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馆 > 我成了开国皇帝的独女 > 第173章 第173章仁至方义尽

第173章 第173章仁至方义尽


卢氏清楚萧宁的挣扎,  萧宁原本就不是一个多心狠的人,就算在战场上杀敌无数,那是敌人,她慢慢地只能承受。可是,  今日她要处置的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人,  是她寄以厚望的人。

        其中的心痛,  悲愤,  百感交杂。

        由萧宁亲自送人去死,  甚至眼睁睁地看着人去死,最后见死不救,这是与战场上厮杀,唯有你死我活完全不同。

        是以,  在听说姚拾儿自尽于萧宁面前时,  卢氏立刻意识到萧宁或许撑不住。

        急忙赶来,  看到萧宁的那一刻,卢氏很庆幸她来了。

        “就算你今日救下她,  她亦难逃一死,  犯下过错的人,  活着每一日不过是受尽折磨罢了,她不愿意受这份罪,你不救她,何尝不是全了你们之间的情谊,让她可以在最后,实现她犯下大罪也要为之奋斗的目的?”卢氏抱着萧宁,  轻声地说着。

        “她知道自己犯下大罪,亦知死去的人再也活不过来,她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尽她所能,  让活着的人不受她牵连。她是懂你的人,明了你的难处,也懂你的仁慈,正是因为如此,她在最后更多的助你一臂之力。”卢氏一下一下的拍着萧宁的背,想让萧宁平静下来。

        “你难受,她会很高兴的,高兴你将她视为知交好友,纵然她犯下这等大错,你依然为她一个罪该万死的人而难过。你并没有变成一个无情的人。你依然还是你,一个让人温暖的人。”

        萧宁内心纠结的症结所在,卢氏清楚,自然得对症下药。

        萧宁并不想变成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同样也不想成为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这样没什么不好。

        谁也没有规定,成为人上人便需要摒弃人的七情六欲,变成孤家寡人。

        若是一个连人都做不好的人,想做好一个帝王,那会是什么样?

        卢氏从来不要求萧谌成了帝王,便六亲不认,她在萧谌的面前,也从来只把萧谌当成儿子,该说的话,该提点的事,卢氏都会说,也会提点。

        萧宁就算再成熟,再聪明,于情这一字上,总是要适应,更别说这一回远远不是简单处置一个犯下过错的人。

        姚拾儿的成就,萧宁在其中费尽多少心血,又对她寄以了多少希望。萧宁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竟然要亲自处置姚拾儿。

        当姚拾儿自尽于萧宁面前,萧宁明明知道姚拾儿罪该万死,却依然会为姚拾儿的死而难受,这一切都证明萧宁是一个正常的人。

        “阿婆,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不应该只考虑让女子出仕为官,而忽略有太多的人容不下她们出头,因此,反而给了她们压力,让她们急切,也造成了拾儿的结局?”萧宁陷入了迷茫,曾经她以为应该一直走下去的路,如今她不清楚了。也让她不由的反省,姚拾儿的结局,是不是她一手迁就的?

        “凡事皆有利有弊。人有善亦有恶,一念生起,根本不由你。就算你没有走这一条路,你又怎么知道她的结局会比现在好?你让女人有了出头的机会,也是给了天下女人选择的权利。她到最后不是也按自己的想法,决定自己的生死了?”

        卢氏说到这里,语气平静却坚定地道:“在我看来,有了选择的权利,可以决定走什么样的路,过什么样的生活,我这心里对你能为我们走出这条路来,满心都是欢喜。

        “至于所谓的结局,女人曾经的结局,难道你看得还不够多吗?从父,从夫,从子,从来没有自己。”

        这样的日子,无数女人都走过来了,可那就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没有做错。”卢氏只为了告诉萧宁这一句。

        萧宁的泪水渐渐止住了,心口还是痛“阿婆,我难受。”

