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回 瓦岗军苦战洛阳 祖君彦讨隋檄文
书接前文。前文书简略介绍了一下各地反隋势力的基本情况，说一下李渊父子是在一个什么环境下起兵反隋的。而且徐世珍看到这种情况会做什么样的决定。
且说瓦岗军领袖翟让，没有认识到权力的重要性，被李密施奸计将大权窃取过去，这就注定了后来悲剧的发生，和瓦岗军的必然失败。
瓦岗军夺取兴洛仓之后，镇守洛阳的越王杨侗十分害怕，派太常郡丞元善达前往江都扬州求救。
元善达暗藏求救奏章，化装成穷苦百姓，偷偷穿过瓦岗辖区以及杜伏威的辖区，经过千难万险，终于到达扬州，在行宫之中见到了炀帝。
“启奏陛下，微臣太常丞元善达，奉越王之命，携紧急奏折前来江都求救！瓦岗响马头子李密拥兵近百万，攻破了洛口仓，包围进逼东都。东都城内粮草已经用尽，朝不保夕！越王请求陛下迅速返回东都！如果陛下回朝及时，李密的乌合之众必然溃散，否则东都迟早沦陷！这是越王亲笔奏折，请陛下明鉴！”元善达跪在丹樨之下向炀帝奏报，声泪俱下，抽泣呜咽。
隋炀帝见元善达虽然衣服已经换了，也已经事先洗了澡，可是面色十分憔悴，脸上青一道，紫一道，显然是在逃命之时，钻草稞，过树林，被划伤的。炀帝见到他这种狼狈样，又见他哭成泪人一样，也不禁动容。命虞世基呈上奏折，仔细观看。只见奏折中的内容和元善达所奏大意相同。炀帝便打算起驾回朝。
然而，把被一个人给阻止住，虞世基进言道：“启奏陛下！奴才有本上奏。越王年幼，今年只有十四，这些人诳骗他。要是真像越王所说的那样，元善达怎么可能穿越重重关卡来到这里呢？派兵之事非同小可，望陛下三思！”
于是炀帝勃然大怒，骂道：“元善达这个小人敢在朝廷上侮辱我！你不是说东都缺粮吗？好！朕就暂且信了你！朕命你即刻回去，到东阳郡去催运粮食！”
“陛下！微臣说得句句属实！东都危在旦夕啊，陛下！”元善达嘣嘣磕响头，不几下就把脑门磕破了，鲜血流了满脸。
“大胆元善达，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这是在逼朕吗？侍卫何在？将这满嘴胡说的东西给朕拖出殿外！”炀帝气得从龙椅上站起来，将龙书案拍得啪啪山响。两旁武士往上一闯，将元善达拖出宫外。
“元大人，依咱家看来，你还是乖乖地听话。要不然，哼哼！你可知道陛下的手段！这是皇上给你催粮的圣旨，拿着！我们走！”虞世基把圣旨往元善达怀里一塞，领着两位武士回殿去了。
等到把元善达轰出宫门之后，炀帝左思右想总觉得不是个滋味儿。于是命令监门将军庞玉、虎贲郎将霍世举率领关内兵救援东都。
宫外只剩下了又渴又饿，又脏又累，满身是伤而又痛心绝望的元善达。元善达捧着圣旨，摇头叹息，无奈之下，只得向东阳而来。
然而，元善达此次却没有来时那么好运气了，因为这次他是被轰出来的。由于他精神恍惚，一时也忘记了这件事情，并没有化装，穿着他郡丞的官服直闯起义军的辖区。
这还好得了吗？正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一个跟着栽倒在路旁，被李子通的巡逻队给捉了个正着。这还了得！巡逻队立即报给了李子通，李子通得到消息，立刻升帐，将元善达押上来。
李子通一看，真惨啊！元善达都脱了相了，五官挪移。走都走不动了，连捆绑都省了。
李子通命人找来郎中给元善达诊断，元善达什么病也没有，就是又累又饿，再加上憋气带窝火，这才昏倒在半路。
李子通命人弄来吃的，给他灌下去，又让他休息了一天，有侍卫严格把守。等元善达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义军之中，吓得魂不附体。
