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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第178章程永宜归来


被萧颖不由分说地拉去,  萧宁就是再想反悔,没这个机会了啊!

        萧宁急得想跑路,无奈萧颖把萧宁身边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只道她会把人平安送回家,  其他人今日休息一番,  便莫管诸多事了!

        欧阳齐耳聪目明,  倒是听了一耳朵,  知道某位长公主的彪悍,  也觉得萧宁很有必要学学,免得将来吃亏。

        萧宁完全是被架在火上烤,萧颖把她带到一处私宅,不用问萧宁都知道,  这定是萧颖与某位她觉得不错的男人私会之处。

        当然也反应过来,  萧颖不仅是要让她现场观摩,  完全是要亲自上阵,教导萧宁!

        萧宁好想捂脸,  也只有这样不拘小节的萧颖,  才做得出这事儿。

        萧颖也不避讳,  让萧宁躲于一处屏风后头。

        低头看了所谓的屏风,萧宁提醒,“要是个聪明的,还能看不到我在这儿?”

        指了她那一双脚,屏风不挡脚。

        “你以为他能聪明得起来?”萧颖自信地答来,萧宁!!!!

        姑母又在内涵什么,  别以为她不懂。

        萧颖分明就是想让萧宁懂的好吧。懂得越多越好!

        “安生呆着,看好。若是能一点即通,往后我也无须为你担心。”萧颖最担心的是萧宁将来为情所困,  若真爱一个男人爱得死去活来,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他们萧家上下都要呕死。

        是以,萧颖只能亲自上阵,教会萧宁怎么同男人往来。

        萧宁伸出手想拉住萧颖,都到这个时候了,萧宁还是想劝一劝萧颖,莫要如此白费心思,然而萧颖如何能听得进去,人已然走到在外头。

        也不知那想娶萧颖的人究竟是何人,长得就那么好看?不不不,萧颖似乎从未称赞过他好看,而只道技术不错!

        萧宁捂脸,哪个说的古人死板,丫的跟萧宁说起男欢女爱的事,萧颖半点不脸红,这会儿还打算给萧宁来个现场教导。

        不成,萧宁难以想像,这要是看着萧颖和人相处,她脑子往后都得记下此事,画虎不成反类犬,那更坑!

        往外头一瞄,萧颖不在,屏风挡着,反正萧颖也不会让对方知道后面被她喊了一个人过来观摩,萧宁在这个时候跑路,萧颖亦不知。

        对对对,就这么干!

        萧宁打定主意,往一旁瞄了一眼,有个窗户,正好!

        毫不犹豫,萧宁往一旁去,爬窗出去,外头听到动静的人唤一声公主殿下,萧宁连忙同人做了噤声的动作,那头传来一阵说话,“今日夫人难得约我。”

        看来萧颖和她那相好来了,只是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觉得有些熟悉?

        萧宁一向过耳不忘,一句话想不起对方是谁,再听多几句,并无不可。

        “若是不愿大可不来。”萧颖毫不留情地回一句。

        “并非不愿,只是受宠若惊。我心甚喜,恨不得日日得见夫人。只不知夫人要如何才愿意嫁我。”萧宁竖起耳朵听,这人话倒是挺会说,萧宁越听越觉得熟悉,确定此人她认识。

        可是这样的声音应是许久不曾听闻,否则也不会只是耳熟想不起。

        “殿下,长公主让你呆在里面。”萧宁跑出来,外头守着的人急急忙忙地催促萧宁回去。

        “我现在回去动静闹得太大,会惊了姑母和那一位,你确定?”人都出来了,断没有再回去的道理,比起看萧颖如何与人相处,萧宁更想看清对方究竟是何人,万不能让萧颖被人骗了。

        想到这里,萧宁看到前面的窗户,小心翼翼的探过去,萧颖伺候的人纳闷了,萧宁不是不想看,怎么又看?

        此看非彼看。萧宁也不与人解释,只管摸过去。

        只是亦不知萧颖是有意或是无意,说话的时候正好挡着前面的男人。

        萧宁只听见萧颖道:“你我之事,我早已明言,我虽丧夫,你亦失妻,但我们不会是夫妻,你若是乐意这露水情缘还罢了,若不乐意,我绝不强求。”

        那可不是,萧颖若是想成婚,何必等到今日。

        不过是不想再费心经营一番,本已不需要男人为她争光荣,她只须做好自己的事。

        成婚大事,本就不是简单的两人之事,萧颖膝下有儿有女,同她年纪相仿的人,又岂是无儿无女?

