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是谁？是谁？是你爸！”安母语速极快，巴掌准确地拍在了安西的后脑勺上。
安母拉着安馨坐在了安父的旁边，落座之前看了一眼因为安西的问题有点发愣的安父，“怎么？他脑子摔坏了，你脑子也摔坏了？”
“下次他要是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直接上手！不敲打敲打，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孙猴子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个一个的……”
在安母无差别攻击之前，安馨极有眼色地给安母递上了一杯牛奶，“妈妈，喝！早上生气不好，会变不漂亮的。”
她声音软软暖暖的，眼睛又圆又黑，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望向安母。
安母摸了摸安馨的头，“还是我的小棉袄好。”说完，又瞥了一眼安西和安父，一切尽在不言中。
饭桌上，只有安母和安馨时不时地说着话，安父偶尔也会插几句，画面温馨而又平常，除了一言不发的安西。
看着被安馨和安父簇拥在中间满脸笑意的安母，安西心里止不住的想，会不会妈妈不是妈妈？
虽然自己没有感觉到周围的卡顿和因重新开始运作而引起的涟漪，但凡事都有例外，万一她和孟灵同一时间进入，自己感受不到也很正常。
“我吃完了。”安西起身离座，看也不看对面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直接收拾东西，背上书包走人。
在快踏出门的那一刻，有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叫住了他，“哥哥？你要去上学吗？”
安西转过身，恶狠狠地盯着暂时不明身份的妹妹。
安馨今年五岁，按说该去上幼儿园，可她一去幼儿园就又哭又闹，老师根本哄不了，有一次甚至哭晕了。安母心疼女儿，就决定在家亲自教她。
“不然呢？难不成要像某些……”讥讽的话语刚要脱口而出。
安馨害怕哥哥的眼神，后退了半步，强忍着怯意，“可是今天不是周末吗？”
安西：……
安西有一瞬怔愣，显然被问住了，但他反应很快，立马瞪了安馨一眼，语气极具讽刺，“难道我还不能去图书馆了？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吗？除了会哭什么都不会。”
安馨感觉到了哥哥话里的恶意，眼泪迅速的弥漫了眼眶。在安母再次动手打人之前，安西故作潇洒，实则脚步匆匆地走出家门。
身后传来哇得一声，还伴随着安母的话语，‘“馨馨乖，哥哥脑袋摔坏了，咱们不理他哈。”
天天脑袋摔坏了，摔坏了，谁脑袋摔坏了？明明就是有人故意……故意把他推下去的。
说起来那人也还可真是有意思，明明巴不得他死，还反过来可怜巴巴得向他求救。就是可惜了，报应来得有点快。
想着想着，就到了图书馆。看着周围两两成群的小情侣，安西忍不住感慨，别人起这么早是为了谈恋爱，自己起这么早是为了看别人谈恋爱。
不过，这个世界还挺写实的，一切弄得都跟真的一样。
好不容易占了两个位子，安西就掏出手机给孟灵发消息，约写作业。
安西本来以为孟灵会拒绝，可没想到竟然答应了。
他在心里想，原来这么等不及来攻略我吗？
其实孟灵也不想，但在家里更窒息。不是因为不自在，相反是因为太自在了。
虽然是陌生的样貌，可是相处起来就像自己真的家人一样。那种独属于家人之间的熟悉氛围感，让孟灵深感奇怪和背叛。
她最终还是会回去的，还是会面对现实中自己那个破碎不已的家。所以，她不想太过沉溺在这幸福的幻象里。
不过，她当然不会一个人去，她还拉了朱颜一起。
不是为了剧情线，也不是为了嗑男女主cp，这些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她怕安西再问她题！
一开始朱颜也不想去，甚至对孟灵说出，“很害怕安西”、“不想离安西太近”之类的话。
但当孟灵说出“那好吧，那我也不去了吧”这句话时，朱颜就听到了“咔哒”一声。
该死的世界！该死的系统！
朱颜妥协了，比起害怕安西，她选择正常的活着。就算，这种正常的生活需要时不时离安西近一点。
