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闻言，白衣上仙扫过她，忽地笑着摇了摇头，“之前，在下听闻二公主说再见一回，便要扒了这锯齿鲨鱼的筋。如今面对这海马妖口中的东海侠客鲤，一点也不否认，不知那东海侠客鲤与二公主什么交情，能得二公主襄助？”
糟了。
这是有暴露的危险？
和李阵阵跟这位上仙交朋友一样危险等级。
花斑旗鱼妖着急的看过来，似乎下一刻就急得要去打白衣上仙。
林真真赶忙拦住，“就是他的运气不够好，好巧不巧他接连两次都落在我手里。至于您说得东海侠客鲤，我们也仅仅几面之缘，有一次我顶他的名头行侠仗义，被他发现了，知晓我这二公主的身份不适合行走江湖，又见我做得是大好事，便允我用他的名头行事。
你若是想见他，可去东海缥缈云雾间，托一只叫做沁的海马，他会帮你带信给他。一定要在暴风雨来临前去，就能找到带信的海马沁。”
“那东方饕餮昵，二公主也与他认识？”白衣上仙又问。
东方饕餮？
不但听过，还知道一些底细。
难道，林真真立刻否定这个想打。
不会，李阵阵不会轻易泄露她自己身份的。
“哈哈哈，这位上仙说笑了，东海侠客鲤一直想铲除他，托我留意，我至今未曾见过。”林真真双眼笑成一条缝，小心的观察白衣上仙的反应。
那白衣上仙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一位长相贵气的天兵，见那人微微点头，白衣上仙随即笑道，
“既然二公主自证了清白，只是，这只花斑旗鱼妖，和我们要找的人打过照面，还需要他配合我们办事。”
他的脸上竟灿若春风来，白衣男子说着收起笑容，看向花斑旗鱼妖，他立刻点头应允。
林真真便不再说什么。
“只是，一时半伙儿不能与二公主同行，还请见谅。”白衣上仙说。
自证清白？
她似乎什么都没干，林真真茫然地看过去。白衣男子已为花斑旗鱼妖解了禁言，以及脖子和脚腕上的铁链。
怎么局势倒转，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但目前看来，还未出现她填不了的大坑。
“没事吧？”她将花斑旗鱼妖的手脚通通捏了几遍，见无事，便放下心来。耳旁还有白衣上仙的坚持，“还有这条锯齿鲨鱼的一家三口，小仙也需一并带走，审问。”
“慢”，好几个声音一同响起。分别是她，双草，花鲢鱼妖。双草与花鲢鱼妖发现是对方，互相嫌弃的撇开头。
“我家夫君犯了何事，要被带走，夫君，你的命好苦啊。”花鲢鱼妖刚哭哭啼啼抹起眼泪，她还未反应，那双草便一棍子打在花鲢鱼妖的身上，引得她伏地痛哭。而那只锯齿鲨鱼，也是急得猛拍尾巴，要报仇。激起海岸无数灰尘。
林真真用袖子捂住口鼻，一把大砍刀架在锯齿鲨鱼脖子上，“别拍了。”她最讨厌这种吃里扒外的男人。
冰凉的刀锋在锯齿鲨鱼的脖子上挪了挪，故意靠近，却并未伤害他分毫。
那锯齿鲨鱼竟然将脖子往刀锋上送。
一丝血流了出来，一把折扇挥来，打开锯齿鲨鱼的鱼头，远离林真真手里的大砍刀。站定的她看着眼前的情况，顿时了然。
自杀未遂。那怕前面发生了什么，林真真一无所知，但也可以猜出来，这绝对有大情况。
双草跑来，拉住她的衣摆，“求大人，将他打残，下半辈子，无论他是什么样，我都照顾他。”
“你这个恶婆娘，怪不得折飞不爱你。”花鲢鱼妖忍不住冲双草淬吐沫。
“你懂什么，一条没脑子的花哨鱼。”双草怒目瞪回去。转头继续求她，“哪怕给他留一口气也好。”
疲惫地林真真，拍了拍双草单薄的肩膀，她抬头看向白衣上仙，她早已注意到他腰间挂的令牌，乃是父皇东海水君交给贴身近卫军晋身军首领的。“这位上仙，你在东海那位麾下效力，我作为见证者，也好去录口供。”
此乃为东海一份子应作之事。
一道巨浪，自万顷红浪里腾出。几列鲨家军和天兵，提着一个犯人站在白衣男子的身后。那犯人不但被捆了起来，还被罩上黑色面罩。看不到真容。
情况，比她想得还要严峻。那白衣上仙，让鲨家军将花鲢鱼妖，折飞与双草夫妇全部看管起来，随后向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很不愿意去的她，不知怎得，被那平静淡然的笑容令蛊惑。她大脑不做反应，挪开步伐跟随白衣上仙走到这个巴掌大海岛的另一边。
自海面而起的旭日在他脸上勾起暖光，原本静默的眼眸似灌了十几坛桂花酿，平静的脸颊顷刻间扬起几抹畅意欢笑，“珍，二公主，在下北荒舒阳，有一句话想问一问二公主？”
