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死鸭子嘴硬
侄儿子主动借钱给自己，这对于大伯来说如同天外之音。
坐在椅子上要死不活的大伯绝似诈尸般，疲惫的身子一下子坐得直.挺.挺的，眉开眼笑道：“好好好，东亦侄子就是好，我们接着玩。”
吴裟碧当然乐意奉陪，这完全就是白送钱来嘛。
牌九的撞击声咚咚响，又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郜东亦几经研究，初步了解了吴裟碧换牌的规律。
这次，当吴裟碧在换牌的瞬间，郜东亦以极快的速度压住了吴裟碧的手腕。
吴裟碧脸色剧变。
“大姑爷，换了一晚上的牌了，尽兴了吧？”
吴裟碧要挣脱手掌，可是手腕被郜东亦的手指牢牢掐住穴位，如同被精钢打造的铁钳夹得死死的。
一番挣脱，吴裟碧手腕疼得要死，而郜东亦的手臂纹丝不动。
“抓老.子手干嘛？没大没小！”吴裟碧骂道。
郜东亦把桌上的牌九拂开，狠狠地把吴裟碧的拳头压在桌面上，从吴裟碧的拳头里挤出两张牌。
“疼疼疼，快放开我的手！”吴裟碧号叫。
本来这次是摸一张牌的，吴裟碧的手里怎么会有两张牌？
大伯反应过来，脸红耳赤大声道：“难怪我老是输，我精通算牌，如果凭实力，我是绝对不会输的。你竟然出老千，还出了一晚上的老千，吴裟碧，你有种！”
郜东亦松开吴裟碧的手，嘴角噙了丝笑，但那笑细看却寒凛冷冽。
郜东亦倒要看看，在强力的证据面前，吴裟碧有什么好狡辩的。
吴裟碧抽.出了郜东亦松开的手，左手边揉右手腕，边反驳道：“我哪有出千，怎么出千？出千你们怎么没发现？就刚刚我不小心多摸了张牌，还没放回去就说我出千，你们说说，谁有这技巧，能在人眼皮子底下换牌？”
郜东亦嘲笑道：“演，你就可劲演。”
吴裟碧死鸭子嘴硬：“你不信，那你说说，我怎么一直出老千了？我要有这技术，早就发大财了不是？”
郜东亦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直视吴裟碧，道：“行，如果我演示你怎样出老千的，你是不是该承认自己一直出老千？”
吴裟碧当然不信郜东亦能演示出来，这换牌技术不光需要师傅教授，还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得会的。
但看着郜东亦那充满智慧的双眸，迎着郜东亦那意味深长的笑，说出的话有些结巴：“好......好的，只......要你能演示出来，我就承认。”
“瞧好了。”郜东亦自信满满，反复演示三遍，第一遍还有些生疏，到第三遍完全让人看不出破绽。
“你怎么会换牌？”吴裟碧双眼瞪得贼大，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嘿嘿，看你换了俩时辰的牌，起初还没注意，但看着看着便也会了。”郜东亦说的好像不值一提似的。
吴裟碧当然继续死鸭子嘴硬：“你说谎，你自己会换牌，便诬陷我出老千，我没有出老千，几个亲戚面前，出老千有必要吗？”
郜东亦道：“装，你就可劲装。我服了，还有这么赖账的，刚刚不是说只要我能演示你出老千，你便承认自己出老千吗？”
吴裟碧继续狡辩：“我那是不相信有人能在眼皮子底下换牌嘛，没想到真的有，我算是长见识了，可我真的不会出老千啊！”
吴裟碧的手偷偷地盖上了一张牌。
郜东亦立马把他的手挡回去。
“好，那你别碰桌上的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身上多掉了一张牌，那么现在桌上是三十三张。”郜东亦分析道。
“碰”的一声，桌上的牌九跟着震了震。
