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埃迪卡拉纪，比远古更远古的乐园
就算磷矿沉没了，也得把它捞上来——
话是这么说。
但当飞船来到海底大裂谷上方，亲眼见到那道裂谷时，乌拉拉还是可耻地……
怂了。
这也不能怪他。
毕竟有些东西，不亲眼所见，很难切身体会。
比方说……空间尺度。
在此之前，乌拉拉从未亲眼参观过诸如xx大裂谷、xx大峡谷之类的自然景观。他对于这些名字的理解还停留于图片、视频等媒介。
此时亲身来到海底大峡谷前，他才意识到——
好大。
真的——巨大！！！
放眼望去，目之所及……全是谷！
其实准确地来说，并不是“大”，而是长。
海底的大地宛若从中间裂开，狭长裂缝从看不见的一头延伸到看不见的另一头。无法估算其长度。
乌拉拉趴在舷窗上，整个人都快贴到透明幕墙上去了。
裂谷里面太深了。哪怕在ai的视觉辅助下，他也看不清裂谷内部的情况。
“这居然是新鲜裂开的峡谷？哇……”
乌拉拉睁大眼睛，满脸新奇。
难以置信，海底居然就在那么短短几个小时里，裂出了这么大一条裂缝。
是火山喷发，还是板块运动？又或是其他什么未知的自然力量？
乌拉拉实在是太好奇了，待飞船停妥，他立马换上防护服，准备出舱探索。
“请舰长稍等。”ai制止他，“峡谷内部情况不明，建议舰长装备牵引装置。”
所谓牵引装置，就是背后的一根粗壮缆绳。
这让乌拉拉想起某个古早动画里机甲出门要插着充电线而且只能活动一分钟的设定……
幸好，他这边不需要充电。
缆绳主要是安全防护。一旦遇到危险，缆绳可以把他迅速拖回飞船。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乌拉拉终于离开飞船，来到了大裂谷上方。
从飞船舷窗里看，和游到大裂谷上方低头望下看，这又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在这个角度，更能够感觉到它的深不可测。
乌拉拉已经无法分辨这里原本的地貌。海水如同致密的风，缓缓拂过乌拉拉的防护服。幽深阴暗的大裂谷，入口狭窄，仅能容一人通过。下方是无法窥视的黑暗。
乌拉拉用手电筒努力朝下面照。不知道是道路崎岖还是海水浑浊的关系，视野很差，根本看不清下面的情况。
“下面像个迷宫一样……”乌拉拉嘟囔。
ai：“正在绘制局部地图。”
乌拉拉：“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ai就为他投影出一张粗略绘制的简易地图。
估计是声波或者别的什么扫描的结果。地图以飞船为起始，标注了周围一圈圆形范围的大致地形。
“红色小点是您现在所处的位置。”ai说，“地图会根据扫描结果实时更新。请舰长务必小心。”
“哇！”乌拉拉两眼放光。
走迷宫还带地图，这下就跟真的rpg游戏一样了！
宝箱，我来了！
怀着满腔兴奋，乌拉拉握紧手电，激动而又谨慎地朝大裂谷游去。
正如曾经背过的那篇古文——初极狭，才通人。裂谷入口的宽度差不多正好够乌拉拉进入。
一进入裂谷，周围陡峭的石壁就将他完全包裹，令人产生压抑的窒息感。
幸好，根据ai绘制的地图，只有这一段是最窄的。再往下游一点就会宽敞起来。
不得不说，ai还是很靠谱的！
在ai的陪伴和辅助下，乌拉拉放心地往下游着。
裂谷下方的空间有些像个正坐的三角形。顶部是极为狭窄的入口，越往下就越宽敞。
但两侧石壁可不像标准三角形那么规整平滑。
毕竟是天然形成的裂谷，乌拉拉很清楚地看到了地层被撕裂的痕迹。
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竟在转瞬间分开大海。
“下方2公里，检测到大量生物反应。”
不知游了多久，ai突然说。
乌拉拉精神一振。
生物反应！
这裂谷里还有生命？！
……不会是掉下去的软舌螺吧？
乌拉拉被自己脑补的画面逗笑了，同时也想起来自己进入裂谷的任务。
他是来找磷矿的，可别忘了！
其实真的很容易一不小心就忘了。因为沉入裂谷的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