        心堵得厉害,也痛得厉害,萧宁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痛。。

        “难受就哭。有我们在,不怕。”哭泣亦是人的权利,是谁规矩的成大事者哭不得的。

        萧宁的身边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难受只管放开的哭。

        只是谁也想不到,萧宁开始发起热来,可把人吓了一跳。玉毫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昨夜萧宁淋了半夜雨的事说出来。

        “这事怎么现在才说?”萧谌知道昨夜萧宁没有回宫,原想她定是心下有些事拿不准。

        想姚拾儿对萧宁而言一直都是极看重又亲近的人,如今虽然为时为势,萧宁必须亲审此案,萧谌亦无意再处处过问萧宁,让萧宁更难受。

        不回来,自家的孩子也不会闹出什么不该闹的事。萧谌信得过萧宁,给萧宁赐下公主府,既是为了让她可以便宜行事,又怎么会要求在她难过伤心的时候,非要回宫。

        可是,萧谌如何也想不到,萧宁难受到这地步,昨夜大雨磅礴,萧宁淋了半夜的雨,这身体如何撑得住。

        玉毫不敢作声,萧宁做下决定的事,从来不是谁都能劝得了。

        况且虽然萧宁淋了雨,也叫太医看了,并无事,如今这般,玉毫也不敢说无关系的话,萧谌心急斥责,他也只管听着就是。

        萧谌急得不行,连忙让人传太医,欧阳齐在一旁问:“殿下病倒的消息要封锁吗?”

        能在这个时候提点的人,萧谌一顿,随后道:“不必。病了又如何。”

        对啊,病了又如何,须得瞒着?

        萧谌不认为这天下的人都是一般无情的人,萧宁为了一个她亲自培养出来的人伤心难过,有何不可?

        欧阳齐提一嘴,“人的弱点若为天下人所知,将来未必不会引起群而攻之。”

        显然在欧阳齐眼里,萧宁为了一个姚拾儿病了,此事传扬出去,这就是向天下人昭示她的弱点所在,那对萧宁将来并不是好事。

        “未必。”萧谌并不以为然。

        有些事,或许对别人而言是弱点,可是若是处理好了,弱点也会成为最坚不可摧的盾甲,尤其是由人竖起的盾甲。

        欧阳齐从前同萧谌也是有过往来的,只是那时候觉得萧谌不过是个调皮且喜欢同寒门庶士往来的人,于世族中不少人看来都是异类。

        从前是异类的人,如今也依然还是异类,他之所思所想,一直都跟旁人不一样。

        既然萧谌并不认为应该在意这些事,该提的醒都提了,欧阳齐亦不再多言。

        只是萧宁发热,病了的消息传出去,谁都坐不住。

        萧宁这一回表现出乎意料的好,有些事推动至今,也就变得理所当然。眼看胜利在望,萧宁竟然病了,这对萧宁的我方队友来说,绝不是好事。

        萧颖和萧评来得是最快的,连姬则一道。一来便见萧谌在院里,亦无二话,只关心地追问:“五娘如何?”

        “她是难过了,心痛了。没事,会好起来的。”太医都来看过了,道萧宁虽然郁结于心,好在及时发出来,病一场倒是好事,萧宁的身体一向好,无事的。

        萧谌只要确定萧宁无事,其他的都不在意。

        伤心难过,不过是七情六欲中最正常的反应,他的孩子会喜会怒,会忧会愁,这才是正常的孩子,萧谌觉得很好。

        萧颖显得有些忧愁,“外头的流言甚多。”

        总有那斗不过萧宁的人,绞尽脑汁都是怎么样才能叫萧宁吃一回亏。

        萧宁这么一病,马上就有风言风语传出,话里话外都在指萧宁心太狠,遭了报应。

        分明他们一直都盼姚拾儿死,也正是因为他们急切相盼,事情才会落幕得这般快。

        若是萧宁果真对姚拾儿网开一面,只怕第一个跳出来道萧宁徇私舞弊又是这一群人。

        “不必理会。宁琦既然一再上折请往边境戍边,朕立刻下诏,以三省通过,定下以她承宁箭之忠国公一爵,命她赶赴边境,将此事定下。李御史家中女郎不让须眉,愿意随宁琦一道同往,朕也当如她所愿。”