        成了亲,两族都得见人。与一个新家族融合是需要时间和精力的。

        比起花费精力在那上面,萧颖更乐意自在些。

        “我只是想让我们名正言顺。”男声传来,透着无奈。

        “大可不必。我无意成婚。”萧颖再次重申,她就是没这份心思,任是谁说破天去,她亦不改。

        “阿颖。”男声再唤,萧颖同样亦无奈,“若是每回你都谈及让人扫兴的话题,我们大可不必再见。”

        被人逼婚什么的,萧家都无人敢逼萧颖,就算眼前的男人算是略合她心意,不代表她可以接受此人的咄咄逼人。

        虽说这些年难得碰上一个令她下得口的人,失去了亦无妨。没有男人这些年她一样过得很好。男人,不是非要不可。

        “是我失言,是我失言,你莫与我计较可好?”萧颖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大有男人若是再揪着话此题不放,他们便就此分道扬镳。

        舍不得的人能如何?只能弯下骄傲的头,且如萧颖所愿。

        “坐。”萧宁听了半天,不得不感叹,果然这欢喜与不欢喜,差距总是极大的,若是心里有一个人,自是想日日相依;反之,心中没有你的人,你在与不在,不过如此。

        自然,心里有对方的人,便只能任由那一个心里没你的人摆布。

        萧宁听了半天,感触颇深,好在萧颖终于引人坐下,她也终于可以看到缠着要娶萧颖的是何人。

        然而在看到那张脸时,萧宁的脸色变得晦暗不明。

        人,确实是萧宁认识的。此人倒不曾骗萧颖,然而若是有一天萧颖在朝堂上见到这一位,会是何等反应?

        两个都不曾互通真实姓名,且不曾告知对方相互身份的人,若是碰上了,这

        萧宁想到萧颖方才同她说的那些话,只要不是朝堂上的人,如何都无不可。

        那这就快要碰上面了,接下来如何才是?

        要不,她还是装作不知道这事儿?

        不不不,瞒得过今日也瞒不过明日。可是,现在她要是冲进去,那不是等于昭告里头的男人,她知道他们两人的事?

        今日不合适,明日,还是明日吧。

        是以,萧宁果断地跑路。不忘让人给萧颖传话,那个男人萧宁认识,而且明日早已约好入宫见萧宁。

        萧宁特意叮嘱一句,这话还是等萧颖把人送走后再说。且让萧颖再尽兴一回吧。

        她这丢完了话跑了,第二日下朝,萧宁在政事堂之侧殿准备理一理事,萧颖面色红润,浑身上下都透着魇足的寻上萧宁。

        采阳补阴什么的,自家姑母好生厉害。

        “我教你,你倒是极不愿意。”萧颖堵上萧宁,亦是开门见山,直接得很。

        萧宁连连拱手讨饶道:“姑母,姑母,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的心意我都懂,只是我要是真听了一下午你与那一位的相处,往后我这脑子里能记得你正经的样儿才怪。”

        竟然是考虑这一层?

        萧颖耐不住扯了萧宁的耳朵,“你这小小年纪,想得真多。便是你想不起我正经的样儿,那又如何?”

        “姑母。”萧颖毫不忌讳的,萧宁能再说什么?可是不看就是不看,任是萧颖再说破天去,那也一样不看。

        “你让人留话,道是认识那人,且今日召见之,他是朝廷命官?”萧颖亦奈何不得萧宁。

        萧宁不想去看,她都将人押去了,人还是跑了,再来一回还不是一样。

        算了算了,不强求。

        但同时萧颖亦想起另一回事,故有此一问。

        正欲回答,于此时玉毫行来道:“殿下,宋辞刺史前来拜见殿下。”

        这个名字萧颖亦有耳闻,冀州刺史嘛,当了三年的冀州刺史后,又调为青州刺史,本来早该在年底前入京述职,这一位病了些日子,据说刚好不久,故而才在这个时候入长安拜见。

        萧宁神色有些晦暗不明,更是落在萧颖的身上,萧颖眼皮跳了跳,瞬间明了,“正是他?”

