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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除旱焦侥国


修与巴务相离开长臂国后,一路西行,此时正值盛夏,烈日炎炎,奇怪的是,不论行至何处,每到巴务相口渴之时,修总能寻到水源,让他一畅清凉。

        两人脚程颇快,不过数日,已走了三百多里。这天临近黄昏,两人来到了一处平原,平原上密布着一望无际的稻田。

        巴务相喜道:“大哥快看,我们已经到焦侥国了,焦侥国人种植五谷,这里便是他们的田地了。”

        修伸长了脖子四下望去,眼前除了这望不到边的稻田,既无房舍也无耕作之人,城墙更是连影子也没有。修心下诧异,向巴务相问道:“贤弟,这里四下既无人烟也无房舍,这焦侥国城莫不是离此还远?”

        巴务相笑道:“大哥有所不知,这焦侥国人身长不过三尺,世代穴居,我们向前而行,在田地的中间就可见到他们了。”修恍然大悟,趁着太阳还没西下,两人快步向焦侥国人所住之地赶去。

        适才在远处未及细看,待走进稻田,修这才发现,原来种植稻谷的田地已经干涸龟裂,原本黄色的泥土干得已经泛白,到处都裂开两三指宽的缝隙,稻子根部以上已经泛黄,稻穗上的稻粒干瘪,若是再不引水灌溉,必将绝收!

        巴务相领着修且行且看,走了约莫十里,这才接近焦侥国人的居住之地,原来此处是一个小山包,巴务相对修言道,焦侥国人就住在小山包之下。

        两人还未走近,就听到远处传来人声,只见从小山包内走出了一大群挑着水桶的三四岁小孩。修定睛细看,原来是一群身高不足三尺的小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身上所穿衣裙及头上所戴冠饰之式样与常人无异,只是尺寸小了许多,修知道这些就是巴务相所说的焦侥国人了。

        内里有人看见了巴务相,大声喊道:“大伙快看,务相兄弟来了!”这群焦侥国人纷纷向巴务相涌去,里三层外三层,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看样子是颇为熟识。

        修向巴务相问道:“贤弟,他们都是你的朋友?”他这一开口,焦侥国人才注意到原来还有一个和巴务相同来之人,他们齐住了口,眼光都投向修,从上到下对他仔细打量。

        巴务相道:“大哥,这些朋友便是焦侥国人,我上次经过此地时,适逢他们遇袭,我施以援手相助退敌,就结交了这些朋友。”

        修笑道:“这事倒是没听你提起过,待会儿你可要详细给我说说。”巴务相点头称是,又向焦侥国人介绍起了修。

        两人被一众焦侥国人拥着边说边行,走到了小山包下。来到跟前,修不禁一愣停住了脚步,原来这里乃是一面光秃秃的土壁,可是刚才他明明看见焦侥国人是从这里出来的,修明白这里定有蹊跷。

        果然,土壁上慢慢显露出了两扇高两丈,宽一丈的城门,城门缓缓向内开启,修随着焦侥国人进入城内,放眼望去城内却是道路纵横,人声鼎沸!修正看的出神,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咣当”声,原来是守门的焦侥国卫士把城门又给关上了。

        这时,过来一位武将装束的焦侥国人,向二人抱拳行礼:“族长得知二位贵客驾临,不胜欣喜,已命人为贵客安排好住宿之处,请随我来。”二人还礼答谢,跟随武将前往。

        修边行边看,见焦侥国人居住的房舍以泥土建成,约一丈高,但是做工精致考究,比之中原大国有过之而无不及。观赏间,修心中突然一动,他们身处地底之下,可是这城里却亮如白昼,城里又无火把照明。他抬头向上看去,惊得“啊”的一声大叫——原来头顶满天繁星,皓月当空,犹如在地上所见一般!

