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它那么高，那么大。
几乎和苍天树木齐平怪兽穿着巨大的兽皮，全身散发着古怪的腐味，正在变得越来越高大壮观，亚摩不得不仰视它。
不，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人！
就在亚摩以为自己死定了，空中一阵震动，弓箭矢带着强劲的力道钉在怪兽脚前，只见它站起来朝前一步，下一枚箭射在它的大拇趾上，蚍蜉撼树的力道只是瘙痒一样，它随手一抓，两根指头夹住箭头，就让弓箭矢变成了一捏废品。
天，亚摩在心里不由为自己哀叹一声。
却没想到峰回路转，它只是不感兴趣地看了她后面一眼，并没有再走一步，它站在原地左右遥望，似乎在找什么，仿佛亚摩并不是它的目标……终于，怪兽扭动庞大的身躯，那些灌木丛被扫除一块空地，只见它拖着沉重的铁链，地面微微震动，仿佛轰鸣的雷电，一点一点往后挪动。
亚摩双脚发麻，看着它消失在茂密树林深处。
扑通扑通，亚摩惊恐地转头，她的身后——同样神出鬼没的画家丢掉手中的弓箭，捂住腹部的伤口，踉跄倒地。
“天，天，那是什么！？”亚摩抓起画家想要离开这里，她明白过来为什么一点没察觉到，不是大块头走到了她背后，而是自己送上门跑到对方的视线里。
画家虚弱地看着她，似乎将亚摩当成自己人了，解释说：“这是巨人，破坏力非常强，但是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应该赶快疏散当地人——”
亚摩说：“巨人是什么？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从来没听说过这里有巨人？！”
画家昏过去了，亚摩只好留下来照顾他。第二天她带着想了一晚的说辞不得不赶回去，再回来的时候，树洞里的画家已经消失，带着的绷带无处使用。家里没有人对亚摩夜不归宿有异议，只有在回家路上看到出来找人的福尼普则说约什骂了亚芙拉一晚。
“他说什么，妈妈呢？”亚摩着实内心不安。
福尼普卡壳，挤出一句话：“他说你和亚芙拉一样。”
他好像也觉得难以启齿：“亚芙拉原本想去问问茉莉，她也很关心你，只是约什不让。”
亚摩也道不清那是什么感觉，是度过一劫的庆幸，还是没人关注的落寞？
轰轰烈烈的冬季狩猎月结束，亚摩知道藏在狩猎底下，是孤儿院血腥与鲜为人知的罪恶交易，她再不敢过多的浑水摸鱼——乃至每次看到到处溜达的老切斯顿，亚摩坚信这个做派伪善的镇长也参与了一份。
隔壁邻居休莱巴和女儿茉莉大吵了一架，这位母亲发现茉莉开始偷钱给新认识的男友，休莱巴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家，茉莉将剩余的钱让亚摩偷偷转交，亚摩询问前台的时候，却被告知那个叫里根的画家早已离开。
“不，不，我的钱财都被偷走了，你们不能赶我走！”
亚摩抬头，觉得声音有点熟悉，果然是老熟人，亏她担心了几天。身旁的酒保耸肩，司空见惯地说：“总有些客人赖在我们店里，亚摩，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我们这里干活，我可以照应你？”
亚摩正要拒绝离开，楼上的客人被拉拽下来，一身狼藉地摔在地上，脚边崩开一地的颜料和画了一半的画布，那画家愤怒又落魄地说：“你们是黑店——我要投诉，你们偷了我的钱！”
“他叫什么？”
酒保不甚在意地说：“斯克……斯德？”
旅馆老板娘看到四周看热闹的人，呸了一口：“穷小子，还以为你是有钱人呢，我们这里都要有人像你一样赖着不走，旅馆就是做慈善不是开店的了！”