        萧谌对在登闻鼓处发生的事了如指掌,也正是因为如此,如何在此时动手,叫一群在背地里盼着萧宁死的人难受,亦是萧谌现在就想做的事。

        当日宁箭为守边境而死,一个忠国公,是萧谌和大昌朝对他最高的追封。再以宁琦继承此爵,观宁琦今日在登闻鼓前行事,谁人不心服口服?

        这一回萧颖也觉得扬眉吐气了!

        李御史这个蹦跶得最厉害的人,凡事总喜欢跟萧宁,不,是跟天下女子对着干,巴不得天底下的女人都能像以前一样,安安分分的呆在家里,事事听男人的安排,如那提线木偶。

        结果他家也出了一个对他而言,同样是离经叛道的闺女,这一回,看他闺女不把他气个半死才怪。

        萧评看向萧谌道:“迁都一事,不宜再拖。”

        这会儿提起这事儿,萧谌与萧评对视,萧评道明他的意思,“该有一个新的开始了。”

        萧谌懂了,是该有一个新开始。

        “好。”

        一个好字,定下了许多事。

        外头就算因萧宁这突然的病倒,传出不少的流言蜚语,萧谌通过三省下达的命令,很快传遍天下。

        得,若说之前因为事情太多,前线很多事也并未完全完结,也正是因为如此,叫人不好提得太多。

        追封宁箭的诏书早已写好,只是尚未对外公布。

        一个为大昌尽忠到最后一刻,为守卫百姓到最后一刻的人,一个忠字,理所当然。

        而宁箭膝下唯有三女,两个早已出嫁,独一个宁琦还在膝下,一直追随在萧宁左右,宁箭也是早有打算让这么一个闺女承他之位。

        如今宁箭战死,宁琦以宁箭为榜样,花样年华时自请愿往军中去,只为守卫边境,这样的人承忠国公之爵,纵然是女子,其气度胆识,谁不敢敬。

        宁琦拜谢,即与萧谌拜谢,也请临行前去见一见生病的萧宁。

        萧宁这两日迷迷糊糊的,听说宁琦来,却整个人来了精神,知宁琦是来辞行,她朝宁琦笑道:“原该是我亲自送你出城的。”

        “殿下同我不必道这见外的话。殿下当保重自己。”话说着,宁琦到了萧宁的身边,握住萧宁的手,“我知殿下难过,不仅是为死去的将士,我的父亲,也为姚将军。”

        说到这里,宁琦抬起头,冲萧宁轻声地道:“殿下放心,我已经将姚将军安葬,此一生,我都会引以为戒。殿下在登闻鼓前说过的话,我定牢记在心,余生绝不敢忘。”

        对于萧宁,宁琦觉得,只要萧宁在这儿,就算她什么话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却依然让她们女子安心。

        “殿下很好,今日,哪怕换了是我,为殿下,为天下女子,我也愿意一死,姚将军死得其所,殿下不必再事事归责于自身,错的不是殿下。”宁琦毕竟跟了萧宁这些年,还是了解萧宁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能一语道破萧宁难过,不能开怀的原由。

        宁琦紧紧地握住萧宁的手,“虽然姚将军是殿下第一个教出来的女将,却不是唯一的一个,殿下为姚将军伤心难过,也该想想我们。殿下是我们的主心骨,有殿下在,我们能安心。”

        萧宁看着这样的宁琦,伸手抚过宁琦的脸,“好!”

        一个好字,便是她对宁琦的承诺。

        路,领头人是萧宁,萧宁走到了如今,跟着她一起走的还有无数女子,她们每一个人看着萧宁,都与宁琦一般,能让他们安心。

        “此去边境,殿下放心,我一定会效仿父亲。”宁琦见萧宁终于振作起来,有了往日的精神。站起来,朝萧宁郑重地作一揖,笑看着萧宁,也是为让萧宁安心。

        萧宁怎么能安心呢?