        萧宁颔首,萧颖脸色一僵,随后却豁达地道:“既是不曾坦言,他将留在长安,早晚总要碰上,何必避之。”

        正是此理,萧宁这才与萧颖明说,现在有所准备,要是突然碰上,或许更尴尬呢?

        “有请。”萧宁一听萧颖开口,亦不再迟疑,立刻让人请之。

        只是,待宋辞行来,萧颖看清对方的脸时,就算是有了心理准备,亲眼目睹,表情相当的精彩!

        萧宁亦将视线落在宋辞身上,宋辞在看到萧颖那一刻,表情同样精彩,甚至一度失态,连萧宁在上座都顾不上。

        萧宁想捂脸,昨日见到某人的脸时,萧宁已然猜到这一刻,可谁让定下今日见人是早定好的,萧颖与宋辞这两位,面对来得如此之快的变故,以为默默无闻的对方,实则皆是位高权重,实在是……

        这也是宋辞病了近半年,养好了身子第一回出现,他也是万万想不到竟然会碰到萧颖。

        说好的丧夫在兄弟手下帮忙打理家业的女子呢?

        对,大昌江山是萧谌的,可她不姓萧啊!

        等等,宋辞想到自己取的名,瞬间明白萧颖的身份。

        毕竟大昌有两位长公主,能身着一部尚书朝服的人,除了魏国长公主,还能是谁?

        “我竟不识魏国长公主。”猜到萧颖的身份,宋辞心下有些事就更明白了,一句道来。

        萧颖的震惊不亚于宋辞,冀州人士,早年丧妻,十年不娶,皆因未有合适人选,他怎么不说曾出任两州刺史?

        当然,萧颖自己一个不说实话的人,有何资格要求旁人对她如实相告?

        面对宋辞控诉的眼神,萧颖既然决定见人,也是早有打算,看来该与之道别了。

        “宋刺史。”与宋辞怨念的双眼相比,萧颖很快镇定下来。

        波澜不惊地朝宋辞作一揖,这意思谁能不明白,她这是将公事和私事分得一清二楚。

        萧宁不得不感叹,萧颖这承受力,实非常人可比。她亦自叹不如!

        宋辞叫萧颖的淡定如同浇了一盆冷水,一瞬间便清醒过来。

        他就同人说实话了?

        既然他从未与人以诚相待,又怎么能怪对方亦不曾以礼相待。

        况且他们的私事若是放在明面上说,如何说?

        他此番前来的目的,总不能自己先忘了吧?

        宋辞恢复清醒,额头青筋跳动着,不难看出他的隐忍。

        萧宁全当作看不见,“请。”

        有她出声,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对啊,这可不是只有他们两个。

        “殿下。”宋辞别管跟萧颖有什么情况,在萧宁面前,他得老实呆着。

        “大病痊愈,恭喜。”萧宁选择性忘记某些事,只管与宋辞道一声恭喜。

        宋辞也是不容易,这么多年有唐师在前,宋辞被压得死死,唐师都成六部尚书之一,中枢重臣,他虽为一方大吏,总是差一点。

        差一点,差一点,就那么差一点,他都跟唐师差了一辈子,宋辞是不信邪了!

        也正是因为这份不服气,宋辞病得命都快没了,却依然撑过来,活下来。

        活下来,总会有机会赢唐师一回!

        宋辞就是不放弃,也就到了今日。

        “多谢殿下挂念。”宋辞相信萧宁是记挂他的。

        他病了这些日子,萧宁一直派人前去探望,须知这些日子萧宁的事多如牛毛,能记得他生病这事,宋辞岂有不感激的道理。

        萧宁只管论公事,“你出任两州刺史,治下有道,百姓传颂,甚好。”

        可不是吗?

