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宋国强求割地郑国献金求和
第47章宋国强求割地郑国献金求和
郑庄公在刀光剑影，历尽艰险才得以成为国君，完全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权位，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来之不易。郑庄公四十三年夏天，郑庄公去世。郑国大臣祭仲拥立公子突的哥哥太子忽继位，成为郑昭公。
宋庄公得知祭仲拥立郑昭公继位后，派人诱骗祭仲而把他抓起来，并威胁他说：“如果不立公子突，我们就立即杀死你。”同时，雍氏还抓来公子突，借以索取财物。祭仲答应宋庄公拥立公子突，并与宋庄公订立盟约，祭仲于是带着公子突返回郑国。郑昭公得知祭仲因宋国的缘故要立公子突，于同年九月十三日，逃亡到卫国避难。九月二十五日，公子突回到郑国继位，才得以成为郑国国君郑厉公。
郑厉公成为新国君，宋庄公立即派遣使臣递交书信予以祝贺，他在书信中提出要求，向郑国索取三座城池，以及白璧、黄金，还提出要求，每年郑国向宋国缴纳粮食谷物。郑厉公看见宋国来者不善，要价很高，心里很是着忙，就召集谋士祭足商议对策。
郑厉公对祭足说：“当初宋国漫天要价，我们郑国当时正处于国家危急时刻，因此才让他强行勒索，不敢违抗命令。今天寡人刚刚即位，他们就来索取报偿，我们如果依照他们的要求，我国的府库就会为之一空，如果国库空虚，我们就什么也没有了。况且现在我刚刚继任国君，就接连失去三座城市，岂不贻笑大方，让邻国笑掉大牙？”
祭足深思了一会儿，回答郑厉公说：“我们可以提出借口‘我刚刚继任国君，国内人心尚不稳定，如果立即割地赔款恐怕会引发变故，我们愿意将三座城市的赋税，全部贡献给宋国。’其余的白璧、黄金，我们暂且只能给予三分之一。自古以来，弱国无外交，我们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我们对宋国只能婉言道谢，不能强行硬顶。至于宋国要求每年交纳的粮食和谷物，就请求他们准许我们从来年开始交纳。”郑厉公听从他的建议，写下书信回报宋国。先贡献上三十双白璧，三千镒黄金，镒是当时的重量单位，每镒合二十两，以及三座城的赋税，约定在初冬交纳。
宋国的使臣带着书信连忙回国，报告国君，宋庄公接到回信一看，勃然大怒，双眼通红地说：“郑国子突真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他在面临生死危难的时刻，是我拯救了他，他在贫贱困苦的时刻，是我让他度过难关，获得富贵。他现在给予这些无足轻重的东西，都是子忽的物品，他子突又给予了什么？他的胆子真是长肥了，竟敢如此吝惜？不能不让我万分失望，简直不可思议！”
宋庄公说到做到，当天立即行动，又派遣使臣前往郑国，坐在那里强行索取郑国财物，要求必须限期如数交纳，不得丝毫减少。并且要求立即交割三座城市，不愿意接收什么赋税。郑厉公看见宋国的态度极为强硬，郑厉公很是着急上火，又急忙召集祭足，与他商议对策，决定再向宋国交纳粮食谷物二万钟。
宋国使臣离去后不久又返回来，这时郑国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有人纷纷传言说：“如果不满宋国提出的要求，就要祭足自来宋国回话，说明解释其中的原因。”祭足顿时更加着急上火，他愁容满面地对郑厉公说：“宋国曾经受过我国先君的大恩大德，他们忘恩负义，未报分毫。今天却倚仗拥立新君之功，贪得无厌，百般强求，况且如此出言不逊，简直是狂妄无礼，我们决不听从。臣提出请求，派遣使臣到齐、鲁，请求他们从中斡旋调解。”
郑厉公听了他的话，疑惑地问道：“齐、鲁愿意为郑国说话吗？”祭足胸有成竹，回答说：“往年我国先君讨伐许国，讨伐宋国，每次战争无不与齐、鲁并肩作战，从而结下深情厚谊。况且鲁侯被拥立为国君，完全是我国先君从中竭力促成。纵使齐国不待见郑国，鲁国也会毫不推辞，从中调解。”