        眼前的少女,未及笄便跟在她的身边,这些年一点点的成长,她还能记住初心,要像宁箭将军一般,守卫在边境,绝不许人越过大昌的边境。

        如今,她就要去实现她一直的理想。

        是,萧宁为姚拾儿而伤心难过,尤其是为那样心狠的自己而觉得陌生。可是,她不仅只是教导出姚拾儿的萧宁,更是无数人的萧宁。

        是非功过,总有一个谁对谁错。

        萧宁害怕自己变了,可这份害怕,是不是也在警醒自己,她不要变成一个真正冷酷无情的人。因为,有像姚拾儿一样为了一己之私,一步踏错的人,也有像宁琦这样,纵然遭逢变故,不改初心,不变初衷的人。

        对于美好的东西,谁人不是心之向往,萧宁确实更喜欢这样的宁琦,也愿意用尽一切的守护宁琦。

        “随我走一趟无类书院吧。”这一刻,萧宁走出了内心的愧疚,心痛,也做下了决定。

        紧紧地握着宁琦的手,萧宁希望这一趟宁琦能陪她走。

        宁琦是从无类书院走出来的人,眼看便要远赴边境了,何时能再回来,她亦不知。萧宁无论为何要她陪她走一趟,宁琦都愿意。

        萧宁收拾着,这便朝外走,门口的人显得有些着急,“殿下病重未愈,还是不要外出为妥。”

        小心翼翼地征询萧宁的意见,也是不敢乱来。

        “非去不可。我的病我有数。退下吧。”萧宁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谁人还敢拦着,禀告却是必须的。

        宁琦知道,萧宁做事,有她非做不可的理由,只管安静地陪萧宁进入无类书院。

        萧宁突然来访,得到消息的人不少,萧宁看萧评赶来,与萧评道:“五伯,召集无类书院所有学子,我有话要同他们说。”

        萧评看着萧宁恢复不少精气神,就算脸色依然不算很好,却比前几天好多。

        亦不问原由,只道一声好,立刻让人鸣钟将人聚集。

        无类书院比起一开始那是扩大了两倍不止。

        不说其他,便是这操场也比寻常人家的院落都要大。

        两三千人聚集在了一块,一群人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萧宁走上讲台前,认出萧宁的人低声地与旁边的人问:“不是说镇国公主病重,怎么来无类书院?”

        这个问题,有人能答得出来才怪。

        比起奇怪萧宁病重的消息,人还能拖着病体来到这儿,有许多人更欢喜于萧宁的安然无恙。

        “想来,你们都听说我病重的消息。”萧宁上台,也不寒暄,直奔正题。

        她的声音不大,带着几分病气的无力。

        底下本来交头接耳还在窃窃私语的人,听不清萧宁的话,不约而同地都静下了。

        萧宁扫过底下黑压压的人,道:“有人说,我必是因姚将军之死而受了惊吓,或是被冤鬼缠身,这才会病得如此凶猛,我啊,心虚了。”

        外头的话,萧宁就算没有人说,也能猜得到。

        “姚拾儿之死,我确实痛心,一如闻宁箭将军战死时一般。我原以为她会是像宁箭将军那样的忠义之士,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而我也要向你们承认,当日姚拾儿将军自尽之时,我明明可以救她,可我见死不救了。这,才是让我病倒的原因。”

        更让人始料未及的是,萧宁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众人的反应是一样的,尽是不可置信。

        “可是,我站在这里,向你们承认我的见死不救,更希望你们将来,永远不会成为第二个姚拾儿。

        “我希望能与你们所有人都能善始善终。哪怕你们不屑于我,怨恨于我,唯愿你们先国家之急而私仇。永远不要让我再一次送你们去死。”