        哪怕宋辞之前比之唐师有些差距,亦是无伤大雅,能治理百姓,更能安一方边境,此功不能抹去,萧宁给予肯定。

        宋辞更不敢受此夸赞,“臣既为臣,当尽忠尽职。”

        早年或许还不能明白萧宁,不,是大昌只看能力,多年下来,瞧那些做实事的人步步高升,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既是明白,便当为之,万万不能让自己落后太多,最后为朝廷所弃。

        “这一次,陛下与政事堂诸公商议,留你为太府卿,参预朝事,助政事堂助诸公统率天下,你可愿意?”萧宁之前就同萧谌和政事堂诸公商量过,政事堂,正是诸位宰相,可是年岁渐长的宰相们,精力难免不足,若是将国家之重担尽压于他们之身,怕是他们撑不住。

        如今大昌人才辈出,总得准备储备宰相吧。

        六部尚书可出任宰相,其余能干者,在六部尚书无错的情况下,总不能苛刻以替代。

        倒不如挑几个不错的人,入政事堂,挂上参预政事、参知政事什么的,就是给挂个宰相之名,可助宰相们行事,这样一来的话,萧宁想到有不少人可以调入。

        就是萧谌和政事堂几位同样也想到好处,岂有不同意的道理。

        能多几个人帮忙打打下手,不让宰相们忙活的事再多,甚好,甚好!

        萧宁这话同宋辞说得这般明白,宋辞岂有不谢之的道理。

        “谢陛下,谢殿下。”倒是个聪明人,不会一味只将功劳记在萧宁头上,也不会把萧宁推出去当出头鸟,引起天下而攻之。

        “只不过须你再一等,此例一开,并非只你一人而已。”萧宁见宋辞,本就是为传达此意,亦为叫宋辞安心。

        为国出力的人,纵然卧病在床多日,大昌都会记得,也定会提拔以用之,断然不会用了就忘。

        宋辞之前是有几分忧心,毕竟离开朝堂日久,难免让人觉得他是不是不成。

        若是当官的不成了,也就没有再让他当官的必要,这个道理宋辞自明了。

        入长安这些日子,虽说刚迁新都,萧宁也将被封为太女,他是递了帖子却不敢催促,只能耐心等候。见唐师意气风发的样儿,宋辞心下难免气闷,然后

        视线不留痕迹地扫过萧颖,萧颖何许人也,原本注意力就放在宋辞之上,宋辞任何反应她都看在眼里,自然便知道他这一眼望来。

        看且看,再怎么看也改变不了什么。

        萧宁听着感谢的话,就算再想绕回正事,萧宁昨日看到某人时亦震惊无比,算了,她这亦不知该帮谁的事,还是由他们自己解决。

        皆是在朝之人,且在萧宁知道宋辞同萧颖的关系前,萧谌已然同政事堂诸位通过任命宋辞为太府寺卿一事,早晚总是要碰面,还不如萧宁先为他们准备这一回。

        “你且好好休息几日,待大军班师回朝,一应封赏下,你也该走马上任。”萧宁正事说完,完全没有要留人的意思,这便将人打发。

        宋辞又扫过萧颖一眼,可惜萧颖连个眼神都不给她,“臣告退。”

        在萧宁面前,并不是说话的时候,退去且退去!

        萧宁颔首,果然装什么都不知道最好。

        等宋辞一走,萧颖道感叹道:“可惜了!”

        ???萧宁万万没想到,萧颖竟然只此感叹。

        “看来昨夜我的决定是对的。我没有直接冲进去,扰了姑母好事,也不用考虑如何面对宋刺史。露水情缘,他什么身份不重要,现在姑母倒是……”

        萧宁虽知萧颖洒脱,却也是有忌讳,这朝堂上的人碰见了,难免总有些尴尬。可是她与宋辞两人都是不说实话的人,自然免不得碰上同僚。

        碰上了,知道对方的身份,萧颖也干脆,这就想分了?

        “确实做得不错,否则更可惜。”萧颖再次感叹,萧宁直接被口水呛到,至于这么舍不得?

        萧颖敢当着萧宁的面说,还怕萧宁听懂?

        只不过,萧颖指着萧宁道:“人小鬼大。”

        原以为萧宁尚未出阁,对有些事纵然一知半解,总不可能懂得太多。

        现在看来是她小看萧宁了。萧宁懂的远远比她以为的要多得多。

        萧宁装傻!

