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意气风发
宋龄娥听咸丰问起北疆战事，低头看了看两人的身躯，笑道：“古往今来，你是不是第一个坐在浴桶里向自己妃子问策的君王呢？”
咸丰皱眉说道：“是又怎么样？你是不是想说朕荒淫无道？”
宋龄娥笑嘻嘻的说道：“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可没说。”一句话把咸丰噎了个不轻，跟着只见她稍稍整理了一下滴水的秀发，用一块白绸将身子裹住，站起身笑着说道：“起来先更衣啦，穿好衣服咱们慢慢说。”
咸丰看着宋龄娥一件件的将衣服穿上，那动人的身子最终被衣物遮住，一头湿漉漉的秀发在她手中轻轻的梳理着，跟着被她盘到头上，那迷人的动作和娇媚的神情，让咸丰看得有些痴了。
宋龄娥扭头见咸丰呆呆的望着自己，微微一笑说道：“怎么，许久不见，还真想了？起来吧，着凉就不好了，我帮你更衣。”
一边为咸丰穿着衣物，宋龄娥一边说道：“北疆的战事，你前面也差人送过些奏折过来，我也看了，没记错的话，北边鄂布河以东的地方毛子的重要城镇都被攻陷了，我觉着咱们可以以鄂布河为界，把东边的土地都要过来。至于钱财方面嘛，户部为战事支出了多少银粮，可以翻着倍的向罗刹国要去。至于严惩凶手嘛，那什么穆拉维约夫不是抓到了吗？最好把他送到京城，明正典刑好了。”
咸丰嗯了一声说道：“原本朕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朝中大臣们都说北疆地域广阔，道路难行，严寒不毛之地，没什么用处，还要分兵把守，劳师费饷的不划算，还不如换些银钱，还是退回新安岭以南，恢复康乾朝以前的疆界就好。”
宋龄娥微微一笑说道：“说这话的人倒是短视了，自古以来，开疆拓土，乃是任何君王该做之事，不会当世之人计，也该为后世子孙种些福荫树才好。你想想要不是前朝各位皇帝开疆拓土，清朝能有现在这么大的疆域吗？劳师费饷是不错，不过皇上可以召集天下没有土地的流民，移民开垦北疆，而留守当地的兵马也可屯守，即守土，又开荒，何乐而不为呢？”
咸丰哦了一声说道：“这倒是条出路，只是北疆遥远，不易控制，只怕大臣们又会说，恐戍卒思乡生变，流民蚁聚作乱。”
宋龄娥摇摇头说道：“戍卒一辈子戍边，那是谁也不会干的，可以五年或八年为期，轮换戍边，完成戍边的戍卒，朝廷优加恩赏厚恤，想来也不会有太多抱怨。自古造反作乱多是活不下去才走这条路，长毛作乱正是不少无根无萍的流民附聚，如今有北疆大片土地，流民北移，朝廷大可大方些，每人分个百八十亩土地，免个十年的赋税，大有人愿意北上，朝廷还可为北上的人，提供些谷物良种、农具牛马什么的，就更加能安住民心。”
咸丰咋舌道：“那得花多少银子？”
宋龄娥微微笑道：“这可不是几年或是十年就能完成的事，那是要五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咱们每年移民十多万，所费粮饷也不过就是百万两银子，民间自己也会想些出路，常年累月下来，北疆人口就可慢慢充实。而且山东、河南各地不是年年都有活不下去的流民，冒险闯出关外的吗？”
咸丰沉吟道：“关外乃龙兴之地，只怕朝中满大臣们反对。”
宋龄娥苦笑道：“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非要活不下去的人造反，把他们杀了，他们才会明白吗？关外大片土地无主荒芜，关内各地为了争抢土地杀官造反，真是莫大的讽刺。”
咸丰捏紧拳头，似乎下定了决心，沉声说道：“龄娥，你说得对，此刻正是该求变的时候了，明日上朝，朕就让众臣们议议，拿出个章程来。不过俄国那边会求和吗？”
宋龄娥缓缓说道：“他们已经无力再打下去了，过些日子俄国枢密院定会遣使来求和，只是这谈判的人选，皇上考虑好没有？”
咸丰呃了一声，沉默不语，宋龄娥替他拉着腰带，轻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想到谁啦，只是放不下面子是吗？”
咸丰皱眉说道：“老六这些天在做什么？”
宋龄娥白了他一眼说道：“和他不熟，没空打听，不知道。”
咸丰闻言有些欣喜：“真的？”
宋龄娥叹口气抚着咸丰的脸颊柔声说道：“你这个傻瓜，真要和他有什么，我早就是他的福晋了，整天没事胡思乱想。”
咸丰呃了一声：“龄娥…朕…”
宋龄娥打断他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这些日子回想起来，也是有些后悔。看来啊，在气头上的时候，还真是不见面冷静一下的好，这样大家都会想想对方的好，不吵架这样多好。”
