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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梦境之间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长沙城下,数千太平军牌刀手冒着天心阁和蔡公坟上清军不住射来的箭雨枪弹,落下的炮子,高声呐喊,奋勇冲向长沙城南门。而此时的长沙城南门多日来受到太平军反复炮火的洗礼,已经是残破不堪了,双方将士反复搏杀,尸体、鲜血早已经渗透到城墙每一块砖块之中去了,暗褐色的石砖,在火光之中,绽放出火红的色彩来,整个南门好像修罗炼狱一般。

        很快,太平军悍将林凤祥、李开芳率领的第一波牌刀手穿过了死亡的火网封锁线,冲上了南门的城墙,城内城墙下隐藏已久的向荣部清军得到出击的号令,也是呐喊着冲杀上城墙,和太平军争夺起城墙来。双方因为已经肉搏接战都停止了向城墙发炮,静待城墙上的厮杀。

        天心阁上,向荣看了看双方搏杀的态势,深知太平军的战力,城墙上的清军是抵挡不住多久的,连忙说道:“打旗号,让蔡公坟的江忠源部出击,侧击长毛侧翼。”

        一旁八旗副都统开隆阿哼了一声,说道:“军门,何须那江忠源出战?江忠源一介狂生而已,他手下的什么楚勇,我看只是一群敝衣槁项的叫花子,出战徒惹长毛耻笑,末将愿带本部人马出城侧击。”

        向荣微微一笑,说道:“久闻开隆阿你骑射冠绝京师,曾在山中射猎猛虎十数,军中号为打虎将,也罢让我们看看打虎将的风采吧。”当下开隆阿领命,下了天心阁,带着本部人马从东门而出,直插太平军侧翼而去。

        妙高峰上,杨秀清看了开隆阿从东门出城,直取林凤祥和李开芳两部的侧翼,微微一笑,告诉身后的传令兵道:“下去告诉北王弟,让他先行出战,兜住从东门而来的清妖,翼王弟还是等着江忠源这狗贼上了,再行出战。”那传令兵飞也似的去了。

        过了片刻,开隆阿已将至攻城太平军的侧翼,只听妙高峰下三声炮响,只见妙高峰下太平军军阵之中,打着北王韦昌辉旗号的三路兵马直冲出阵来,恶狠狠的直冲向自己。开隆阿大吃一惊,连忙命手下兵马调整阵势,准备接仗。

        韦昌辉兵马来的极是迅速,打头的全是清一色的骑兵,分为三路,斩头、截腰、拦尾,干净利落的冲入开隆阿的军阵之中,根本不给开隆阿部调整的时间,一时间开隆阿部三千兵马已经被韦昌辉指挥的三路骑兵冲为三段,首尾不能相顾。开隆阿见已然被围,只得高声喝令部下奋死力战。

        蔡公坟上,江忠源见开隆阿被围,连忙命自己的兄弟江忠浩镇守蔡公坟,自己带了八百楚勇出阵相救去了。

        天心阁上,荣禄看到江忠源出阵,看到妙高峰下还有太平军的数路人马虎视眈眈,心中一惊,和向荣说道:“军门,开隆阿大人被围,请让卑职带人下去解救。”

        向荣也是有些担心开隆阿的生死,当下说道:“好,和春、秦定三,你们和荣禄一起下去吧。”

        和春、秦定三领命,和荣禄一起下去点兵去了。下了天心阁,荣禄没有让龙影卫跟随,他告诉顾兴:“此战已经和我们没有关系了,没必要让会里兄弟冒险了,你们留在城里准备好,如果城破马上突围,总之不要加入战局。”

        顾兴急问道:“大人,那你还要出城参战?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交代?”

        荣禄微微一笑说道:“这和会里没关系,这是我的个人恩怨,有个人的兄弟情,我是要还他的,服从命令,在这里等着。”说罢跨上战马点起分拨给自己的数百绿营兵马出城去了。

        ......

        玉兰来到内室,黄麒英和王青云已经等候在那里,见到玉兰进来,黄麒英说道:“玉兰,你坐下吧,我会封住你的穴道,不会感到疼痛的。”

        玉兰微笑着点点头,缓缓坐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身上一麻,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她忽然觉得很累很累,很困很困,渐渐沉入了梦乡之中。

        梦境中,玉兰看到了荣禄,她欣喜的跑上前去,说道:“荣禄,你回来啦?我好想你,我好想你的。”晶莹的泪水落了下来,屈辱、悲伤、羞愤,在她心中激荡着,终于重新见到荣禄了,玉兰的心已经平静不了,她展开双臂拥了上去,什么礼义廉耻、什么贞节牌坊,她都抛诸脑后,她只想让他抱抱自己。

        可荣禄好像没有看到她一般,和她擦肩而过,将她身后的一名女子拥入怀中。玉兰呆住了,她回头看去,荣禄拥入怀中的却是傅善祥,她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泪水却是抑制不住的往下流淌。