        领路的焦侥国武将回头见到修的惊讶状,哈哈大笑道:“贵客,这却怪我忘了与你介绍,恕罪恕罪。”巴务相也呵呵笑道:“大哥,小弟初来之时见此异象也是如你一般。”

        焦侥国武将道:“我国皆几姓,国人天生矮小,常受强敌侵袭,自古以来,四方漂泊,每处住不了两年便要为躲避强敌而举国迁徙,故此以穴为居。三百多年前,我国徙至此地,不久强敌亦追踪而来,国人力战不敌,眼见便要被灭国。适逢共工康回行经此处,见我国势危,遂施神力尽诛强敌,救了我国。他怜悯我国人之不幸,便带来冥土,为我国筑成了这座高三十丈纵横三千丈的地下之城。”

        “冥土?”修若有所思。

        “正是!”焦侥国武将续道,“这冥土坚逾铜铁,不惧水火。共工又恐我等在地下终年不见天日,生活不便,又为我们造了这流光顶,惟有日月星辰之光可透过流光顶直照地下,常人站在顶上却什么也看不见。”

        说话间,三人已到了修和巴务相的住宿之处,住所内有专人服侍,武将嘱咐接待之人好生款待,躬身行礼告退。

        这处住所颇为高大,正适合修与巴务相体形之人居住,看来是专为接待外来宾客所建。两人吃过晚饭后各自回房,修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后,顿解旅途疲乏。修对日间巴务相所说相救焦侥国人之事颇为好奇,便来到巴务相的房间,非要他详述此事,否则便赖着不走。

        巴务相一路劳顿,本来已经睡下,可是被修这样一闹那是断然没有办法休息的了,只好强打精神开始述说。

        “三十多日前,我来到此地,当时正是正午,酷热难当。我口干舌燥,但是所带之水已经饮完,我见此地有大片稻田,心想能种植这么大片的稻田,那定是有水,于是我便顺着稻田前行寻找水源。”

        “哦,当时这里还未曾大旱?”修问道。

        巴务相道:“没有,我前行不久听到前方有打斗之声,便循声赶了过去。”

        “我来到发声之处,看见二三十个焦侥国人正与一个身穿黑袍之人拼斗,那黑袍人本领颇为高强,不但拳脚了得而且还会异术,眨眼间就击倒了数个焦侥国人。当时我不知双方因何而斗,不敢妄动,便站在远处观望。不过一顿饭的时间,几十个焦侥国人便被那黑袍人尽数打到。那黑袍人看着倒地的焦侥国人哈哈大笑,也不知怎地,他突然伸手抓起一个被打倒的焦侥国人,张口便向他喉咙咬去!”

        “什么!他竟食活人!”修惊的从地上跳了起来。

        “正是!我见此情景,才知那黑袍人原是凶恶之徒,我见他背对着我,机不可失,便将长刀全力向他后心掷去,那黑袍人未曾防备,被我长刀穿身而亡!之后,我救起那些受伤的焦侥国人,他们感谢我救命之恩,带我入城款待了数日,事情经过便是如此。”

        修听罢巴务相所说,沉思半晌,问道:“贤弟可知那黑袍人是何来历?”

        巴务相道:“这个小弟也不知,当时那黑袍人的尸体就被焦侥国人烧了,我去问过焦侥国人,可他们个个避而不谈,我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修道:“看来此事另有隐情,也罢,天色已晚,你也休息吧,其他之事我们明日再说。”修说完起身道别,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刚吃完早饭,就有焦侥国的官员前来迎接两人前往接待贵宾的共工殿。来到共工殿,只见这座大殿高有二十丈,整座大殿泛着蓝光,大殿正门外矗立着一尊十丈高的共工神像,所有进入大殿的人都要先向共工神像叩首行礼方可入内,二人也随着焦侥国官员向共工神像叩首行礼,表达对这位大神的敬意。

        进入大殿后,修才发现原来整座大殿镶嵌了大量的蓝宝石,难怪刚才在殿外看起来泛着蓝光,大殿在蓝宝石的映衬下,令二人恍如置身深海,叹为观止!

        焦侥国的族长就坐在大殿之上,带路之人向族长行礼,族长挥手让他退下。修和巴务相走近向族长行礼,族长道:“二位贵客远道而来,老朽有失远迎。”

        族长的声音厚实平和,二人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

        修和巴务相在族长两边席地而坐,修仔细打量族长,见他一头银发,长须及腰,但是双目炯炯有神,双手饱满有力,坐着和巴务相的高度差不多,估计身高没有八尺也有七尺,在焦侥国人里算的上是巨人了!

