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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狠心决裂


随着他话音刚落,对岸的礼炮齐鸣,谢矜礼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一座阔气非凡的酒楼出现在眼前。

        其牌匾上盖着的红布也应声而落,赫然用烫金写着三个大字——露照楼。

        无论是地段还是装潢,皆要比她之前的那楼气派个几倍。

        并不是说她没能力去买下这等地方,而是不想过于高调,招人嫉妒。

        可顾景时却只想把最好的给她。他没有要隐藏两人关系的意思,所以有了皇室作为靠山,这等规模倒也让人挑不出来毛病。

        谢矜礼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大礼,惊讶不已。

        “之前你的心血因为我而付之一炬,我理应要赔你一个更好的。你不该囿于王府之间,你应该做你想做的事情,享受你想要的生活。这露照楼里我都安排好了,你若是愿意,便可以直接进去做你气派的掌柜生活,若是倦了累了,便也可做个什么都不管的甩手掌柜。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看着满脸柔情,处处都为自己考虑好了的眼前的男人,谢矜礼只觉心乱如麻。

        她在享受着一切她不该有的东西。如今她所得到的一切,都是踩在当初救命恩人的头上才拿来的。

        见她红了眼圈,但是眼里除了喜悦和感动,还有许多顾景时看不懂的忧伤和纠结,他有点懵了。

        谢矜礼的这个反应他读不懂。

        看着顾景时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谢矜礼不忍再让他在两人之间的关系中继续沉沦下去,也不想让他承受真相的残酷。

        她狠了狠心,努力忍住眼角的泪,故作淡漠道。

        “殿下,我们还是分开吧。”

        此言一出,顾景时只觉五雷轰顶之感。

        他原本堆起的笑彻底僵在脸上。

        “锦,锦鲤,你在说什么?”

        谢矜礼不言,她怕再多说一句都要露馅。

        “你若是不喜欢这个新的酒楼,那便不做了。你若是在怪我还没有向父皇提亲的事,我现在马上就去宫中求见。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在怪我这几日没有好好陪你,在和我闹脾气是不是。这事算是基本尘埃落定了,以后的时间我都陪你,你想要去哪里我们即刻启程,江南?还是雪乡?

        你肯定是有事瞒着我,你不是会突然说出这种绝情之话的人。你定是有什么苦衷的,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

        你别不说话啊,锦鲤,告诉我!为什么!”

        说着说着,顾景时已经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面对一言不发的谢矜礼,他紧紧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着。

        从他确认了她的心意,到如今她要说分开,也才不过一月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谢矜礼变成如此模样。

        没人知道他心里是多么欢喜,当他觉得拥有了这世间最好的女子的时候。可是当时他有多欢喜,此刻他便有多寒心。

        原本站在不远处的巧儿和霍泽,见到顾景时有些失态的表现,也是满脸疑惑,赶紧跑上前来准备以言相劝。

        可是还没等他们拉开顾景时紧攥着她肩膀的手,谢矜礼淡淡开口。

        “之前的一切还请殿下只当是一场梦,如今,也该梦醒了。”

        听到这话,霍泽和巧儿虽不知前情,但也明白了谢矜礼这是要与顾景时说分手,面面相觑,愣了半晌。

        哪怕谢矜礼此时的眼神演的愈发冰冷,但顾景时仍是不信。

        他知道谢矜礼不是薄情寡义,好玩弄人心的女子。

        “锦鲤,无论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信,我们先回家,一切等我们回去以后再说。”

        谢矜礼见他仍是纠缠不休,生怕自己面对顾景时的温声细语,再待一会便会软下心肠来,和他袒露一切,赶紧甩开他的手。

        “回家?殿下说的对,我是该回解语阁了。若是今后有缘再见,你仍是二皇子殿下,而我仍是解语阁阁主,自此以后,再无瓜葛。”

        说罢,便甩袖从他们之间穿了过去,连一次也没回头。

        她知道,若是回头见到顾景时哀伤的眼神,她定然舍不得走。

        心里已然道了一万次的歉。她给了他爱的希望,却又亲手将它切断。

        原谅我。

        你会遇见更好的女子,你值得更好的女子。

        一滴泪缓缓从脸边划过,落在石板上,好似代表着他们二人从此一别两宽。

        谢矜礼回了解语阁。

        穿着当初她被劫去王府里的那套衣服,其余的全都留在了王府。

        那都是顾景时给她买的,她自己的已然全在身上了。

        她是怎样来的,便是怎样走了。没带走什么,也没留下什么。

        除了那半块双鱼玉佩,和她留了半份在顾景时身上的心。

        江渚月听到阁中有响动,出来时见到谢矜礼的那一刻,眼里有惊喜也有不安。

        他走上前来,问的第一句便是。

        “他欺负你了?”

        谢矜礼摇了摇头,努力扯出一丝微笑好让他宽心,可她此刻做出的表情只会让他更担心。

        江渚月见着她憔悴的脸,心里有好多好多疑惑想要问她,却不知从何问起,落到嘴边终是变成了一句。

        “此次回来,还要走吗?”