        萧宁的声音很轻,却透着真诚。

        本为她的一句见死不救而震撼无比的人,这一刻却意识到,萧宁在这见死不救的过程中,是要承受了多少自责,愧疚,才会一病不起。

        “古往今来,好像每一个上位者似乎都要断情绝爱,铁石心肠,最后让自己成为孤家寡人才可以。可是,独木难支,这个天下,该是你我齐心协力,一起努力建造才能开创一代盛世。一人再有本事,再有能力,亦难以一己之力挑起整个天下。

        “我希望你们为这个家国天下好的人,能牢记初心,不要让我只能见死不救。这颗心,很难受,很心痛。”

        萧宁话并不多,带着真诚的请求,不过就是希望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都能先国家而后私仇,永远不要再出现一个姚拾儿。

        在场的人,被人要求过什么不能做,什么话不能做。暴露自己的弱点于人前,更是最不可取的。

        萧宁却似是完全没有这层顾忌,她站在人前,发自肺腑地同他们剖白她的作为,她的心情。

        她的见死不救,她的重病,如今再站在这里,更叫人感触颇深。

        原来,不是所有的上位者对下臣都是只有防备,也只有恐惧。

        有那么一个人,也想能与他们善始善终,永为天下佳话。

        “殿下所言,我们必将牢记。”终究,感受得到真切萧宁的真诚,有人出声,朝萧宁作一揖,应下这句。

        萧宁亦郑重地朝对方作一揖,情真意切。

        “必不负殿下所愿。”有了第一个人,若不是铁石心肠,更不曾思及与帝王争得一个头破血流的人,都为遇上萧宁这一个有着七情六欲,感受得到旁人的付出,也愿意付出她的信任而庆幸。

        古往今来,位极人臣者,有多少能善始善终,又有哪一个帝王能对天下人道,他希望彼此能够善始善终。

        萧宁是第一人!第一个让他们感受到情真意切的人。

        “宁,会做到仁至义尽。”萧宁面对回应的人,更知道他们的回应代表着什么,她这一生,都会坚守这句话,这几个字。这也是她对所有人的承诺。

        宁琦随萧宁而来,更明白,萧宁这番话何尝不是跟她说的。

        “此去一别,望自珍重。”萧宁握住宁琦的手,同她轻声地道一句,送别之。

        许多年后,宁琦也总会想起,就在这无类书院门前,萧宁送她上战场,余之一生,萧宁做到她对天下人的承诺,仁至方可义尽。

        不管多少在萧宁的面前道宁琦的不是,置疑她的忠诚,萧宁从来没有怀疑过,一直都坚信,宁琦依然是从前的宁琦。

        为此知遇之恩,这番信任,宁琦万死难报。终此一生,宁琦一直牢记萧宁今日所言,与人相交,以国家利益为重。

        不,或许更应该说,大昌一朝,自始而终,帝正臣直,皆存大义,为后世心之向往一朝。而开一代先河,正是自萧谌而始,君臣皆以大义为重。

        送走了宁琦,萧宁的病都好了。

        重新站在朝堂上的萧宁,好像破茧重生,有些不一样,又好像还是那个她。

        “当日登闻鼓前之论,儿已命人记录成文,绘制成画,为天下知大昌之公正,儿请将文分发各地,连同图文印刷成本,传播天下。”萧宁上朝的第一件事,并没有忘记打从一开始她就准备好的一切。

        可是,接二连三被萧宁的招式打得措手不及的人,心里对萧宁也是浮起了几分佩服时,突然听到这番话。

        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萧宁将已然制成的图文送到萧谌的面前,同时也给在场的诸位仔细的看看这上面的记录可有出入。

        在看到那栩栩如生的图时,李御史瞬间傻眼了。

        这,这图连表情都看得分明,什么时候萧宁让人弄出这一招的?

