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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章五


水汽氤氲之中,羽幸生还真像一只狐狸,清俊的脸上两只长眼几近入鬓。他笑起来嘴角向一边歪,露出编贝般雪白的牙齿,弧度优美中带着狡黠。

        我又气又恼,但心知这不是生气的时候。这男人太狡猾,我若稍稍大意,就会让他再度溜走。

        “阮儿,还愣着干什么?”我扭动了下僵坐在水盆里的身体,“快叫几个人来,伺候圣上休息。”

        羽幸生眉峰微挑:“只是几日未见,夏美人怎么就忘了规矩?朕来你宫中,难道只该宫人伺候?”

        这家伙,分明就是在调戏我。

        诶等等,调……调戏?

        我满心的愤懑骤然一空,取而代之的是狂喜:这坨千年寒冰居然在调戏我?!有戏!

        “请圣上移步寝殿稍作休息,妾身梳洗完毕即刻来伺候。”我给阮儿递了个眼神,这丫头也算是有长进,立刻叫来了两个力气最大的宫女带羽幸生去寝殿,提防着他半路改了主意。

        我立刻抹干身子,挑了件珍珠白带银线刺绣的寝衣——虽然也是薄纱,却因为繁复的绣花而含蓄不少。阮儿趁替我梳头敷粉,顺手就从妆匣里取了那包药,塞在她自己的腰包里。

        宫女们端上盥洗器具和寝衣。羽幸生立于榻前,只管懒懒地伸直双手,让我围着他忙活。取下了发冠、腰带、外服、内袍,还有一层薄薄的蚕丝里衣,他突然按住我的手,不让我再脱下去。

        “剩下的让宫人来即可。”他的声音很凉,比先前多了太多距离感。

        愈是这样,我愈是不肯:“圣上是嫌妾身伺候得不够好吗?”说着并不退让地往他腰间够去。

        手腕被狠狠地抓住。

        我以为自己就要被羽幸生丢出殿外,结果他只是将我拉开,让一旁的内侍上前伺候。

        刚才我那一摸虽然未能得逞,指尖到底是隔着薄衣擦过了他的皮肤。他……应该有那么一点感觉吧?

        待羽幸生更衣完毕,宫人们便退下了。阮儿留在房里灭灯,见羽幸生自顾自地已经躺下了,赶紧将药塞到我手里。

        “怎么用?”我用唇语问她。

        她也用唇语回我:“不知道!”旋即退了出去。

        我几乎要两眼翻白昏厥过去:这该死的蠢蛋!拿了药却忘了问用法!!亏我还觉得她变机灵了!!

        好不容易羽幸生来了冷凉殿,忍气吞声战战兢兢将他留到现在,居然最关键的一步出了岔子!!

        我攥着那包药,牙齿咬得“咯咯”响,满脑子都是把阮儿吊起来毒打的画面。

        若不知道使用方法,这东西捏在手里亦是危险,我只能将它又塞回妆匣里。

        待我爬上床,发现羽幸生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装睡,而是睁着一双美目等着我,我更是郁闷到窒息。

        “圣上请早些歇息吧。”在直接用强和迂回战术之间,我选择了后者。圆房之夜的闹剧不能再发生一次,否则我再想不出方法哄他来冷凉殿。

        说着我放下床帘,规规矩矩地盖上被子,紧闭双眼。心却像被几百只蚂蚁在啃噬:这腹中孩子已一月有余,再等下去真是要瞒不住了。可是羽幸生实在令人难测,没有药助攻,我毫无把握能一鼓作气拿下他。

        寂静黑暗之中,极轻的呼吸声都显得突兀。

        我绞尽脑汁亦是无解,睡意却悄然袭来。就在我半迷糊半清醒之时,身旁人却忽然将我被子掀开一角,如一团云般轻轻覆了上来。

        他的气息温暖有力,却又带着一丝未知的冷冽香气。

        我下意识地伸出两只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半晌,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满心的讶异将困意一扫而空。

        他将头埋在我的颈间,轻而柔的摩挲,如同对待一件昂贵又易碎的至宝。微润的唇似无意地擦过我的皮肤——这样不带痕迹的碰触,简直要将人化成一滩水,再激起阵阵涟漪。

        我被这样的温柔完全俘虏,忍不住抱紧他,将自己送上去。

        那两片令人着魔的唇瓣缓缓上移,落至我的耳畔:

        “夏美人,你真的很了不起。”

        我当他是调情。

        “夏守鹤递帖子说,要入宫与你见一面,你可知为何?”

        字字清晰入耳,将我从炙热迷乱中唤醒。

        我睁开眼,看见羽幸生用骨节流畅的手撑住头,饶有兴趣地紧盯着我。他的眼睛如星辰般闪着警醒的光亮,早已不是刚才的春梦中人。

        我努力平复呼吸:“不知。兄长为何要见我?”

        “夏守鹤入都城三年,从未给我上帖奏表,更从未有求于我。他欠我一条命,从来谨小慎微,言必虑其所终。但他为了你,竟然求朕下诏准他与你相见。”

        他的声音像是一把不见刃的刀,一点一点刮蹭着我战栗的心:

        “夏美人,我很期待,你还有什么手段要给朕看?”

        不禁笑自己愚笨——三年来过花丛而不沾片叶的少年帝王,凭什么对我动真心破情戒?自然是为了趁我意乱情迷,窥探我的真实反应。

        他若绵里藏刀,我自能以静制动。

        以夏守鹤的行事风格,若不是有考量,绝不可能这样直接上帖要求入宫见我。

        “圣上以为我有什么手段?”我冷声道,“我之前同圣上说的话,字字真心。若圣上不相信,以后大可不必来我宫里。至于我兄长,我不知他为何要与我相见,但我也不知为何圣上要疑心这件事情。我与姐姐都在宫中,这些年只有中秋重阳,父亲和兄长可以于庆典上与姐姐遥遥相望,以后与我亦是这般。若家中有事,或是想问问我们的近况,都只能依赖书信。兄长这样做,也许是家中有什么要事,需当面细说,又或是想以此举令圣上重视我和姐姐,都有可能。”

        羽幸生垂目不语。

        他虽是起了疑心,但却也没有把握。

        “圣上若有疑虑,不如拒了我兄长的请求,或是派人守着我们见面。”

        黑暗中的两个人仍然保持着暧昧胶着的姿势,但我能感觉到怀中人逐渐冷淡,已欲抽身而去。

        “不必了。”他丢下这几个字,翻身睡下,再无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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