正在喝酒的人哈哈大笑，陪酒的姑娘不忍心地去帮捡颜料：“你先住我那里，等到有人给你打钱再还给我？”
老板娘瞥了一眼对正往热闹外走的亚摩，对着画家说：“得了吧，让你白白住了这么久还要我的姑娘倒贴，没这么便宜的事，去收容所吧，那里倒是可以让你睡个安稳觉。”那收容所可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女人，老板娘说这话着实挖苦画家。
画家不知道大家都哄然大笑的意思，手忙脚乱地把东西都装起来，抱着行李低着头还想往楼上走，旅馆老板娘站在楼梯上，摇摇头看着他：“走吧，没钱可没空房间。”她的身后几个面色不善的酒保抱胸站着，堵住了上楼的路。
画家只得愤愤走出旅馆，看到站在巷子口的亚摩，猛然转回头往旅馆内跑去，撞在酒保围成的一堵墙上，在嘲笑中反冲跌出去，他坐在地上哎哟两声，再不敢迎面上去，只得灰溜溜地骂骂咧咧离开。
亚摩简直搞不懂这个画家要干什么了，眼下他更需要担心哈特奈尔的追捕而不是被赶出来，还以为对方真的被黑店坑了在外面苦等着，显然画家不想和自己有瓜葛，留下来也似乎另有打算，自己就不要凑上去了。
春初时分，苏珊带着一脸伤终于下定决心搬回父母的旧屋子，来帮忙整理的只有孤儿院的朋友阿德莱比，亚摩空有力气，直接去老屋子帮忙打扫，她蒙着口鼻正干活着。一个雀斑姑娘吃力地提着箱子进来，站在那里尴尬对亚摩说：“我是阿德莱比，我知道你……亚摩。”
亚摩全当对方不存在，踩在凳子上用毛掸子将灰尘抖下来，雀斑姑娘不得不跑出去。
苏珊端着水，脸上虽然肿着脸，状态却轻松又高兴：“亚摩，在这里吃顿饭吧？”
亚摩看见雀斑姑娘探头探脑，转身将打扫出来的垃圾都收拾好，说：“不用了，我得回家。”因为上次的夜不归宿，她也被约什冷眼几天，实在不想领教对方的暴力……亚摩脱下肮脏的打扫外套，抱住苏珊柔软的身体，“恭喜——”
但目前她更想说的是：“阿德莱比是你以前的同事吗？”
苏珊点头说：“她答应帮我领养孩子……”
看来苏珊不打算和她一起走了，亚摩这么想着，提了一句：“你……有告诉过她关于我的事吗？”
苏珊一愣，看到亚摩有些担心的样子，明白这个女孩正担心自己把她准备离家出走的消息泄露出去：“她只是知道我要搬家后过来帮我，她不知道你会在这里，也不知道我帮过你。”
亚摩点头，略带狼狈地岔开话题说：“你这里缺什么吗，前段时间老切斯顿家换下来一批旧家具，如果你需要，我那里可以便宜些给你。”
“我只有一些钱，估计没法——”
屋外传来鲁塞醉醺醺、阴魂不散的声音：“苏珊，苏珊！”
随即传来外面的阿德莱比的声音：“鲁塞，这里不欢迎你，如果你想闯进去，我得好好找我爸爸来评理！”鲁塞的声音小去，酒瓶子碎在地上，他说：“哦，哦，阿德莱比，苏珊的好姐妹，你叫你爸爸来干什么，是让我丢掉工作吗？”
阿德莱比说：“赶快走！”
苏珊眼里闪现过畏惧，呼吸急促地说：“阿德莱比的父亲是民兵队长，所有人的考评都归他管。”
亚摩将她的手挣脱开，去拿刚才打扫时站的旧凳子，站在门后面：“他不敢进来。”
苏珊紧紧盯着亚摩：“不，不，他会的！”
“我的意思说，他进来也没关系，”亚摩听到外面不断传来两人的对话，阿德莱比重复着赶他走，不知道是不是鲁塞清醒了些，还是许久没见到苏珊，没有了叫苏珊的名字，没一会儿阿德莱比走进来，紧张地脸通红：“他走了。”她看到亚摩举起来的凳子，张开了嘴。
苏珊扑过去，抱住阿德莱比，阿德莱比受宠若惊地抱住，抬头正好对着亚摩，亚摩转过身放下凳子。
今年似乎特别热闹，他们刚送走了狩猎月，来年夏天之前又迎来新的外地人。这个外地人来头不小，光是国王派遣而来的名头就让城镇的所有人都聚集起来。通告栏前，老切斯顿举着手杖走来走去，一直清点到所有人到齐，才用羊皮纸卷成喇叭状大声说。
