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第126章
米迪立心满意足地将取款凭证放到自己的口袋中，说：“不会的，我的人没有发来求救，一切按计划进行。”
两人在屋内没有找到下一个秘密通道，打开门，外面还是闹哄哄的赌徒世界，维克自从上次被抓到绑架同父异母哥哥的现场，手底下如日中天的赌场被打击得无法再起，漫长的十几年时间过去，维克凭借着皮肉关系重新崛起，然而这个若夫列耶的继承权从同辈转移到孙子辈，阿拉瑞开始修身养性，已经果断地将培养放到了年幼的长孙恩埃斯身上。
十几个儿子女儿争到死也没什么用，亚摩冷漠地想。
环顾赌场、提供服务的人朝两人走来，这个穿着廉价制服的工作人员脸上挂着完美的笑容，托举着盘子，上面放着烟草和酒，说道：“两位，请问有什么替您服务的吗？”
他一面微笑着，一面低声说：“通道不在这里，你们来迟了。”
米迪立不动声色地举起一个杯子：“哪里。”
对方隐晦地看了眼他身边的亚摩，说道：“直走，第一道门卡后往右走，最底下那一层就是他们的领头呆的地方。”
也许是目光太过直白，守门者注视着让他起疑的对面的亚摩，以及她身边的米迪立。
亚摩面带微笑，和米迪立一起穿过拥挤的人潮，那位工作人员站在维克的门前，拒绝任何人想要进去：“不好意思，里面已经满员。”
壮汉隆起着肌肉，凶神恶煞地瓮声说：“凭证。”
亚摩低头，双手合十，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壮汉的狐疑消散，让出道路将门打开，随后米迪立也走了进来。两人在三条方向的路口上果断右转，很快找到了前往底下的阶梯，若夫列耶由于坐落在一片绿洲之上，地下河下移，导致了几乎所有建筑都能通往更深地下，原本用来汲水的场所渐渐被转变为隐私秘密组织的地下王国，天然的溶洞造就了这些组织可以迅速抽身而退，逃之夭夭，亚摩这些年和他们斗智斗勇，终于来到了收网的这一天。
封闭了地下河，上面的人就没法逃跑，可以被一网打尽了。
亚摩在潮湿的地下港口边找到了十几条仅供一人乘坐的独舟，挨个印上标记，在港口又设立了几道障碍，与此同时，米迪立的同伴三三两两地也来到了壮汉面前，在门口朝着不同方向开始搜查。
“最重要的人在上一层，里面有祭祀场所，待会看到所有东西和场面都不要惊慌。”米迪立等她做完准备，最后一次提醒她，“等会我没功夫救你。”
亚摩也不是个初出茅庐的没见识，应声说：“知道了。”
他们往回走上一层，打开石门，空旷的场地上放着数百张椅子，最前排的人们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虔诚地跪在地上，一个黑袍男人举着杯子，沾着水往众人的头顶上撒过，口中念念有词：“神主宽恕他的羔羊。”
众人说：“上帝——”
他们的祷告声音汇聚成一片，在大厅内回荡，显得极其神秘。
门口有个孩子捧着个写有“赎罪箱”的木箱，米迪立将一叠用作门票的钱塞了进去，孩子睁大了眼睛，没有听见米迪立近乎无声的嘲弄。
亚摩低着头，硬生生迅速地挤到最前面，跪下来说：“我要忏悔。”
一只手点着液体，滴在她的额头：“神主宽恕他的羔羊。”
哦，真实糟蹋了上好的葡萄酒，亚摩这么想着，右手摸到大腿边，另一手在胸前划着十字，听着黑袍男人反反复复的说辞，突然暴起，开刃的匕首威力十足，在近战时配合速变的进攻招式，毫不费力地将黑袍男人的脖子割出一道口子。
男人捂着自己的脖子，喷射出来的血好像漏管似的，他来不及跑几步远，就轰然倒下，众信徒来不及反应，然而周围的人已经开始慌不择路地往外跑去，门口的米迪立挑眉，露出一丝嗜血的笑容，开始无情地收割所有人的性命。
里面也许还有无知的信徒，这些则是被骗进来充当钱袋子的倒霉当地人，他们虽然见过城里来来往往的士兵和雇佣兵，但是都没有亲身体验过刺杀的现场，不少蒙着面纱的女人晕倒，亚摩一一从惶恐的人群中扫过，盯着面带异色的青年，那青年再装不下去，举着法杖，竖起的光柱朝亚摩袭击。
亚摩挡住，光柱落在她的手环上发出锵的动静，反射弹出去，在他们头顶炸下来不少粉碎的天花板，米迪立身上沾着少量的血液，扬声说：“快点。”
亚摩轻车熟路地杀掉那人，围着他们走了一圈，竖立起一道魔法阵，“如果不想死，就不要出去一步。”
亚摩大步走出去，并没有看见米迪立低头，无情地扫了一眼脖子扭断，至死都捧着那个赎罪箱的孩子。