        荣禄紧紧的拥抱着傅善祥,就好像从前拥抱着自己一般,玉兰心中痛楚难当,皱着眉头大声说道:“荣禄、荣禄,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可两人好像都听不到一般,相拥了一会儿,荣禄低声说道:“善祥,我们成亲去吧,洞房都准备好了。”

        傅善祥吃吃的笑道:“好啊,早些洞房,给你生个胖小子。”两人低声说笑着隐入了黑暗之中。

        玉兰悲戚的追上去几步,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道:“兰儿,你怎么在这?让朕好找啊。”

        玉兰回头一看,却是咸丰,心中一惊,他怎么找到自己了?咸丰上前拉住自己的手说道:“兰儿,走,跟朕回去吧,朕会好好爱惜你的,多给朕生几个孩子。”

        玉兰浑身颤抖起来,猛地甩开咸丰的手,怒道:“我不要跟你回去,你是大混蛋,你毁了我,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你放开我。”

        咸丰奇怪的看着玉兰说道:“为什么?你喜欢的荣禄已经有了傅善祥了,而我敬你、重你,除了上次是我不对欺负了你,可是一直一来都是如此的迁就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朕呢?”

        玉兰挣开手来,捂住耳朵,闭起眼睛大声说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走,我不要看到你。”

        过了片刻,咸丰始终没有再说话,玉兰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残垣断壁之间,四周浓浓的冒着黑烟,不少尸体、鲜血、折断的兵器,残破的旗帜四处都是,只见不远处,荣禄浑身是血,一脸哀伤的模样,手中长刀已经断了,身上插满了羽箭,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玉兰惊恐的冲上去,想要扶住荣禄,但觉得地上开始摇晃起来,荣禄所在的地面上横横的裂开一个大口子,将两人隔了开来,荣禄惨叫着坠入了裂开的黑暗深渊之中。玉兰凄厉的呼救着,趴在裂口之处,大声哭喊着,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荣禄坠入深渊,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

        长沙城下,刀光剑影之中,江忠源带领八百楚勇,直冲韦昌辉的阵势,冲杀数次,终于将开隆阿救了出来。开隆阿看到手提长剑的江忠源,面上一红,想不到自己无能被围,却是自己看不起的江忠源和楚勇前来营救,当下抱拳说道:“江大人果然厉害,我开隆阿心服口服。”

        江忠源急忙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还没脱离险境,请大人速速结阵以为自保,待城中援军到来,再行冲突。”

        妙高峰上,杨秀清见到江忠源冲入韦昌辉的包围圈,救出了开隆阿,微微一笑,说道:“让翼王弟出阵吧,清妖江忠源出现了。”传令兵得令飞驰而去。

        翼王石达开和洪宣娇得了将令,率领手下五千兵马及洪宣娇的一千女营兵马分为四路,直扑蔡公坟清军阵地,一面攻打蔡公坟,一面截断江忠源退路。

        韦昌辉看到石达开兵马出动,也重新结阵,率手下兵马重新围了上来。和春、秦定三和荣禄三部清军人马出城之后,也迅速结阵,压了上来。片刻之后,清军和太平军数路人马,近三万人绞杀在一起,混乱不已。

        洪宣娇手下女兵皆锦旗银盾,跟着洪宣娇冲入清军阵中。洪宣娇知道丈夫是死于荣禄和江忠源两部清军,两人也曾在蓑衣渡伏击,以致南王冯云山战死,心中深恨江忠源和荣禄,见了江忠源的旗号,竟然不顾其他清军,直杀过来,意欲杀透清军阵势,直取江忠源首级。

        只见洪宣娇一身白衣,手中鸳鸯双刀临风扬起,刀术妙速,衣色隐幻,只要素腕翻飞,必有清军血溅当场,众人望之皆以为天人。她指挥女军,冲突清军营阵,如入无人之境,众女兵衣袂飘飘,娇叱之声清脆嘹亮,清军尽皆骇然。

        战到酣处,洪宣娇解开白色外衣,坦赤雪白的香肩,身上内裹杏黄绸,冲入清军军阵,清军皆是看得骇目。

        江忠源看到洪宣娇率领女兵向自己不顾一切的重来,仰天长笑,不退反进,率属下八百楚勇迎了上去,和洪宣娇部女兵绞杀在一起。韦昌辉和石达开见洪宣娇孤军直入,连忙分兵截住开隆阿和秦定三军马,有各派一支兵马前去支援洪宣娇。

        厮杀片刻,江忠源只觉得周围的太平军越来越多,抬眼望去,自己这部清军已经被困在核心,左右冲突不出,心中惊慌,忽听一声娇叱,洪宣娇策马直杀了过来,手中鸳鸯绣刀幻出片片寒光,斩向自己。江忠源大骇,提剑格挡,挡了几刀,无奈洪宣娇出刀迅捷无比,虚实不清,肩头中了一刀,跟着肋部一痛,被洪宣娇砍伤,堕下马去。

        洪宣娇策马跟上,长刀扬起,就要一刀斩下江忠源的首级。江忠源堕马重伤,无可闪避,只得闭目待死。这时,一直长矛直刺过来,堪堪架住洪宣娇长刀,一人喝道:“兀那婆娘,休伤我大哥。”

        洪宣娇也不答话,双刀翻飞和那人斗在一起。那人手上从容的拆解洪宣娇刀法,口中一边调笑道:“好白的身子,想不到我荣禄还有这等艳福。”

        洪宣娇一愣喝问道:“你就是荣禄?”

