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第128章
这个男人是波比的亲身父亲，亚芙拉短暂婚姻的丈夫，一个以奇怪而独特形式存在于亚摩记忆中的男人。
亚摩的脚绊倒了一座银亮色的座钟，餐桌上摆放着腐烂的食物，两份，刀叉和碗勺随意摆放，男人的身边有碎的空盘，灶头上有一锅过期的汤，显然约什要给人盛食物，从背后被人偷袭致死。
亚摩缓慢退出房间，走到巷子里，这时候只有巡逻的卫队在尽职的走动了，他们听从亚摩的指令，去收拾了屋子，将那可怜不知凶手是谁的房屋主人抬出去，趁着人们都在城市另一边集会，赶忙处理了这具让人靠近不得的尸体。
饶是见多识广，治安卫队的人跑过来干呕了几声，才问道：“他只有个儿子，并不住在这里，我要去通知他吗？”
他的眼睛注意到城里首席魔法师还拿着个东西，不敢多看，亚摩却说：“他的儿子出远门了，先火化埋葬了吧，顺便找找凶手的可能。”
亚摩则拿着那座钟，拜访了离这里不远的居民，那人诧异地看着订单的物件已经做好，还是亚摩亲自上门送来，忙请人进来，高兴地说：“尊贵的魔法师，没想到这么晚你能来。”
亚摩被温暖的灯光照得有些恍惚，说：“你怎么不去看看那头龙的模样？”
那人轻松地说：“这有什么，我都见过了黑巨人，还会在意这么条畜生嘛，不过这东西怎么在你手里？”
亚摩说：“我去拜访了打铁匠路易，他不幸去世了，我知道这是你的东西，先给你拿来了。”
那人拿在手里仔细地看，不禁感慨着做工精良：“他的手艺可真是好，真为他感到遗憾，这就是他留在世界上最后的一个作品了。”
座钟底端是一个用金子打磨成的钟盘，钟盘是石磨模样，秘银包裹着金子，雕刻成当下流行的花卉，已经上了发条的转盘慢慢移动，被挑到现在的时间，石磨上面雕栏刻画，□□的女人形态各异，托举着水晶瓶嬉笑玩耍，光滑的赤脚踩在钟盘上，灵动的美人顾盼生辉，银亮色的衣服褶皱好像真的笼罩着一层细纱，盖着她们柔美的肌肤上。
那人将座钟推到亚摩的面前：“少校，这个本来就是为了你做的。”
他看着亚摩的吃惊和不解，笑着说：“原本以为救了我们的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魔法师，却从没想到是你这样年轻的女士，更没想到我们的缘分能到这里继续延续，我憎恨那些异`教`徒，憎恨挑起战争的暴烈分子，更加憎恨他们践踏我们的生命，还借口为了解放更多的人们，这就是我替您做眼线的原因，既然他们已经从若夫列耶消失，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这个秘银座钟更是完成了它的使命，我希望能交给你来保管，毕竟像我这样的平民，看起来可拥有不了这样一个奢侈品。”
“不”，亚摩艰难地说，“组织取缔之后，它的主谋逃走了。”
那人轻轻啊了一声，用那种意外的神色看着她，很快不以为然地说：“那么他现在成为了过街老鼠了吧。”
亚摩点点头，那人将她送到门口，轻声说：“至少能还给若夫列耶一段和平期，这也算不错了吧。亚摩少校，希望在我死之前，他们在这里的气焰不要死灰复燃，我也就能高兴地离开人世。”
富人区的宅院里，聋哑老人比划着，亚摩胡乱地点着头，随手拿来一张纸撕下一角，写了波比不会回来的消息递过去，那老人眯着眼瞅了半天，很是失望地离开，亚摩坐在波比时常消磨时间的工作台前，抬起头，一个人影坐在上面，那是米迪立的声音。
“你最终决定放走了他。”
亚摩将座钟放在面前，盯着它说：“不用你提醒我，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米迪立说：“为什么要放他离开，你就没想过，他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他的父亲没有了，你又不肯能毫无芥蒂地原谅他，他还有什么留恋的呢。”
过了很久，久到天都开始亮了起来，亚摩沉默了很久，声音都嘶哑起来，用那种哀哀而低的声音说：“我只是，我只是想起了罗希伯，”她的身体坐得全身发凉，冷到到整个屋子都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了，我从没想过，他会出现在那里，我也从没想过，我会放走他。”
