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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三落平安(上)


车开的还算稳,速度很均匀,遇上了红灯,车稳稳停下来。

        宿天水看着窗外的路标有些眼熟。

        但下一秒就被金宝分散了注意力,“谁给我充的话费。我手机之前可是停机的。”

        宿天水回过头,金宝扶着肚子看样子吃的很饱,根本坐不住,靠着椅子站着。

        胖爷喝完了酸奶,正在打包垃圾,之前吃饭造成的垃圾他们都有用袋子打包带走。

        闻言回了句,“啊?那天古城找你的时候,打电话是可以打通的。”

        金宝回忆了一下冲在最前面的人,眼神很快锁定宿天水。

        宿天水装作回忆的样子,淡淡回了句,“不知道。”

        “有可能是运营端做活动送的吧。”他给金宝看了看话费短信,“用久了的忠实用户会送话费的。”

        宿天水不想在话费上拉扯太久。

        金宝年纪小又没个亲人,身上剩的钱也不多,将来还有很多地方要用钱。

        “是有这样的。”秦鹤桃猜到了什么,扯开话题,“你的吉他呢?”

        金宝从床上拿了吉他过来,车重新开动,他半扎马步稳住,拉开拉链,嘴里嘟囔,“刚吃完就想听我的表演吗?”

        “这有点突然,我都还没准备好弹奏呢。”

        “谁想你听你唱歌。”秦鹤桃说:“闭嘴。”

        她从包里拿了些东西出来,冷冰冰地做着最贴心的事情,“你吉他那个缝不能一直裂着。不然越裂越开。”

        “这个是滴胶。李芙芙做指甲用的。我查了一下吉他补缝可以用胶。”她拿出一小瓶胶,还有一些细碎的钻石装饰,还有粉色的干花,“看你自己了。想不想补。这里还有装饰的东西。”

        她翻了半天包找出一瓶粉色指甲油,“喏。不喜欢透明颜色还能用这个。”

        “酷哥怎么能用粉色!”

        秦鹤桃放完东西,就没搭理他,“随便你。”

        金宝把吉他平放在桌上,很信任地就准备补缝,他把胶填进狭长的缝里,倒到一半,他象征性放了个小闪钻,还是滴了一滴芭比粉的指甲油。

        然后他把之前宿天水送的照片从小滕框拿出来,郑重地摆平填上最后一层胶。

        五个人的人脸在胶的光感下看不真切,朦胧的粉色晕开,但人影轮廓都是熟悉的样子。

        这是他新的开始,也是他梦的中途。

        秦鹤桃虽然嘴上冷,但还是帮他安了一层膜定型。

        胖爷和宿天水轻轻拿绳子把吉他一头一尾稳固在桌面,尽量不让胶没成型前晃动。

        处理完吉他,金宝开始诚挚的邀请大家和他一起“御剑”。

        这想法虽然有些中二,但胖爷一向老顽童心态,加上裂开的吉他还摆在桌上,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胖爷先站了起来,车摇摇晃晃,他扭着略微臃肿的身体找好重心,手搭在了金宝肩膀上。

        金宝狗狗眼闪着光盯着秦鹤桃,秦鹤桃蓝紫色头发笔直地挂着,眼睛是眼白比较重的凌厉眼型,组合起来看着就带有攻击性,像一朵烈焰玫瑰。

        但金宝认为她其实是一个刺猬,外表带刺,其实翻过肚皮软绵绵的,但是嘴很硬。

        “小刺猬”叹了长长地一口气,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就被金宝扯到小过道里站着。

        秦鹤桃看了眼前面的柜子,感觉这像是面壁思过,冷着脸换了个面。

        三个人又齐刷刷地看着宿天水,眼神里写满了谁都不许掉队,团宠变成了团盯,反差很大,金宝越发激动,“真的很好玩!”

        宿天水还有点动摇,“这样违反了交通规则。”

        金宝:“试一分钟。”

        宿天水还是站了起来,把手搭在了胖爷的肩膀上,车停下人会浅浅向前倾,重新开动时三个人又不由自主向后仰,脚下的房车在运动,来回间那种不稳变成了飘浮的错觉。

        车底盘高颤动的不厉害,好像站在云朵里飘动,感觉真的很像是御剑飞行!