据他们这些年的探查，若夫列耶极速扩张的二十万人居民，邪·教已经在自由的三不管地段发展出超越两万信徒，然而最中心的原教会核心成员不超过五十人，原本广纳百姓的若夫列耶沦为藏污纳垢的自由区，这也是有掉进钱窟里的阿拉瑞先生一份功劳，如今扫尾的行动都得倚靠一个外地来、毫无根盘蒂结背景的亚摩来操持。
地面上赌场里有个外交官，地下也不逞多让，瞧瞧她发现什么，还抓到了一个阿拉瑞的得力干将，税收官的领头，亚摩啧啧两声，在这间小屋子里将他打晕，交给米迪立的手下看押起来，米迪立也从隔壁的房间出来，他畅快地松口气，接着打开下一个房间扫荡。
往上爬了两层，又是一座大厅，里面的守卫都一一被他们干掉，这里的守卫比下面要严格很多，只是实在太过专注，没发现专攻暗杀的米迪立，亚摩则有魔法加持，杀人比打晕更加方便，这也是米迪立答应这次行动的必要前提。
太快了，米迪立的团体都称得上亡命之徒，这些守卫简直是毫不费力地被一路碾杀过去。
庞大的数米浮雕仿佛真的要营造出周围拱形窗户的样式，彩色玻璃后面则是坚硬无比的岩石墙壁，耸立拔高的屋顶还描绘着带着白色翅膀的天使和举着水瓶、相互欢歌庆祝的白衣人，即使没有足够的光线，也足以让人心存朝拜和敬畏，中央暗淡的魔法阵，一个高个子男人庄严地站立着，黑绸缎金边袍衣拖在地上，手里托举着宝石金杯，在行礼者身上、周围装模作样地撒水，亚摩卸下背后的弓箭，拉着半圆，在魔法阵四周钉下数枚携带矿晶的木箭。
这动静可不小，男人被打断了仪式，错愕地盯着她，亚摩则是闲庭信步，将弓箭背回身后，垂着的手紧紧握着匕首，另一手则慢慢抽出腰间的长剑，盯着那个她永远忘却不了的脸：“好久不见，哈特奈尔。”
哈特奈尔错愕的神情立刻变得温和，和蔼地问道：“你也是过来参加洗礼，接受上帝恩泽的信徒吗？”
亚摩看到跪在他面前全身大震的所谓信徒，走到几米外停下，指着对方说：“一万五千三百七十八人，请问您对此有记忆吗？”
哈特奈尔想了想，疑惑地说：“这是吾神在此的信徒吗，这位女士，你对若夫列耶可真是了如指掌。”
“不，”亚摩的眼睛有些发涩，那是不能阻止的回忆开始作祟，她仍然记得对方拽着自己的头发，残忍地说出暗精灵可以卖出好价钱的样子，他那温柔的外表下，藏着的却是罪恶无法救赎的灵魂，“你们的教义是经过洗礼就能洗掉罪恶么。”
“当然，”哈特奈尔的眼珠子往下一扫，慢慢转移到亚摩的脸上，仍然是那一幅令人放下心防的衣冠禽兽模样，“它能洗掉你之前所有的罪恶，通过沐浴在圣光下的救赎，脱胎换骨，重新为人。”
“看来你也做好了为雪山小镇枉死灵魂偿命的忏悔。”
“哇哦，”哈特奈尔低头，露出一副颇为惊喜的模样，“我的老乡，女士，我从来不知道那里还能活下来其他人，让我来猜猜，你是——阿德莱比么，不不，她总是有一脸的雀斑，很可爱的样子，”他将金杯侧翻，所有水倒在了地上，他面前的信徒将身子缩得更小，仿佛不想惹出动静吸引他们的注意，毕竟眼下的情形很有可能爆发一场斗争。
果不其然，哈特奈尔身上掉落下几个烟·雾·弹，只是烟雾散去之后，魔法阵里他依旧没有逃走，他说：“女士，你也是魔法师么，这是用了什么魔法阵，才会让我的法阵失效呢。”
亚摩说：“如果你愿意好好和我沟通一番，我会让你知道的。”
哈特奈尔不置可否，亚摩每走一步，发出的声音便如敲在质地轻脆的乐器上，富有舒缓节奏的回音拉长，亚摩慢慢说：“你一直都在若夫列耶么？”
“我该怎么回答你呢，”哈特奈尔转动着眼珠子，嘴角显露着不怀好意，仿佛困兽的不是他，而是企图进攻的亚摩，“嗯……我倒是找了好几个落脚点，就是有个烦人的家伙让我不得不辗转多地，漂泊了二十年……不过这不重要，他现在估计自顾不暇了。”
亚摩质问道：“你有通风报信的奸细——”她问够了话，猝不及防地进攻，哈特奈尔却提早一脚将信徒踹开，抽出一柄金属手杖与亚摩打斗起来，几个回合让亚摩都无法击破自己的防御。
亚摩的手臂不由自主地发出明亮的光芒，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必杀的力度，加重的力度让哈特奈尔从容的态度慢慢转为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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