元善达刚醒来，李子通就前来探望。元善达对隋廷已经彻底绝望，遂将前来东阳调集粮食之事合盘托出。
李子通非常高兴，将元善达收为麾下，命其仍去东阳催粮，而他们却事先准备半路截粮。
元善达再次上路，没想到事情却走漏了消息，被杜伏威的人获息此事。杜伏威跟李子通有解不开的仇疙瘩，处处跟李子通做对。杜伏威亲手将元善达砍了脑袋，派人暗中扔进了李子通大营之中。
李子通对于此事也无可奈何，因为他的实力还远不是杜伏威的对手，所以只能忍耐一时，等待时机下手。
李密自称魏公之后，极不安分，继续扩展地盘儿。
大业十三年四月十三日，李密派遣裴仁基率领一万人趁隋军不备，突然袭击并攻取了回洛仓的东仓。
与此同时，则派孟让进攻东都。孟让率两万精兵攻破东都的外郭，烧毁孟让率领农民军击破隋朝东都外廊。
所谓的回洛仓，就是围绕洛阳的大粮仓。回洛仓分东、西、南、北四仓，是当时公次于兴洛仓的第二大粮仓。
不费吹灰之力地攻下了回洛仓东仓，并攻破了洛阳外城，裴仁基和孟让二人欣喜若狂，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竟然下令义军随意抢掠，此次的战利品不必上缴。
裴行俨极力阻止，裴仁基和孟让则不以为然，并不听从他的建议。而且这些义军都是穷苦出身，碰到城中的好东西，以及漂亮女人，都把持不住。甚至在大街之上就有些人对倒霉的女子进行施暴。
裴行俨独力难支，根本无法阻止。一怒之下，独自回到金墉城，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最终，杀死无辜百姓数千，几乎抢光了所有值钱东西，当然也抢了许多女人，并烧毁了洛阳城内的粮食储备丰都城。
这些百姓本来日盼夜盼，总算盼来了瓦岗军。本心为瓦岗军来了，一定会开仓放粮，赈济百姓。却哪里想到，瓦岗军却比隋军一点也不好，甚至于比隋军还要凶残，这来的哪里是救星，这分明是一群**不如的东西。于是，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洛阳城中的百姓，他们联合起来积极抵抗瓦岗军。
洛阳守将段达立即向越王杨侗请命出战。杨侗命段达与监门郎将庞玉、武牙郎将霍举，率领洛阳城内两万兵众，大吼一声杀出洛阳。
裴仁基和孟让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大败溃输。瓦岗军损失两千于人，逃回金墉城。
隋军重又夺回回洛仓。这一次隋将学乖了，杨侗派人把回洛仓的粮食赶紧运入城内。并派五千精兵驻扎在丰都城，五千精兵驻扎在上春门，五千精兵駃在北邙山，共分为九营，首尾相应，牵一发而动全身。用来防备李密的袭击。
李密得讯之后，亲自率领大军重新夺回回洛仓，并在此安营扎寨。
瓦岗军先前已经将洛阳的军民彻底激怒，城中二十万大军齐心协力共同抵抗瓦岗军。士兵们昼夜不解铠甲，在城上敲击棒子严密巡逻。所以李密伤兵损将，命人连攻了十几次都没有攻克。
四月十五日，李密不得不退回金墉城，重新调整作战方案。
杨侗又趁机命人从回洛仓往洛阳城内运粮食，以备再战。
四天之后，李密又带了三万人，重新占领了回洛仓。这次果然与前次不同，这一次采用了土工作业的方式，大规模修筑营，挖战壕，慢慢地逼近东都。
段达、高毗、刘长林行等人再次率三万隋军抵抗李密。段达等驱赶瓦岗军渡过洛水，在回洛仓背面的石子河西列阵，阵南北长十余里。
李密、翟让挑选骁勇强壮之士分作十队，杨得方、裴仁基、孟让、郝孝德、李文相在左，郑德韬、邴元真、单雄信、柴孝和、谢映登在右，李密率王伯当作为中军，正面迎敌。令其中的四队埋伏在横岭下等待，其余的六队在石子河以东列阵。
段达等人见李密的军队人少，就很轻视他们。翟让先率兵与隋军交战，交战不利，李密即率所部横冲隋军，隋兵措手不及，于是被打得大败。
