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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要叫我神仙哥哥


程夙离开珩王府后直接回了南山。自己伤沈纪的那一下还蛮重的,若是不及时处理,严重的情况下沈纪的灵魂都有可能灰飞烟灭,因此他是回来拿药的。因为时间紧,所以他走的飞快,可走到院子里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脚步,愣了一会儿后,沈程夙调转了方向,缓步朝着自己院内的那棵歪脖子树走去。

        那棵歪脖子树竟然生了芽。

        他不记得这棵树是自己什么时候种的了,毕竟这树真的陪他太多年了。现在他只记得那时候他觉得身边冷清,便想找一个能活很多年的东西陪着自己,想来想去觉得种棵树挺合适的,一方面树不会说话,自己不用担心它吵,另一方面树能活很多年。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棵树越长越高,脖子也越来越歪,可却从来没发过芽。

        程夙伸出手指,点了点枝丫上一点嫩绿,指尖触到的一瞬间,程夙收回手,那一瞬间他觉得生命很神奇。他转过头,想要将这份新奇分享出去,可回过头的一瞬间却发现南山上只有自己。

        耳边忽然又想起了沈纪那句“你不是一见我就走的吗?这次怎么没走?”

        程夙低下头,看着自己刚刚触摸了那抹绿的手指,喃喃道:“是啊,为什么没走?”

        “这是你夫人?”秦然刚进到院子里就听到顾羽的声音,他皱了皱眉,郎柳元不是说顾羽这人沉默寡言的吗?可自己看来这人怎么好像和沈纪一样吵?他走到客堂,见顾羽正拿着一幅画,因为她背对着自己,秦然看不到她的表情,而沈纪则是拿着笔,笑的得意洋洋的。见秦然回来了,沈纪朝着秦然挑挑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他转头对顾羽说:“你觉得是我夫人好看,还是秦然好看?”

        顾羽仰着头想了想,然后低头看了看画,“我还是觉得秦然好看。”

        虽说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但秦然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快了一拍,他轻咳了一声。顾羽回过头,在看到秦然的时候她很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即她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语气疏离又客气的对秦然说:“几年不见,王爷,别来无恙。”

        严肃的腔调,严肃的表情,都和沈纪之前战场上遇到的那个传说中“沉默寡言”的安国太子一样,但却和刚刚那个听自己讲自己脑补的和神仙哥哥的爱情故事的小姑娘毫无关系。

        沈纪一时间觉得顾羽这丫头怕不是精神上有什么问题,又有些好奇这姑娘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样的性格。

        秦然朝着顾羽一礼,“公主殿下别来无恙。”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不对劲起来,沈纪看了看顾羽,又看了看秦然,后者看了他一眼,沈纪当时会意,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说:“你们先聊,我去给伤口换药。“说完这人就一溜烟的出了门。

        沈纪离开后回了自己的房间。按理来说伤口还是应该偶尔疼一疼的,可他的脖子却完全没疼过,他拆开脖子上包的乱七八糟的纱布,对着镜子看了看,发现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甚至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他伸手摸了摸脖子上完好的皮肉,这种非凡人力所能及的事情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做的,沈纪想着嘴角带上了一抹笑意。他又解开自己的上衣,自己胸口上的伤虽然止了血,但伤口依然狰狞,伤口周围还有溃烂的趋势,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顾羽是怎么惹到了那位神仙哥哥,他下手也是真的够重。他想着就要回头去配药,可他一回头就看到程夙正站在他身后。

        沈纪强忍着才没叫出声,他先是愣了几秒,然后慌慌张张的拉紧了自己的衣服。

        程夙扫了一眼沈纪有些凌乱的领口,也不知怎么就觉得脸有些烫。他偏过头,将一个小瓶子扔给沈纪,同时说:“每日涂两次。”

        沈纪接过那个瓶子看了看,他忽然就想起了小时候吃母亲给自己做的绿豆糕时候的心情,他笑着看向程夙。程夙却越看沈纪的笑越觉得心烦意乱,可越心烦意乱却越想看沈纪的眼睛。

        沈纪看向他的眼睛亮亮的,里面带着程夙看不懂的东西。也不知怎么,程夙忽然觉得沈纪这人的眼睛似乎还蛮好看的。紧接着他又因为自己这样的想法而生气起来。

        他是无差别的爱着世间万物的神,为什么会突然生出眼前的人比其他事物好看的这种荒唐想法?又怎么能生出这种荒唐想法?

        “笑够了就把药涂好。”程夙的语气凶巴巴的,他想着自己凶一点,这个登徒子就不会再敢对着自己这般放肆了。可登徒子却依旧“放肆”,沈纪笑着问他:“这是特意给我的?”

