才一百块。”
我嘞个去！
我终于想起来了。我跟张子房曾经到花鸟市场了解过鸽子的价格，一只白鸽的价格十块人民币，如果要的多，还可以八块成交。
那天我跟影视中心的后勤人员到张子房指定的那家鸽子专卖店，四百之白鸽，影视中心的人付出的价钱竟然是八千块。我正想跟鸽子老板理论，突然想起张子房在电话里的叮嘱：“你只管清点鸽子的数量，其他的事情一律不要过问！”
有一天拍戏水戏，张子房抢着给导演端水，腆着脸向导演建议：“导演，这场戏如果有一排竹筏的运用参与进来，效果是不是更好得多？”
导演偏头看着张子房说：“行啊小张！你小子脑子真灵哈！——场务！场务！你过来！通知转点，先拍放鸽子！道具！——”
张子房立即夸张了立正站姿，洪亮着嗓音回答：“到！”
导演说：“通知你的人马，迅速制作竹筏，准备下一场戏使用！”
“是！马上去办！”张子房屁颠着，一路火急火燎，跟我吩咐：“你立即到县城，租一辆小货车，请个向导，到最近有竹林的地方，砍上四五百根竹子来！速度要快！”
交给我一千块。
我装着一千块钱，迅速赶往县城，租车，找人，找竹林……
最后，我只用了八百块，全盘搞定。
可张子房报给剧组的经费是多少，我就不得而知了。
刘长江问我：“你知道你们扎的那个竹筏，张子房报给剧组财务的经费是多少吗？”
我说：“不知道。”
刘长江伸出一个指头：“这个数！”
我问：“一千块？”
刘长江问我：“一千块能搞得定？！”
我突然意识到我说漏嘴了，赶紧闷嘴。
刘长江说：“张子房报上去的是一万块！”
去你姥姥的香蕉皮！剧组的钱那么好挣？！
我想起张子房租用的一杆火#药枪，跟农户的租用价五十元一天，报上去的价格竟然是一百五十元一天！
几把景颇砍刀，租用价十块一天，报价五十元一天。
几套景颇族的银饰挂件，也是翻了好几倍的报价上报。
……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看来，刘长江的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随便歪歪的。
刘长江说：“就凭张子房的头脑，想在这部戏里，捞个三万五万的，完全不是个事儿。你们是朋友，这小子竟然……开给你的工资，连个民工的雇佣都不如！”
我彻底凌乱了。
子房兄呀子房兄！你为什么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我跟这些王八蛋多来少去呢？不就这么点破事吗？你跟我说明了——无非你就是想多挣几个子儿而已，咱哥俩谁跟谁呀，难道我不能理解？！
刘长江如此善良可爱的小老头，你非说人家是个王八蛋，叮嘱我不要跟他多来少去，这可不是冤枉好人了吗？何必遮遮掩掩、何苦那么处心积虑！你也忒他妈不够人道的！
这个烂摊子，我扔给张子房，说我忘恩负义也好，说我背信弃义也罢，但我始终认为，于情于理，我并不过分。
诚如张子房所说：“滚！少了你一个地球照样转！”
是呀，我走了，张子房无非另找几个民工使唤就行。只不过，按照市场价张子房必须每人每天支付一百五十元的雇佣价格而已。
……
GGYY公司有一个传奇人物。
我下腾冲拍戏之前，有一个星期天，我跟何静打新华书店看书出来，去建新园吃焖肉面、炖猪血。完事后我提议到GGYY公司逛一圈去。
我跟何静来到报喜鸟专卖店门口，远远就见苏婷婷俏立GGYY公司门口，手里捏着一把类似代君券之类的东东。
老远远的，苏婷婷也看见我了。犹如见到了远方的亲人，不走猫步，一路小跑跑到我跟前，一个过分热情十分夸张的拥抱。
我尴尬得抬起双手，手足无措。
