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怕鬼怕虫凑一对
星期天学生都回学校了，在负责检查的教官前排成长龙。
两人跟着凌逸铭的初中班主任进了学校。
班里还没什么人，老师把以前凌逸铭班里刚入学时拍的照片拿出来了。
“我先走了，你俩什么时候走就去我语文组办公室找我。”老师边走边说。
凌逸铭点头应道。
“我那时候还是挺高的，初一的时候至少也是一米六吧。”凌逸铭说，开始找自己。
“嗯，看你现在也看得出来。”楚霈辞说，走到窗边，“待会去操场看看吧。”
“嗯。”
找还是很容易找到的，抬旗的就是。
那时候还是比较青涩的，面对相机也会有些闪躲。
眼中闯进一张同样青涩的脸。
头发挺长的，和现在有些不太一样。
“你转过来。”凌逸铭转头冲着楚霈辞。
楚霈辞转身。
还真是。
“我发现一个跟你很像的人。”凌逸铭说。
“哦？才发现你这个老同学，下面有名字，你看看。”楚霈辞淡淡地说。
凌逸铭在一众完全不记得的名字里找到了他。
“不是，你怎么不说一声？”凌逸铭说。
“你傻了？这种东西不是要你说吗？”楚霈辞说。
“那我怎么没你微信？还是后来加的。”凌逸铭掏出手机，顶头就是他的头像。
“被你删了啊，我初二下学期前转学走了，可能你忘了我，清理不认识的人把我清理了。”楚霈辞表情轻松地说。
凌逸铭看了眼手里的照片，有些不太相信的说:“凭你这个颜值，我感觉除了瞎子，是个人都会注意到你吧？”
“我那会儿不怎么爱和别人接触，算是个半空气人吧，注意不到挺正常的。”楚霈辞说。
凌逸铭还想问什么，楚霈辞率先开口道:“去操场，这些不必要的往事，路上再给你解释。”
大概是有人过来了，不太乐意在人群里讲这些。
离教学楼几十米远的操场上蓝白色的身影移动着，绕着一圈又一圈，下午时一中的操场也会见到这样的景象，田径场上的体育生，球场上打篮球的男生，拉手绕操场的小情侣。
初三体考算中考里，现在离体考时间近了，练长跑的人挤满跑道。
虽然说都很不愿意，但谁叫算中考里的。
“体考，大多学生的噩梦。”楚霈辞说。
“也包括你吗？”凌逸铭升起一种想炫耀一下的想法。
“这不显而易见？要是还是初三我肯定跟你拉脸。”楚霈辞说。
“你那会不可能和我没接触吧？”凌逸铭笑了笑说。
“有啊……初二的时候分坐位你和我坐一起，以及你厚脸皮来找我要作业抄的时候。”楚霈辞说完叹了口气。
“干嘛叹气啊？”凌逸铭有些不爽。
“因为那时候你真的很烦啊……”楚霈辞说。
“具体说一下。”凌逸铭说，看表情像个兴奋的傻子。
“时不时动手动脚的，就像你现在一样，不……比你现在还能动手动脚。”楚霈辞说。
“我哪里对你会动手动脚的!”凌逸铭不爽道。
“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这位厚颜无耻的小哥哥是忘了昨天的事儿吗？”楚霈辞说。
确实是无懈可击的反驳呢。
“行吧……那为什么我没你微信？”凌逸铭抓了下头发问。
“你记性真的很差啊……我后面去找你，你皱眉跟我说，你谁啊？我不认识你。”楚霈辞说，转了个身，夕晖在身旁有些晃眼。
看着有些沧桑。
不可否认自己记性确实不太好，星期五别人找他借的钱星期一都不记得，别人还自己自己还会皱眉，然后问我借你钱了吗。
凌逸铭无话可说。
“不过又在机缘巧合下遇见了你这个傻子。”楚霈辞说。
“你……”凌逸铭咬牙切齿。
“也算是有缘了吧。”楚霈辞坐到草地上。
一个班从他们面前跑过去。
有人撑不住脱队了，汗水打在地上，喘着气满满走着。
看的凌逸铭有些感慨。
“还是说说你爸的那个事吧。”凌逸铭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态度我不是已经表的很明了吗？”楚霈辞皱了下眉。
“你也可以说我鸡汤吧，但他们尽管有些地方做的不对，但出发点总时好的。”凌逸铭还是坚持劝说。
楚霈辞沉默了几秒，喉结滚动了几下，始终是没说什么，或者说似乎有些不太乐意去说。
楚霈辞重新问了个问题:“你的父母，他们很爱你吗？”
“当然，没有父母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吧？”凌逸铭脱口而出，“你该不会以为你爸不爱你吧？”
楚霈辞依旧没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问:“假如你发现你的父母不爱你了，或者说你的存在对他们而言可有可无，你会很伤心吧？”
“先别急着给我灌鸡汤，先回答下我的问题。”楚霈辞说完又补了句。
“嗯，我不知道……”凌逸铭说，觉得他提出来的这个问题有些荒唐，自己觉得根本不会有这样的父母。
虎毒还不食子呢，哪里会有要了孩子对孩子选择无视的夫妻。
“那你的父亲是对你那样的？应该是他工作忙吧？”凌逸铭还是不相信。