“你说的对，约什死了，他在这里还有什么留恋的呢，”亚摩站起来，“也许我给他的，从来不是他想要的，又或许我真的没有那么关注他，也没有了解过他。”
米迪立平静地说：“我的人已经提前带走了龙骨和爪子，也很顺利地接管了城西的势力，即使你现在被调离若夫列耶，我们的人也能自由地继续在这里发展。”
亚摩点点头说：“那我就放心了。”
“至于你一直想要寻找的斯德，据我的人搜来的情报说，他最后一次出现在索芭提玛。”
“距离霍亚威基不远的城市。”
“嗯哼，”米迪立两手一比，微妙地说，“在这里和霍亚威基的连线点上，就在你来若夫列耶的前面三个月。”
难不成他们曾经在不知觉中，错过十五年前的相遇？亚摩只觉得太远了，她不该这么迟才听到这个消息，也不该在今夜这个时候提起，她的心都快无法感受到更难过的事情了。
米迪立继续说：“更有意思的是，我在裙倒巷的产权登记上也找到了一个叫斯德的名字，你说，他是不是在来的路上遭遇的事情？”
亚摩点点头，知道线索断了后，眼下是找到那个周游世界的大魔法师，直接向他询问才是最好的办法了，她要来斯德名下的房子住址，“谢谢，这个消息对我很重要。”
米迪立摆手：“这个地方真是藏着不少秘密，我还继续呆着坐镇吧，看看能不能找出逃走的那只老鼠。”
门外突然涌现了很多声音，好像很多人在路上经过，两人对视一眼，让他们感到奇怪和警惕的是，那些脚步声参杂着很多机械武器的碰撞，没一会儿亚摩的亲信詹尼匆匆走了进来，苍白着脸说：“不好了，阿拉瑞先生死了。”
亚摩站起来，重复说道：“你说谁？！”
詹尼也一副无法信服的样子，这里距离阿拉瑞主宅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消息传得非常快，又是那么的震惊，亚摩到的时候别墅里面还是杯盘狼藉，宾客刚散的模样，温柔美丽的女人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哭泣，身上仅仅裹着一条毯子，露出一抹香肩。
贾里德着急地走来走去，看见亚摩进来，愣了一下，回过神立刻说：“感谢你及时的到来，我已经通知了其他人，他们马上就到了。”
谁，还有谁会来。
很快亚摩就知道贾里德急迫的原因了，治安卫队的总队长，四个分区的行政长官，阿拉瑞的几位亲信和私人财产管理者兼当地商行行长，这座城市自治领土最重要十几个掌控者都到齐了，亚摩随着他们走进楼上的卧室，阿拉瑞已经被收拾妥当，安详地躺在床上，这时驻军地的少将和魔法师负责人伊乎兹姗姗来迟，一群人并未多待，又走出房间，大家各自站在大厅里的一角，没有人说话。
管家从楼上下来，苍白着脸说：“没有异议，确认无谋杀迹象。”
贾里德迫不及待地说：“按照遗嘱，我作为父亲的唯一继承人，应当得到他的领土毫无异议，明天就举行继任仪式。”
管家欲言又止，阿拉瑞的私人财产管理者插嘴说：“是的，关于阿拉瑞先生在我这里保管的一份二十年前立下的遗嘱，上面有他的亲笔签名和盖章，在阿拉瑞先生离世之时，这份遗嘱已经能立即生效。”
阿拉瑞的几位亲信左右看着对方，没人敢在未来领主面前表示反对和疑问，但也在没有人附和应声，毕竟贾里德没有过人的政治资本，也没有足以服众的御人手段，他甚至没有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支持者。伊乎兹似乎看不下去了，打破僵局说：“非常抱歉听到阿拉瑞先生去世的噩耗，对于若夫列耶来说，它是一个巨大的不幸，鉴于阿拉瑞先生的遗愿，为了领土的和平和稳定，我们的确该将未来领主的吩咐尽快实行，避免期间的动荡和威胁。”
伊乎兹看着亚摩，很是友好地关切问道：“亚摩少校，您看起来似乎不太舒服。”
亚摩将皱眉的表情抹去，平静地说：“谢谢您的关心，我很痛惜阿拉瑞先生的离去。”
“是的，我们一样悲伤哀悼，包括贾里德先生也是如此，”伊乎兹点头说，“逝者已去，我们不仅要带着那份沉重的缅怀，更要背负起他所留给我们的责任，延续他伟大的精神，若夫列耶的会在他的光环下继续茁壮蓬勃，他的子民也会在新的继承人带领下迎来更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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