        谢矜礼看似答非所问。

        “阿月哥哥,我好累啊。”

        这一句话里,却包含了她所有的委屈和不安。江渚月知道,此刻的她犹如受伤的小兽,伤痕累累地赶回家来独自舔舐伤口。

        他自知掌握不了她的未来,但只能用尽全力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陪伴。

        伸手扶她回了她的房间,看她沉沉地坠在床上,一着床便背过身去不肯再看他。

        江渚月叹了口气,一切还是等她想说的时候在说吧。随即帮她盖好被子,掩上了门。

        听到门被关上的那一声,谢矜礼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抱着被子咬唇痛哭起来。

        江渚月靠在她门边,缓缓坐下,感受着她在房中的啜泣和呼吸,仿佛同她所痛。

        这世间,谁不是为情而痛呢?

        王府内。

        顾景时阴沉着脸直奔谢矜礼的闺房。

        就算是谢矜礼变心了,他也要找出理由和原因,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葬送了自己短暂又热烈的初恋。

        巧儿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边看,一边喃喃道。

        “姑娘这是,什么都没拿走啊。”

        顾景时闻言眉头锁了更紧。

        她就当真能如此狠心。

        “这是什么?”

        拎起了桌上一方还没绣完的帕子,顾景时转头问巧儿。

        “这是姑娘最近在学着绣的鸳鸯戏水的手帕,想要新婚那日当作礼物送给殿下的,说是既然要嫁作人妇总要学点女红。为了绣这个,姑娘指尖都快被扎成筛子了。”

        巧儿看着那方帕子,眼里满是回忆。她也不信前一日还满心欢喜地等着顾景时的谢矜礼,就那么轻易地说了变心,她定然有她自己的苦衷。

        听了她的话,顾景时好似眼前浮现出谢矜礼笨拙地捏着针线,挑着灯一针一线地绣出花样的样子,还有被扎到时将手指含在嘴里的样子。

        可一个不注意,手帕下面藏着的针尖也扎了他指尖一下。

        他本能地一缩,将那针抽了出来,嘟囔了句。

        “本王喜欢的是她,与她会不会女红有什么关系。”

        “可不是嘛,奴婢也劝姑娘不必学这些,可姑娘”

        巧儿看到他抽出的针头,话锋一转问道。

        “殿下,这根针您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就在这上面啊。”

        顾景时将手中的帕子递给巧儿。

        巧儿摇了摇头。

        “奴婢嘱咐过姑娘,绣完以后为了避免扎到手,一定要将针线收到针线盒里去,下次用的时候再取。姑娘之前吃过这样的亏,便再没犯过这种错,怎么会又把针留在这上面。”

        一个不好的想法从顾景时脑海里划过。

        “除非,是有什么事让她紧急抽了身。”

        巧儿一点即透,和他想到了一处去。

        “难道,姑娘在绣手帕的时候,被人挟持了出去?”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大皇子?”

        “顾景辰!”

        如今看着他一步一步越登越高,自己却落入尘埃,顾景时知道,顾景辰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定然要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但是他若是要以谢矜礼来要挟自己,怎么会轻易地又把她送了回来?

        而且锦鲤怎么就如此遂了他的愿,与自己决裂?

        锦鲤定然是被什么事情所威胁了。

        看来,无论如何,他都免不了要去找顾景辰一趟了。

        等他去到大皇子府上的时候,顾景辰已端坐在堂中,满脸预料之内,好似就在那里等着他。

        轻笑一声,抬眼看向来人,招呼一声。

        “贤弟,你来了。”

        顾景时看着他透露着狡诈的脸。

        “看来皇兄被禁足的日子还算不错啊,还有功夫和心思做别的事。”

        顾景辰知道他已经猜到了是他动了谢矜礼,面不改色地回道。

        “那贤弟被心爱之人抛弃的感觉如何啊?”

        听他此言,是他用计挑拨了两人关系的事情已是确凿无疑了。

        “你到底骗了锦鲤什么?”

        顾景时自知无事瞒她,谢矜礼定然是受他蒙骗才离开了他。只是这个中缘由,他确实没什么头绪。

        一个怒气冲冲,一个稳坐高台,顾景辰不慌也不忙。

        “你我兄弟已经这么多年了,皇兄我呢,也不想和你拐弯抹角什么,你去跟父皇说,之前的一切都是为了夺嫡而诬陷了我,何时助我恢复了原本的地位,何时就是你们两个小情人破镜重圆的日子。”

        □□裸的威胁。

        一边是自己的爱人,一边是费尽心力才靠近了些的皇位。

        顾景时攥紧了拳头,看着面前已经打好算盘的顾景辰。

        “破镜重圆?若不是有小人从中作梗,我与锦鲤何来破镜一说?”

        顾景辰仰天长笑。

        “贤弟,事已至此,各方条件也都很清楚了,你皇兄我现在闲人一个,我不急,急的是你。回去吧,想好了再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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