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回 王世充大战李密 裴行俨天下无敌
书接前文。前文书说到瓦岗军久攻东都不下，双方互有胜败，各有损伤。李密遭受隋将段达突然袭击，损伤大半。左司马杨德方、右司马郑德韬双双阵亡。李密也被流箭所伤，射中右肩，伤势严重。
李密只得回营帐养伤，不想段达乘机偷袭。李密无法指挥，瓦岗军四下涣散。
李密不得不放弃回洛仓，奔往金墉城。李密任命郑颋为左司马，郑乾象为右司马。庞玉、霍世举在趁机攻占偃师城，并在此扎下营盘。
柴孝和刚收服的部众，听到李密败退，就各自溃散。柴孝和白忙活一场，率一百轻骑回到李密军中。
两个月之后，李密的伤势逐渐痊愈。为报这一箭之仇，李密调来三十万大军，大规模猛攻洛阳，一天之内进攻了十几次。
可是洛阳城高墙厚，城内有二十万精锐隋军以及四十余万百姓。由于先前瓦岗军已经将城中百姓激怒，百姓配合官兵，积极抵抗瓦岗军。所以，李密这一回连半点便宜也没捞着。
但是，洛阳周围的兴洛仓和回洛仓都被瓦岗军占领，城内储备粮食非常有限。城中缺粮，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
大业十三年七月，越王杨侗心急如焚，一天之内派出三十多拨求救之人。炀帝大惊失色，这回虞世基再说什么，也不管用了。东都洛阳毕竟是炀帝一手建立起来的，他可不想东都就这样轻易地落入这帮响马之手。
于是立即调左御卫大将军、涿郡留守薛世雄为援洛行军大总管，江都郡丞王世充为援洛行军副总管，召集全国各路人马，救援东都洛阳。
可是世事难料，炀帝调兵之事被占据河北的窦建德得知，在河间府将薛世雄打得大败溃输。薛世雄率残兵败将，逃回幽州，忧郁成疾，不久便一命呜呼。他的几个儿子和部下也归了罗艺麾下。
不得已，只得提升王世充为行军大总管，竭力攻打瓦岗军，务必保住东都。
九月份，除薛世雄一路出了意外，其他各路人马均依期到达洛阳。王世充在城外集结了十余万大军，加上城内的二十万。此时，洛阳的隋军已经跟李密的瓦岗军实力相当。
王世充在金墉城西三十里扎营，出兵向李密挑战，双方在金墉城外对阵。两军展开了一场拉锯战，前后交战一百多天，大小战斗打了六十多次。双方互有损伤，不分胜负。
其间，武阳郡丞元宝藏、洹水义军首领张升、清河义军首领赵君德都前来归附瓦岗军。
随后，永安首屈一指的豪富家族周法明献出长江黄河之间的大片封地投靠瓦岗军，武安郡的义军首领徐圆朗、任城县的大侠客徐师仁、淮阳郡太守赵佗也纷纷归附瓦岗。
李密命他三人配合郝孝德一同攻取黎阳仓。
然而，此事却被占据齐郡的徐世珍抢了先。徐世珍得知瓦岗军要攻打黎阳仓，立即派老将张须陀率兵五千，提前攻占，开仓放粮。百姓欢呼雀跃，纷纷参加徐家军。隋朝各地官兵竞相倒戈，徐世珍又在黎阳得兵二十万。
等郝孝德等人来到黎阳，见城中大旗换成了徐世珍的替天行道大旗，气得郝孝德下令攻城。
张须陀在城上喝道，“郝孝德，本将军乃张须陀也！尔等真是无知，连我徐家军的旗号都不认得！我们没攻你们，你们就得烧高香！你们却还想跟我家将军争地盘儿，真真是不自量力！本将军奉我家徐将军之命，攻取黎阳多时矣！黎阳已经归我家将军徐世绩了！尔等识相的赶紧滚蛋，如若不听良言相劝，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本想一箭射杀你来，怎奈我家将军有令，不可伤尔性命！且看我手段，让尔知道厉害！”
张须陀说罢拿过宝雕弓，搭上火箭。弯弓似满月，箭走似流星。一箭正射中郝孝德的大纛旗绳索，射透旗杆，紧接着一声巨响，大纛旗被炸为粉碎。其中一块碎木屑迸在郝孝德的脸上，火辣辣得疼，鲜血唰一下就流出来了。
张须陀在城上哈哈大笑。
郝孝德众人，吓得连个屁都没敢放，一溜烟跑回金墉城，等到了城中还问呢，“我头呢，我头还有吗？”