        萧颖亦不久留,“也罢,迟早总是要碰见,早碰见早解决,免得相处越久,倒是越发不舍。”

        ???萧宁只好奇地问:“相处久了,不是会腻?”

        再一次惹得萧颖意味深长地扫过她,“那须得看遇上的是什么人,是聪明人或是蠢货。”

        得,这是又绕回相处之道,毕竟萧颖能把握住这尺度,自然能让人趋之若鹜,何来的腻?

        “欲指教你一番,你非不可,又甚是好奇?”萧颖不忘来此初衷,面对萧宁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的模样,挑起眉头还是不死心。

        萧宁对萧颖的豁达和彪悍亦有了新的认识,默默消化中,萧颖旧事重提,萧宁朝萧颖作一揖道:“我不送姑母。我去见阿婆,阿婆昨日唤我了。”

        干脆利落转移话题,萧宁这拿卢氏出来压人,萧颖眼下也是有事须得解决,不得不道:“自去吧,我先行一步。”

        出了门,必有人等着她!

        萧宁让萧颖和宋辞正式碰面,这会儿半点没有再让人去打听萧颖和宋辞事宜的意思。

        卢氏有召,萧宁忙完得乖乖去。

        只是让萧宁有些意外,这会儿的卢氏处,聚了不少人,虽说有男有女,其中那与萧宁年龄相仿的年轻郎君最是惹眼。

        不过萧宁看在眼里,亦是波澜不惊,只与卢氏见礼。

        当然,孔柔、几位伯母都在,还有几位堂姐,堂嫂们,萧宁一身朝服出现,姿态优雅地问安,至于旁人在看到萧宁那一刻是何想法,只有他们各自清楚吧。

        “朝事再多,须注意身体。”卢氏见萧宁连朝服都未换下,亦不以为然,知萧宁忙活的事儿多,如今册封太女的大典在即,萧宁要忙的事更多,但也得注意身体。

        “是。”萧宁甚是乖巧地应下,落落大方,一笑间灿如星辰,耀眼夺目,惑人心神。

        “外朝臣子你皆认得,这内廷各家夫人,你所知不多,今日且一一见过。”卢氏对萧宁越发满意。纵然卢氏不提,看到眼前一幕,萧宁亦知何意,迎对众人,亦不曾失礼数。

        萧宁方才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倒是各家人都已立起,同萧宁见礼才是。

        虽说其中出自世族的人不少,可是萧宁将要成为太女,纵不是太女,今也是镇国公主,凭这个身份,谁人不敬之三分。

        “殿下国事繁忙,我等久居内院,殿下不识亦在理。”其实看到萧宁一身朝服而立,不少女子的神色都微微一变。

        与内命妇们的朝服有所不同,萧宁身上这一身是朝廷命官之服,虽然样式简单,并无太多点缀,却尽显威严。方才萧宁步行而来,亦令他们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不敢乱动。

        女子朝服多以百花为主,与男子的朝服之百兽相区别,衣着在身,一个是为显庄重明丽,一个却是尽显威仪。

        若说往日见男人穿在身上并不觉得有何不可,如今萧宁穿一,站在她们面前,却是让他们深刻的体会到,就算是同为女子,着不同的衣裳,总是完全不一样的。

        “诸位夫人都是贤内助,若不是有诸位夫人为诸公安定内宅,他们岂能一心为国效力。”萧宁既然是女子,从来不轻视女子,如果可以的话,萧宁希望她们都能出头。

        不过,凡事不能强求,萧宁懂得这个道理。也正是因为懂得,也尊重眼前这些人的选择。

        萧宁并不轻视于她们,这让外头听过不少关于萧宁为了让女子出头,费尽心力的话,都担心萧宁未必看得上她们这样一群不思上进的人。

        可一想,若是萧宁如此区别对待,又怎么能成为天下皆不得不佩服的镇国公主,又将被立为太女。

        “坐。”卢氏听萧宁肯定于人,笑意加深,让萧宁坐在她的左侧。

        “殿下。”于此时,温玉小步走来,笑容可掬地唤着萧宁,萧宁朝她招手,温玉走了过去,萧宁见她脸上有些脏,拿出帕子为她擦脸,“去哪儿玩了?”