        族长向巴务相行了个礼,道:“这位小兄弟上次救了我数十位族人,老朽感激不尽,只是当时正在行七日求雨大祭,未能及时道谢,还请见谅。”

        巴务相起身还礼,道:“族长言重了,如此凶残之徒,人人得而诛之,这不过是晚辈分内之事罢了。”

        族长点头赞许:“嗯,居功而不自傲,好!”

        这时,修从旁插话问道:“敢问族长,贵国这干旱之情可是时常有之?”

        族长叹了口气,道:“我们这里土壤肥沃,雨水充沛,非常适合耕种,自三百多年前定居此地以来,从未出现过旱情。今年却不知为何,连续三十日滴水未降,我们每晚从水井中挑水灌溉以保禾苗。我国中之水井乃当年共工所开,可不知为何此次大旱竟连这些水井也逐个枯竭,再过几日,莫说灌溉,我们国人的饮水都要断了!”

        修沉思半晌,起身向族长抱拳道:“族长,我可助贵国解此大旱!”

        族长挺直了腰,喜道:“贵客有降雨之法?”

        修道:“降雨我是不会,但是我有引水之法。”

        族长起身抓住修的双手,激动不已:“这个使得,这个使得,若贵客能解我大旱,我焦侥国人必倾国以谢贵客!”

        修道:“谢什么的就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我叫修,您直呼我名字即可,不用贵客贵客的称呼。”

        族长道:“好!好!只是不知修公子如何引水?”

        修道:“族长有所不知,降雨之水,汇入江河者不过半数,另有半数则流入地下藏于地底深处,常人难以发现,所以取用甚少。我东海之人却有寻水之法,不论何时何地,都能寻到。”

        巴务相一拍巴掌:“哎呀!难怪大哥一路上总能找到水!”

        修笑道:“正是!”

        族长听了巴务相的话,知道修所言非虚,当即传令命国人于城门集结,他亲自率领随修出城寻找水源。

        修出了城却不去寻水,而是径直向稻田走去,一直走到稻田的中心才停下,对众人说道:“到了,就在此处。”巴务相和焦侥国人都大惑不解,随行的焦侥国人道:“修公子,这里是最为干旱之处,若是有水,我等不可能不知。”

        修笑道:“由此处引水,可最快灌溉所有稻田,请诸位后退至百步之外,不然待会水来淋湿了衣裳就不好了。”焦侥国人将信将疑,倒是巴务相信心十足,第一个往后退去,边退边招呼焦侥国人一起。焦侥国人向族长请示,族长点了点头,他们便也跟着巴务相后退散开。

        修待众人退开至百步之外后,聚力于右拳向地下猛击,这一拳威力无俦,犹如旱地上打了一个大雷,震的远处的焦侥国人头晕目眩站立不稳,田里的泥土也被轰起了十几丈高,哗啦哗啦向四面飞去,震动过后,地上出现了一个直径丈余,深不见底的大洞。

        修双手上下一分,右手下垂掌心对地,掌心中现出巽卦,左手高举掌心向天,掌心中现出坎卦,卦成后,右手同时向右往上划半圆至胸前,修左手向左往下划半圆至胸前,双掌于胸前相合,内巽外坎合为井卦!

        接着,从修的身体中渗出了许多的水珠,渗出的速度越来越快,不一会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球,把修包在了里面。突然,修双目睁开,大喝一声:“去!”

        随着修的喝声,水球离开修的身体,变成一道水柱直冲天际,在半空水柱停住开始变化,最后变成了一条百丈长的水龙!焦侥国人见修使出如此神通齐声喝彩,唯独族长神色大变。

        水龙开始在天空盘旋,似乎在寻找什么,约莫一顿饭的功夫后,水龙停在了大洞的上空,头朝着洞口直冲了下来,伴随着焦侥国人的惊叫声,水龙径直冲进了大洞。

        一刻后,众人脚下的土地开始震动,隐约听到从地下传来汩汩的流水声,正在焦侥国人议论之时,一道强劲的水柱从大洞里喷涌而出,这个大洞竟变成了一口大井!修喊道:“这就是自地下引来之水,诸位可以此灌溉稻田,当可度过此次大旱。”焦侥国人齐声欢呼,争先恐后的冲向喷泉接水而饮,数月来的焦虑一扫而空。

        正在众人围着喷泉欢庆之时,突然有人惊声大叫:“哎呀!你们看,这是什么怪物?!”