        那人冷冷的一笑说道:“正是,小娘子认得我吗?看你有几分姿色,待会儿擒回营中去玩乐一番倒也甚好。”

        洪宣娇大怒:“狗贼荣禄,还我夫君命来。”手中刀法更加紧凑,舞得如狂风暴雨一般。

        荣禄手下军士将江忠源救了出去,荣禄还在一边拆招,一边出言调戏洪宣娇,两人斗了片刻,洪宣娇渐渐支持不住了,刀法开始散乱,娇喘不已。

        这时,只见一人青衣黄巾枣红马,直冲过来,长剑架住荣禄的长矛,这人神情儒雅,正是翼王石达开。两人剑矛相交,身形都是一晃,手上都是一麻,暗暗心惊,心中均想,想不到此人武艺如此高强。

        石达开冷声说道:“你是谁?”

        荣禄嘿嘿一笑说道:“记得吗那天在龙寮岭,我就是那个小兵。我就是荣禄,我记得你,你也是杀害我阿玛、伯父的凶手,纳命来。”

        石达开微微一愕,说道:“原来你是想报仇,正好你也还我两位兄长命来。”

        两人在马上厮杀起来,石达开幼年丧父,八、九岁起独撑门户,务农经商之余,习武修文不辍,武艺极是精熟,幼年时更曾得洪门名师指点,一身少林正宗武功,内外双修,和荣禄斗了个不相上下。

        洪宣娇退到一边,从一名亲卫女兵手中接过一支短铳,瞄准荣禄,大声喝道:“翼王兄躲开。”

        石达开下意识的一闪身,只觉一股热气擦身而过,一颗铅弹夹着热气直击荣禄而去。洪宣娇不但刀法精妙,使这火枪也堪称太平军中厉害的人物,枪法极准。荣禄听得枪响,大骇急闪时已然来不及了,铅弹正中胸膛,翻身落马,一口血直喷而出。

        洪宣娇看到荣禄落马,抽刀催马上来,想一刀结果了荣禄的性命。

        看着越来越近的刀光,荣禄惨笑一声,抬头看了看高渺的天际,心中暗想,玉兰我先去了,你自己保重啊,来世我们都不要做满人了,这样你就不会被选进宫了,来世再见吧,来世我一定不会再把你一个人扔下的。跟着单膝跪地,闭目待死。

        ......

        梦境中,玉兰看着荣禄坠入深渊之中,凄厉的哭喊着,双手拼命的挥舞着,想要抓住荣禄,但却都是徒劳的,他还是渐渐沉了下去。

        哭喊间,只听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你哭什么?一个满人值得你哭吗?”

        玉兰豁然回过头来,却见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站在自己身后,她长得和自己真是很像,就像是在照镜子一般。玉兰愣住了,擦了擦泪水,冷冷的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微微一笑,说道:“你是谁,我就是谁。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被人欺辱,被人抛弃,还怀了孩子,动不动就哭,真是好笑。”

        玉兰擦干泪水,深深的吸了口气,冷冷的说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你,我是我,长得像就是一个人了吗?”

        那女子抚媚的一笑,说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是同一个人。”

        玉兰微微明白过来,后退了一步,说道:“你...你是宋龄娥?”

        那女子微笑着点点头说道:“不错,我是宋龄娥,也是玉兰,你是玉兰,也是宋龄娥,我和你一直都是同一个人的。”

        玉兰摇摇头说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根本记不起什么宋龄娥,人人都说我是宋龄娥,可我知道我不是。”

        那宋龄娥微微笑道:“你要不是宋龄娥,你的琴棋书画怎么学会的?你要不是宋龄娥,怎么会说外国语言?你要不是宋龄娥,怎么会这么快死心塌地的喜欢上荣禄?”

        玉兰一呆,问道:“宋龄娥也会这些吗?还有我喜欢上荣禄和宋龄娥有什么关系?”

        宋龄娥笑道:“你会的宋龄娥都会,那你为什么喜欢荣禄呢?”

        玉兰愣了愣,说道:“我不知道,只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安心,很舒服的。”

        宋龄娥微微笑了笑,说道:“这些都是感觉而已,你想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吗?让我们重新融为一体吧,你会知道真相的。”

        玉兰咬咬嘴唇,问道:“我们怎么融合呢?”

        宋龄娥轻笑着拉起玉兰的手,说道:“很简单,来抱紧我,抱紧我...”

        宋龄娥和玉兰轻轻的抱在了一起,玉兰只觉得周身放出一种奇怪的光芒来,将两人紧紧的裹在了一起,互相之间,只觉自己的身体得慢慢的溶入了对方的身体里,再也分不出你我,再也分不出彼此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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