“我妈呢，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容易生病，她生病的时候，我爸呢？五岁前我没见过。”
“不会吧？你爸上的什么班？有这么忙吗？”凌逸铭忍不住道。
“不了解，他那会听人说都是睡在单位里的，应该是不想麻烦，在自己办公室里弄了个房间。”楚霈辞说。
“我记忆里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六岁的时候，我妈那会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他的第一句话问的是我妈的情况，我妈叫我叫他爸，我没叫，他也没说什么。”楚霈辞说。
“当时，他的表情好像没什么变化，好像我认不认他，对他而言也没什么。”楚霈辞思索道。
凌逸铭不知道说什么了。
实在没什么为他爸开脱的了。
“小时候因为不怎么爱说话，上小学后就总被人欺负，不知道他是不管还是不知道，总之呢，无论我是生病还是怎么样，从来没看见过他。”楚霈辞说。
“那……你那时候会哭吗？”凌逸铭问。
“会啊，不过没用啊，慢慢的就不会哭了。”楚霈辞一脸轻松地说。
凌逸铭听的有些不是滋味。
“记得有次我哭着和他说班里有人欺负我，他说相自己的事儿让我自己去解决，不要来找他。”楚霈辞淡淡地说。
听到这句话的话何等的绝望。
至亲之人的抛弃，恐怕比死了还要难受吧。
凌逸铭着实是难以想象。
“现在，你信了？”楚霈辞问。
凌逸铭不知道说什么。
“本来不想说的，毕竟会让你有种卖惨的意思。”楚霈辞站起来。
“没有。”凌逸铭跟着站起来。
拼命喘气的学生从身旁跑过去。
“走吧，回去了。”楚霈辞说。
“要不你回我家吧!下下个星期我就要住校了，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了。”凌逸铭说。
“我倒挺想没机会。”楚霈辞说。
“伤心了啊!”凌逸铭笑了笑。
“待会去接墨墨吧，从昨天就一直在宠物店里。”楚霈辞说。
“行，你发地址给我。”凌逸铭很爽快的答应。
楚霈辞操作了一番把自己手机递给他。
还真的是最新上的那款水果机。
到凌逸鸣家里的时候已经入夜了，街边亮起城市自己的亮光。
“那你爸会在你过生日的时候来见你吗？”凌逸铭推着车到停车位上。
“生日？我没过过生日。”抱着墨墨的楚霈辞很直白地说。
“什么？你没过过生日!”凌逸铭有些震惊。
“嗯，有什么好过的，不就是买个蛋糕往上插跟蜡烛，再装模作样地许个愿。”楚霈辞往墨墨脖子上挂牵引绳，把它放下来，“对我来说是这样的，你说说你们是怎么过的。”
“嗯……就是当天跟父母要点钱，叫上几个朋友出去玩，或者是约在家里，晚上点一堆菜然后所有人互相往对方脸上抹奶油。”凌逸铭说。
“跟我听到的差不多。”楚霈辞说。
“还真是小可怜。”凌逸铭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慰。
“你是在安慰我吗？”楚霈辞问。
“嗯，如果你想要我抱一下你的话又不是不可以。”凌逸铭笑着说。
楚霈辞突然鼻子有些发酸，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试探着伸开手臂抱住他。
凌逸铭愣了一下，然后抱住他。
被人抱着还是挺舒服的，要不是担心有人看到楚霈辞想一直抱着。
“待会你要吃什么？没什么的话我就按我自己的下单了。”凌逸铭说。
“随便吧，不要酒就行。”楚霈辞说。
凌逸铭笑着没说话。
十五分钟后敲门声响起，外卖到了。
看着还挺有食欲的。
“之前你爸的事……”凌逸铭顿了会，想着措词。
“没事，没什么的。”楚霈辞说，“还是你在为你灌鸡汤搞错的事感到尴尬。”
“嗯……无论是怎样，说起这些事情心里总会有些不好受吧？”凌逸铭说。
“也不是很难受，发现你的亲人他不爱你也不是很难接受。”楚霈辞说，“再说，都这么久了。”
“小可怜儿……”凌逸铭说。
“很可怜吗？”楚霈辞笑了笑，至少比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好吧，这样也挺不错的，没人管每个星期还稳点送钱。”
“你该不会是不想用你爸的钱才卖画吧？”凌逸铭问。
“嗯，初三以后就没用过他的钱了，攒到现在也是笔巨款。”楚霈辞说。
“那你以后，要拿来干嘛？”
“不知道呢，以后去哪都还不知道。”楚霈辞手放到脑后，少有的放松姿势。
“我这样的话高考估计得落榜，以后干脆就赖着你算了。”凌逸铭笑道。
“当小白脸儿呢？”楚霈辞笑了笑。
“怎么说话呢你!这叫小白脸吗？”凌逸铭瞪着他。
“怎么不叫，这分明就是包养。”楚霈辞依然笑着。
“放你的屁!”凌逸铭咬牙切齿。“怎么朋友以后跟你住了就被你包养了!”