等到苏婷婷扭头看见何静一脸的酸，还有几分愠怒。苏婷婷也显得尴尬了。
苏婷婷颤笑着一串银铃：“哈哈哈哈！吴老师，好久不见了！——你女朋友真漂亮！”
何静用大眼睛瞪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略微高出一头妖艳风骚的女人，洋溢着一脸的阴晴不定。
我赶紧和稀泥：“是吗婷婷？你真有眼光！我吴清泉的老婆，敢不漂漂吗？！”
我一把将何静揽入怀抱。心说姑奶奶，差不多得了哈，你可别捅什么漏子出来！
苏婷婷脸上划过一丝微妙，兴奋着说：“吴老师，你来得太好啦！你刚好赶上我们今天将要举办的一场成功有约。讲课老师是GGYY在云南市场的开拓者张无极老师，跟你说，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超重量级的无私分享，你一定不能错过！——票价也不贵！张无极老师考虑到新人做市场的不容易，只把票价定到二十五元一张！”
二十五元一张！还不贵？！二十五块，我可要卖二十五串烤牛肉呢，这个叫张无极的——卖过烤肉串吗？他要是卖过烤肉串，就知道二十五块有多贵了。
我遗憾着说：“我们只是随便逛逛，听课这事……”
“听课这事！我们也就顺便听听了！”何静抢过我的话头，很粗暴的做了答复。
苏婷婷兴奋了：“太好了！你们俩一起听最好！”
何静盯着苏婷婷手里那一沓票#据，故作不知道：“在哪里买票？”
苏婷婷扬扬手里的票#据说：“我这里还有二十张……”
何静迅速打开红色小坤包，取出钱夹，解开暗扣，一沓厚实的老人头赫然展现。
何静很优雅的抽出一张，将钞票平举过肩，等苏婷婷把两张票递过来交到我手里，何静才慵懒着把钞票向下划了一道优雅的弧线，递给了苏婷婷。
苏婷婷接过钞票，急促着问：“有零钱吗？我没准备零钱……”
我正想掏钱呢，何静迅速抄左手挽住我的胳臂，盯住苏婷婷，不咸不淡不冷不热：“我们平时不用零钱的……”
苏婷婷说：“两位稍等，我换零钱去！”正待转身，何静一把拽住，说：“不用了！”
苏婷婷扭过脸来，一脸的问号。
何静说：“再给我两张……”
苏婷婷迟疑了两秒，捻出两张票券捏着，很疑惑：“你们……还有其他朋友？”
何静放开我的胳臂，收好钱夹，从苏婷婷手里接过票券，双手抬起，照着苏婷婷一脸的疑问，左手捏着票#据一端，右手沿票#据滑到中段“欻——”撕成两段，将两段叠了，又“欻——”撕成两段……最后反手向后扬撒，纸片飘了一地。
我跟苏婷婷都吃惊了：这个女人太不可思议了！
我吃惊，是因为我觉得，两张听课券，五十元人民币，那可是我要卖五十串烤牛肉才能换回来的！
苏婷婷吃惊，大概是为这女人的涵养感到不可思议吧。
我赶紧揽过何静，无比歉意，我问苏婷婷：“好了婷婷，这下省得你满大街换零钱了——听课地址在哪？还是28楼吗？”
苏婷婷才转过神来，打着哈哈：“啊——哈？！不用上28楼，走专卖店进去，直接上楼梯，二楼的会议室就是了！”
何静想挣脱我，我可不容她造次，径自簇拥着她往专卖店去了。
一路上，何静嘟嘟囔囔：“不知天高地厚！骚狐狸！别人的老公，见面就抱，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无视我的存在！我就用两张撕两张，你能把我怎么地！……”
二楼是一间足以容纳四五百人宽敞的会议室。
暗红色质地、白点有序点缀、厚实松软的地毯，从进门处地面开始，铺满了整个会议室的每一个死角。
四周是一圈一米二左右高的木质墙裙，顶面用雅致的米色吸音石膏板装饰，离舞台三四米的顶面悬吊一台超大的镭射投影仪，投影仪的两边各悬吊一长排比碗还大的射灯，所有灯光全部聚焦到舞台的中央。