沉稳如流水溅玉的声音里，很是急迫，又隐隐有些不安。全部消融在东海微风里。
并未听出这复杂情绪的林真真，再次被点出真名。她歪头，瞅他。长得甚是不错，神采奕奕，俊秀爽朗，剑眉星目，气度超然。似初春的一场压枝新雪，清高倨傲，淡漠无痕，又透露出缕缕光华。
眼熟，甚是眼熟。
“自凡间历劫归来，一直想拜访二公主，只是递给二公主的拜帖迟迟不回应，小仙便只能在家苦等。也是此次凑巧，前几日东海水君请她帮他做一趟差事，不巧碰到二公主，还请二公主不要在外人说破她的身份，舒阳在此谢过了。”他说得很诚恳。
一醒来就被戳破，遮遮掩掩的林真真，也不再掩盖了，问出了她憋了好久的问题，“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她望了望一脸笑容的天空，装作不在意，实则凝神细听。
直起身的舒阳单手执扇，温和浅笑道，“刚刚在海底，珍珍亲口说是我的心上人。”说完，指了指粘在她下巴的络腮胡须，“你特意摘了给我看的。”
什么？
李阵阵？
心上人，亲口说，还摘了她辛苦粘上的络腮胡须。
她脚下有些软。非常软，快要站不稳了。他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珍珍，你没事吧？”
“不许叫我，阵阵。”她推开北荒大皇子的手。
欲哭无泪，这是不亚于擎天柱断掉的灾难。她隐藏多年的身份，就此暴露？
她扶了扶额角，非常不自在，“刚刚有多少个人听见了，应该不多吧。我中了毒，还未全消，有些记不得了。”
她小心的问，对面的舒阳嘴角抖了抖，脸色严峻，“我这就去问那锯齿鲨鱼再要解药。”
“慢，慢，就是可能有些，稍微，我都想起来了，我还说，还说······”
舒阳的脸上大有笑开花的趋势，一双装满星星的眼睛，看着她，“珍，二公主不必害羞，你除了说我是你的心上人，再没说其他的。”
“当真？”林真真有些不能相信的挑眉。
“嗯，也就是你家鲨家军七人听到了。”舒阳说。
七人，她瞧着他伸出的手指，“七人。”
“对。”
还好，还好，都是东海自家人，能用银钱封个口。还好，还好。
“还有，我家天兵十三人。”
“你······”
怎么还带大喘气的。不过，没有真泄露什么就好。
“珍，二公主，我知道你一定是生我的气，气我在旁边看着不帮你。可是你也知道，如果我帮了你，你该如何自证清白。即使这样，也是我的错，你打我吧，随便你怎么打，只要你不生气就行。”他说着，伸出手臂给她打，一脸春风。
他绝对是李阵阵派来气她的。
不过，迎上他的笑，林真真还是轻轻屈膝，躬身行礼。
“既如此，小仙也想拜托仙上一件事，请仙上叮嘱手下的一干人等，切勿泄漏了小仙的行踪和身份，以免为东海水晶宫引来无端的麻烦。”
他顿了顿，随后道，“东海侠客鲤行善不留名，二公主佩服的很，冒充他出来玩。”
撒谎的技术高超，圆的滴水不漏。
“那就有劳了。”
原本紧张的她松了一口气，既然有了互相保守秘密的约定，那她逃跑的事暂时不会被发现。摸了摸被风吹起的络腮胡子，含笑点头的她忽然想起，她曾在广昌王的阴曹地府，与这位传说中温文尔雅的北荒大皇子擦肩而过，有过一面之缘。
飘渺雾气悠悠散开，自东海而来的轻柔海风，将她的浅黄色发带吹成垂柳丝绦，抽打她贴了珍珠妆的柔嫩脸颊。
他揣着一副难为情，缓缓道，“只是，心上人一说，二公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她立刻阻断。
他不理会，急切地问，“二公主在凡间的事，可是当真？”
哦，原来是为此事。
“你是为问这事专程递拜帖见她？”她不自觉地微微拧起眉尖。
“此事非同小可，舒阳也并非······”
林真真摆摆手，示意她知道了。
她猜，他口中的那个说她爱贴珠妆的世人，大概是广昌王的李文书。以前，她鲜少出东海，不曾与什么仙家往来过。
唯一有如此深厚交际的，就是广昌王的李文书。
那时，她历劫归来。站在九幽之下的广昌王府偏殿内，看着那三方大小不一的石钵前，分立字牌，忘川水，无忧净，流离渡。
李文书放了三大粗陶碗，在空竹下端，接引。
忘川水，无忧净，流离渡，乃仙家三条大河，均不在九幽之下，但因那水，有忘情忘忧洗涤精神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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