        萧谌本来还担心萧宁没有那么快重拾心情,结果宁琦来看萧宁,一道往无类书院走了一趟,萧宁好像全都想开了。

        送走宁琦,看着萧宁好转,萧谌心中的大石亦放下了。

        听了萧宁的话,看着上面的图。想必萧宁做事,断然不会落人于柄。

        且当日萧宁可是连史官都支了过去的人,怎么看也不可能造假。萧宁的本意是好的,站在大昌的立场,同样也是利于大昌之事。

        萧谌看完后,嘴角含笑,即颔首道:“好,发行吧。”

        “陛下。”萧谌全无意见,毕竟这上头萧宁说的话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她的意思,怎么看他都觉得萧宁想趁机博大昌百姓好感,并无不可。

        可是有太多的人并不是这么想的,而且这上面画的他们也太丑了吧。

        如李御史是觉得,他这上面的表现就他看来,实在面目可憎。

        因此,不管怎么样,那是必须果断阻止萧谌同意这事儿。

        “怎么?”萧谌显得好奇地问,对这位有事没事总挑刺,他也是很无奈。

        好在这一回萧宁把事情办得尤其的漂亮,就算他们再想挑毛病,没门!

        “是否有些不妥?”李御史纠结于如何说服萧谌,千万别同意这回事。

        萧谌明白了,肯定是这上头有什么东西是他不喜欢,不乐意让人看见的。

        那不是最好不过?

        萧谌一直都让人挑毛病,一直不快活,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何乐而不为?

        想清楚这一点,萧谌板起一张脸问:“有何不妥?上面可有不实之言?”

        对啊,上头有写了什么造假的话吗?

        若是没有的话,怎么就不妥了呢?

        “亦或是李御史觉得,叫天下人知我大昌朝廷公正执法不好?”萧谌亦好奇,这一声声的所谓不好,究竟是哪里不好了?

        李御史闻之连忙解释道:“陛下,臣绝无此意。”

        开什么玩笑,若是连朝廷公正执法都成了不好了,这天下间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说好的?

        “既如此,还须再说些什么?”对啊,萧宁已经将图文发行的好处告诉所有人,作为一个正常人,都不应该就此事提出反对的意见,除非你是真不想让这个国家,这个天下变得更好。

        李御史语塞,话是这个道理,他敢如实答来,道是画得他太丑,且再有闺女坑的他,他这会儿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图文要是发行天下,定然叫天下人都笑话他。

        可是,当初说出一些话的时候,他不过是说出心中的所想,不曾想有一天,这样的话不仅记录入史,更是以图配之,每个人的面容都栩栩如生。

        但凡若是不像一些,李御史都没有那么难受。

        “儿再请,朝廷以立太史公,记史绘图,以流传百世。”萧宁趁此机会,更是提出一个新的政策。

        值得一说的是,至今为止,并没有真正的史书,也就是说,对于历史的了解,各家的版本也都是不一样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萧宁之前召天下有才之人以修史,亦为天下士人所传颂。

        可是修史,修的是前人之史,如今的历史,后世难道不需知今日之事?

        既如此,萧宁也想起应该立下一个名正言顺的史官之位。

        萧宁既请,也道:“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自来虽有史官,然各家之史,皆不外传,遑论汇集成本。

        “先前我朝修书,亦为集各家之记载,修书是为天下、后世之人,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

        “既须修史,亦当将我朝之史,皆以记录。无论是前人之史,亦或今日之史,当不虚美,不隐恶。”

        萧谌闻之,赞道:“好,说得好,诸卿以为呢?”

        “臣附议。”姚圣惊叹于萧宁的一番话。这集各大家所言,哪一句不足以流芳百世?

        用来说服在场的人,让他们认同这份为后世而修史,记史之心,谁又能不惊叹于萧宁的高瞻远瞩?佩服她的胸襟气度?

        就算是李御史再想反对,这眼下的情况已然不仅仅是眼前一事,更是关系千秋。

        他要是敢提出反对,不用萧宁他们开口,这天下文人学子,皆不能容于他!