“好吧好吧。”楚霈辞依然笑着。
“假如以后我长残了你还会收留我吗？”凌逸铭问。
“扫地出门。”楚霈辞故作冷漠。
凌逸铭愣了会，笑了笑:“好伤心啊!心都碎了一地。”
“再装回去。”楚霈辞说。
“你这人，一点都没同情心。”凌逸铭笑着说。
“吃东西。”楚霈辞冷着脸拿起筷子。
“真能装啊你。”凌逸铭说。
抱餐一顿后，凌逸铭提议睡前看个电影。
“看什么？喜剧片吧？”凌逸铭说。
“不看。”楚霈辞低头画画。
“那看什么？漫威？”凌逸铭按着遥控器。
“我知道最近上了个鬼片，外国的，挺吓人。”楚霈辞抬头，“看那个吧，挺刺激的。”
凌逸铭迟迟没动界面。
“快搜啊？”楚霈辞说。
画面依然没动。
“怎么？你怕了？”楚霈辞说挪到他旁边。
“……谁说我怕了!看就看。”凌逸铭硬气道，把遥控器丢给他。
楚霈辞看了他一眼，调了片子。
一段开场白后切入正题。
片子像是直播，说实话挺真实的，一帮子人不要命去探索废弃多年的精神病院。
高能挺多个，刚来了两个高能凌逸铭就感觉自己有点撑不住了。
在阿飘又一次占满屏幕，楚霈辞旁边和电影里传来同频的惨叫声。
下一秒两只手臂紧紧抱住他。
“你干嘛呢？!”楚霈辞转头，凌逸铭惊恐的的脸离自己挺近的。
“抱你下不行啊！”凌逸铭硬气道。
“那你叫什么!”楚霈辞喊道。
凌逸铭顿时没响儿了。
“你怕了？”楚霈辞乘胜追击。
“放屁……”凌逸铭强撑面子。
看完后凌逸铭算是彻底软下来了，放下自己高傲的自尊，紧紧抱着楚霈辞一刻也不松手。
“快放开啊你!我上厕所!”楚霈辞快被他烦死了。
“我跟你去不就行了!”凌逸铭抱紧了一些。
楚霈辞相当无奈。
见他半天不放只好支了个对凌逸铭而言的损招。
“你还是不要跟我去了。”楚霈辞说。
“为什么!你看我这样你就那么狠心抛下我？”凌逸铭转头看着他。
“因为厕所里有鬼……我怕你被吓死。”楚霈辞压低声音。
凌逸铭立马放开了他。
“你快点回来!”凌逸铭一脸惊恐，求助似的看着他。
“嗯嗯……”楚霈辞进了厕所。
大概是楚霈辞还存着点良心，出来的速度挺快的。
“这么快，尿不出来就出来了？”凌逸铭说。
“我走了。”楚霈辞往门走。
“别别!”凌逸铭上前抱住他，“我错了我错了!”
来之前回了趟家，包里有自己的校服作业，以及墨墨的狗粮。
“那睡觉吧，洗漱去。”楚霈辞找了拖鞋。
凌逸铭换好拖鞋后走到盥洗室前看着他。
楚霈辞看了眼走到他面前。
凌逸铭本来要上厕所的，非要楚霈辞进去，楚霈辞严词拒绝后他干脆出来了。
“算了，还是睡觉吧。”凌逸铭拉着他的手说。
“嗯。”
上床了凌逸铭还抱着他。
楚霈辞心里一阵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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