郑厉公接着问祭足说：“你能用什么良策说服他们呢？”祭足回答说：“当初华督杀害国君而立子冯为国君，我国先君与齐鲁，都接受了他们的贿赂，从中促成其事。鲁国接受郜的大鼎，我国也接受了宋国的商彝。今天应当告诉齐、鲁，我们将商彝还宋。宋庄公一定会追想过去的往事，必然深感羞愧，而放弃强迫郑国的主张。”郑厉公听了，心中大喜，回答说：“寡人听祭仲之言，真是如梦初醒。你的计谋真高！”
郑厉公立即派遣使臣，携带着重金礼币，分头前往齐、鲁两国，通报郑国拥立了新君，并且告诉他们说，宋国人忘恩负义，违背道德，漫天要价，强行索取贿赂，无休无止的事。郑国使臣到鲁国完成使命，鲁桓公接待了他，微笑着对他说：“过去宋国君主向我国行贿赂，只赠送了一只鼎就完事。今天他们得到郑国的贿赂已经够多了，却还欲壑难填，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寡人应当身负重任，立即亲自前往宋国，为你们国君从中调解。”郑国使臣当即致谢，告别鲁国回国。
再说郑国的使臣到齐国完成使命，齐僖公接待了郑国使臣，因为过去郑支援他们打败了犬戎部落，立下了大功，因此对郑国子忽万分感激，想以次女文姜嫁给郑国连姻，结成友好关系。虽然郑国子忽坚决推辞，但是在齐侯的内心深处，还是很偏向他，一直感激他。
今天郑国发动军事政变，废除了子忽而另立子突为国君，齐侯的心里自然很不爽快。齐僖公心里对郑国很是窝火，就没好气地郑国使臣说：“你们郑国过去的君主有何罪过，你们为何动辄就废了他？你们不是对国君发难吗？寡人应当亲自率领诸侯大军，与你们当今的国君相见于城下，向他讨一个说法。”他拒绝了郑国送来的重金礼币，没有接收，表明了态度。郑国使臣讨了没趣，无言以对，只得回国报告郑厉公。
郑厉公听到使臣的报告，大吃一惊，惊慌地对祭足说：“齐侯对我横加指责，必然会对我们大动干戈，对我国采取军事行动，我们又怎么应对呢？”祭足回答说：“臣请求立即着手招兵买马，搜集军事装备，作好应对战争的部署，敌人既然要来，我们也只得迎战，这又什么可怕呢？”
鲁国国君鲁桓公派遣公子柔前往宋国，会见宋庄公，约定相会日期，两国国君举行会谈。宋庄公听了，回答他说：“既然鲁国国君提出约定日期会谈，寡人应当亲自前往鲁国，岂敢劳驾国君远道而来，那样岂不屈辱了他？”鲁国公子柔立即回国，向国君回复使命。鲁侯再次派出使臣约定会谈日期，经过反复会商，决定在扶钟举行会谈。当时是周桓王二十年，即公元前700年，秋九月。
宋庄公与鲁侯按照约定日期，来到扶钟，两位国君在那里开始举行会谈。首先鲁侯代表郑厉公对宋庄公表达谢意，并请求宋庄公宽待郑国。宋庄公却回答鲁侯说：“郑国国君受寡人的恩惠深了去了！他就像一只鸡卵，寡人历尽艰辛，孵化他，庇护他，他所许诺的酬劳，也完全是出于他的本心。今天他回归故国，篡夺了王位，却出尔反尔，违背承诺，寡人我岂能轻易承他的情原谅他？”鲁侯再次微笑着为郑国赔礼，对他说：“大国对郑国的恩赐，郑国岂能忘记？但是他继位不久，现在国库空虚，一时实在难以履行约定的诺言。只要缓解一段时间，我想他决不自食其言，违背承诺。这件事寡人可以从中全力担保。”
宋庄公想了想，对鲁国国君说道：“郑国承诺的金玉之类的贵重物品，提出国库空虚，无法兑现的借口，也还说得过去。但是那三座城市的交割，只需要几句话语就能完成，为何又犹豫不决呢？”鲁侯回答说：“郑国国君担心割地求和，失去祖宗基业，会让列国看笑话，因此愿意用赋税代替。听说已经向你们宋国交纳了上万钟的粮食粟。”
宋庄公听了毫不在意，轻蔑地说：“二万钟粮食粟的收入，原来是包括在每年的税收之内，与三座城市的交割无关。况且他们所许诺的财物，还没有兑现到一半，差得远了去了。今天的事可以到此为止，以后如果把事情丢冷淡，违背承诺，寡人还能希望得到什么呢？请国君你为我采取措施，解决遗留的问题吧！”鲁侯见宋公强硬固执，寸步不让，难以说服，心里感到很不痛快，他们就中止了会谈，各自回国。