大伯数完牌，猛拍桌子，紧扣在桌上的手指已经青筋暴起，怒不可遏的表情嗜血般可怕，布满血丝的眸子瞪着吴裟碧，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其实已经一清二白了，吴裟碧绝对出老千。
大伯把以往输钱的经历，全部怪.罪在了对方出老千上面，而吴裟碧正好是出老千的代表，正好撞在了大伯的枪口之上。
以前就有人跟大伯讲，赌博时有人合伙骗他。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大伯一直都不太信，认为只是自己运气不太好，现在见识了郜东亦演示真正的出千绝技，大伯茅塞顿开。
“难怪老.子输多赢少！难怪老.子精通算牌还打不别人赢！难怪赢老.子钱的老是那几个熟人！原来老.子是被人给耍了！”
“老.子的这截手指也是被人给骗去的！真是好狠的心，骗完了老.子的钱，还要了老.子的手指。”吴裟碧痛苦地道。
断指之痛不如心灵上的创伤来得猛烈，少了一截手指，让他堂堂一个一人高的汉子蒙了多少羞。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如今好多人都在当面背面地嘲笑大伯是个不孝之人。
大伯身子一震，要上前揍吴裟碧。
“晓练，冷静点。”郜老爷子阻挡了差点冲动过头的大伯。
“郜东亦你个小兔崽子，老.子没有出老千，你个小兔崽子设局诬陷老.子！”吴裟碧也激动起来，越是心里有鬼，越是狂躁不安。
“诬陷你？真会装。大姑爷，你还要不.要.脸？看看我手中是什么？”
郜东亦伸出手掌，掌中放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石戒指。
“你拿我戒指干嘛？”吴裟碧说出的话明显底气不足。
郜东亦的嘴唇缓缓拉开一个戏谑的弧度：“嘿嘿，我来演示一下大伯怎样码的牌。”
“首先，码牌动作要慢。”
“其次，每次的牌都要在右手戒指上晃过。”
“最后，眼睛还盯着戒指看。”
郜东亦一边做着示范，一边讲解得很详细。
“哎呀，这张是天牌。这张是人牌。这是斧头。这是尿泡。......”郜东亦每次码牌，都不要看牌面就知道这张是什么牌。
郜东亦问道：“大姑爷，不得不夸赞你一句记性不错啊。戒指虽然好用，但也要记性记牌不是？不过打牌好像不能用戒指看牌吧？嗯，这个戒指反射的图像还蛮清晰的，大姑爷，这可得不少钱吧？”
这么明显，现在是个人都知道吴裟碧出老千了。
“你，你......血口喷人。”吴裟碧靠虚张声势来掩饰自己的难堪，他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像挨了耳光似的。
如果有个洞，吴裟碧真想钻进洞里去，永远不要出来。
平时最好面子的他，如今在亲戚家人面前抬不起头了。
“老.子打——你个死老千！”
“打”字可谓咬出来的，很有爆破感。
大伯挥舞的拳头被郜追炮阻挡。
吴裟碧死不.要.脸道：“是你郜晓练出老千！”
“你他娘的还嘴硬，老.子干.你丫的！”大伯张牙舞爪，被郜追炮和郜老爷子拖住。
郜追炮看似教训吴裟碧：“别嘴硬了，出千就出千嘛，这十赌九骗，多大点事。出千是正常的，但下次和家人打牌就不要出千了，不然你炮爹都看你不起。”
郜追炮做个和事佬，谆谆教诲道：
“晓练啊，你也是出千，他也是出千，都退一步，海阔天空。”
“别生气了，这只是给你上堂课，告诉你这赌博啊，大都是骗人的，让你以后出去赌博也长个心眼。”
“都别生气了，来来来，输的钱都退给你，亲人之间生个哪门子气？”
郜追炮说完，又在家人的另一番劝说之下，一场风.波偃旗息鼓。
只是大伯是把吴裟碧记恨上了，郜东亦是被吴裟碧记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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