“所有二十岁以下居民都有权利参加，由我们的魔法师先生对他们进行一一测试后，所有通过考核的人都能享受国王批准的免费上学资格……最重要的是，住穿费用一律由国王资助承担！”
众人发出惊呼的声音，有人说：“我们从来不知道有这等好事，那些超过年龄的人怎么办？”
站在镇长老切斯顿身边的男人咳了两声，他的声音淹没在一群激烈讨论之中，老切斯顿胀红着脸挥着手杖，大声说：“住口！”
那男人咳了咳，眉间有深刻的凹陷的竖纹，头发参杂着不少白色的银丝，耐心地环顾终于安静来的人群，带着白手套指着身后的帐篷：“魔法是高深的学科，需要一点天赋和优势，如果你超过三十岁，感应魔法的能力就会下降，我们培养的是为国奉献的人才，而不是养老。”
“三十岁以下都可以？”
“也许你愿意和一群十来岁的孩子坐在同一个教室里学习的话，我可以放宽要求，来吧，从测试你的魔法能力开始吧。”
那抬杠的人想挤出去，但是人们怎么能放弃这个看好戏的机会，几个男人架着他进了帐篷，人群里时不时发出几声惊呼，无怪帐篷里有奇异的光芒出现，没一会儿男人垂头丧气地走出来，一溜烟跑了。
魔法师的体格看上去真有点弱不禁风，总是咳嗽，他掀开帘子，叹息说：“看来他不适合。”一些妇女哈哈大笑，几个跃跃欲试的成年人也退后了几步。
亚摩是在傍晚的时候趁着没人进来的，里面空荡荡，只有魔法师男人靠在椅子上看书，听到动静都不抬头说：“坐在椅子上。”
原本这里就是早市场地，如今摆摊的贩子都挤到道路两旁，谁都不敢有怨言，一些去测试过的孩子大声说里面铺着漂亮的地毯和昂贵的水晶球，那个非常和蔼的魔法师先生从不对人说出粗鲁的话，他一下子争取到所有孩子的爱戴。
亚摩看着那光亮的椅子，小心坐下后发现面前还有一张巨型屏布，猜测后面就是魔法师休息的地方，他又说：“去摸架子上的水晶球，一般人是灰色加白光——”亚摩将手放在椅子前的水晶球上，帐篷里突然闪现出蓝色的亮光，气流滚动翻腾，亚摩抓着自己的帽子，脸上被鲜艳的蔚蓝光彩染上一片青，魔法师坐直身体放下书籍，一动不动地看着光芒渐渐消散。
“很好，很好，”他略带感叹，这才看了一眼亚摩，“叫什么，几岁了？”
“亚摩，”亚摩胸口咚咚作响，低着头盯着魔法师膝盖上的书，“十三。”
“你是雪山小镇的本地人，是哪家的孩子？”
亚摩说：“需要这么详细吗。”
“当然，我们隶属于国王名义下的直辖塔楼，如果你能有幸加入鲁斯塔，毕业后你得在塔楼服役五十年，这个消息必须得到家里的同意批准，要登记入档的。”
亚摩一下子打消了通过考核离开这里的念头，抬着头立刻又低下去，飞快地说：“五十年，我听说兵役都没有这么久。”
魔法师面露有些不屑的神色，他弹弹自己的魔法袍，却发现这个孩子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我们和兵役完全不一样，我现在已经五十六岁，再过十年我就可以服役完，不需要再贡献自己的青春了。”
感觉已没什么能再吓倒自己的亚摩这才去看他，即使他真不年轻了，中年模样只有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仍使亚摩觉得世界奇妙，她想……这就是魔法师一直身体不好的原因吗。
魔法师咳了两声，帐篷外的人喊道：“先生，我们是来测试的——”看来怕丢脸或者不愿人知道的人不少。
魔法师扬声：“进来！”亚摩已经站起来，飞快地从帐篷缝隙处钻了出去。
“哦，你跑什么呢！”女人差点被撞到，她拎着自家的孩子进来。
“你认识她？”
“亚摩？”女人点点头，“啊，啊，我们这里有名的帽子精，就没见过她摘掉帽子，打铁家的姑娘，那丫头可一点没有女孩子的样子。”
魔法师心不在焉地让局促又兴奋的孩子坐在椅子上：“来吧，只要把手放在水晶球上，放轻松，很简单的测试。”