李密听说黎阳被徐世绩攻占，长叹一声，也无可奈何。
十月二十五日，一直在与瓦岗军对峙的王世充，采取了重大的军事行动。王世充率军连夜渡过洛河，在黑石镇安营扎寨。
第二天让一部分军队守营，以免后路被切断，王世充亲自率领精兵来到洛河北岸列阵。
李密得知这一情况之后，率兵前来迎击。
隋军以步兵为主，多用戈矛，依险隘交战有利。瓦岗军长枪战马占优势，适宜平原作战。
当时交战地域，北有大山，南临洛河，地势狭窄，骑兵难以发挥威力。
王世充在交战之初，凭借有利地形，扬其所长，纵兵猛击李密。
结果瓦岗军，迎战失利，大败。瓦岗军的重要谋士兼大将柴孝和落入洛河被淹死，李密损失一员大将，哭得极度悲痛。
李密率领精锐骑兵渡河来到洛河南岸，其他的将士向东来到巩县西北的月城镇，王世充的追军包围了月城镇。
王世充知道，月城镇中的将士都是瓦岗军的勇将智囊，是李密的左膀右臂。此时只要把月城镇的敌军歼灭，瓦岗军将会元气大伤。到时候再想剿灭瓦岗军，那就容易得多了。
作为一个熟知兵法而且还积累了丰富实战经验的人，李密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决不能坐以待毙，束手就擒。
但是怎么才能不让对方砍掉自己的胳膊呢？李密有办法，那就是你砍我的胳膊，我扎你的心窝儿！按照兵法上说，就是围魏救赵之计。
此时王世充驻扎在黑石的大本营兵力空虚，易攻难守。
李密率领精锐骑兵直奔黑石而去。如果拿下黑石，王世充的退路不仅被断，而且老窝儿被端，粮草辎重尽丢，无处容身。
李密这招果然厉害。
黑石营中的隋朝将士十分恐慌，居然连续点燃六次烽火，向围困月城的王世充求援。
大本营有难，王世充只好放弃月城镇，回援黑石营。
月城镇的瓦岗将士乘机反扑，李密率军在半路埋伏。
瓦岗军大胜，将士们带着两千多个敌军的首级凯旋回营。
十一月初，炀帝又派人到前线任命王世充为大将军，催促打败李密。
十一月初九，两军又在巩县东南的石子河布阵交锋。
李密布成一字长蛇阵，大阵绵延十余里。好像当时最流行的阵势，就是一字长蛇阵了，先前段达也曾摆过此阵。一字长蛇阵布起来十分简单，首先将军马分为几队。然后，各路军马首尾相联，形似一条长蛇。这样一座阵势到底有多大威力，没有亲身经历过是难以想象的。但是，当时为许多名将所喜爱，想来威力不小。
李密令翟让作诱饵，首先接战王世充。翟让可是一条大鱼，瓦岗寨的创建者，先前瓦岗军中的头号人物，被李密窍权之后，成了老二。
翟让还真是一个不错的诱饵，王世充派骁将费青奴迎战翟让。翟让不是对手，堪堪败退。
费青奴一马当先，率大军追击瓦岗军。
追到岔路口，王伯当率领一哨人马拦住去路。
费青奴定睛观瞧，但见面前一个小白脸子，银盔银甲素罗袍，手使一杆银枪，座骑白马，背弓带箭，好不威风！
费青奴不认识，看罢多时大吼一声，“哪里来的假娘们儿！通名再战！”
王伯当那个尴尬劲儿就甭提了，心里肺腑道，“咱这叫秀气好不好？虽然咱长得秀气，可是比秃尾巴狗还横八倍儿呢！也不对，咱形容自己可不能这么说。”
王伯当心里想着，上下打量隋将。不看不要紧，一看暗挑大指称赞。好阔的一条汉子！
只见来人，头上戴一顶水磨银亮熟铁盔，身上贯一副绒穿锦绣黄金甲。足下踏一又卷尖儿粉底儿麂皮靴，腰间束一系攒丝九股狮蛮带。一双眼光明如镜，两道眉艳似红霓。阔口裂腮牙似钢板，吼声如雷鬼神皆惊。座下一匹青鬃兽，手中一条丧门螺丝混铁棍。
王伯当也不认为隋将，挺枪大喝一声，“本将军乃大魏国魏王驾前左武侯大将军王伯当是也！隋将通名受死！”
“哈哈哈哈！原来是勇三郎啊，这名气不小，怎么长得像个娘们儿！你看爷，爷这才叫将军！小子，你听好了，爷爷名叫费青奴，炀帝驾前的鹰扬郎将！哈哈！今天要你尝尝爷爷手中这根铁麻花！来吧小子！”费青奴催座下青鬃兽，抡手中混铁棍往上就闯。
王伯当挺大枪接架相还。