        “踢毽子去了。殿下跟我一起玩!”温玉享受着萧宁的温柔,眼中尽是笑意地答来。眼睛更是发亮地拉住萧宁,看这模样,果真是想让萧宁随她一道玩去。

        一群人倒是知道温玉这号人,毕竟能养于卢氏身边的人,哪一个不小心打探,唯恐一不小心得罪人亦不自知。

        只是这踢毽子,萧宁会吗?

        一时间众人都只有这一个念头。拿不准萧宁是会或是不会。

        “虽说国事繁忙,该玩且玩去。与五娘拿身衣裳。”卢氏并不一味只让人做事,连玩都不让玩。

        玩嘛,也是能看出一个人禀性的。

        萧宁就算打下半个江山,即将成为太女,她依然只是一个未及笄的少女。

        比起叮嘱萧宁严于律己,卢氏更希望萧宁能松快些,该玩则玩,该闹则闹。

        “我让人备了一件,你换上。”孔柔这个当娘的在,该备下的东西早已备下。

        萧宁应下一声,一旁的侍女自与萧宁一道往内去,伺候萧宁换上一身淡绿色的劲装。

        与方才的朝服尽显威仪不同,这一身劲装,长发束起,尽显俏皮可爱。

        温玉不由分说地拉着萧宁往外去,连坐都不给萧宁机会坐下,“踢毽子,踢毽子。”

        萧宁能如何,温玉早想拉着萧宁一块玩耍,无奈一直寻不到机会。

        现在寻到机会,就连卢氏都放了话,温玉岂有放过这个机会的时候。

        萧宁虽说好些年没玩过踢毽子,只这上手并不是什么难事,在屋里往外看的人,都瞧见萧宁就是踢毽子都踢出花样来了。

        那毽子在她手里,忽高忽低,忽前忽后,前踢后起,一字马,萧宁踢得高兴,温玉看得亦是欢喜,连连叫着好,不断地拍掌。

        “五娘这般才像青春年少的女郎。”一旁萧讯之妻李氏感叹一声,没办法,打她见萧宁就从未见过萧宁玩耍之时,听萧宁行军打仗,对敌于外,舌战群儒,改祖宗之制,这般老练之人,实难一见这样的活泼。

        这会儿温玉围着萧宁,让萧宁毽子踢得更厉害些,再厉害些,萧宁甚配合。

        卢氏看着亦露出笑容,“五娘懂事,自小身担重任,自不敢松懈。好在眼下大昌得以太平,往后亦无须她事事亲历亲为。”

        若为太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需总揽大局,不必她再事事冲在最前头。

        “寻一个贴心人,能懂她辛劳,愿意助她一臂之力者,便圆满了。”卢氏感叹着,今日来此的人是为何而来,各自心知肚明。

        萧宁的模样众人都看在眼里,虽手握大权,并不是强势不可靠近之人。观她对温玉的温柔,可见萧宁也是一个温柔的人。

        如此,倒是让不少人心下松了一口气,谁不怕大权在握的女子过于强势。

        “太后,陛下来了。”因卢氏的要求微微一顿的众人,闻一旁侍从来禀,萧谌来了。

        “此时来?”卢氏还是知道萧谌的,若不是有什么事,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来了是为何事?

        “出使的周屈先生和程永宜将军归来,带回不少奇珍异宝,陛下欲献太后。”禀告的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来,卢氏目光微敛,总觉得这理由不怎么能说服人。

        可是萧谌既然来了,来的不止他一人,卢氏总是要给萧谌留颜面,万万不能落他面子。

        “既然皇帝来了,也好大家一道见识见识,他国究竟有什么宝物。”卢氏注意到观察萧宁的人不少,其中的郎君们守礼,并不敢随便与萧宁搭讪,但是不是被萧宁不由自主的吸引,这一点亦重要。

        虽说萧宁择婿一事关系重大,亦讲究你情我愿。

        卢氏与各这隐晦递了话,有意者自会想方设法与萧宁有深一步交流,最后能让萧宁点头答应亲事,亲事自成。

        无心之人,想来见了这一回,往后亦不会再见。

        人,卢氏大方地让他们看看萧宁是什么样的人,萧宁同样也落落大方地让他们看,毕竟结姻亲之好,非一家之事,你观之,我亦观之,唯有彼此合意,婚事可成。

        不过,见萧宁是何模样,为人如何,再得意外之喜,竟然可以先见他国之宝物,实三生有幸。

        萧宁那边同样收到消息,萧谌带人来了。

        和卢氏一样,萧宁同样好奇这究竟是得了什么好东西,竟然让萧谌不顾卢氏给萧宁准备的相亲场面,亲自来一趟?