那女人眼里闪烁着贪婪的神采：“这是真的水晶吗，这得值多少钱，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水晶！”
魔法师挑眉，也不阻拦她的上前，坐在椅子上咳两声，合上书：“如果打碎它，也许你得负债到三代也偿还不起。”那人立刻缩回手，推了自家孩子一把，“快，快，别让老爷久等了。”
“哦，哦，”魔法师又是感叹又是可惜地看着那个孩子，像是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等到水晶球上的光芒散去，他说，“你的孩子叫什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有天赋的孩子。”
那女人激动地捧着胸口，却听到魔法师惋惜地说：“他空有天赋，孩子，你已经离那些同龄人太远了。”
女人几乎脱口而出：“老爷，这可怎么办，我家的伯鲁是个有天赋的孩子，都是我们耽误了他！”
伯鲁也希冀地看着魔法师，魔法师说：“也许……他如果愿意，可以去鲁斯塔前跟我一段时间，但是，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学生……”
女人说：“当然当然，我们一定不会让老爷白费力气！”
魔法师看着她从衣服里掏出钱币，略带不满地收下，说了几句打法了这对兴`奋的母子，但此时却更希望重新看到亚摩回来。等到了第二天他终于明白过来，那个叫亚摩的假小子不会再来这里，而此时打铁匠约什的家里也确实让亚摩腾不出空闲时间来咨询更多关于飘渺不定的魔法上学。
“亚摩，你给皮特蒙洗澡！”
“不，不，我不要她——”皮特蒙浑身黑得像个炭球，谁都不愿意碰他，他在院子里光着身子跑来跑去，在地上留下一串淤泥脚印。
约什忍住怒气：“那就让福尼奥给你洗，你为什么总是给我惹事！”
“不——”皮特蒙大声吼道，“我可以自己洗！我要去河边洗澡！”
约什转而看着街坊的孩子们，手里还拽着打铁的大铁锤：“你们到底去哪里玩了，为什么搞成这样？！”
孩子们跑得飞快地大叫着：“皮特蒙说人造湖有怪兽，我们要去屠龙！”
“然后他掉进湖里了！”
“然后他又爬了出来！”
约什的臂膀肌肉鼓起，换了亚摩放在一旁的木棍追着皮特蒙打，小波比举起手来拍手，抱着他的亚摩眼疾手快地捂住，小波比十指张开捂脸，露出湿漉漉的眼睛，高兴地看着皮特蒙甩着衣服，滑溜溜地在约什手底下钻来钻去。
“哎哟，我的天，这是怎么了！”正打算进来的男人被溅了一道泥水。
约什满是怒气，粗气回道：“客人，我们歇业了。”
那人正是在小镇停留的魔法师，魔法师皱着眉头将袍子上的泥点擦去，感觉衣服和原先一样才慢慢说：“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为了你家的亚摩，她有极高的天赋，我代国王来招揽合适的学生去鲁斯塔上学。”
“学习什么，她可不是看书的料。”约什终于抓住了皮特蒙，瞪眼看着矮墙外的男人，和他一身的魔法袍，语气却带着深深的质疑和否定，那天他可没去，但是让亚摩和福尼普去参加了。
在他看来，镇长的聚会简直就是催眠曲，他可不愿意浪费时间。
“学习魔法，我是负责雪山小镇招生的魔法师，你可以叫我威廉逊。”
约什松开皮特蒙，举着木棒走过去，毫不客气地说：“哦，我知道你，据说可以免费上学，还包揽衣食住行的免费资助。”
魔法师站在门口，咳两声，左右看着：“我们进去说话？”
“不，就在这里，”约什看了一眼抱着小波比的亚摩，逃过一劫的皮特蒙对着亚摩幸灾乐祸地扮鬼脸，“如果你们要她就带走吧，学成后她还得付我一大笔费用，这么多年都是我在养她。”