投影幕布宽大，占据了正面墙四分之三的面积。
舞台离地三十公分不到，舞台的两边是两个超大的音箱，舞台正中偏后是一个总统讲台，讲台上架着三支肥硕超大的麦克风。
音箱里正时而低沉时而激昂着欧阳菲菲的《感恩的心》。
会议室里早就摆满了一排排靠背椅，每张靠背椅的左边扶手带着一块活动的写字板。
会议室里早就人头攒动。有坐着的，有扎堆窃窃私语的，有挂着工作牌四处奔忙的，又吃饱了不消化四处闲逛打酱油的……
整个会场全处于开课全的一片混乱之中。
何静左手挽着我的胳膊，右手遥指正中的一排空位，大了声音说：“老公，我们去那儿！”
听课的人陆陆续续涌入会场。空位越来越少了。
不知什么时候，苏婷婷也涌进来了。径直来到会场中心，贴我左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很优雅地编起二郎腿，将一张文件递给我，说：“吴老师，给你一份张无极老师的简介！”
我接过简介，正欲细看，苏婷婷双臂贴胸抱着笔记本，够头过来跟我说：“张无极老师来自四川成都，98年来的K市，短短三年不到，已将GGYY的产品推广到云南的每一个地州市县，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我听得心动，对这个叫张无极的深感钦佩，还想多听听苏婷婷给我讲解些有关张无极的故事。
何静可不让我如愿。她独自坐一旁看苏婷婷整个头都要伸到我的怀里了，如何看得下去？！
何静几乎是怒不可遏，说：“老公！我跟你换位置！”
不待我回答，径自“噌”然站起，我压抑着满心对张无极的好奇，跟何静换了座位，苏婷婷跟我就被何静隔离开了，分坐了何静的左右两边。
我遗憾地对苏婷婷挤挤眼，尴尬而无奈地憨笑。
还好，来了一队人马打破了这种尴尬的微妙——赵凌峰带着一群人进来了，十多个，都是些青春年少的俊男靓女。
我赶紧起身与赵凌峰热情握手相互问候。
赵凌峰招呼这群俊男靓女各自找位置坐下，然后就我旁边位置坐了下来。
紧挨着赵凌峰的是一个娇小玲珑，清纯可爱的女孩。
俩人坐下后，歪歪上了。
一个虎眉，粗鼻头，鼻头上、脸颊部位的毛孔历历可见。细眼睛略微成斗鸡状，身材魁梧的男人——这人我见过，就在我进GGYY公司了解的那天，这哥们也在28搂听赵凌峰讲课来着。
我后来才知道这哥们叫赵立伟，退伍军人，跟赵凌峰是同级旁部门的关系。
赵立伟见到苏婷婷，无比的兴奋与雀跃。嘴里嘟囔着：“抱歉！借过一下！”挤过我跟何静及苏婷婷的脚前，就苏婷婷的左边位置坐下了。
赵立伟憨厚着伸出手要与苏婷婷握手，苏婷婷照着赵立伟的手心狠狠地拍了一把，说：“少来！老实呆着！”
无意中拿眼角瞟我，被我看见了。
这种微妙，我懂。我想，赵立伟这小子也不错的。苏婷婷为什么会有那种不感冒的举动呢？
我为赵立伟感到遗憾。
过了一阵，音乐停止了播放。嘈杂混乱的会场秩序开始变得安静。
伴随音箱里激昂的音乐响起，宽大的投影幕布显示了公司的形象宣传：公司的发展史、公司历代的创始人介绍、公司当下的掌舵人介绍、公司首脑与国家政要人员的会晤图片、公司在国内各省都市的分公司形象店图片、公司在全国各地捐助的希望小学图片……
总而总之，你可以透过这个宣传片，强烈感受到GGYY公司强大的经济实力、背#景优势、长远而可持续发展的势头……
宣传片播放完毕，主持人上场。主持人是一个身穿藏青色短裙职业套装的女孩子，面容娇好，魔鬼般的身材，非凡的气质，且全身绽放着无限的青春活力与激情。
主持人一段激情洋溢的台词讲完之后，二十来为佩戴鲜红胸花的嘉宾进场，会场掌声雷动。