        确实是特意给他的,不过程夙没说话,而是依旧凶巴巴的盯着沈纪。沈纪已经习惯了程夙不理他,他心里清楚程夙来找他就是特意给他送药的,但他还是想听程夙亲口和他说他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特意这个词听起来就有别于这天地间的大多数事物,仅仅两个字就能让听者知道自己在说话人心中是不同的。

        至少于那一刻是不同的。

        但他不说也没关系。沈纪想着,温柔而郑重的对程夙说:“谢谢。”

        程夙没说话,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他高深莫测的看了沈纪一会儿,然后转身朝着屏风外走去。

        见他离开了,沈纪再次解开衣服,从小药瓶里面取出药膏涂在自己的伤口上。涂好后他整理好衣服,目光扫过放在桌面上的小药瓶的时候,沈纪忽然傻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后,似乎是沈纪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傻,他低下头,敛了笑意,走出屏风,却见程夙坐在桌子旁等自己,桌子上甚至还有一壶茶。

        见沈纪出来了,程夙先开口说:“我有事情想要问你。”

        沈纪心想最近怎么神仙哥哥也有事情要问自己,他也走到桌子旁边坐下,说:“什么事?”

        “你和季秦然,关系很好吗?”

        沈纪一下子警觉起来,说起来他在第一次遇到神仙哥哥的当天晚上就在边城内遇到了来救济流民的秦然,这么说神仙哥哥不会是来找秦然的吧?他不会是喜欢秦然吧?刚刚沈纪还觉得自己和自家神仙哥哥的关系又拉进了一大步,如今来看拉进可能是确实拉进了,不过好像不是朝着他希望的方向拉进的啊

        看着沈纪脸上越来越精彩的表情,程夙渐渐疑惑起来,自己问他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你是指哪种好?”沈纪纠结再三后问。

        程夙没搞明白,自己刚刚那句话有什么歧义吗?他说:“就是单纯的问你们关系如何。”

        “很好。”这是实话。五年前边城战役,守城军苦苦维持两个月直到全军覆没都没能等到朝中援军,城破后安军放火烧城,那场战争中死伤惨重。沈纪家中世代行医,医者仁心,在等不到援军的时候他就已经对朝廷失去了信任,直到他遇到了秦然。

        秦然能来边城真的非常不容易。那时候原本他还被李常忆囚禁在皇宫中,那时候他手里除了□□皇帝赐给他祖父的虎符外什么也没有。而当时在他手里的虎符也只有半枚,另外半枚他对外称不知道老王爷将其放在了什么地方,实际上则是在他进宫之前悄悄交给了郎柳元。听说边城城破,百姓流离失所的时候,他不听郎柳元劝阻,用半枚虎符在李常忆那里换得了自由身。

        这些事情是沈纪在边城和郎柳元闲聊的时候听郎柳元说的。沈纪清楚,若非秦然在军中的影响力,或许在他上缴虎符后李常忆就会彻底将他囚禁在宫里或是直接除掉他以绝后患。甚至于现在,秦然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也要多亏了他在军中的影响力。

        那时沈纪忽然就觉得似乎不是每一个朝廷中人都置百姓死活于不顾,至少还有一位王爷会在一座破庙里亲手给流民煎药。当天晚上,原本对这位漂亮的有些过分的王爷有些胆怯的沈纪第一次主动去找了秦然聊天,在那次聊天之后,沈纪便单方面的将这位王爷视作了自己的知己,而秦然在那之后对他也很好,沈纪甚至觉得秦然已经把自己当做了家人。

        程夙点点头,又问:“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这话沈纪可听不少姑娘们问过。沈纪和秦然关系好,而且他人平时看上去也比秦然更好说话一些,因此那些对秦然有意思的姑娘都来沈纪这里问关于秦然的事情。一听到自己神仙哥哥也这样问,沈纪更失落了,他低着头,问:“神仙哥哥,我能先问你个问题吗?”

        程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他“神仙哥哥”,讲道理这称呼并没什么不对,但他还是觉得自己有些被恶心到了。程夙有些不自然的偏过头,说:“你别这么叫我。”

        “你又不告诉我你叫什么,又不让我叫你神仙哥哥,那我该如何叫你?”

        程夙原本是不想告诉他自己叫什么的,但是他实在是听不下去这人叫他神仙哥哥,于是他冷冰冰的说出了程夙两个字。

        “程夙”沈纪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说:“所以你姓程?神仙也有姓氏?”

        “你到底有没有事情要问?”程夙有些不耐烦了。

        “有是有”沈纪有些支吾,见他这样,程夙拿起面前的茶杯,刚喝了一口,就听见沈纪问:“你是喜欢秦然吗?”

        程夙一下子被呛到了,他震惊的看着沈纪,连音量都大了一些:“你胡说什么?”

        “怎么了”顾羽在外面听到屋内的声响就打开了门,而秦然则是站在门口没有跟着顾羽一起进来。两个人都以为沈纪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因此当他们见到屋内的程夙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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