魔法师解释说：“我们的免费是有代价的，她必须在毕业后为塔楼效力五十年才能离开，我们的国家正面临着强大的敌人，需要魔法师的力量来为国征战，驱逐敌人。”
“五十年！”约什气得笑了，“五十年后我都不一定还活着，她还能给我钱吗？”
“话不是这么说的，”魔法师诚恳地说，“我们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拥有漫长的寿命，这样的投资是长远而持久的，还能让你的子孙都享受到福利。”
约什哼了一声：“如果她真的有本事，我供她上学，她就不用服役了，直接给我创造财富，毕业了她能干什么，能给我们耍把戏看吗？”
魔法师暗道从这个精明的打铁匠手里挖不着任何好处了，他也不会对普通人细说为塔楼服役五十年只是所有魔法师最基础的要求，如果得到国王批准上学，这个代价可要更大，只得说：“鲁斯塔是贵族学校，目前只有国王的资助下才能进学，一般人很难负担学费和期间的消耗。”
“那就抱歉了，她可不是个好好学习的人，女孩子可干不来精细的活，我的儿子倒是才六岁，越小年纪学这个魔法是不是更容易？——他会比亚摩天赋更高的。”
魔法师说：“目前只招收十来岁的孩子，太小的话魔力都不太稳定。”
约什嘀咕着骗子，魔法师看向正盯着这边的亚摩，似乎发觉亚摩有些意动的模样：“或者……我们可以问问当事人的感想？”
“没门！”约什往回走去，拽起亚摩，亚摩不得不抱紧小波比，被抓着胳膊往里面拖去。
魔法师挑眉，静静看着他们进去，低头再次摸上衣服，发出一声恻隐的同情：“愚昧而可怜的普通人……”亚摩比他当年的天赋还高，瞧瞧那纯粹的测试光芒和其中显露的魔力，但明显这个小女孩被这个男人葬送了所有未来而不自知，他带着隐秘的高兴刚离开两步，后面一个柔弱的女声说：“请留步。”
他转过声，穿着简朴但毫不掩饰其风姿的女人追上来，这是个风韵十足的女人，拥有着令人心颤的身材和容貌，瞧瞧她精心护养的褐深卷发，他肯定镇上可没女人这么费功夫，魔法师点头，不带一丝冒犯地挪开目光，摘下帽子：“请问有什么可以效劳吗？”
亚芙拉紧张地往后看：“我想要个东西。”
“嗯？看来只有魔法才能满足您的需求……这位女士？”魔法师一时间犹豫了下对她的称呼，似乎夫人这个词不适合她，他觉得雪山小镇只有镇长家才能支撑起这个女人的美貌。
亚芙拉急促将后背的手放到前面，拽着自己的手提包：“可以糊弄血缘检测的道具。”
魔法师啊了一声，颇感意外对方已经结婚，说：“这个——”
亚芙拉看着他。
“这可不常见，夫人，”他拖长音来，一边思索一边观察着亚芙拉的表情，惋惜地看着她，“会挺贵的，你得知道有时候欺骗魔法的魔法道具，会比一般的东西都要昂贵很多。就像我的水晶球，它可能需要一枚金币……当然，如果是这位美丽的夫人，我想我愿意适当地降低些价格。”
亚芙拉僵硬地扯着嘴角：“亚摩，亚摩她真的有天赋吗？”
“那是谁？”魔法师假装回过神，“她是——”
“我的女儿。”
“啊，是的，”魔法师的点头附和并没有让亚芙拉多少高兴，“夫人，如果你想送她上学的话，是可以签署协议，我可以直接带走亚摩。”
“多少钱，最便宜多少？”
魔法师看着亚芙拉，亚芙拉重复着说：“那个魔法道具，多少钱？”
魔法师住嘴，了然地看着亚芙拉，等到亚芙拉从手提袋里掏出一块毫无规则、带着碎末的矿料，她扯开上面的布，显露矿料最原始纯粹的模样。
这是一块提供魔法阵能量的基石，虽然未经雕琢，但这东西可比钱财贵多了。
魔法师不动声色地将手覆盖上去，拿在手里：“足够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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