只听嘡啷一声，大枪碰到棍上，王伯当只觉得大枪发烫，手心发热。去你娘的吧，不要了！这条大枪飞入半空十几丈高，三天三夜没掉下来，怎么了？掉半山腰，被树接住了，能掉下来吗？
王伯当吓得好悬没拉裤子里，拨马就跑。他也不勇三郎了，跑得比谁都快。他也不比秃尾巴狗还横了，现在比夹尾巴狗还狼狈。
费青奴当年是来护儿的部下，曾经跟随来护儿三征高句丽，亲自斩下高建的脑袋。
费青奴不愧是来护儿的部将，深得来护儿的真传，真有功夫！一个照面就把王伯当的大枪磕飞了。
费青奴也不追赶，率军继续追赶翟让。费青奴坚持贯彻“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战略方针！如果能把翟让捉住，那瓦岗军就算散了一半儿了。到时候全国都得震动，还有谁不知道我费青奴啊？捉住个王伯当，就跟捉住一只鸡没有什么区别，丝毫不起作用。所以，费青奴弃王伯当于不顾，继续捉拿翟让。他算是跟翟让卯上劲了，今天不把翟让弄到手，誓不罢休！上天追到灵霄殿，入地赶到鬼门关！
费青奴跑出去没有二里地，又一员大将拦住去路。费青奴将马匹带住，定睛观瞧。
为首的是一员老将，胡子头发全白了。但是精神矍铄，体格健壮。
“老匹夫，赶紧让开！爷爷的铁棍虽重，却不杀你这老帮子，滚！”费青怒气儿不打一处来，眼看着就要追上翟让了，只差两步远了，又让他给溜了。费青奴问路
着裴仁基破口大骂。
这下可了不得，阵前恼起一员大将。这员大将催马来到费青奴近前，将手中两柄大锤往一块儿一碰，震得耳朵都疼。“混帐东西，哪里来个满嘴喷粪的东西？还不快快闭上你那臭嘴！”
“哟！这又哪里蹦出来个拔横儿的！你小子是谁，通名受死！”费青奴定睛观瞧，只见来人：头戴，足赤金盔七宝嵌，怪蟒吞珠光灿灿。金抹额双龙蟠，斗大红缨左右颤；搂颔带定金边，遮耳护项摚刀剑。身披，麒麟铠龙鳞片，兽口平吞金环嵌；护心镜如秋水，九股拧成勒甲绊。三遮倒挂鱼踏尾，两扇征裙左右扇。紫罗袍走金线，腰中斜挂三尺剑。大红中衣虎头靴，镶衬一对飞虎颤。枣红马似闪电，汗如鲜血真少见。头上微微麒麟角，肚下圆圆龙麟片。见脸面如敷粉，齿白唇红眉似剑。看身材真叫赞，恰如铁塔似门扇。手中一对紫金锤，七百二十一斤半。威镇四海万人敌，大锤公子裴行俨。
呵！这人往这一绰，往这一站，真不亚如金甲天神下凡。把个费青奴都看傻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贼军之中还有这么阔的一条汉子。
“呔！隋将听真，某乃大魏国绛国公裴行俨是也！尔识相的赶紧下马投降，不然，要你在某的锤下做鬼！”裴行俨把大锤一晃，厉声喝道。
“哦！原来是裴大公子，失敬失敬！天下英雄有你一号！对对对！我早就听说裴氏父子投了瓦岗军。怎么？这一阵由裴公子与费某一战？”费青奴是狂，是傲，可是他也有自知之明。别说是自己，就是大将军来护儿也不是裴行俨的对手。这小子一对紫金锤七百多斤，所向无敌。这才得了个“万人敌”的绰号。
费青奴就有点发怵，不由得青鬃马往后直倒退。但是现在是硬赶鸭子上架，上彵得上，不上也得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费青奴把心一横，抡棍就砸。
裴行俨心中暗笑，也不费话，催马抡锤来个海底捞月。丧门螺丝棍正碰到大锤上，一下子就飞了，比刚才王伯当的大枪飞得可高多了。仰头一看，一丈来长的大棍，成了绣花针了。
裴行俨把牙一咬，眼一瞪，将费青奴结果了性命。死尸载于马下。战马落荒而逃。等马跑远了，铁棍才落到地上。嘣的一声插入地下一尺多深。
隋军一阵大乱，四散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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