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替罪
清晨，立新市的海上电车总站一如既往，从出口涌出一行旅途劳顿的乘客，以及在出口附近高举着名牌的接客人。
绕开出口通道，另一边的贵宾通道一直空着。这条贵宾通道是士族专门为非人设立的。在争鸣开始之后，任何非人离开立新市都必须向士族报告。
男子若无其事地挤开挡在他前面的人，在一片抱怨声中来到贵宾通道的柜台前。值了一晚上班的女性见到来者，立刻强打精神，用公式化甜美的声音说道：
“您好，请出示你的身份证明。”
“道家，阮绪。”男子没有掏出证件，而是把一块手表扔在了柜台上。
女性顿时愣住了，她紧张地拿起手表，确认了上面的术法之后，结结巴巴地说道：“阮……阮绪先生，您……的登……登记已经……完成。请……请问您……离开立新……市时……是否……需……需提供……交通……工……工具？”
“那就有劳了。”
女性立刻匆忙地联络起士族其他成员，在一番慌乱的声明之后，她总算是把这里的情况表达了清楚。
“话说回来，犯得着那么紧张么？”阮绪颇为奇怪地看向她。
“啊……但……但是……道家之子……不是那……那个……”
女性脸憋得通红，显然是难以按捺内心的慌乱。
阮绪无奈地叹了口气。看起来自己在士族内部的传言绝对不会好听。
很快地，前来了一名接替的士族成员，那是一名身着便服的青年，似乎并不在车站工作，而是临时赶来负责的士族。
“初次见面，道家之子。我的名字叫做侍夕。”侍夕亮出了自己的名牌，上面用篆书写着他的姓名。
“……”阮绪没有立刻回应，他在心中思索，侍夕这个名字并不常见，确切地说，一般人绝对不会起这样的名字。
是仆从之流所使用的代号么？或许他是某个士族高层的仆人吧。
“麻烦为我安排一辆开往上海的列车。”
“没问题。只是请您有所准备，毕竟要暂时离开立新市的非人不只您一位。”侍夕面带微笑。
阮绪也不在意自己会和其他非人同乘一辆列车，他只是吩咐一声让对方快些准备就自顾自玩起了手机。
……
阴阳家的小酒吧——
争鸣结束，阮绪并没有回来，因此卫家兄妹都觉得有些奇怪。
“哥，你说阮绪为什么不回来啊？”
“小妹，这个问题你可是难倒我了。我虽然和小绪很熟，可是我也不可能猜出他的想法啊。”
“那……会不会他在处理业化的后遗症的时候，奋战过度，昏迷过去了？”
“不……”卫恒一脸苦笑，“再怎么说小绪还没有弱成那样吧……”
“那也许是他还在奋战！”
“不……”卫恒尴尬地否定卫馨的猜想，“小绪还不至于沉迷女色到这种地步。只要解决了后遗症问题，他应该就会停下来才对。”
“那……被阴阳家绑架了？被剑之一族袭击了？被血族埋伏了？被法家勾引了？”
卫馨继续抛出自己的猜想，卫恒则是笑着，不再说话。
即使他们心中有种种猜测，在没有见到阮绪之前，这些猜测都没法得到证明。
……
“阮绪先生，祝您旅途愉快。”侍夕目送着阮绪登上电车。
阮绪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算作回应。
说实话，他对士族的人一点也不感冒。
阮绪所在的这节车厢没有其他乘客，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惬意地靠在舒适的椅背上。
列车开始行进，不一会儿就出了车站。外界的现代都市的景象也逐渐被碧海蓝天所取代。
终于到了这个时候了。
阮绪的心情颇不平静。得到了天命，拥有了足以干涉世界的力量。有了它，一定能够唤醒自己的母亲。
是的，终于可以再见了……母亲……红涯……
“神说：‘要有光。’于是世界便有了光。”
车厢的门突然开启，门口传来了男子略显惆怅的声音。
阮绪猛地睁开眼睛，突然闯入这节车厢的人他也认识，他是不可能认错这个声音的。
“乔治！”
阮绪连忙伸手准备祭出道符，然而在他刚有些许动作的瞬间，乔治已经投掷出两柄光剑，以毫厘之差掠过他的脖子。
纵使多次经历过生死之间，阮绪也还是因为死亡擦肩而过的紧张而倒抽一口冷气。
乔治的攻击没有瞬间取走他的性命，这意味着乔治对他并没有杀意。
“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想要解放你的黑暗力量。我有自信在你解放业之力的瞬间击杀你。”
阮绪放下了手。他深知，眼下的自己绝对不是乔治的对手，所以只能遵从乔治的命令。
“你想要做什么？”
“阮绪……马尔科死了。你应该知道是谁杀了他。”
“是我杀了他。”阮绪毫不犹豫地回答说。
“并不是你。”乔治十分肯定地否定了阮绪，“你不会使用那种武器，而且，你也不会进行无必要的杀戮。”
“可事实确实是我杀了他。”阮绪重申，“我现在的性命就在你的手上，我没有必要说谎。”
“是吗？”乔治沉吟道，“这是你的选择吗？也好，这样，我便有了杀你的理由。无论你为谁顶罪，我权当是你真的那么做了。”
“……”阮绪警觉地观察着乔治。老实说，他还没有把握自己在拥有天命后，身体的恢复力能够达到何种程度。如果脑袋被砍下来的话，他还能够存活么？
乔治挥动神威棍，光刃划破空气袭向阮绪，而阮绪只能够匆忙间用出藏在衣服内部的道符。蓝色的符咒瞬间在空气中凝聚出一面冰盾。
薄弱的冰晶护盾被轻易突破，眼看着阮绪就要身首异处，一声银铃般的低语回荡在车厢内。
——“暗。”——
话音绕梁的同时，那光刃顿时消散，乔治的身体也缠上了一缕缕诡异的黑气。
乔治用神威打破黑气的束缚，同时看向车厢的另一头，那扇门被人打开了，在那儿站着的正是一头银色长发的神裔少女。
“看来我不太走运呢。”乔治自语着，收起神威，破开窗户跃了出去。
见乔治离开，阮绪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真是死里逃生啊……遇上乔治这个水平的对手，如果被他偷袭，根本连使用业之力的机会都没有。
话虽如此，阮绪也不敢太过松懈，因为除了乔治以外，还有另一个意外的乘客在这儿。
“哟，法家之子，在这里遇见你还真是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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