可是孟灵只当朱颜回心转意了，兴冲冲地向图书馆进发。
明明事先已经通知过安西，明明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三个人的电影，但真正凑到一起时，场面还是有些许微妙。
孟灵看了看坐在位子上的安西，又看了看和自己同样有点拘谨的朱颜，她感觉自己今天不是来做作业，而是带着朱颜来面试的。
显然，面试官安西对她们很不满意。
安西当然不满意，本来他都计划好了，怎么一步步“勾引”孟灵，但现在多出来一个人，这个人和他之前还是“男女朋友”关系。
当着“前女友”的面，勾搭别的女生，想想心里就别扭。
在安安静静写了一会作业后，孟灵去了一趟卫生间。
先开口的是安西，“你怎么来了？不怕我了？”
朱颜没看他，而是拿出了手机打字，“听见了咔哒声，就来了。”
安西看着手机上的讯息，挑了挑眉，回了一条，“你和它还有联系？”
“没有，它早就不在我这里了。”
在安西下一条信息发过来之前，朱颜又快速打了一行字，“我只是想正常地读书，正常地活着，正常地……老去。”
正常？安西发出一声嗤笑，这个世界早就不正常了，也不会变得正常。
“我们合作吧！”
朱颜终于抬头望向安西，合作？杀人犯和受害者有什么可合作的？
“你该不会以为这个世界会一直正常下去吧？”
“这么告诉你吧，我从来没有见过高考后第二天的太阳，从来没有。”
看到安西发过来的信息，朱颜的心一下子就紧起来了，她的手心有些湿，落在屏幕上的手指轻微颤抖，“你怎么知道的？”
“凭我是原住，你是外来？脑袋摔了一下，倒是想起来不少东西。”
安西这么一说，朱颜便信了七八分。
在孟灵穿过来之前，她的生活是不连贯的，身体和意识是分开的。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宛如提线木偶般在一个个场景里说出固定的话，走着固定的剧情。
从出生到孟灵来的那一天来回反复，朱颜已经记不得自己重复了多少次。
比起重复更可怕的是，世界会暂时的静止，像是突然谢幕的大舞台。周围一片漆黑，而她一点也动不了，只能在黑暗中看着身边彻底静止的人。
那种只有自己还活着的恐惧，让她感觉自己在不受控制地走向大海，一点点看着海水从脚底缓慢上涨直至淹没她的头顶。
过了很久很久，在场景与场景转换之间忽然出现了一个小时的空白，只有在空白时间里，她和安西才能自由活动。不过也只有他们俩才能活动，其他人都处于静止状态。
噩梦没有就此停止，因为她看见了安西杀人，杀掉那些静止的人。又过了一段时间，安西不再杀他们，而是转过头来杀她。
这种追杀行为在安西从楼上跳下来后停止了。
本来她以为，安西是因为彻底验证了某些东西才停止了杀她的欲望。
验证了什么东西呢？比如无论什么人在空白时间里遭受伤害，都不会死。
所以，其实是想起来什么东西了吗？
在朱颜想进一步发问时，孟灵回来了。
看着两个人同时放下手机的动作，孟灵心里止不住的想，我又不是老师，干嘛都一副被抓现行的样子。
孟灵刚坐下不久，正拿着纸巾擦手，忽然一张纸条被递到了她的面前。
“孟灵，你觉得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孟灵循着纸条上的手，看到似笑非笑的安西。转头，发现朱颜也在看她。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遇到自己不会的问题时，最好的答案就是把问题踢回去。
她在纸条上回道，“那你觉得呢？”
纸条很快被递了回来，“我觉得这个世界是假的，只有你是真的。你觉得呢？”
孟灵觉得这是一道送命题，她不会掉马了吧？正常人也不会想到自己生活的世界其实是一本小说吧。
而且她觉得这小说世界设计的还挺真实呀，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形bug的存在吧。
所以她觉得呢？
安西看到她宕机的模样就开心，他真的太想知道了，作为手握剧本的穿书者在剧情完全乱掉的时候会怎么办？
他也很想知道，被自己心里所认为的书里的角色揭穿身份时，这些穿书者又会有什么样的举动？
虽然他之前就见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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