        这是以前宿天水打死都不会干的事情,但是现在,他浅浅尝试了一下,发现还蛮有趣的。

        宿天水数够一分钟,就要坐下,但就在这时候房车停了下来。

        李芙芙掀开车帘露出一个脑袋,声音弱弱的,“……朋友们,有感觉这里眼熟吗……”

        宿天水看向窗外,平坦的水泥路铺的整齐,独克宗古城的牌匾立在眼前。

        几人都沉默了,他们设想中,李芙芙经验少车技差,但是没想到,李芙芙其实是个路痴。

        秦鹤桃冷漠:“看着导航都能开错。”

        冰湖在阳光折散出潺潺的光,像是一面巨大的棱镜,往上仰看雪山皑皑,低头往来路延伸去看,松乔的叶片垂挂带着深褐的色泽。

        池历从石头旁沿着坡痕迹跳了下来,黑色的紧身裤沾了雪,他很轻地拍了下,盯着from给的坐标图看。

        “发现什么了吗?”克劳恩用英文问道。

        “这个岩石表面缝隙众多,缝隙又是深长的尖锥状,一般都是气温冷热变化剧烈的冻融作用才会产生。石头具体还看不出来,沉积岩的变质岩的基本特征都有。”池历指了指一旁小队其它人带回来的石头标本,声音沉冷地回道,“海拔4500m山谷,气温差异不大,出现大面积的这种岩石,值得调查一下。”

        “也许可以运到外边做一个放射性同位素研究。”

        “j到底去哪里了。”克劳恩听完更烦了,骂骂喋喋,“现在整个小队都我管着,鬼知道要干什么。”

        “听了天气预测信息,过不了两三天要下雪,寒潮来的太快了些。”克劳恩指挥人把石头搬走,“难怪这两天又大晴天。”他抱着装备清点单看小队搬运岩石,“这鬼地方。”

        池历看了眼克劳恩拿着卫星电话,眸色晦暗莫名,雇佣兵接管小队信息管理显得不太可能,这更加印证了他的想法,他所在的队伍,不是真正的雇佣兵,而可能是是from组织的成员。

        他顺着克劳恩的话假意奉承了一句,“那是他们信任你的本领。”

        “我哪有什么本领。要干什么都不知道。”克劳恩嘟囔了两句,走远了。

        池历见他走了,才低头继续看了几眼坐标图,图勾了大致的地形海拔,画了很多辅助参考线,但只标了一个点,他们徒步了一天爬上去,上边只有大片的冰层和厚雪,多余的所谓遗迹信息并没有。

        他指尖划过,又凭空落了几个点,按照辅助线的来看,这几个点应该也是from会标记的点,而且看起来似乎更有研究价值,只是from防着他,故意拿了个研究价值不大的点给他。

        但这个点蕴含的信息还是有效的,这里有剧烈的温差提醒,冰川里确实有可能有所谓的遗迹藏在地下。

        失忆后从海岛被救出来,叔叔池忠就把他带去西北研究,在那里他重新高考,进了大学主修考古,又提前修满学分毕业,进了考古队实习,又随着考古队回到云城的研究所。

        也就是他父母池痕和顾雅原本所管的研究所。

        一年前,云城研究所决定重新在阿拿里地区数次被盗墓组织非法勘测后,决定重新启动阿拿里研究。他们重新启动研究申请资料,结果发现国家库的档案袋里的磁盘早就被掉包成空盘。结合当年阿拿里研究队的多起意外死亡事件来看,研究所里也许可能有内鬼。

        磁盘备份也在池痕和顾雅的事故里意外丢失。

        池历父母算是一心向研究,临近四十岁老来得子生了池历,跟他父母当年同期参与阿拿里研究的人员,多有生病去世或者意外。

        到现在,当年阿拿里地区的象雄王朝研究的遗迹信息彻底成迷。

        阿拿里地区地域寥廓,北接昆仑,东临国界,探测本就艰难,加上磁场问题很多勘测仪器并不能用,寻找尘封多年的遗迹并不容易。多数的资料都被from组织窃取,研究所处于不利地位,探测了阿拿里一年都没有半点讯息。