鲁侯回到鲁国，立即派遣公子柔出使郑国，向郑厉公通报会谈结果，说宋庄公语气强硬，毫不退让的事。郑伯派遣大夫雍纠携带着商彝，呈送给鲁侯，商彝是夏商的青铜礼器，极其珍贵的古董。郑国大夫雍纠对鲁侯说：“这是宋国的传国珍宝，国君不敢擅自保留，现在提出请求交还给宋国国库，以交换三座城市。另外奉送三十双白璧，二千镒黄金，请求君侯从中美言，向宋国作出解释。”
鲁桓公受到重托，盛情难却，只得再次亲自出马，来到宋国，在谷邱之地拜会宋庄公。两位君主相见，行过礼仪，他们立即转入正题，鲁侯又代表郑伯向宋庄公表达歉意，呈送上如数白璧、黄金。鲁侯对宋庄公说：“人们都说郑国所许诺的财物，已经交纳将近一半。寡人我也对此严加斥责，要求他们严格履行承诺，郑国因此才竭尽全力予以交纳。”
宋庄公却毫不领情，不为所动，更没有表达谢意，态度极为冷淡，只是问鲁侯说：“君主少扯别的闲话，现在谈谈正事吧，郑国的三座城市何时向宋国交割呢？”鲁侯听了，为难地说：“郑国君主念先人世代的承诺，不敢因为私恩，轻易放弃国土封疆。今天奉送一个贵重器物，完全可以交换。”鲁侯一边说，一边命令左右的随从将黄锦袱包裹打开，捧出贵重的器物，高高举起，当众展示，跪在地上郑重地献给宋庄公。
宋庄公刚才听说到“私恩”二字，戳到了他心头的痛处，不禁眉头紧皱，心里很不爽快，等到打开包袱观看时，才看出是贵重的商彝，原来是当初宋国贿赂郑国的物品，不禁勃然变色；却揣着明白装糊涂，装着不知道的样子，明知故问道：“这是什么器物呢，我怎么不认识？”鲁侯回答他说：“这是贵国国府的珍宝。郑国先君郑庄公，曾经为贵国效力，立下大功，蒙贵国赠送这件贵重器物，收藏为传世国宝。郑国继任君主不敢独自珍爱，现在仍然归还贵国。乞求你念及以往的旧情。免除郑国割地。郑国先君的在天之灵，也会对你的恩赐深为感激，岂能只是继位君主对你感激涕零呢？”宋庄公听见鲁侯提起过去的往事，不觉得两颊通红，很是难堪，勉强回答说：“那些陈年往事寡人我已经忘记了，是应该让他回归过去的国库了！”
宋国和鲁国的两位君主正在激烈谈论的时候，忽然有使者报告说燕伯派遣使臣朝拜宋国，他们的车驾已经到达谷邱。宋庄公满脸喜悦，连忙邀请燕伯与鲁侯一起相互会见。燕伯拜见过宋庄公，接着告诉他说：“燕国之地与齐国相邻，曾经受到齐国侵占讨伐。寡人很想借助君主你的声威，向齐国提出请求，以保全燕国社稷。”宋庄公很爽快地答应了燕伯的请求。
在场的鲁侯对宋庄公说道：“齐国与纪国是世代冤仇，一直怀有袭击纪国的心思。君主你如果想燕国请求和解，寡人我也愿意纪国请求和好，这样相互修好，和睦相处，就可以免动干戈，避免战争。”三位国君就在谷邱结下盟约，建立友好关系。鲁桓公回国后，自秋天至冬天，都不见宋国的回音，他心里很是没底，弄不清宋国在作什么打算，宋国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这时的郑国内外交困，正在疲于应对，郑国因为宋使臣督促催促，逼迫交纳财物，接二连三，不绝于道，让郑国很耐烦。郑国因此万般无奈，又派遣人向鲁侯求救。鲁候接受托付，只得又约宋庄公在虚龟之境会面，协商会谈，以决定平息郑国的事务。宋庄公却一点面子也不给，根本不料鲁侯，没有到那里赴约，只是虚应故事，派遣使臣报告鲁侯说：“国君与郑国过去有过现成的约定，君主就不要从中掺和，了解内情了！”
鲁侯听了勃然大怒，愤怒地骂道：“宋庄公这个老匹夫，真是贪得无厌，言而无信，厚颜无耻！他连基本的人格都没有，还配当国君吗？”鲁侯立即改变行程，直奔郑国，与郑伯在武父之地相见，决定两国联军，举两国之力，发动战争，讨伐宋国。千军万马奔赴战场，激烈的战争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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