乌拉拉不禁脑补自己是个触犯了禁忌的大恶魔，或者堕落的天使，被惩罚沉入海底，永世不见天光……
周围幽深黑暗的海水也很好地增加了氛围感。乌拉拉一边观察着周围，一边用手电筒寻找ai所说的生物反应。
又不知过了多久，ai提醒：“快到了。”
游到这里，峡谷已经变得非常宽敞。乌拉拉试着换了个方向——头朝下，以标准潜水的姿势向下游去。
之前他还不太敢这样做，因为怕万一遇到危险，没法及时调头。
现在地形已经宽敞许多，可以自由行动了。
强光手电筒照亮了海底。乌拉拉眯起眼睛，隐隐约约，看到海底有一片绿色的幽光。
“那是什么？”乌拉拉好奇，“像萤火虫一样。”
首先排除萤火虫。
因为萤火虫不会游泳。
而且……乌拉拉也从未见过，那么多，那么密集的萤火虫。
越往下，就离那片幽绿色的荧光越近。
乌拉拉发现，原来不光他脚下这一片。整个裂谷，绵延几万里，几乎到处都遍布了这样的微弱荧绿色。
直到乌拉拉最终来到裂谷底部，双手触碰到海底，他才发现，那片绵延不绝的绿色，竟然是……
一张绿地毯？！
“是生物。”ai提醒。
生物？
这就是ai说的“大量生物反应”？！
确实。仔细看的话，那莹绿色的光点仿佛在呼吸一般，闪闪烁烁，生机盎然。
当乌拉拉用手电筒照在它们身上时，莹绿色的光点就消失了。
乌拉拉想了想，把强光手电筒关掉。
果然，绿色生物又颤颤地发起光来。
“这些发光生物，难道是原本就生活在裂谷下方的？”乌拉拉沉思，“从来不见天日，所以无法习惯光线？”
ai：“有这种可能。”
当关闭手电筒之后，裂谷底部，便呈现出另一种场景。
某个瞬间，乌拉拉错觉自己不是在海底，而是在……星空。
那甚至不是普通的星空。
那是极地，是永夜，是北极之地的绿色极光。
黑暗之中，裂谷带给人的压抑感已经荡然无存。目之所及的，唯有绵延数万里，如同一条奇幻银河般无限延伸的绿色极光。
星星点点的极光，甚至还会如同呼吸般微微闪烁。
那真是一副教人会相信“星星在眨眼”的场景。
“……”乌拉拉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他从未想过，能在万米海底，见到奇幻瑰丽的极光。
震撼间，乌拉拉情不自禁伸出手，去触碰那近在咫尺的极光。
“！！！”
居然是软的！
乌拉拉没有想到，这片幽绿极光，竟然是如同毛绒地毯一样柔软的质感。
虽然隔着防护服手套，触感并不真切，但毫无疑问，裂谷底部的这片东西，非常柔软，毫无攻击性。
哪怕乌拉拉像rua狗头一样到处揉它，它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这是植物？”乌拉拉提问。
“这是……”ai难得地迟疑，“初步判断，是古菌。”
乌拉拉：“？？？”
菌？
乌拉拉脑中立刻浮现出真菌细菌在培养皿里疯狂滋生的画面，吓得他赶紧缩回手。
“难道这东西，你也不认得……识别不出来？”乌拉拉想起ai刚才那奇怪的迟疑。
令人惊讶的是，ai竟然又迟疑了。
它没有立刻回答乌拉拉的问题，而是停顿数秒后，才重新开口。
“并非无法识别。而是基于事实认知，认为该物种不应当以目前的生命形式存在于寒武纪。”
乌拉拉：“？”
啥？
说人话？
然而这一次，虽然被要求了说人话，ai还是吐出一个乌拉拉并不能听懂的词语。
“埃迪卡拉纪。”
“该生物，目前以‘菌毯’的形式，存在于裂谷中。”
“这是典型的埃迪卡拉纪生命形态。”
乌拉拉：“？？？”
什么什么纪？
“埃迪卡拉纪。”ai字正腔圆地重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启了“说人话”模式的关系，乌拉拉感觉ai的语气里隐约有一丝无奈。
“就是寒武纪之前的那一个纪元。又名，震旦纪。”
“提问：舰长就读的学校，是否开设了地理学课程？”
乌拉拉：“……”
你这是地理学吗？
你这是地质考古学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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