段达等人退入洛阳，死死把守，不敢出城。
四月二十七日，李密令记室祖君彥写了一篇檄文，洋洋洒洒三千多字。这篇檄文比三国年头陈琳讨伐曹操的檄文的水平要高出一大截儿，檄文一出，在社会上立即引起了强烈反响。檄文历数了炀帝的十大罪状。
弑父夺权、败坏人伦、嗜酒误政、劳民伤财、赋税繁重、频于游历、穷兵黩武、残害忠良、卖官鬻爵、失信离德。
用祖君彥的话，那就是“罄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意思是说，即使把南山的竹子都做成竹简，也写不完他的罪恶；放开东海的波涛，也洗刷不尽他的罪恶。
但是檄文就是檄文，这是专门揭发炀帝罪状的文章。显然不是辩证评论炀帝的文章。这篇檄文将炀帝的功德全部抹杀，将他的罪恶无限放大。
由于这篇无可挑剔的檄文，炀帝被当成昏庸无道的昏君有一千多年。炀帝是说冤也冤，说不冤也不冤。
说他冤，是因为他毕竟有利在千秋的绝世功勋！说他是昏君，实在是冤，冤得比窦娥可冤多了！
要说他不冤，他确实有亡国之罪。这条大罪足可以掩盖他所有的功劳。成者王侯，败者贼！说他是昏君，实在不冤，一点儿也不冤！
所以说，从客观上来看，炀帝是一个矛盾的人。他是功在千秋，罪在当代。
柴孝和劝说李密：“明公！秦地山川险固，国阜民丰，易守难功！秦、汉两朝因之而成帝业。依卑职所见，现在不如派翟司徒守卫金墉城，裴柱国守卫回洛仓。明公亲自挑选精锐士卒，向西袭击西京大兴城。京师一旦攻下，基业则得到巩固，兵势则更加强盛。尔后，再挥师向东平定黄河、洛水地区。然后，再传诏檄文，布告全国，天下平定，帝业即成。如今大隋王朝气数已近，天下豪杰竞相逐鹿！明公若不及早举事，必定会被人占去先机。到那时，悔之晚矣！望明公三思！”
李密说：“公言甚善，此乃上策！公与孤不谋而合。孤亦考虑此事久矣！然而，隋朝的昏君尚在，追随他的兵马还很多。况且，孤的部下都是潼关以东人士，看到洛阳没有攻下，谁肯跟我向西进军？各位将领都出身草莽盗贼，如果留在这里，就会群龙无首，互相争雄。如此，大业难成，帝业成为泡影，到底成空！”
柴孝和说：“明公所言甚是！是卑职考虑不周，望明公恕罪！既然大军不能西进，卑职请求，潜行去窥伺官军的间隙，以便乘机进攻。”
“公真乃君子也！孝和真是上苍赐于孤的左膀右臂！孤王就答应你！你打算要多少人呢？”李密应允了。
“嗯～多了容易暴露，少了又难以成事。明公只要给卑职百名精锐骑兵足矣！古有甘兴霸百骑踏曹营！今有柴孝和百骑闹东都！”
“好！柴孝和真孤王之甘兴霸也！饮此杯中酒，孤王亲自为你挑选精兵！”李密大喜，亲自为柴孝和斟了一杯。并给这百名精骑赐酒三杯，以壮军威！
柴孝和与一百名骑兵到了陕县，在山中收服了一万余分散的小股起义军。
柴孝和出发之后，李密亲率大军猛攻洛阳上春门。洛阳东墙有三门，最北边一门便是上春门。
李密多次攻入东都西苑，与隋兵短兵相接，发生巷战。
四月二十八日，越王杨侗派段达和庞玉、霍世举、高毗、刘长林等人乘夜出兵，在回洛仓西北列阵，李密与裴仁基率兵出战。
由于李密是仓促应战，段达等人大破瓦岗军，杀伤大半人马。左司马杨德方、右司马郑德韬双双阵亡，李密也被流箭所伤，射中右肩，伤势严重。
李密只好放弃回洛仓，奔往金墉城。庞玉、霍世举在趁机攻占偃师城，并在此扎下营盘。
柴孝和刚收服的部众，听到李密败退，就各自溃散。柴孝和率一百轻骑回到李密军中。李密于是任命郑颋为左司马，郑乾象为右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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