两人相视一笑，跟着紧紧的抱在一起，一场风波之后，两人的感情有更加深厚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宋龄娥低声说道：“要是你碍不下面子，我去找六爷说说，让他上朝的时候，主动揽下这差事，这样你也有台阶下，这样好吗？”
咸丰嗯了一声抬着宋龄娥娇嫩的下巴笑道：“知朕者，龄娥也。”
宋龄娥笑着躲开咸丰印下来的嘴唇，闪身站在一边说道：“说正经事呢，别闹。对了，晋军大胜，你打算怎么封赏呢？”
咸丰皱眉道：“满大臣们都上折子说让朕杯酒释兵权，有功人等都调到京城来做京官，晋军南撤去打长毛。”
宋龄娥心中一突，暗想还是怕什么来什么，低声又问道：“那你怎么想的呢？”
咸丰笑道：“刚才听了你戍边的想法，朕想这晋军暂不用南撤，有功人等就地封赏，做当地的督抚，先把根基扎下，等几年以后在升调其他地方做一方督抚，士卒嘛就充作第一批戍卒好了，北兵南调大费周折。这些日子南边战事还算顺利，曾国藩的湘军、和春的杭州团练、江忠源的楚勇都打得不错，也不用朝廷加派兵马。”
宋龄娥悬着的心放下笑道：“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咸丰微微一笑说道：“自从你帮着朕处理起政事以来，朕的眼前好像忽然开朗了起来，龄娥，你比杜受田老师还要厉害啊。”
宋龄娥摇摇头说道：“我可不敢和杜老师比肩。对了，和英法合作的事怎么样了？”
咸丰哈哈笑道：“龄娥，这次晋军大败罗刹国，大涨了民心和军心，今儿个朝议，朝中满汉大臣们都言外夷到了陆上不堪一击，和英法合作的事暂且搁置，朕还打算趁着大胜，找英法重新谈判，把香港给要回来呢。”
“什么？你已经下了旨意？”宋龄娥大惊失色，“前面英法谈判已经定下的条约，你打算全部推翻吗？”
咸丰意气风发的笑道：“那是自然，从前老想着打不过夷人，这下可好，北疆一战，晋军不到十万人马，歼灭了数十万俄国毛子兵，据说还有十万俄国最精锐的什么哥什么骑兵的，大臣们可都说这会儿夷人可都是怕了我们天朝的赫赫神威。今儿个朕已经下旨，晓谕英法两国，重新谈判。”
宋龄娥被震得呆住了，她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床边，过了半晌才喃喃的说道：“你、你竟然拿国与国之间的条约如此儿戏？”
咸丰哼了一声说道：“这些个条约本就是英法强加于我，现在我们不怕他们了，为何不能当废纸呢？”
宋龄娥无奈的看着咸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晋军大胜不假，但哪有歼灭数十万俄国军队，各处战场加起来也不过是歼灭了十多万，而且多数是民兵，哥萨克骑兵也只是歼灭了三万。那些战果晋军各部都是打实数上报兵部，也不知道是不是兵部虚假扩大了战果，到让咸丰和朝臣们感觉好像老子天下无敌了一般。
一战下来，晋军的很多问题也暴露了出来，那还是老问题，后勤供应，虽然整个战争期间，乔家商号北边各条商道、旅蒙商人、蒙古牧民们大力支持了后勤供应，但糟糕的交通道路还是让前线有时候无弹无粮。而且这一战打下来，大青山有限的几个武器弹药制造工厂虽然日夜加班生产，但还是跟不上前线的消耗，晋军在大青山积存的武器弹药几乎消耗殆尽，说到底还是工业底子太薄的缘故。
宋龄娥原本设想着靠着大胜俄国，先维持几年和英法友好的关系，把工业体系完善，编练更多的新军，剿灭国内的叛乱，海军也初步成形，到那时候再和英法翻脸，也是无所惧的，而且英法的胃口不小，之前谈判的好处估计也只能满足一时，几年之后还是会有一战。可想不到咸丰和那群大臣们倒好，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脑袋一热居然现在就撕毁条约。英法如今战胜了俄国，已经腾出手来了，两国都是已经完成了工业革命的强国，到时候战端一开，如何能解？
想到这，宋龄娥也顾不了许多，急忙上前拉住咸丰说道：“皇上，此刻还不能和英法两国翻脸，能不能把旨意收回？一场大战之后晋军是打得不错，可英法两国也都是强国，断不能在此刻江南长毛还没平定，就和两国兵戎相见的啊。”
咸丰摇摇头说道：“廷寄已经送出，理藩院的照会也发出，再说了朕在朝议之时，也是准了的，朕断不会收回说出去的话！”
宋龄娥的手无力的垂下，轻叹一声问道：“谁起头说起这事的？”
咸丰皱眉说道：“肃顺，有什么不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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