        修抢上前去一看,原来是那井从地下喷出了几条长着彘毛的鲋鱼,这鱼被冲到田里便张口吸水,眨眼之间就将周围的水吸了个干净,吸不到水的鱼便发出如小猪一般的叫声。

        修大惊,道:“这是鸡山的鱄(注:音团)鱼!怎会在此出现?”巴务相也上前看到了这怪鱼,他听修之言似乎知道怪鱼的来历,便向他请教。

        修道:“此鱼名为鱄鱼,以水为食。古时黄帝讨伐蚩尤,令女妭下地助战,这鱼便是女妭带来之物,女妭留于下地后,这鱄鱼便也跟着留了下来。但是这鱼所到之处,将当地之水尽数饮净,以致各地大旱,后来共工便将它们禁于黑水之源的鸡山。”

        巴务相皱眉问道:“那它们怎会在此出现?”

        修摇了摇头:“我也觉得奇怪,想来城内共工开凿之水井枯竭,必定也是这些鱄鱼所致。只是这鱄鱼又不会飞,怎能离开鸡山?”

        族长过来听了二人的对话,插道:“修公子,眼下这些鱄鱼该如何对付?有它们在,引来多少水都会被吸完呀!”

        修点了点头:“族长不用担心,我有除害之法,请问国中可有丹雘?”

        族长点头道:“有的,只是这涂料要来何用?”原来这丹雘是从一些山上的岩石中提炼出的红色涂料,使用极是普遍。

        修道:“这鱄鱼对红色极为痴迷,若是在井中倒入少许丹雘,它们必循迹而至,族长可派人守在井口逐一捕杀,我料不出一晚,就可全灭。”

        族长大喜,吩咐留下数十个焦侥国武士依修所言,尽速捕杀鱄鱼。布置妥当后,族长对修和巴务相躬身施礼,道:“请二位恩人随老朽回城,老朽要设国宴以答谢二位的大恩。”二人赶忙还礼,连说不敢。

        回到城内,焦侥国人夹道欢迎,族长举办了盛大的国宴款待二人,族长下令举国同庆,焦侥国内一片欢声笑语,直至次日子时。

        国宴散后,族长派人送巴务相回去休息,却将修请至了共工殿内。族长屏退左右,请修坐上座,修再三推辞,族长坚持如此,他不好拂逆族长的美意,只得落了座,族长待修坐下,立即起身向他跪拜。修慌忙起身去搀扶族长,族长不肯起身,道:“公子请坐,令尊与公子两次救我国于倾危之际,我等无以为报,务请受老朽三拜!”

        修听了族长之言,顿时愣住,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开口:“族……族长……怎……怎知……家……家父?”

        族长道:“不瞒公子,当年共工大神为我族建城之时,我正二十岁,因此得以目睹水神之姿。今日公子施展神通开井之法与当日共工大神一般无二,公子又说自己来自东海,我便断定公子定是共工大神之子!”

        修一屁股坐下,仰天叹道:“唉!兄长对我再三叮嘱,叫我一路小心谨慎,隐匿行踪,我偏就做不到。”

        族长叩首道:“上善若水,公子承上善之德,凡事以苍生为先,实乃九州颛民之福!”

        修将族长扶回座位,道:“族长谬赞了,还请族长不要告诉他人。”

        族长点头答应:“谨遵公子吩咐。”

        族长又道:“当年天帝颛顼绝地天通,共工大神为下界苍生讨伐他,不幸战败,我等闻之悲痛不已,只恨人小国弱无力相助,如今见到公子无恙,实在是不胜欣喜!不知公子此行何往?”