最后，主持人以极度尊敬高度激昂的情绪说了一段台词，并邀请今天的主角——超级讲师张无极进场。
代表重要人物进场的音乐声响起，张无极在一片如雷般经久不息的掌声与尖叫声中、在一片敬仰羡慕惊叹的眼神的注视里闪亮登场。
张无极的出场，十分隆重。
这是个海拔185，略瘦但很精神很帅气的三十多岁的男人。高鼻头，目光如炬，深邃而坚毅，脸白皙，三七分的头发虽然稀疏但根根思路清晰，精神矍铄。一身合体的名牌西装使他显得器宇轩昂与众不凡，鲜红的领带使他显得激情奔放……这人的气场，使得在场的男人女人们，钦佩敬仰的情绪不得不对他自然流露。
那些女人们，更是各怀心事，对张无极投去的目光，除了钦佩敬仰，还掺杂了太多不言而喻的成分。
我偏头看何静，我想看看何静会不会也是如此复杂的眼神。可何静犹如一个冰山来客，对满会场的疯狂竟然视若未见，俨然置身在一个与自己毫无半毛钱关系的场景之中。
我想看苏婷婷的反应，何静似乎已然看透我的心思，故意将身体前倾挡住我的视线，然后扭头对我横眼，眼睛里洋溢着恶作剧般的狡黠与爱恋，我赶紧回以尴尬一笑，将目光聚焦到张无极的身上去……
张无极，1963年出生，1979年毕业于某大学金融系，毕业后在一家银行当一名普通职员。
他之所以走入直#销的行业，用他的话，是这样说的：“我经手过的钞票数以亿计，但最后装进我口袋里的，从最初的几十元每月到最后我辞职的时候，也不过一千五百元每个月而已。
“我那时就在思考，我十年寒窗，难道就为了这区区两千元不到的工资吗？这就是我的价值吗？
“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认识了我生命的贵人——我的指导老师李耀辉先生，是他告诉我，我的价值不止是每月能挣两千块，我的价值应该是每个月挣几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刚开始，我还怀疑，但是随着我对这个行业、对GGYY公司逐步深入的了解，我终于于98年年初，毅然扔掉我的金饭碗，一头扎进GGYY，义无反顾，来到了云南这片空白的市场……”
张无极走入直#销的行业，源于他不满足于自己当时的现状。如今，这个人已经是直#销行业中最最传奇的人物了。我们从张无极激情洋溢的结束语中，不难感到这种传奇的味道：
“……如今，我很荣幸的告诉各位GGYY的伙伴们：我上个月的收入已经突破了五位数！
“从银行出来，我用了三年不到的时间，实现了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飞越！
“未来的三年，我的收入肯定突破六位数！
“伙伴们！只要你坚持到底，永不放弃，我能，你也能！
“我们中的好些伙伴，比我还厉害，更疯狂！
“我的第一代市场孙清扬老师，马上就要突破五位数的收入了，这使我倍感压力！我必须比他付出更多的努力，我可不想让自己落后！
“这个行业就是这样的，只要你有足够的能力，只要你肯努力，能坚持，你可以实现你想要的任何超越！包括你的指导老师，甚至我张无极！
“心有多大，市场就有多大！你可以借助GGYY的平台，借助这千年难遇的直#销机会，实现你人生的一切愿望！谢谢大家！”
那天，听完张无极的讲课，我曾经就有过那么一种莫名的冲动：砸掉我烤肉串的烤架，一头扎进GGYY公司，扎进直#销的行业里面，永不回头，义无反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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