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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饮鸩止渴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却装作毫不在意。”——泰戈尔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丽景轩内,暖意融融,丝毫没有屋外的寒意,咸丰靠在软塌上,听了宋龄娥话,沉吟道:“乔致庸行商出身,这讨价还价的事,他也算是在行。老六嘛,也算是一个懂洋务的。明日好好问问他们几个的主意,倘若三人真能担此重任,和英夷谈修约的事就让他们三人去办吧。”

        宋龄娥接着说道:“如今长毛已经南退,还是要防范金陵会派出援军北上的,前些天听你说起庐州已经被围,舒城、桐城被长毛攻陷,想来若是长毛派出援军,必走此处北上,需尽早分兵南下才是。”

        咸丰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如今各处兵马都是分身乏术,哪里还有兵马可以前去堵截?”

        宋龄娥说道:“僧格林沁、胜保、晋军虽然和北犯长毛血战连场,想来应该还有十余万人马。如今北犯长毛南退,人马所剩也是不多了,可从僧格林沁和胜保处抽调人马会同山东巡抚张亮基、提督善禄诸部南下,有个四、五万人应该可以堵截住了。”

        咸丰一拍大腿说道:“正是如此,让胜保领军南下堵截,僧格林沁和晋军将北犯的长毛剿平,绝计不能让北犯长毛和援军会合。”

        宋龄娥嗯了一声又问道:“庐州如何了?此处要紧,若是失陷,很是被动的。”

        咸丰长叹一声说道:“仍是在固守,朕已经催促周围兵马前去解围,但却是损兵折将,由东关援庐的清军寿春镇总兵玉山等部五千余人接近庐州。长毛贼子于威武门外设伏,玉山当场战薨,所部大半战死。次日,又设伏伏击由六安出援的总兵音德布等所部清军四五千人,官军又是大败。如今各部兵马都不敢再贸然前去,真是让人心急。”

        宋龄娥缓缓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想来在庐州指挥的长毛将领一定是石达开了。看了各处的战报,我知道这人很是厉害,如今他在庐州主持,这招围城打援可是厉害啊。”

        咸丰头一次听说围城打援,奇道:“这是什么计策?”

        宋龄娥解释道:“以重兵包围一座要害之地,在各处援兵必经之处设伏,逐一消灭援军。这个计策可是狠辣至极。”

        咸丰急道:“那该如何是好?庐州又不能不救。”

        宋龄娥说道:“各路援军都是数千之众,逐一前去应援,也只是杯水车薪,还给了长毛可趁之机。如今荣禄的一万杭州团练已经到了庐州外围,让各路援军向荣禄靠拢,合击城外的长毛才是上策。”

        咸丰点头说道:“是该如此,分进合击。只是让谁节制诸部呢?论资历刚刚到了庐州外围冈子集的陕甘总督舒兴阿和江南提督和春都有这个威望,只是两人只怕军略不足。”

        宋龄娥皱眉说道:“舒兴阿、和春官位虽高,但绝计不是石达开的对手,若是让两人节制诸部,只怕会断送了数万援军的性命。”

        咸丰叹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本来荣禄是个极好的人选,只是他资历太浅,年纪太轻,恐难以服众。”

        宋龄娥笑道:“那就要看他的手段了,皇上若是敢于提拔新锐将领,也可向众臣宣示,皇上是唯才是举的。”

        咸丰站起身来,负手来回走了几圈,说道:“好,朕明日就诏命应援诸部,封荣禄为钦差大臣,节制诸部,以解庐州之围。”

        宋龄娥微笑道:“如此最好。”她顿了顿轻声问道:“这几日到皇额娘那里请过安了么?”

        咸丰摇摇头说道:“是有些日子没去了,皇额娘如何?身子好些了么?”

        宋龄娥轻叹一声,将早上静皇贵妃的病恙说了,咸丰皱起眉头说道:“怎么不告诉朕呢?”

        宋龄娥柔声说道:“皇额娘是怕分了皇上的心,不能好好处理政事。”

        咸丰舒了口气,说道:“朕明日去给皇额娘请安去,朕也问过太医院,皇额娘的病一日比一日重了,看着皇额娘这样,朕却无能为力,这种滋味真是不好受。”

        宋龄娥轻声说道:“生老病死,天道循环,谁也改变不了的,只能在皇额娘还大好的时候,多多孝顺才是。”

        咸丰抱着头说道:“都怪这些该死的长毛贼匪,一刻也不消停,还有那些个外夷,朕都快烦死了。”

        宋龄娥看他苦恼的样子,忽然轻声问道:“若是有一天,有机会你我能够退隐,不再过问这些烦人之事,你会跟我一起去么?”