        半年前from在国际大领域争聘相关研究人员。

        池历不顾池忠阻拦,和研究所其它人员及相关部门成员同时申请from组织的职位。

        但最终研究所里只有池历一个人通过。

        研究所的人员资料大多不是隐秘的,他的存在也并没有可以隐瞒,池历猜想是大概是from组织因为他父母的原因,大概想从他身上探取什么。

        毕竟当年他被囚禁,也是因为from的信息缺失。

        他算是“自投罗网”,但这是一场双向谋取,象雄的研究资料需要池历探查和大致定位,还需要池历通风报信,from也试图从他身上探测当年隐藏丢失的东西。

        池历刚进来的三个月,基本上是被断了通讯,跟着组织在西部地区多个点不同转换,躲避追踪。这个组织隐藏躲避却是很有一手,但也有弊端,from组织似乎内部有分裂。

        当年负责藏区信息的是囚禁池历的x,但后来似乎内部纷争x意外死亡,from在国内的力量就变得凌乱而分散了。

        池历背下这几个点,把纸归还给了克劳恩,装作探查累了回到帐篷。

        手表的定位器很小,高海拔信号本就缺失,加上from营地里一直都带着屏蔽器,似乎并不相信他们能够外传什么。

        这个手表最后的定位落在了香格里拉,被他关掉了。

        池历盯着手表看了两眼,表盘规矩的黑色,指针闪着银质的光,他看了两眼,莫名地笑了下,摸了摸表盘,郑重地收回了外套里边内缝的夹层。

        那里最隐蔽。

        池历带走这只表,只是想印证看看。

        宿天水会不会和from内谋什么,说不定手表就是提前埋好的撕票借口。

        又或者是就是想宿天水了,也许还是有点舍不得,所以理江唯一放松的那天,他开了手表定位。

        试试看,宿天水会不会来找他,有没有点在意他。

        志怪小说里摄入心魄的猫妖就该是宿天水这样了,在这场刺激赴死的游戏前,池历还想着远远见他一面。

        夜晚,等到营地人稍微少了一些,池历在帐篷里睡袋中填满东西,按下音响播放键,里面是模拟睡眠的呼吸声。

        按照提前留下的记号,他溜出营地,翻了小半边山,没有照灯,等着与国家潜入进from的另外人员接头。

        厚雪冰层上,四周都是寂静的黑,为了隐蔽性没开灯,池历穿着纯黑棉袄,寒风从两边刮过,他整个人掩在黑夜里。

        “这是我拿到的资料。用笔誊抄了一份。”后边的人带着兜帽和口罩没露脸,“只来得及翻找一页。这页似乎涉及人员信息。还没有破解。”

        池历回身接过,手摩挲过纸张,“辛苦。”

        誊抄按照他们之前约定的办法,还加工过一层。恢复过来后,依然是混乱的字母,看不清具体的信息。

        池历的脸被手电映出挺拔鼻梁深层的光,光很昏暗,他用手电沿着纸划了一圈。

        能明摆着的资料,负责十四个小队人员流动的资料,估计不会加密太深。

        他试了一下常见的栅栏密码,将所有的字母分成上下两层,再蛇形连线,一个个试推延的数字,最终他把字母全部向后倒推到了三,这些字母变成了像是人名的单词。

        他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并排的是:

        tianshuisu

        宿天水。

        他记下了上边的人名,然后擦了根火柴,点燃了纸,火飞快蚕食到掌心,他拢住灭了火,把灰烬放进了啤酒罐里。

        “你怎么开回来的。”秦鹤桃捏了捏李芙芙的腮帮子。

        “我也不知道嘛。”李芙芙不太好意思的求饶,“我错了。”

        车被停回了古城的停车场,几个人踩着水泥地,看了眼古城入口的方向。

        “没事的。”宿天水把车上的垃圾归拢了一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既然又回来了,就把上次的遗憾实现吧。”

        “推动一次转经筒吧。”

        胖爷乐了,“行。自驾的快乐就是随心所欲。今天咱们就把金筒转了再走。”

        “我的遗憾……”金宝念了两下,拿了钥匙去开补水孔,“我的遗憾,就是还不够小气。”

        他拿了停车场旁边的绿化水管,把水箱补满,“现在舒爽了。”

        “原谅他们误解我了。”

        重新爬回山顶,上一批推完转经筒的人哗哗离场,前边导游样的人物挥动着小旗,“走了走了,还要赶着下一个景点……”

        人一走光,转经筒边又变得空空荡荡,巨大的转经筒日光下金光璀璨,五个人又试了一次。

        宿天水推的手臂青筋都起来了,他小声吹气,保佑转经筒稍微动动,结果转经筒半点都没动。

        几个人歇了气,宿天水推累了脸胀的通红,洁癖都没管的坐在石椅上。

        “你们有什么愿望吗?”金宝盯着转经筒。

        “这又不是祈愿的。”胖爷笑着,故意杠,“之前民宿老板说,是念经的?”