        修低头想了想后方才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了,先父自与颛顼战败遇难后,我们共工国也被颛顼屠戮,先父的一众旧属护着兄长和我奋战突围,逃到了东海归墟,归墟乃众水汇聚之处,非我共工之族不得近,这才躲过了杀身之祸,不想这一躲就是百年。但我对当年之战存有诸多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因此潜藏行踪,上陆寻找登天之道,到九天去查清真相。”

        族长点头道:“原来如此,公子若有用的到我焦侥人之处,我焦侥人必倾力相助。”

        修道:“多谢族长,这却不用麻烦。”他突然想起巴务相所说之事,便向族长问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还请族长赐教。”

        族长忙道:“公子且莫如此说,我自当知无不言,不知公子所问何事?”

        修向族长复述了一遍巴务相所说的黑袍人之事后道:“我听巴贤弟所说,焦侥人似是知道这黑袍人的来历,不知可否请族长告知?”

        族长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道:“公子既问,不敢隐瞒,这黑袍人其实乃是巫人。”

        修吃了一惊:“巫人!那他为何要食人?”

        族长摇了摇头:“他们不是食人,而是只食焦侥人。”

        修又吃了一惊:“他们?”

        族长脸上现出痛苦之色:“公子,我焦侥人虽矮小力弱,寿命却远长于外族,常人六十至暮年,八十已是高寿,而我族人六十始成年,三百岁才至暮年。不知从何时起,那些巫人便谣传只要生食我焦侥人就可延寿,对我族进行杀戮,我族为避祸不得不四方漂泊,直至三百多年前受共工大神庇护才定居建国。颛顼绝地天通后,巫人不能再上天采神药,便又开始有四处搜寻我焦侥人,数月前有一批巫人寻至此处发现了我族人的踪迹,便常乘农作之时偷袭我族人,巴公子那日击杀的正是偷袭我族的巫人。”

        修心中一动,向族长问道:“请问族长,大旱可是那巫人死后出现的?”

        族长点了点头:“正是。”

        修又问道:“其余的巫人可是在大旱之后再未出现?”

        族长又点了点头:“是的,我也觉得奇怪,难不成这些巫人也怕旱?”

        修拍地而起,叫道:“不好!留在城外的焦侥人有危险,我先去救援,请族长派人随后跟上!”说完,修内施坎卦,外施巽卦,合掌施出涣卦。涣卦为风行水上之卦,霎时,修的体内一阵罡风吹出,他的身体便如水波离散般,散作无数的小水珠随风而去……

        修乘着风,眨眼之间来到了城外焦侥国武士捕杀鱄鱼之处,修收了卦,水珠凝聚在一起又化成了他的身体。修四下一看,原本守在这里的几十个焦侥国武士踪迹全无,井口不时有鱄鱼跃出。修伸鼻一闻,焦侥人的气味犹在,知道他们被抓不久,修便循着气味追了下去。

        果然,朝北追出了十几里后,修便看到了十几个黑袍人在疾奔,他们每人肩上都扛了几个**袋,看样子正是抓了焦侥国武士的巫人。修担心他们若分散跑开,自己便难以顾及,决定先下手为强。修右掌内施坎卦,左掌外施兑卦,水在泽下,泽中无水,干泽为困,坎兑相合正是困卦。卦成后,那些巫人的脚下顿时变成一片沼泽,巫人悴不及防立时陷入泥淖之中,动弹不得。

        修趁众巫挣扎之际,飞身从他们肩上一一抢下装着焦侥人的麻袋,又将麻袋送至里许之外。众巫见麻袋被夺,自己又使尽力气脱困不得,知道来了劲敌,齐向天发出“颙颙”的叫声。

        修解开麻袋,见麻袋中的焦侥人只是昏迷了过去,并无性命之忧,长松了一口气。此时突然听见众巫的叫声,修心中一亮:“原来是它们!”

        随着众巫的叫声,从天上飞下一群全身乌黑的大鸟,飞近后,修看的更加仔细,它们外形似枭,却长着一张人脸,四只眼睛,两只尖尖的耳朵,口中发出“颙颙”的叫声,修识得它们乃是令丘之山的颙鸟。

        众巫张开双臂,让颙鸟抓住他们的肩和手臂向上飞助他们脱困。修岂能让这些巫人就这么逃走,他施展神通,双手涌出两个水球,用凝冰之法将水球冻成了冰球,运神力将冰球震成无数的冰锥向颙鸟射去。颙鸟乃炎中所生,最惧寒冰,众颙鸟被冰锥穿体而过,全部坠入泥沼死去。

        修冷笑道:“就你们这些伎俩还能逃得了吗?你们是何来历,速速招来,不然叫你们尝尝公子的手段!”