        修书立传,本就是浩大工程。可是自古以来还没有哪一个朝廷有萧宁和萧谌的大气,愿意倾尽家财,只为修书立传,如今看来,萧宁是准备修史。

        之前萧宁在荆州时也曾修过史,但修的是地方史,人史。

        倒也是有人动过心思私自修史,只是这古今以来,诸如此类之人不计其数,可是真正流传后世几何,额,得看看各世家愿意亮出否。

        无论他们愿意或是不愿意献出他们的私藏,朝廷安定,就得修书修史。

        修书这个事,萧谌和萧宁早已经开始,初初欲利用修书这一点笼络人心。

        事实证明这个办法还是有用的。

        欲传文化,亦或是想要流芳百世的人,或为后世,或为己,总是会考虑种种原由而选择加入修书。

        可这修史,那可比寻常的修书更难。

        一国之史,如大兴一朝数百年,史书所记几何,他们其实心里是没有数的。

        现在大昌初建不久,也正是因为初建,创立新规矩的时候,自此,不仅是在政体上有所改变,便是这文化上,一样要开拓创新。

        一个个宰相们面对萧宁,真是舍不得不支持她!

        不能否认萧宁是在不断地扩大她对大昌,对天下的影响力,可在这个过程中,萧宁亦为百姓,大昌,乃至后世多番谋划。

        这样的一个人,诚如她同天下人说过的话。

        虽为利己,亦为利国,更为利于天下。

        那如何让谁能抹去她这一份谋划,舍得不支持她。

        “臣愿意起这个头,修史。”附议不止,姚圣更是迫不及待的表态,此事他是定要参与的,更是要一心一意做好。

        “臣愿助之。”顾义第二个出头,迫不及待的开口。

        著书立传,名垂千古。着史家之经典,萧宁已然道出了标准,如此标准,可不是轻易能达成的。

        任重而道远,仍须有人不断前行。

        于沙场之上,有将士一往无前;于文化上,也须有人不畏艰难,翻看经典,以令后世知今日之事,前朝之事。

        都是读书人,谁又不曾知道,修史,正史,那对天下,对后世意味着什么。

        萧谌看着精神过来的萧宁,心情已然是相当的好。这等利于千秋之事,岂能不为之。

        “好。”萧谌赞之,这些事,萧宁挑起头,必然也会跟着做到底。

        “另,新都已成,请陛下迁都。”迁都,有些事,就该在新都有一个好的开始,凡事立好了规矩,笼络了该笼络的人,自此,世上再无人可以抑制萧宁。

        萧谌亦是此意,雍州一地虽然是他们父女经营多年,但这里地处偏北,并不是可以作为天下一统的国都。

        况且,萧谌考虑得更多,萧宁至今,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名正而言顺,想来这个时候无论给萧宁什么样的位置,绝无人再置喙。

        女子可承爵承嗣,亦为一家,更为天下。

        谁人也都明白,改了女子可承爵可承嗣开始,萧宁将来承天下,为女帝,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姚拾儿一事引起天下轰动,以口诛笔伐,是为毁了萧宁,萧宁阻止萧宁往前迈上一步。

        既如此,便意味着这些人断然不会轻易罢休;既如此,萧评当日劝萧谌尽快迁都,就是为了尽快给萧宁正名。名正,自此再想阻止萧宁走这一步,必已成了奢望。

        当然,名正言顺之人,也就让原本追随萧宁的人得了一颗定心丸,自此,全心全意为萧宁办事。萧宁正名对他们而言就是莫大的喜事。

        这个时候的萧谌道:“既然新都建成,确实是该迁都了。以钦天监择良辰吉日,与百姓告别,即迁都。”

        迁都,此事是自新朝建立,一群人便叫唤着的事,盼了许久,终于盼到了。

        可是一切事既然都是萧宁在推手,想想他们喊着迁都都喊了多久了,想不到都不及萧宁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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