        李芙芙睁大眼睛:“念经干嘛呢?”

        “随便了。”金宝摆了下手,“反正今天一定要推动!我宣布。今天这个筒就是许愿的。”

        “如果许愿你们许什么?”

        宿天水被问到,他想了一会儿,“平安喜乐吧。”

        愿池历与他,也愿大家。

        “好想有点太贪心了。”他低声说。

        宿天水慢慢开始分享情绪,李芙芙感觉看见了冰糖融化,熟了热乎了就甜滋滋的,逐渐没有原则,跟着改规则,“不管。”

        “今天,就是随便许。”她捏着嗓子换了个声音,“老天说——房车秋日旅行小队,可以许100个愿望——”

        秦鹤桃难得笑了下,唇上涂了艳丽的口红,“那先许一个,李芙芙不许开车。”

        李芙芙缩下脖子,捂住脸,装成鹌鹑样。

        他们站在山道上往山下看,准备看看有没有其它游客。

        大下午的太阳晒得很,人影稀少,看起来很难凑齐人,胖爷又戴上墨镜,“这里的天气,一天冷一天热的。”

        “有点难凑人啊。”他们又退回石椅子上排排坐着,乖乖等着,开始发呆玩手机,顺便休息。

        宿天水今天的衣服没有兜帽,午饭后暖阳下,他垂着脑袋躲阳光,半边脸被日光照着有些困倦,他看着手机里照片,忽然很想睡午觉。

        思绪又飘回了第一面以后。

        操场里升国旗的人都退回到教学楼里,大浪归潮,人群只留了三颗脑袋,三只小虾留在烈日红旗下。

        教导主任那颗穿着干练的黑白西装,“你们两个胆子很大啊!第一天就迟到。放个假心都野了是吧。尤其是你,宿天水,不止一次了吧……”

        宿天水熟练地道歉,点头,“主任,我知道错了。”

        他的脑袋垂的很低,努力地躲着太阳,以至于道歉显得格外诚恳。

        教导主任把轱辘话念了个来回,终于说道,“宿天水你这衣服和帽子怎么回事。上次就说了吧。统一穿学校的制服,不许戴帽子。”

        “你这怎么说不听。”教导主任话说干了,“你们两个站国旗下反省下自己。班会课下课再回去。”

        前半句话宿天水没反应,轮到后半句宿天水沉默地点了下头。

        池历接过了话,“老师,这次我们的错,下次不会了。”

        总算有个乖学生。

        教导主任踩着小皮跟终于走了,红旗下又恢复了短暂的宁静。

        太阳烘烤着宿天水,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小蛋糕,被烤的里外不是人,而且脚踝扭伤还火辣的疼。

        他把鲜艳的宝蓝色帽子,扯得更低了些,帽子里是他偏长的微卷头发,被很好地遮掩在帽子里。

        池历把他帽子拔高了些,宿天水瞪了过去,“干嘛。”

        “别闷到了。”池历又给他摁了回去,所作所为非常无聊,“你去坐着吧。”

        “脚受伤了,少站着。”

        宿天水皱眉把帽子摆正,声音焉焉,“老师说迟到要罚站。”

        他又觉得池历憋着坏,“你让我坐下,是不是想让我被抓。”

        “你是为了我迟到的对不对?”池历替他找借口。

        “不对啊。”宿天水皱着眉更深了,“是我睡迟了。才害得我们迟到的。”

        “哦。你是不是想让我道歉。”宿天水忽然想明白了,“早上是我不对。对不起。”

        确实是他不对,他道歉就很快,没什么好拖拖拉拉的。

        反倒是池历怔愣了一会儿,桃花眼眸色很深,然后笑了下,“没这么想。”

        “要不然一起坐着好了。老师问起来,就说是我先坐下的。”