        咸丰愕然的抬起头,看着宋龄娥,却见她面上神色如常,却不像是在说笑,迟疑的说道:“龄娥,我大权在握,身系社稷,可不是想躲就躲得开的。”

        宋龄娥柔声说道:“我是说假如有这样的机会,不必在苦恼这些,你会愿意放弃皇权和我一起退隐么?”

        咸丰沉吟道:“龄娥,朕也想如此,只是皇阿玛临终前将中人托付于朕,有些事不是朕想不管就能不管。而且到那时候,就算朕愿意放弃,只怕形势所逼,不管是谁当皇帝,都不会放心朕的,你明白么?”

        宋龄娥皱眉说道:“难道你连骗骗我的话都不愿意说么?”

        咸丰有些惊异,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龄娥,朕从来没有骗过你,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没有。”

        宋龄娥闻言呆住了,长期以来咸丰确是没有骗过自己,一直以真诚对待自己,他吸上了鸦片,生怕自己知道,连面都不敢来见,可见他真是怕自己知道了伤心。可是自己却是瞒着他,想要把他的大清江山给颠覆了,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呢?情义两难全,她一直在瞒骗他,她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真的很阴险和不择手段。但是正如黄麒英所说的,如今千万人正在按着原先的计划行事,形势所逼之下,有些事自己已经不能控制了。

        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愁肠百结,看着咸丰毫不知情下错愕的样子,走上前去,紧紧的抱住咸丰,朱唇重重的吻了上去。这一刻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让自己麻醉,用爱欲来忘掉这些。

        咸丰很是惊讶宋龄娥的反应,她是如此的热烈,娇喘之间他也忍不住开始了热烈的回应。烛光掩映之下,两人缠绵到了一起,把一切烦恼都抛诸脑后,这一刻他们俩只是一对和常人没有区别的恩爱夫妻。

        疯狂的一夜,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让人如痴如醉。咸丰很奇怪她今夜为何如此疯狂,心中的欲念也被她完全勾了出来,几次缠绵之下,两人都是迷失在了这迷人的爱欲之间。

        但是欲火消退之后,到来的却是更加的空虚和后怕,如同饮鸩止渴一般,陷入的更深,将来的痛苦也是更加深刻。相拥而睡之间,她靠在咸丰的胸膛上,这一刻她什么也不去想,只是告诉自己,你是他的妻子,让自己全身心的靠在他的怀中,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的心好过了一些。

        天没亮,咸丰就更衣去上早朝了。宋龄娥没有起身,她装睡着了,咸丰临走前,轻抚着自己的脸颊,喃喃的说道:“龄娥,其实朕知道你是心疼朕,不希望朕烦恼,但是朕是男人,很多事不能没有担当的。朕一生只喜欢过你一个人,朕会保护你一生一世的。”

        这个傻瓜,什么都不明白,她心中暗暗念道。咸丰走后,泪水终于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心中背负的谎言,压在心头的理想和承诺,让她感觉心头堵得慌,悄悄的泪水流出,心头反而舒服了些。

        坚毅与软弱的两面此刻同时出现在了她的身上,她没有哭出声来,也没有想到咸丰说出实情,这样会有千万人死于非命的,她强迫自己坚持自己的理想行事下去。而流出的泪水,让她知道了,将来这种痛苦只能是自己去承受,不光是痛苦,可能还有一辈子的内疚和亏欠,也许还有不少人的不理解,甚至会背负骂名。但这些都不重要,在振新中华这个理想面前,再多的牺牲她也愿意。

        只是那张无形的命运之网,总是在捉弄着她,为什么自己狠不下心来?为什么要让自己接受和喜欢上咸丰?为什么总要让她来承受这些?难道这就是她的命运么?

        泪水止住了,匆匆梳洗了一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暗暗的对自己说道:“不论如何,都要将事情做下去。如果不做,将来这个国家的万千百姓所承受的痛苦可是自己的千倍、万倍,将来这个国家的惨况你是知道的。他的命运虽然被你改变,但是悬在头上的利剑仍然还在,也不论如何,能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都不会让这个傻瓜有分毫的闪失。这个时势是我一手造就,我就能控制它,总会有两全齐美的办法,我要让世人知道是英雄造时势,而不是时势造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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