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遇
相处一个星期了，感觉这人是真的宅。
一天基本上就坐在教室里，上厕所都不见几次。
“我说，你都不出去走走的吗？一天坐在这里，也不怕得痔疮。”凌逸铭趴桌上说。
“还早呢。”楚霈辞合笔把东西收到包里。
已经四点多了，今天星期五，现在这个时候人都走光了。
“就剩你和我了。”楚霈辞说。
“嗯，快走，把你的东西请了。”凌逸铭催促道。
“好。”楚霈辞背上书包。
确实是没什么人了，文科楼安安静静的。
楼前有棵树，很高，从三楼伸手出去就摸得到。绿叶间有着几抹飘逸的白色，随风而动，露出宽大白袍下的红条。
红条上用记号笔写着两个名字，一个秀气，有些像女生的名字，一个稍显简单独具男性意味，任谁都看得出来意义。
楚霈辞感觉这学校的宽容度简直大到离谱，这种东西被发现，放在其他学校老师早把双方父母都问候了，然后双方父母互相见个面，再问候到学生头上。
一套操作下来，鸳鸯翅膀都掰折了。
再和这学校一对比简直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对比相当巨大，相隔距离就是鸿沟。
风拂过凉凉的，一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落在凌逸铭头顶。
并不疼，看来那不长眼的玩意儿挺轻的。
凌逸铭皱了下眉拿下来，一个又破又旧，一看就经历过风雨，破旧的晴天娃娃身子歪着，安静的躺在自己手里。
“什么东西？”楚霈辞走过来。
“掉下来的誓言。”凌逸铭说，手指夹着斗篷下的红带。
上面有两个很清晰的名字，上头楚江下头凌季时。
看来也不是所有都是情侣。
“楚江是你爸的名字吗？”凌逸铭问。
“嗯，可以走了吧。”楚霈辞走到他前面。
凌逸铭把东西揣进裤兜里，跟上去。
“等我下。”
“快点，我还要出去。”楚霈辞走得慢了些。
“去哪，带我一个呗。”凌逸铭顿时来了兴趣。
手机震了下，凌逸铭拿出来。
——几点出去，回个话。
忘了今天和人约了要去打篮球了。
凌逸铭打字回复:6点。
“哎，忘了今晚上我要出去。”
“哦。”听着楚霈辞好像如释重负。
凌逸铭看着他，对方冲他眨巴了下眼睛。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烦人。”凌逸铭问。
“我说实话了啊？”楚霈辞刚才还平直的嘴唇弯了些。
凌逸铭叹了口气。
“很多时候确实很烦人，感觉我都被你磨得快没什么脾气了。”楚霈辞说。
“小时候连我爸都嫌我烦，哦，好像我家里人都嫌我烦。”凌逸铭坐到地上。“对亲近的人格外的黏。”
“我发现你莫名的有点可爱啊……”楚霈辞笑着说。
“什么……”凌逸铭有些不敢相信。
他一个一米八往上，身材还好的男生被人说可爱？!
“难道不是，傻傻的。”楚霈辞笑着说
简直奇耻大辱!
“你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评价你就死了……”凌逸铭捂脸咬牙切齿。
“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也没必要改变什么的。”楚霈辞说。
“突然感觉你就像个人生导师。”凌逸铭转头看他，放下手。
“不至于，傻傻的小可爱。”楚霈辞说。
凌逸铭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依然咬牙切齿。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学校旁有家奶茶店，味道还挺不错的。
凌逸铭和这家店的老板挺熟的，每次买老板都给折扣。
“你这样的性格，人脉广就是优势啊。”导师楚霈辞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停!你先闭嘴。”凌逸铭打断他，“我怕你再说出什么。”
楚霈辞在一旁笑的不行。
凌逸铭目不转睛的扫过一个个花里胡哨的名字，心里盘算着怎么样报复旁边笑着的人。
报仇只在一夕之间!好机会千载难逢!