        宿天水快被晒昏了,缓慢地摇了下头,“可是我们迟到了。有罚也是应该的。”

        他越发觉得池历装好人,老师家长面前乖巧听话,骨子里其实是一个出尔反尔的骗子,上一秒“老师我错了”,下一秒公然带头逃掉罚站,知错不改还试图带别人错上加错的那种。

        池历叹了口气,刚动了一下。

        宿天水就看见了,他晃了晃,真的快被烤晕了,不准池历逃走,他试图抓住池历的手,把他拉回来。

        没站稳倒了一下,额头撞到池历背上凸起的骨头,有点痛。

        他捂住脑袋重新站好,“马上就下课了。你再等等吧。”

        他虽然不想管池历,但是如果池历不听话跑去坐下,一会被主任抓住,可能就要叫家长了。

        那他就违背了答应宿国强的话了。

        “没走。”池历转过身,手摁在他肩膀上,池历很高,站在他两步前,阳光就被他遮了大半。

        宿天水在阴影里喘了口气,被压稳,听见池历说,“你一会晕倒别哭。”

        宿天水没吃早餐,头真的有点晕,但他还在逞强,“你才哭。”

        他的脑袋好闷,他只能把脑袋又低下去,好让脑袋轻一点。

        学校没有规定鞋子,池历穿着新款的运动鞋配合笔挺的西装裤,显得不伦不类,他盯着出了神。

        看了一会,脑袋一轻,头上的帽子被拿走了。

        宿天水缓慢抬头,很不满意,就想抢回帽子。

        池历看了看他的头发,没给他,把他摁稳,“一会闷熟了。”

        没了帽子,感觉脑袋轻了好多,确实没那么热,宿天水伸手,“还给我。”

        “头发蛮好看的,为什么要遮住。”池历手背在身后,也没还他,语气里带着逗弄,“昨天也没见你戴帽子。今天怎么戴着。”

        池历穿着的白衬衫,领带被扯松垮了些,显得有几分随性恣意,语气懒洋洋的,这份逗弄的意味就被加深。

        宿天水别过头,“关你什么事。”

        学校会抓卷发烫发,他虽然是自然卷,但是总是解释也很麻烦,而且学校对头发长度也有要求怕遮掩视线,他真的好讨厌剪头发的感觉,所以一向都是戴着帽子一举两得。

        “不还就不还。”

        宿天水懒得跟他抢,阳光被挡住,他也不怎么晒,帽子也就成为了累赘。

        站了一会儿,他也习惯了,语气闷闷地闲聊,他刚认识池历,也不知道聊什么,“你知道我的姓名吗?”

        “知道。”

        宿天水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拍不干净,手也脏了,“你说。”

        “岁岁。”

        宿天水快气晕了,他发誓宿国强那天还喊他了“宿天水”,池历喊“岁岁”一听就是故意的。

        “谁说的!我不叫这个。”他把手摊开尽量不碰到自己,“知道是什么是名字吗!有姓氏有名,才是名字。”

        对比于池历外表的迷惑性,宿天水判定池历变成了坏上加坏的人。

        下课铃适时响起,宿天水把手拍了拍,也不说名字了,往外走,感觉自己走了好久哦,一看,离国旗台还是两米距离,根本没挪动。

        池历手转了转他的帽子还给他。

        宿天水摊开脏手示意他看。

        池历把帽子扣在他头上。

        宿天水眼睛又瞪圆了,眉皱着,“扶正。”

        池历把帽子扶正,又摁着他肩膀扶着宿天水走,走了两步,宿天水又皱了下眉,“你不要碰到我的手。”

        “小事情还挺多的。”池历把他手拉到前边去,让他举着,方便搀扶。

        这样举着很酸,宿天水被扶着又觉得不好意思,只能小声抗议,“如果你碰到我的手,衣服会弄脏的。”

        池历又笑了,桃花眼说什么都显得很有情,“岁岁。你有点乖啊。”

        太恶劣了。

        宿天水决定给他点颜色悄悄,于是缩回了手,用食指在池历的衣服上决定挑个位置下手,挑来挑去,在池历扶他的白袖口上摁了个小小的灰印子。

        他还不忘威胁,“说话小心点。”

        池历笑意更深了,这次没带名,“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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