        萧谌自然不是毫无缘由,这会儿他身边带着的就一个程永宜,加一个孔义。

        “你倒是回来得及时,话说得也够清楚,不过,你也知道,这事我说了不算。”萧谌领了两个年轻少年郎,都是风尘仆仆,尚未来得及收拾的少年郎。他们想来,萧谌亦不在意,不过,有些话得有言在先。

        “你说我们真不用收拾下?”孔义瞄了一眼身上的衣裳,这都不知道沾了多少灰,就是一张脸也让人看不下去的吧。

        萧谌毫不留情地道:“没人看你,你只管安心当你的陪衬就行。”

        孔义!!!

        过分啊过分,就算是皇帝陛下,好意思说那么直白吗?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程永宜听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话,心下确实挺紧张,可一想这机会争来不容易,若是错过,他得悔死。

        萧谌其实心下亦是欣慰,果然是他看中的人,目标明确,压根不把外人异样眼光放在心上。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是有心人。急赶慢赶的赶回来,直接就跪在萧谌面前,表明心迹。

        至于什么心迹,这就让他跟正主说。

        萧谌领着人到卢氏的院子,瞧着满院子的人,这时候萧宁也不逗温玉玩了,毕竟卢氏安排这场相亲,看了半响都心里有数,欲何为之,他们也是各自有底。

        有意之人,保持礼节该有的距离,打着各种借口靠近萧宁,就算结不成夫妻,难道不是能在萧宁处留下一个好印象,也是好的?

        未来的太女,现在就差一个册封大典,礼若成,往后这就是国之储君,举荐取才,萧宁都有优先权。

        萧谌领人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萧宁被一群人团团包围,每一个郎君脸上都挂着笑意,客气而不失礼貌。

        程永宜进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萧宁,除了萧宁之外,也容不下别人。

        有些人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很多事并不是一开始就动了心思,只是慢慢的,便再也看不到旁人。

        “陛下。”萧宁同样看到萧谌,已然起身朝萧谌作一揖,其余人也是一样。

        萧谌露出笑容,程永宜和孔义立刻作揖,“殿下。”

        “欢迎你们回来。”萧宁的眼睛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瞬间发亮,一句话脱口而出,也让他们觉得自己真正回了家。

        “周先生呢?”萧宁下一刻问起周屈,这一位有功之人,竟然没来吗?

        “周先生舟车劳顿,累了,我让他先回去。一些琐事让他们年轻人办就是。”萧谌的理由还挺充足的,萧宁一想也对,这些年他们在外头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艰辛不易,回来了是该好好休息。

        “母亲。”这会儿萧谌已然到卢氏面前,同卢氏见礼,一众人也都连忙拜见萧谌这位陛下。

        萧谌一眼扫过,尤其注意众多郎君。这么多人,都是打他闺女主意的人?

        嗯,就算不是都打他闺女主意的人,看不上他闺女一样是没眼光的人。

        对,还是像有些人一样,得识时务,有眼光。

        故,萧谌的视线落在程永宜身上,结果倒好,程永宜这会儿已经跟萧宁碰上面,程永宜说起所见之国,那些国都有什么特别之处,萧宁对此自是好奇,仔细倾听。

        如此一来,旁人也就插不进话了。

        萧谌半眯起眼睛,行啊!这还是个懂心机的主儿!

        只是萧谌又发愁了,看萧宁这平静无波的样儿,程永宜当年狼狈的模样她应该是记得的吧。

        这要是一直记得那不好的一面,怎么能产生好感?

        失策了啊,竟然没有一开始考虑到这一层,早作安排。

        现在想补救,来得及吗?

        “周先生沿途记下所到之地的舆图,若是殿下想听,我为殿下讲一讲我们自西而上,我记得的各国位置?”程永宜见萧宁听得专心,心下甚喜,更是要把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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