凌逸铭借了只笔，手潇洒地把贵的全勾上了。
“要喝什么？”老板问。
凌逸铭把勾好的菜单递过去。
高霖拿起来看了眼，问:“确定？”
“嗯。”
十几分钟后凌逸铭提着一个大袋子过来。
“付钱去吧，417。”凌逸铭很愉快的说。
楚霈辞看了眼那个装的满满当当的大袋子，抬头道:“故意的？”
“什么呀？你可别赖账啊!”凌逸铭装傻道。
楚霈辞没说话了，抱着手走过去结账。
凌逸铭优哉游哉的看着。
“已收付款417元。”悦耳的声音响起，就像凌逸铭的心情一样。
“走啦？不留下来吃点吗？”凌逸铭说。
楚霈辞没理他，迎着夕阳看着身影有些不清晰。
凌逸铭凑上去，手搭到他肩膀上，笑着说:“生气了？”
楚霈辞依然没理他。
“以后我每天都请你吃早点怎么样？”凌逸铭凑近了些。
“真的生气了啊？”凌逸铭又问了遍
“没有。”楚霈辞声音有些闷。
“我走了，明天去你家写作业。”楚霈辞说的很快，话还没说完就因为距离拉长。
人影在阳光下闪耀，很快隐入城市里的一角。
“好吧……”凌逸铭回应早就消散了的语句。
家里一如既往的没人。
楚霈辞打开自己房门，画架上挂着的油画已经干了。
约好的时间还有半小时，紧赶慢赶还能赶到。
楚霈辞摘下画好的画，折叠好画架拿好作画工具，把东西整齐的放进包里，忙不迭的往约好的地点赶。
看着手机上越来越逼近的时间，再抬头看看前方一动不动的车流。
楚霈辞翻开地图，看着距离也不远了，付了钱打开车门，就往目的地一阵狂奔。
到的时候还早了两分钟，买主是个长头发的姐姐，此刻正在护栏旁的拨拉着头发。楚霈辞看过她的照片，一眼就认了出来。
用仅剩的两分钟酝酿了会儿情绪，楚霈辞鼓起勇气上前一连串的说完。
看着小姐姐一脸茫然，楚霈辞在心里不断碎碎念，希望她不要说再说一遍。
“哦!这个是你吧？”女生回过神来，抬起手机，暗沉的屏幕是自己不太清楚的头像。
楚霈辞点点头。
“喏，你要的画。”楚霈辞从装画的盒子翻出两张递给他。
女生接过，看了眼，赞叹了句:“牛。”
楚霈辞心里盼着快结束吧。
“小哥哥，加个微信吧。”女生说。
“加了。”楚霈辞很简短的说。
要表现的高冷些。
“啊？不好意思……”女生有些尴尬。
“没什么问题我先走了。”楚霈辞已经开始向后滑了，随时准备消失个无影无踪。
“唔，没什么问题了。”女生有些欲言又止，但又不知道如何表达。
“那有需求再聊。”楚霈辞转身边跑边说。
女生叹了口气转身。
楚霈辞吐了口气，刚从紧绷的状态回过神来，一头就撞上了前面那人的后背。
刚出狼窝就入了虎口。
出门应该看黄历的。
“真不好意思……”楚霈辞低头道歉，已经准备好迎接下面的狂风暴雨。
“我没听错吧？”那人说。
楚霈辞有些懵，突然感觉这声音格外熟悉。
楚霈辞抬起头，两人震惊堆了满脸。
凌逸铭站在他面前目瞪口呆。
还真巧。
两人坐在河边的台阶上，有些不知所云的沉默着。
“我想问下你来这干嘛？”凌逸铭丢给他一瓶安慕希。
“来和买家交易。”楚霈辞没接，酸奶卡在两人中间。
“喏，拿着。”凌逸铭把酸奶塞到楚霈辞手里。
楚霈辞受宠若惊，安静了几秒后吐出个有些小声的“谢谢。”
“你要在这里画画吗？”凌逸铭问。
“我还是回去吧。”
眼看楚霈辞就要跑，凌逸铭拦住他。
“拿来我的东西你就跑？”
楚霈辞低头默默看了眼手中未开封的酸奶，弱弱问了一句:“我可以退吗？”
“不可以。”凌逸铭十分霸道。
“感觉你对我莫名的感兴趣。”楚霈辞说。
“自作多情。”凌逸铭不屑道。
“那你要去哪？”楚霈辞问。
“跟着爸爸走，少不了你。”凌逸铭手习惯性的搭到他肩上。
相比一个星期之前，这人已经被他弄的都没什么脾气了。
感觉这人好熟悉，却对他没什么印象。
楚霈辞在河边找了个地方画画，凌逸铭和人约了球在一旁的体育馆打球。
“打什么？”拿球的人问。
“先打个半场吧。”凌逸铭说。
“那你还打前锋？”边上的高个问。
凌逸铭点了点头。
“那老徐，小可，凌逸铭，你们三人一队，剩下的跟我一队。”拿球的人说。
“那叔先做会裁判，待会我们谁下了叔替。”边上的高个对一旁抽烟的大叔说。
大叔哼了声，丢掉烟头走过去把铁杆生锈的记分表推出来。
大叔发球，整场第二高的小可拿到球，没跑两步就被拦住，传球被人高个儿拿到球。
高个儿带球冲到篮下，球刚离手向上，凌逸铭发力跳起来盖了个帽。
往下的球被老徐拿到，向上一抛，球在篮筐周围转了几圈掉下来。
大叔翻了下蓝方的分数牌。
“可以啊，这个帽。”高个说。
凌逸铭运着球回来，笑了笑。
打了十分钟，蓝方领先5分。
中间中场休息5分钟。
“老凌，听说四月份市里要打比赛了。”起初那球的人拿着冰水过来。
“嗯，知道啊。”凌逸铭接过他丢来的冰水，拧开仰头灌了半瓶。
“又要拿第一喽!”那人手搭到他肩上。
“想什么呢？哪来的自信。”凌逸铭说。
“作为队长你都不自信啊。”
凌逸铭高一下学期当的校篮队长，带队打市里的比赛也拿过前三，有次也拿过第一，但包第一还是非常没底。
“看看吧，要是二中换队长说不定就有机会摸一下了。”凌逸铭又灌了口，捏着空瓶子。
“加油啊!别碰都碰不到。”男生拍了拍他的肩。
“等着，哥把你刷下去。”凌逸铭嚣张道，伸出拳头。
“好，别被我刷下去。”男生跟他碰了碰拳。
天快黑了，隔江的灯依次亮起，江河一贯的承载灯光流去。
铅笔下的白纸有些看不清了。
楚霈辞拿起白纸。
上面流畅交错的线条画了个他不认识的地方。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楚霈辞转头，半身淹没在绿树中的体育馆的屋檐上亮起灯。
楚霈辞疑惑道:我画了个什么？
不对劲……
楚霈辞喝完酸奶收好东西往体育馆走，刚进就听到一身痛叫。
一帮高个子瞬间围上去，聚集在篮板下。
楚霈辞心里闪出个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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