        众巫中一似领头之人喝道:“左右是死,不如全力一搏!”众巫齐声呼应。

        众巫依着领头巫人的指挥,同施内兑外艮之损卦向修攻来,这损卦乃损下益上之卦,为卦力所中者,其所损之气血将增益施卦者,实在是损人利己。

        修见这些巫人穷途末路之际依然恶心不死,怒气勃发,内兑外艮,竟也施出损卦!双方的卦力在空中相撞,爆出一声巨响,罡风如水波般四散,将四周的树木、石块尽数吹走,方圆百丈被夷为了平地!

        同是施展损卦,然而修是神,众巫是人,终究卦力相差悬殊,众巫抵挡不住修的神力,发出的卦力被修的卦力吞噬,两股卦力合为一股向他们扑面袭来,卦力透体而过,众巫在惨叫声中灰飞烟灭!

        修见众巫被诛,遂收了困卦,返身去救醒昏迷的焦侥国武士,焦侥国武士醒转后,见到周围的景象个个都惊骇不已。修向他们询问被抓的经过,原来这些武士依修所言守在井口捕杀鱄鱼,持续了三个多时辰后,人人都已疲倦,可是不知为何突然间体力充沛,浑身似有用之不尽的精力,众人又气势高昂的开始捕杀,可是一个时辰后,众人便筋软骨酥,如气血被抽干了一般,挨个昏倒在地上。

        修点了点头:“你们这是中了巫术。”

        这时,远处有人声传来,修和焦侥国武士循声望去,只见火光连成一片向他们这里过来,正是跟着修的足迹跟来的焦侥国人。修和被救的焦侥国武士向来人呼叫,很快增援的焦侥人便赶了过来,修一看,领头的却不是焦侥人而是巴务相。

        巴务相快步冲到修的面前,激动不已:“大哥,可找到你了!我听焦侥人说你孤身来追巫人,怕你有什么闪失,就跟着他们就赶来了,现在你安然无恙,总算让小弟松了口气!”

        修和巴务相萍水相逢,结交的时日也不长,见他对自己的安危如此挂心,心中不禁好生感动。修向众人略述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众人对修的本事愈加佩服了。巴务相对修所说的颙鸟颇为好奇,跑到修与众巫打斗之地拣了几具颙鸟的尸体过来在火光下细看,焦侥人也纷纷上前围观,看过之后均啧啧称奇。

        巴务相问修:“大哥,这颙鸟是何来历?”

        修道:“这颙鸟和白天所见的鱄鱼便是焦侥国大旱的祸首!颙鸟生于令丘之山,此山乃是祝融住所之一,满山大火,不生草木,颙鸟以火为食,周身炽热,凡它所到之处,当地便会大旱。想来,这些巫人定是以为被你所杀的巫人是焦侥人所杀,怕斗不过焦侥人,便将颙鸟和鱄鱼放了出来,先令此地大旱,焦侥人便会断水断粮,待焦侥人**交迫之际他们便可不费力气手到擒来。”巴务相和一众焦侥人这才恍然大悟。

        修和巴务相随焦侥人回到城内,修去见族长,向他禀告了事情的经过及自己的推断,族长向修拜谢,脸上却露出了愁容,修知道族长是担心还会有其他巫人再来袭扰,便道:“族长,我和务相兄弟左右无事,便再多住一段时日,若是再有来犯之敌我们也可相助一二。”族长自是求之不得,再三拜谢。

        两人便又在焦侥国住了三十多日,这段时间修和巴务相每日都去四处巡查,都没有再发现巫人的行迹,看来这些巫人并没有后援,两人商量妥当后,向族长辞行。临行之日,焦侥国满城空巷,举国相送,二人与焦侥国民洒泪而别,继续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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